第一章 你为竹马,我非青梅 第二章 一别经年,万事枉然 十年后,安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定北侯千金云依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乃世家小姐之典范,今封云家独女云依为定北公主,出嫁东临战神王爷齐王,钦此。” 云依听着传旨的太监那尖细的嗓音,有一刻很想把伸至眼前的圣旨砸在那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上。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世家小姐的典范?哼,这皇帝也太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安城贵族把她传成了什么样她可清楚得很,她不信皇帝会不知道,这是故意这么说羞辱她吧。 还有那什么战神王爷,多久以前的事了,好吧,也就这几年的事,也不算久,不过现在称他“闲”王还差不多,而且那货还是和父亲的对战中废了的,即使不是在和父亲的正面交战中,也足够让那人记恨父亲,她嫁过去,额,确定不是找死吗,父债女偿,想想就一阵恶寒。 “云小姐怎么还不接旨,是对皇上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嗯?”传旨的太监看云依迟迟不接旨,捏着嗓子用他那尖尖的嗓音催促。云依听着那声音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哼,狗仗人势的家伙。 云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端端正正地伸手,说道:“臣女,接旨。” 送走传旨的太监,云依捏着圣旨,手上青筋隐现,父亲被外派视察,在这节骨眼上皇帝下旨让她出嫁,等父亲回来一切都已成定局。 在接到圣旨的那刻起,云依就知道她的命运被一纸诏书给推向了难以掌控的方向,那个被安庆皇室忌讳的男子不会让她好过,她将不得不独自承担他的所有怒火,可惜她不能逃跑、不能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呵,封为公主,出嫁东临,真是好大的福气!说到底不过是代替不愿出嫁的公主的棋子,一颗代替皇室公主出嫁他国,同时用来牵制她父亲的棋子。这样做既可以把疼爱的公主留在身边不必去东临受苦,又可以牵制他父亲,毕竟她担负了两国的和亲事宜,要是在东临出了事,皇帝大可没事找事的给她父亲按个教女无方的罪名,再不济,还能用她来给父亲一个下马威,同时还能恶心让他们损失惨重的曾经的东临战神王爷,倒是一举三得的好计策。 皇室的特权啊,生杀予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更遑论操控他人的命运,她不喜欢命运被人掌控,相当不喜欢,不过没关系,她会好好地活下去,旁人别想用她诟病她的父亲,她会当好这颗棋子,最起码在没有完全的脱身之法前她会乖乖扮演好她的角色。 云依垂下眼眸:柳湘湘、上官思聪,这桩好事只怕没少了你们掺和吧,那么多世家女子,别人不选,偏偏就挑上了她,肯定少不了人出谋划策。她不过是个小人物,皇帝未必会注意到她,选到她只怕是柳湘湘给皇后出的主意,然后皇后枕边风一吹,一切都成定局。 柳湘湘,你就那么留不得我吗,我都选择退让成全你和上官思聪了,你还容不下我吗?上官思聪,我云依自认没有干过什么惹你讨厌的事,对你要求退婚我也没有意见,柳湘湘这样做你不会不知道,难道你都没想过阻止吗,就算是看在两家的情分上都不能高抬贵手吗?呵,说不定他赞成得很也说不定呢。一个闺中密友,一个未婚夫,真是好呢。 云依想到这里眼神越发犀利,不过转瞬她收敛了所有情绪,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似嘲似讽,转身把圣旨扔给满脸担忧的管家,打着呵欠,懒懒道:“张叔,我困了,去睡一觉,你也去忙你的吧。” 原本还满脸担忧的张叔看到自家小姐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松了口气,心想小姐看来是不把这事放心上的,只要小姐不闹心就好,他在云家那么多年,是看着云依长大的,云依的性子他也算摸得透,他家小姐可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一群有眼无珠的,小姐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要小姐不放在心上的事,总不会有太大问题的。管家招呼众人继续做事,都不许去打扰小姐,然后也转身忙自己的事了,不管如何,他都先得和老爷上报这事。 云依虽然心里有些小失落,不过很快释怀——俩渣渣,倒值得她挂怀了,她倒要看看撇开了她他们又能过多好,哼。把他们抛在脑后,睡一觉起来再烦其他的事。 同一时刻,盛京别院。 此时正值永盛四年夏,临近六月天气正当酷热,本该是容易打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季节,可是东临的夏天却格外热闹,尤其是以凤凰花闻名的东临皇都盛京,凤凰花花期将至,为防路上耽搁或是晚到了客栈客满,各地风流学士、才子佳人纷纷提前来到盛京,大批大批前来游览的人群让盛京的夏天热闹非凡。 凤凰花是东临开国皇帝和她的皇后最喜欢的花,他们在凤凰花下相识、相爱,在他们携手共同创下东临基业后,为了心爱的妻子,东临始皇花重金请人将生长于南方的凤凰木移植到地处东北的东临,大批花匠花了大心思才培植出了适合东临气候的凤凰木,再之后,全盛京都种满了凤凰木,成了盛京最独特的风景。 凤凰花是东临人最爱的花,是东临国花,象征最热烈的爱和最无悔的陪伴。东临皇一生只娶了一人,即使在极大的压力下也力排众议只娶了一个皇后,后宫是皇后一人的天下,后来皇后早逝,他也不愿多看他人一眼,选择孤寂终老。受开国皇帝的影响,在其他国家以妻妾成群为傲时,东临却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为荣,东临皇室多出痴情种,也是各国皇室中妻妾最少的。 东临每年夏天都会举办赏花盛会,举城同庆,临近盛会,盛京涌入大批外来人士,热闹非凡。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热烈气氛,此时京郊一座雅致的别院内气氛低迷,整座别院环境雅致,也开满大片大片的凤凰花,可即使是开得那么热闹的花也抵不住别院主人的低气压。 萧逸风走人书房,看着满地狼藉,挥退禀报消息的下人,“刷”地打开折扇,自认风流地摇动着折扇:“哟,又是谁这么大本事惹了我的宝贝弟弟,告诉哥哥,哥帮你出头,保管把他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滚!” 折扇收于胸前,左手捏了个兰花指指向端坐在轮椅上的俊逸青年,眼里还夸张地带了点泪意:“云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亲哥哥,想我们一对双生子,本该是最最亲近的,你怎么、怎么,嘤嘤……” 看看对面的人直接连滚都懒得吼他,只阴沉着脸盯着地面不说话,萧逸风也不耍宝了,收起了嬉笑的嘴脸捡起弟弟看着的纸团展开细细看去,萧逸风看着纸张上的字先是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然后又恢复了嬉笑的嘴脸,再次打开折扇风流地摇着,懒懒开口道:“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皇上赐婚啊,这是好事啊,旁人求都求不来,你摆着一张脸做什么,笑一个嘛。” “好事?是好事你去娶啊,你去求皇兄赐婚娶了那女人好了。” “那可不行,本王风流惯了,可不想娶个人回来在我家指手画脚的。” 伸手摸了摸下巴,萧逸风又道:“不过大哥可真狠啊,先是一副担心你婚事的模样愣是要你娶个安庆公主,明知道你对安庆女人没好感,不管是那种柔柔弱弱、几句话不对就掉眼泪的女人还是安庆皇室那几个出了名的坏脾气公主你都不喜还让你娶,结果安庆皇帝更狠,自己女儿不嫁,愣是封了云震天的女儿为公主出嫁,明知道你和他结怨颇深,是故意寒碜你呢。”语气中不乏嘲讽,尤其是那声大哥更是讽刺。 萧逸云低下眉眼低着自己的手掌没答话,萧逸风想了想却又笑开:“其实这样也好,那老匹夫不是还说将门虎女,说他云家世代将领,即使是个女儿也不打紧,以后定然巾帼不让须眉,照样领兵打仗,成为一代女将保家卫国的吗,现在他女儿和亲东临,看她怎么领兵打仗、保家卫国,那老匹夫该气死了。” 看弟弟仍不理会他,他眼珠一转,语气越发调侃:“你应该也听说过那云震天的女儿从小就与上官家的公子结了亲,可惜云震天打仗在行,教女儿却不行,整天教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都不像个样子,人人都说她无才无貌无德,回了安庆国都安城可没少被人挤兑,上官家的公子看不上眼就退了婚,结果姓云的差点砍了那小子为女儿出气,哈哈,那画面,估摸着精彩。” 瞟了眼脸色越发难看的弟弟,萧逸风再接再厉,贱贱地继续开口说道:“其实你娶她也挺好,真的挺好,你看啊,她叫云依,你叫逸云,名字上就配得很,读起来多像多顺口啊,还有你们都被人退婚过,境遇相同,必然能惺惺相惜,再好不过了。再不济她也是云震天的女儿,云震天就她一个孩子,宝贝得很,你还可以拿她报复云震天,多好啊,天下好事都快被你占尽了,你还身在福中不知……,哎,你搞谋杀啊!” “滚~!” 看着大笑着离开他书房的哥哥,萧逸云扶住额头,他这个双胞胎哥哥哪哪跟他不像,长得不是很像就算了,性格更是天差地别,一脸无赖样每次都有办法气到他他偏偏还拿他没办法,他们的性格倒是自己更适合当哥哥,偏偏比他晚出生盏茶的功夫就注定要一直被他摸着头唤弟弟,想想真憋屈。那家伙哪有当哥哥的样,所以他从来不愿唤他哥哥,只在人前唤他皇兄,私下里直接连名带姓地叫,那家伙每每抗议他都无视之。 不过他故意逗自己想让他看开些他知道,所以虽然被惹恼,却也觉得温暖。除了萧逸风和那人,他也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人了。 看向被萧逸风放在桌子上的密报,萧逸云垂下眼,当今皇帝,他的大皇兄打的什么主意他猜得到,不过这种手段就想打击他吗,做梦,谁都别想看他的笑话,就是当今皇帝也不行。 第三章 子非良人,待嫁* 第四章 与君初识,多多指教 第五章 别院待嫁,是非颇多 梳洗过后,云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人的笑,淡若清风的,开怀大笑的,都让她难以忘怀。 传言齐王一向话少,也不爱笑,腿断了后更是阴郁,若传闻是真,那他的笑该是珍贵的,她何其有幸,一天之内看到他两次笑容,若说第一次的笑美如画,却清淡得如水中月、镜中花,美得有些不真实,让人不敢触摸,那第二次的笑就生动的多,像是脱离了画变得真实亲近起来。 几度辗转,云依实在睡不着,干脆披衣而起,本想出门,但眼角余光瞄到案上笔纸改了主意。坐在案前,想着那人轻轻淡笑的样子,提笔作画。 白衣墨发、血红艳花,一幅画一气呵成。画好后,端详着自己的画作,云依表示自己被自己的画美到了,云依很清楚自己的作画能力,她的画工不错,说精通不为过,但还没到能把画画得那么传神的地步,云依想:若是每次画画都能发挥出这样的水平的话,她可以试着去挑战当世第一大画家的宝座了。 齐王府,墨涯居。 “主子,要去查查那人的底细吗,只怕那人出现在您面前不是偶然。” 萧逸云望着窗外的月光,淡淡道:“不必了,刚刚没让你们跟上他就没打算查他。不管他是否别有用心,看在他今日让本王心情不错的份上便罢了。若是以后再遇到,再查也不迟。” 京郊别院。 这几天云依很安分,安安静静地呆在御赐的别院里把安庆帝赐的嫁衣拿了出来修改,这次联姻,只怕两国想看笑话的人不少,包括两国君主在内,所以云依必须万事小心,嫁衣上可能被动手脚,再者,毕竟是她的婚礼,前世今生第一遭,须得好好对待,即使不能自己亲手缝制,但依着自己的喜好改改还是可以的,反正只要别改得太过,也没人会发现不对,毕竟这嫁衣缝制的人又不在,这嫁衣只在她被送上花轿时穿了一下,见到的也不会记得太清。 云依把嫁衣拿出细细检查,还真教她发现嫁衣上有大问题。 嫁衣很华美,上面嵌了不少珍珠宝石,相对的嫁衣分量也不轻,但嫁衣针线不密实,这是她出嫁前就发现的,那时她并没多在意,虽然针线不密实,但她判定还是经得起她折腾,只要没有太大的动作不会有问题,而且那时也没时间补救。嫁衣是她出嫁前一天晚上才到的,时间来不及,所以为以防万一,她决定这两天好好缝缝。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出嫁时那并不密实的针线如今竟然变得极脆,轻轻一崩就断了,云依眼皮跳了跳:做这事的人真狠,怕针线不密实不一定能达到效果,非得让她在大婚时丢这脸而故意选用时间一长就会烂掉的线,试想一下,大婚当天,宾客云集,本就让人笑话的婚事再闹出新娘子衣不蔽体这一出,呵,那场面,估摸着精彩。 不过他们也真是小看她,以为她真的如传闻一般不堪吗,这种小伎俩真以为能整到她?哼,要不是她懒得和他们计较,他们早被她整死了。 把嫁衣重新缝好,顺手改了下样式,把上面过多的珍珠和宝石拿下,云依心里直嘀咕:安庆帝果然财大气粗,为了整她,那么多说好的珠宝都舍得。 嫁衣都是有一定规格的,东临虽然规矩没安庆那么多,但在婚事上东临比其他国家都慎重,连带着规矩也多,比如说嫁衣,一个王妃的嫁衣是绝对不能比皇后贵重的,她的嫁衣上有一块稀世宝玉,是依附于安庆的一个小国进贡的,皇后好不容易讨要过去天天带着炫耀,如今为了赶上东临当年娶后的规格,竟然连这宝贝都拿出来了,是要她干脆在婚礼现场被投入大牢吗? 先是衣服破裂、衣不蔽体,然后再以加以规格超东临娶后,一个大不敬之罪往她头上一扣然后把她投入大牢,啧啧,这场面想必精彩至极。 这事必然是安庆皇帝下令让皇后下功夫整倒她,皇后为整她,也为在皇帝面前树立大度的形象,干脆下血本把自个儿的宝贝贡献出来,宝贝再好总是抵不上帝王的恩宠的,皇后也真够狠的,对别人也好,对自己也好,都够狠,难怪能在女人多得要死的安庆皇宫独占鳌头。 要问为什么做到这么绝?一来为打她父亲的脸,说不定会以此事要挟她父亲交出兵符,否则就只能看着女儿去死。二来是安庆也知道东临帝王的想法,让她在婚礼上难堪也就相当于打萧逸云的脸,能讨东临帝开心对他们没坏处。 嫁衣是御赐的,事发推给安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理由折腾他们,到时谁会管究竟是谁干的好事,就赖定是她云依把安庆皇后赐给她的玉自作主张地嵌在嫁衣上的,说不定她叫冤了人家还要反咬她——安庆皇后割爱赐玉,她不识大体犯了错还要把罪责推给皇后,其心可诛。 尼玛,根本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啊,想想就恶寒。不过现在嘛,这些宝贝她就收下了,她要叫他们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呸,什么狗不狗的,她才不是狗呢。 对着嫁衣又想到了些什么,云依垂下眼帘,心里有些发寒:湘湘,这里面可有你的功劳? 嫁衣的事搞定以后离婚期也没几天了,云依依旧安安静静地呆在别院,她不太想出门,也不太敢出门,原因无他,她怕遇到萧逸云,倒不是说她排斥见到他,只是要是一不小心又遇上,她有可能变得不像自己不说,萧逸云也可能因为见的次数多而怀疑她是故意接近他的,到时候一查查出了她的身份,只怕就坐实了她的别有用心,若就此不遇到,即使成婚后认出了她,也只以为是她偷溜出去偶遇他,然后不动声色罢了,她顶多摊上一个心机深沉的罪名。 好吧,就是心机深沉她也不想从他嘴里听到。 第六章 鸡飞狗跳,婚礼热闹.上 第七章 鸡飞狗跳,婚礼热闹.下 之后的婚礼进行得很顺利,除了二拜高堂时太后冲下来扶她,这唱诺行礼哪有人特意下来扶的,况且成婚的还是情敌的儿子,这太后只怕是想过来拿她的嫁衣说事,太后扶她的手有一瞬很僵硬,之后还问了句“这嫁衣是安庆特赐的吗”,云依装傻到底一副受气媳妇的样小心翼翼地回一句“回太后,是的,有什么不对吗”,最后太后倖倖回归座位。 不过为了面子着想,不想自己的行为太突兀,太后大人还假装很慈爱得褪下了手上的玉镯给了她,云依欣然接受,这太后常年带手上的自然是好东西,云依想这太后本来是想来给她治罪的可没想过给她什么礼物,现在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感觉估摸着酸爽。 云依静静地坐在新房中,脑子里不由开始胡思乱想,上一世作为苏繁时她也跟风看了几本小说,那时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个女生很迷古代小说,拿来给她看的基本上是虐恋的那一类,宫廷的、嫁给王孙贵族的,基本上都离不开一个桥段,男主另有所爱,女主嫁过去那天要么被拒之门外,要么遭受冷暴力。 有一部她记得比较清楚,到现在还有些印象,倒不是说故事情节有多好,而是那是她看过的几部小说中成婚时女主被虐得最惨而最让人觉得狗血的,女主嫁过去男主千百个不愿意就把怒气发在了也千百个不愿意嫁他的女主身上,男主本还想叫人来**她还是吓唬她来着,最后把女主的手拧脱臼了,还把她发派到马厩,之后是各种忽视。 云依估摸着按坊间传闻及不多的几次会面来看,萧逸云是不会派人羞辱她的,对付她应该就两种可能,直接砍了她或当她不存在,按现在的形势来看萧逸云还不会和他大哥翻脸,最可能就是完全不鸟她。或许今天过后她就要被送进一个鸟不拉屎的偏院,禁个足,吃个剩饭什么的。云依想着想着都要泪奔了——前途堪忧啊。 云依把玩着嫁衣配饰上的流苏,心里盘算着要是萧逸云不来她是不是等的差不多了就睡,要是他来了十之八九是要告诫她安分一点,到时候她要以什么样的表现才能让对方满意同时还要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当炮灰。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有人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走来。 云依虽然还算不得十分厉害的内功高手,但武功不低,内功修为也不差,也勉强算得上一流高手,即使是一流中吊车尾的,但怎么着也绝对是二流中顶尖的了,所以一群人还未入门云依就早早发觉,立刻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坐好。 门开了,为首的是萧逸云,轮椅的声音她不会错认,那其他一帮子人呢,里面不少人气息沉稳,想必是高手,萧逸云不会出乎她意料的是个施虐的BT吧,找这么多人来是想玩死她吗。这想法一出来,云依也有些囧,都不明白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胡思乱想了,只听到有人兴奋的叫着:“七哥快去掀盖头,好让我们一睹七嫂风采。”萧逸云往下就一个妹妹,云依想这应该就是皇上的同胞妹妹、东临皇室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吧,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个娇蛮的主。 “大家来就是想一睹弟妹的风采的,七弟就别藏着掖着了,看我们的宝贝公主脖子都伸多长了?哈哈” 戏谑的言语惹来了公主的娇嗔:“六哥,我哪有,不要污蔑人家啦,六哥最讨厌啦。”随着娇嗔的话语云依还听见了跺脚声,接着是众人的调笑。 云依却没什么心思鸟他们,她比较在意的是娇蛮公主口中的“六哥”,六皇子宁王不是萧逸云的亲哥吗,这般调笑,该不会连亲弟弟都不帮吧。 没等云依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人就推着轮椅近前,云依低头看着他的黑色靴子,满心紧张,不由顿住了呼吸,哪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盖头被挑开,云依听见了一阵倒吸气声,云依抬头望向萧逸云,她只想知道他看到她会有什么表情。 萧逸云坐在轮椅上对上了女子投过来的眼光,说实话,他也有些惊艳,但更多的是惊讶,传言中其丑无比的女子现如今看来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不可多得的美人,其实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见过世面、看惯了美人的,那一声声抽气声也和他一样,惊艳有之,更多的却是惊讶,只怕还有十分的失望吧。 来的人中来看传闻中无盐丑女的笑话以及他的笑话的可不在少数,不过可惜,即使她真丑他们也看不了他的笑话,因为他全不在意。不过她很美,刚好可以回他们一巴掌,他十分乐见,即使不回头他也能想象出他们变色的脸会是怎样的精彩,即使那群极会掩饰的人变脸只会是顷刻的事也足够了。 心情无端好了起来,萧逸云嘴角轻勾,云依直觉他心情不错,也稍稍安了心,她不是个多爱美的人,这张脸长得挺不错的,她很满意,也就没多花心思在脸上折腾,不过今天出嫁前她却花了心思装扮了,虽然那时她觉得他去掀盖头的可能性很小,不过云依想要是有人像苏恒一样不识相扯了她盖头怎么办,怎么着也不能丢脸丢到国外吧,而且丢的还不是一个人的脸,要是萧逸云觉得她害他丢脸了迁怒于她不就不好了嘛。 云依这么说服着自己一边把把她脸画得像唱戏的人赶下去自己捣鼓起来。现在看其他人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和萧逸云算不得难看的脸色,云依觉得她花心思打扮也是值得的。 “啊呀呀,这就是弟妹啊,嗯,不错不错,七弟你艳福可不浅啊,娶了个美娇娘,可得羡煞旁人了,这可多亏了皇上赐婚,还不好好谢谢皇上。”天已入秋,即使是初秋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可说话的人却拿把扇子扇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云依认得那声音,是宁王。 “六哥说的是。”萧逸云朝她伸出手,她愣了下立刻回过神来,起身走向他握住他的手,那一刻,有些惶然的心如同找到归属般莫名地安宁下来。萧逸云一手牵着云依,一手掌着轮椅转身,从善如流地拱手施礼:“多谢皇上。”云依也跟着行礼道谢。 “七弟不必多礼,这是朕该做的。” 看着皇帝不太自然的脸云依有些想笑,也有些开心——看来宁王是站在自己胞弟这一边的,他不是独自一人,真好。 云依一惊,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随即云依这么告诉自己:在东临她处境很糟糕,就算萧逸云不待见她他也是她的依仗,他没事,她也未必有事,他有事,那她绝对也得有事,所以他有人帮对她而言是好事。 娇蛮公主显然属于迟钝型的,在几兄弟你来我往客套了一会儿她才刚反应过来,大叫一句:“哎哎,不是说这女人丑得人神共愤、天理不容,谁长她那样都不好意思活下去的么,她怎么不丑了?!” “彩儿,不得无礼!” “可是皇兄,你看她啊,是不是那个叫什么云依的被她掉包了啊,不然怎么是长这样的啊。” “休得胡说,两国联姻,干系重大,怎可能出这种岔子,莫不可胡说。” “可是她这样不是不对的嘛。”公主有些委屈地嘀咕。 云依有些想笑,这智商,不知道怎么在皇家混的,被宠坏的小屁孩。 “公主,云依确是本人无疑,至于貌丑无盐,不过是坊间传言不可尽信。” “可明明很多人都那么说的,会有假?” “公主,自入安城,云依几乎不露面,见过云依面容的并不多,那么多人那么说,可真正见过我的又有几个,谣言止于智者,想必公主出生大国皇室见识不凡,必然是不会被传言欺骗的。” “嗯,我、本公主自然不会被刁民欺瞒,本公主姑且相信你的身份了。” “谢公主。” 所谓的闹洞房在完全没闹起来的情况下匆匆结束,看他们喝完交杯酒,一众人客气了一番便以春宵一刻值千金为由告别,宁王走在最后朝着弟弟挤眉弄眼,不过弟弟不领情,眼神都懒得给他,云依看着有些好笑,这性格迥异的两兄弟凑一起倒是有些意思,明明是天差地别的性格,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和谐。 第八章 心动,原来如此简单 洗漱过后,萧逸云挥退下人,新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云依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萧逸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云依还没来得及去想他的话什么意思,就看到他转动轮椅向另一边的软榻行去,看到他双手用力把自己挪到软榻上云依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准备把床让给她睡,他们各睡各的。 云依走到他面前蹲下,视线微仰看着萧逸云说:“王爷去床榻睡吧。” “不必,去睡你的。” 无视那人冷淡的声音,云依摇头,固执到:“这王府是您的天下,让王爷睡软榻我睡床,王爷折煞我了。” “折煞?本王以为王妃不是该怕这些的人吧。”面对皇室中人不卑不亢甚至敢耍心眼的人他可不认为是个怯懦到不敢睡他让出床榻的人。 云依抿了抿唇,她总不能说她是不好意思让一个腿废了的人把床让出来给她睡她会睡不安稳吧,怎么说说不定下一刻她就会被扔出去,看着那人幽深的眸,云依第一次觉得词穷、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云依有些烦躁,她不喜欢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觉,烦躁之下,云依也懒得去想措辞,站起身就开始脱嫁衣,萧逸云微微挑眉,有些吃不准这人想干嘛,知道云依穿着中衣窜上软榻面朝里而睡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正我就睡这里了,王爷不会想和一个小女子抢软榻睡吧,当然,王爷要是不嫌弃想和我挤一床云依也是不介意的,王爷请自便。” 看着背朝他似乎莫名有了怒气的女子萧逸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从未遇到过这种脾气的女子,刚刚还和颜悦色、斯文得很的女子突然就变了性情,让他有种和他说话的本是成熟女子,突然就变成怄气小女孩的错觉,萧逸云本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不过面对一个如同闹别扭的孩童一般的人他有些没辙,觉得和她计较有失*身份。 萧逸云果断去床榻睡了,好心给她好床睡她不要他又何必多管她。不过说来也怪,小妹彩凤性格也如孩童,不过她在他面前耍赖撒娇什么的可从来没成过还几乎被冷眼相待,以至于长大一些那个任性的皇妹愣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萧逸云想可能是今天心情还不错所以懒得和云家的丫头计较了,云家丫头今天算得上幸运。 云依本以为今天可能会失眠,不过她终究低估了自己,她几乎是沾床就睡了。萧逸云看着睡得香甜的人生了些羡慕:自懂事以来他几乎没有过这样的好眠,这几年更是睡得不好,一点动静就会立刻清醒,哪像她,睡得那么香。不过他还觉得有些惊讶,一个将门之女,从小就被父亲当儿子一样寄予厚望来养着,还带上过战场,这样一个人真的就能在陌生的环境下沉沉睡去? 若说她无谋,笨到不设防那也说不过去,皇帝赐给她的别院本就有仆人打点,在她住进去之前他就派人进去,防止有人在婚礼上动手脚,她的嫁衣有问题他是猜到这个可能的,派进去的人也证实了这一点。不过无需他的人出手,她自己就解决了这些问题,那时他就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云家的丫头不简单。 但此刻她的气息说明她确实是沉睡的,一个聪明而警觉的人怎么会把自己无防备的一面暴露在陌生人面前,是笃定他不会让联姻出现问题、不会让她出事吗? 萧逸云蹙蹙眉,没再多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只要不在他眼皮底下惹事就行。 拿起床上垫着的白布,将早已备好的装血的瓷瓶拿出将血滴在上面,然后随手将白布扔到床尾,做好这些,萧逸云也闭眼睡觉。 第二天萧逸云醒得早,云依还在呼呼大睡,前一天天未亮就被抓起来折腾晚上还睡得晚,现在还正当她好眠的时候。 此时云依是正对着萧逸云这边睡的,中间隔了桌椅不过不影响视线,看着那姑娘纯净安逸的睡颜萧逸云有些不快,他不习惯和人同室而眠,昨晚浅眠的他醒过来不下五次,结果那丫头都睡得堪比某种动物,就是萧逸云都有些嫉妒她的好眠,而现在,天都亮了,她还没睡够啊。 萧逸云一个不快将昨日装血的空瓶仍了过去,力道有些大,又是砸在额头,云依一下子被砸醒了。云依捏着空瓶子睁着迷蒙的双眼坐在榻上发呆,萧逸云看着她的呆样有了扶额的冲动,就这样竟然还没清醒。 “这边来。” 云依迷迷糊糊地看向声源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到先动了,萧逸云看着云依前进路线上的椅子心想她会不会绊倒,那个问题并没让他困惑太久。不多时一声短促的惊叫声起,伴随着的是凳子倒地的声音,不过人倒是没被绊倒,落地时女子手点地一个利落的旋身稳稳站立,这一手不说多厉害,不过姿势是真好看,本来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了,下一刻就漂亮落地,萧逸云也不由地赞赏。 这么一折腾,云依总算清醒了七八分,有些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丫鬟的询问声:“王爷、王妃是否起了?” 云依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脑袋没来得及拿回支配权,云依的身子再一次先动了。萧逸云只见白衣一闪,那姑娘用比昨天上榻还快的速度迅速爬上了他的床,掀开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然后隔着被子闷闷地说:“还没有。” 半倚在床上的萧逸云忍不住笑出了声,云依偷偷露出眼睛,抬起身子看向那人,云依想她还没清醒就又入梦了,这男人真引人犯罪。 萧逸云清了清嗓子对门外道:“你们先下去,一刻钟后再过来。” 门外的丫头应是,纷纷离开。 萧逸云转头望向撑起身子脸离得近近的看着他的女子,冷冷到:“看够了没。” 明明是冷冷的语调,云依却一点不怕,她放开抓着被角的手,摸了摸鼻子:“没看够。”不顾男人冷然的眼光,继续嘀咕:“你这么好看怎么看得够。” 萧逸云有些无奈,这样的女子生平仅见,有些无赖却又不惹人讨厌,偏偏还拿她没办法。 萧逸云懒得鸟她,岔开了话题:“以后你在齐王府也算是主子,这齐王府除了洛梅局你想住哪都行,自己挑好让管家钟叔安排就好。” “那我继续住这里也可以?” 萧逸云撇了她一眼:“在这里住只能睡软榻,为了不被下人发现端倪,以后起居梳洗也得你亲自动手,嗯,连本王的份也要一起,你也要住这里?” “嗯,就想住这里。” “随你。另外按照王妃的用度,你每月会有两百两月例,要是有急用要花钱只要数额不是太大就去钟叔那里支取。你要出门也不必知会谁,除非是去外面过夜或要晚归。” 云依有些怔愣:“我在王府有这样的待遇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在王府安安分分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就行。这几年形势所逼你可能不能离开,但你在王府期间我不会碰你,以后若是时机成熟我会放你离开,到时你嫁娶自由。” “你、确定?” “什么确不确定。” “我算得上你仇人的女儿,你的腿、是和我爹爹对阵中废掉的,你对我就不恨?甚至没有厌恶?你还是被逼娶的我,你必然是个骄傲的人,被人左右了婚姻,你不会想狠狠地教训我?”云依说话有些气急,倒不是她有自虐倾向没事找人虐,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以及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小言告诉她处于这种境况的男人是不可能让她好过的。 看着有些无端激动的女人萧逸云淡淡道:“战场本就是个兵不厌诈的地方,就算是被你父亲杀了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怪不得你父亲,何况你父亲光明磊落没有趁火打劫,对他我只有钦佩。而且就算我和你父亲有过节也不会迁怒于你,只要你未参与进去,我不会怪罪无辜之人,更不会拿个无辜的女子来开刀泄愤。”顿了顿,萧逸云又道,“至于婚嫁之事,你我都不过是身不由己,我又怎会怪你。” 那句身不由己让云依浑身一颤,眼里莫名有了湿意。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云依一时说不出话来。云依前世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从小辗转过几个家庭被收养,不说看尽世态炎凉也见识过不少丑恶人心,在她看来,人是很自私的动物,他们会放大自己的委屈,忽视对别人的伤害及伤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人会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就算是天性善良的孩子,在有矛盾时也会第一时间在别人身上找毛病,更何况是被社会大染缸浸淫过的大人。 人是很容易迁怒他人的生物,尤其是在生活不如意、心情压抑的时候。可是这个男人啊,表面上身份高贵、生活奢华,可一个被上位者忌惮的人实际上哪会过得称心。她的爹爹情况和他有些相近,就是父亲那么豁达衷心的人也免不了抱怨和偶尔的借酒浇愁,可萧逸云一个长在皇家的皇室子弟竟然能那般理解他人。 她本以为作为一个沙场大将,不说杀人已如麻,也不会是个多顾及他人感受的主,如今她才发现她错了,她此刻无比庆幸和亲一事,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是人生一大幸事,她不必计划着怎么脱身,或许一直就这么呆下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九章 欺负他?先过我这关 第十章 气氛和谐,感觉不错 第十一章 祭祀风波,层出不穷.出发 第十二章 祭祀风波,层出不穷.别扭 第十三章 祭祀风波,层出不穷.比试 第十四章 祭祀风波,层出不穷.冷战 第十五章 祭祀风波,层出不穷.挡刀 第十六章 兄妹之情?走势诡异 王府的下人虽有疑惑,不过王府管教甚严,不会留敢随意编排主子的下人,所以散了后他们也都压下好奇心乖乖做事去了。东临女子为妻后虽大多会在生子前搬离丈夫主卧,但也有少数人会以身体不适、爱好清净为由搬离主居,只是旁人大多会觉得那是夫妻不和睦住不到一起想出来的借口,所以一般也很少有人这么做,不过云依的情况有目共睹,也没人会死盯着这点不放。 王府即使是空置的房间也定期有人打扫,所以云依和萧逸云喝茶聊天的功夫新住的地方就备好了,萧逸云要送她过去,云依笑说道:“还怕我走丢了不成,这府上倒是只有王爷一人识得路了,嗯?” 淡淡扫了云依一眼,萧逸云边镇定自若地推着轮椅出门边到:“流英居也很久没去了,正好一起去看看。” 云依上前推着他的轮椅走着,现如今云依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容易乏累,但问题不大,起码推着轮椅走一段路是没什么问题的。齐王府自萧逸云腿废后做了极大的调整,基本上想去哪都是可以推着轮椅走的。 看到王府主人相伴而行、相谈甚欢的样子,下人原本还有些质疑王妃搬离主居的原因,说王妃要静养要搬出去他们不太相信,毕竟那是一个女人的荣耀,没有女人会为了养病离开吧,但看此刻他们走在一起的和谐样子,他们也不得不相信那种说法了,虽说难以理解,但那是最好的解释,毕竟王爷王妃的感情他们看在眼里,总不能是夫妻感情不和才分住两地的吧,他们才不相信呢,王爷和王妃处得那么好,说他们感情不和才有鬼呢,要不和早不和了,还能等到王妃为王爷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再不和?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流英居比较偏远,云依走了一阵有些累了就推着萧逸云到池塘边的小亭子里休息,随侍的青莲吩咐路过的丫鬟取来茶水糕点,云依刚下马车那会不太想吃东西,现在倒是有些饿了,拿起糕点细细品尝起来。 萧逸云端着杯子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弯,云依此时注意着亭子外边的风景没看到。萧逸云想起成婚后他们在一起吃的第一餐饭,这丫头那时吃饭的架势还是很吓人的,虽是早饭,但她吃的可真不少,他还没见过吃饭那么快、那么多的女子,不过之后她吃饭就正常了,不过与一般女子相比吃得也算多、算快的,不过倒也不失优雅,而且没有世家女子、官家小姐的娇柔做派,虽然东临不像安庆那般规矩那么多,对女子也比较宽容,但女子终究注重形象,吃饭上面还是很注意,都是小口小口的还不会多吃。 吃完后云依就犯困了,看着掩嘴打呵欠的女子,萧逸云淡淡道:“回去睡吧,我明日再过流英居看你。” 云依回去倒头就睡,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云依披衣而起,推门而出。流英居有一棵百年凤凰花木,那是第一批成功种植于盛京的凤凰花木,这府邸建成之初便把这棵设计在内,后来府邸在漫长的岁月中几经修葺、重建,这棵凤凰花木都被细心照顾到,没受一点损伤。轻踩上满地落英,云依抬头望着花朵虽已不多却在月光下越见妖艳的花木,云依突然感伤起来,她不是个伤春悲秋的女子,但在心里悲伤的此时此刻难免触景伤情,云依忍不住想起十日前的情景。 十日前,当她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后她看到了趴在她床边睡着了的萧逸云,他的头颅枕在右手上,左手随意压在被子的边沿,如玉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眼下的浅浅青黑和细密的胡渣显示了这男子这几天的疲累,云依看着熟睡的男子只觉得心里涨得满满的。 虽然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虽然全身都还疲累难受着,可她却似乎没那个自觉,她想她喜欢上他了,不然她不会在那把匕首递向他颈间时心跳骤停,不会在看到匕首上泛着昭示着剧毒的幽光时还义无反顾地伸手去挡,不会在醒来后看到他安全而心安却不曾顾虑自己,她喜欢上他了,如此她所有的反常都有了解释,她对上他眼睛时加速的心跳、与他相处时的欢喜,原来都是因为她喜欢上他了。 轻轻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庞,他却在她的手刚触到他脸颊时睁开了眼,他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尴尬的神色眼神闪动。云依想不管怎样她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妻,虽然有名无实,但总起码有名分在,大不了坐实了她齐王妃的身份好了。想到这云依理直气壮地抬眼看向萧逸云,却在对上他不知什么时候褪去复杂神色变得坚毅的眼神时卸了气,突然之间云依有些慌乱,虽不知为何,但她直觉一向很准。 然后萧逸云和她说起了一个故事,一个他与另一个女子的故事,说他们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他们的想扶相持、荣辱与共,说他们的坚定爱情、互许终身。他说得细致,她听得认真。云依一直很喜欢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如玉般温润。他很少说那么多话,即使他此刻说出的话如针般刺在她心上,即使心尖锐地疼痛着,她还是不舍得打断他。 他怀念地说着,她含笑听着。直到他说完,看着她有些不忍,却随即敛去,他怀念过往时声音变得柔和不少更显动听,他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却在每每说道那人时声音不自觉更为柔和,云依心想,原来他也是个可以温柔的人啊,可惜那种温柔不属于自己。云依听到自己用很平静的语调问他:“即使她背弃了你另嫁他人你也要守着你们的承诺等她吗?” 萧逸云抿了抿唇,说道:“她不会背弃我,永远不会,即使嫁作他人妇也一定是逼不得已,便如……” “便如你娶我一般。” 萧逸云看着云依没说话,云依却轻笑着说:“你我本就都明白,还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本就明白的事还怕说出来会伤人不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你我都是如此,何必介怀。倒是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还怕我欢喜上你不成?还是拿女人没辙,想向我请教怎么多吸引她注意?” “没有,只是想和你说说,你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意思是只能是名义上的妻,再也不能有其他了吗?压下心底的悲伤,云依扯着嘴角说:“不过是他人任意妄为的结果,何须在意这些,你我本就说好局势一定便嫁娶自由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小心眼,霸占了齐王妃的名头还这把自己当回事,容不下你的爱人。” 萧逸云唇线紧绷,他不喜欢听到她这样说。 “云依,当我妹妹吧,只要萧逸云活着一天,必保你安平。” 云依笑得眉眼弯弯,欢喜地说着:“真的吗?你真的要认我当妹妹?太好了,我一直想要个哥哥的,小时候还天真地想要母亲给我生个哥哥来着呢。” 萧逸云注意着云依脸上的表情,发现没有丝毫作伪的迹象松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也有了笑意:“我也一直想要一个你这样乖巧可人的妹妹呢。” 两人又说了会话,期间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聊了一会儿云依累了,萧逸云替她掖好被角,看她呼吸均匀了才起身离开。 此时萧逸云心里大安,对于一个差点为他而死的女子他感激万分,却也惶恐,之前他就看出云依对他有意,如今又这般,他已有爱人,如何再许她情爱,所以百般思量,最后决定认她为妹,像亲生兄妹那般对她。他和云依相识不久,他又是这般境况,云依对他不可能有多少爱恋,极可能是大婚那天他的宽容打动了她所以她对他有了些许好感,不过也只是些许好感罢了,趁那感情还迷蒙的时候斩断它也不会有太大痛楚,这样做对谁都好。 他是个做事果决的人,打定主意便实施了,结果看到云依没事人一样他安心了,他善于观察,一个人的细微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确定了云依未被这事伤到分毫,他很高兴,他很喜欢云依的性子,能有那样一个妹妹他也很欢喜。至于云依为他挡匕首,他想必然是当时情况危急,看到匕首刺向他要害,她来不及多想,也没发现匕首有毒就伸手去拦了,与对他有多少情意无关。 一向算无遗策的萧逸云其实还是失算了,云依并非无事,而是她太善于伪装自己,即使是眼利的萧逸云也看不出端倪。前世作为苏繁时她善于用冰冷的表情伪装自己,如同带着一张冰冷的面具,这一世,作为婴儿的云依就想她一点点大就开始板着张脸实在不好,况且已经决定一切重新开始,又怎么能被前世束缚、如前世一般面瘫呢,所以云依自小就开始练习控制自己的表情,尤其是怎么去笑她花了大功夫。 第十七章 福薄服输,改名浪潮 刻意的改变使得云依在一点点大的时候就能像个正常小孩那般过活而不让人看出端倪,就连她那心细的母亲都没觉察到不对,那表情控制的功夫可见一斑,所以萧逸云自认利得很的眼睛这次不奏效了。云依在萧逸云说要认她为妹妹时云依整个人已经蒙了,虽然在和萧逸云看似正常地交谈着,她却如同灵魂出窍了一般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冷眼旁观他们的对谈。 萧逸云一离开,云依就不可抑制地流泪,多久没那么流泪了,上次大哭还是在母亲走后悲伤难抑之时的事了,那时在这个世界的她三岁。云依想嘲笑自己两世都活了三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为这种事哭,不就是失个恋吗,不就是…失个…恋吗。 可是怎么办呢,还是好难受啊。前世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养父,现世喜欢的人成了自己的哥哥,老天爷是在和她开玩笑吗,她是被诅咒了还是怎样。而且真的只是喜欢那么简单吗,如果只是喜欢,怎么会难受至此,前世当苏衍把林晓梅带到她眼前告诉她她会是她的母亲后,她心里闷得慌,很难受很难受,却远远及不上现在。 不过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凤凰花都未完全落尽的短短时间里这么就那般…爱上了呢。 自那天大哭过后云依没再落泪,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像其他做妹妹的女子一般和萧逸云和睦相处着,回来后她搬出他的主居也是她踢出来的,她说哥哥和妹妹睡一间房终归不自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兄妹同睡一室,然后她提出要住这个院子,萧逸云自是欣然答应。 云依望着枝头寥寥几朵花朵,自嘲地想,其实前世和现世还是很不一样的,虽然都悲剧地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前世她是在苏衍收养她后漫长的相处岁月中喜欢上他的,她本就知道无望,所以她虽然难过,却也早早接受,一切还好,而现在则是一向对感情不那么敏感的她才刚刚发现她爱上了萧逸云,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喜欢上他的滋味便被告知他要成为她哥哥了。 那颗爱恋的心刚刚萌芽就被扼杀,还未恋爱便失恋,她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为了不让他有负担,她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在他面前欢笑着、乖巧着,可心却在滴血,可越是心痛她笑得越欢,似乎只有如此她才能不情绪崩溃。她以前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她信奉的是日久生情,可如今这般,她想或许是因为不曾遇到,一旦遇到,便如劫数般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再也逃不开了啊。 回来后没多久云依就执掌了齐王府的府内大权,管家福伯将库房钥匙交给王妃时本来做好了长期教导她如何管理府邸的打算,他并非小看云依,而是云依三岁丧母,她父亲又是个沙场好手、管家教女却不行的主,连待她甚好的上官家的夫人也早早搬离,想必他家王妃在管理内府的事上要从头教起。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没几天王妃就把所有的事情上手了,甚至在有些有疏漏的地方做出了很好的改进措施,齐王府交给她管非但没有乱,反而越发有序。最让福伯满意的是云依还擅长看账,她掌家后花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把王府拥有的十多家商铺这两年的账以很快的速度查好,还揪出一个中饱私囊的掌柜,她把其他掌柜一起叫来,当着众人的面立威,其实也有其他掌柜也偷偷在账上动了手脚,只是数额小,云依想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不过敲打一下是有必要的。 她指出那个贪得最厉害的掌柜的账本有问题的地方,使得一众人心服口服,那掌柜也死心认罪,不过云依先是用萧逸云的雷厉手段吓唬了他一番,看着他目无血色及其他贪污的几个掌柜额上冒出冷汗,她才慢悠悠地啖了口茶悠悠说道:“你这般行为本该打杀了了事,不过你为齐王府还是有苦劳在,看在你之前也为王府尽心办事的份上就饶你一命。来人啊,打十大板,就在这实行。” 打完后云依又勒令他交出贪污的钱财。第二日那掌柜当着众多掌柜的面乖乖交出钱财时云依笑着道:“我派人一直看着你,你没有要携款逃跑的心思甚好,说明你有改过之心。不过你这般我们齐王府是不敢再用了,福伯,给他取五十两银子来。为齐王府尽心尽力十多年,若没有犯这事这银钱自不止那么多,这五十两就算是你的辞退金了,有好自为之吧。” 那掌柜惊愕过后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颤抖着唇磕了个头便被搀扶着离开了,福伯本觉得王妃太过妇人之仁,本想回头和王妃好好说道说道,但看到下面的掌柜或愧疚、或赞赏、或感动的神色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许王妃如此做会更好。 云依起身拍了拍衣裙,淡淡说道:“本妃知道这账本有问题的不止他一个,只是各位是齐王府栋梁,本妃看在问题不算大的份上就不多追究了,你们回去后好好把账本打理打理,不该是你们的银钱还回去这事便到此为止,如若实在不想交还那就别怪本妃不客气,到时候到官府里好好清算也是可以的。” “记着,那李掌柜犯的事本妃只容忍这一次,这规矩现如今立在这里,若你们还有人不以此为诫还敢再犯,可别指望辞退金了,直接到府衙里去说道。当然,若你们好好为王府办事,王府自不会亏待你们,从今天起,各位掌柜每月的银钱多十两,年底商铺盈利好的另有奖赏。好了,时间不早了,各位请回吧。” 此时管家福伯十分满意,这恩威并施用得好,连他也忍不住赞扬。不过有一点让他有点郁闷,在王妃在府上获得上下一致尊重后,她对他提出以后众人不要唤他福伯了,改唤他福叔,原本众人不解,后来一寻思,福伯、福薄,那可不太好,确实该改,福叔、服输,服输未必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总是比福薄来得好。 后来大家觉得福伯年纪那般大了唤叔不太适应,而且一细想,福叔、服输,也不是很好,寻思了一下,福叔、福大叔、福大,嗯,就福大吧,人都说福大命大,这感情好,没多久,福大就被叫开了。福伯本被唤了十多年,突然要改福伯觉得很郁闷,可想到那不吉利的谐音便也没啥怨言,后来也没几天功夫便也适应了别人叫他福大,他本人也十分乐意,原本没想到福薄这一层还好,想到了还顶着福伯的称呼他自己也别捏,就这样也挺好。 后来由盛京到整个大陆掀起了福伯改名潮,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喜欢叫自己家下人什么福啊财的,名字里带福的年龄还不小的还不少,齐王府出这一茬,人们也纷纷跟着把福伯这一称呼改掉。 云依对此表示很好笑,倒不是觉得迷信名字不好要改掉可笑,毕竟在现代,也没人愿意取个不吉利的名字,更何况迷信这些的这个时代,只是她一听到福伯的名号就想到福薄的谐音,这么多人唤了那么久就没发现不妥吗,还是就是因为这么叫惯了反而觉察不出不对来。 原本她也没想改福伯的称呼,毕竟别人都没计较她计较什么,她一个外来人能去计较吗,不过后来她执掌王府,福伯又天天跟着她眼前晃,看看在王府立威已足够便提了,没想到最后闹出那么大动静,不过对她没有多少影响就是了。 从云依接掌王府内院开始,盛京不少贵女贵妇纷纷递上拜帖或请帖请她参加宴席,想云依一个蛮女哪能管理一个偌大王府的事务,简直笑话一桩,那些贵女、贵妇一个个就想把她叫来嘲笑一番,不过云依不给面子一律婉拒,就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嫡亲妹妹彩凤公主的请帖她也派人以府内事多抽不开身为由打发了去。 彩凤公主一气之下上门找麻烦,口口声声说云依不识礼数怠慢了她,说她轻视堂堂公主其心可诛,齐王从书房赶来把她骂了一顿,说她不懂尊敬嫂子被人挑唆两句就如泼妇般上门骂人,没有一点大国公主的教养云云,之后把她赶出齐王府,勒令她不真心悔过前不许入齐王府。 对着朱红大门彩凤公主面子里子都没了,气得牙痒痒,不过她怂她家七哥,不敢放肆,也不敢想怎么去找她七哥麻烦,这满腔怒火就都一股脑算在云依头上,愤恨地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云家野丫头不可。 那群人看云依多番推拒而且连公主也吃了闭门羹也歇了递帖子的心思,只想着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必然要她好看,别的不说,那生性娇蛮的彩凤公主第一个就饶不了她,何况她还惹了皇后,她别想一直躲下去。 第十八章 惹到公主?惹便惹吧 第十九章 烽火狼烟,郎君出征 第二十章 战事紧俏,将士罢战 第二十一章 黑面战神,也能煽情 第二十二章 风起云涌,骤起骤落.上 第二十三章 风起云涌,骤起骤落.下 与平日不同,萧逸云一身黑甲一身肃杀,当他出现那一刻云依的眼里便只装得下他一人,当他冲向敌方大将砍下他头颅时她只觉得天地间都安静了,只剩下他和她,其他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明明离得那么远,她却觉得他就在眼前,在她眼里高大的天地间只容得下他。 云依凭借高绝的轻功和高超的易容混入盆京城楼观战,他本假装一个小小士兵隐在在城楼上指挥军队的盆满摄政王后面,萧逸云出现后她不自觉地向前挪步。摄政王看到一个小兵莫名其妙地无声无息地走到他旁边顿时警铃大作,这小兵气氛太诡异,而且他身边不是什么人都能出现的,他自小过目不忘,他身边可没有这号人物。 一个眼色过去,旁边的护卫刀剑就架在了云依脖子上,云依此时还不自觉地与萧逸云对视着,毕竟离得远,萧逸云耳目因练功的关系比常人好很多也无法看清云依的表情,但那把架在云依脖子上的剑他可是看见了,他满眼寒霜,身边在热血打斗的人突然觉得温度降低了不少,顿了一下,与对手大眼瞪小眼,嗯,幻觉,继续开打。 直到脖子上传来些微刺痛云依才回神,只听得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敢无视本王的话,不想活了是吗?” 云依微微侧头看向盆满的摄政王,那个扑克脸脸上染上了怒意,估摸着是之前问话云依忽视了,这个骄傲的男人难以忍受被人忽视的滋味所以火大了。 云依淡淡笑道:“摄政王不必在意,我是东临齐王妃,来盆满找寻夫君罢了。” 一干人满眼怀疑地看着他,一个面貌普通的男人是齐王妃,哈哈,还有更夸张的笑话吗。 云依丢开头上重重的头盔任一头长发飘散,然后将脖子上的剑推远一些摘下身上重重的盔甲露出里面的月白色长袍,最后才揭下与萧逸云第一次见面时戴的人皮面具再回眸一笑,在所有人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愣神在她摘下面具后更是被那一笑晃花了眼时越上城墙然后跃下。被云依的笑容迷了眼的摄政王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她,却只触到一片衣角。 萧逸云看到她跳下来时也是一惊,但看她翩然而下的身姿他知道她必不会有事,但随即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里是战场,刀剑无眼,以云依算不得多好的武功不小心伤着了怎么办,看着混乱的战场,萧逸云纵马朝云依奔去。 云依落地后又是几个起落到了萧逸云跟前,萧逸云勒马停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她伸出了手,云依绽开笑脸,握住他的手跃上马背,萧逸云将她面朝自己揽在身前,云依紧张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抬眼望向他,萧逸云将她的头按在他胸前,冷冷道:“不要看”。 是怕战场血腥吓到她吧,云依淡笑着窝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心不停地沉沦、沉沦…… 萧逸云,萧逸云,你可知我来时路上多担心你的安危,即使知道你不会败,可看不到你那颗心始终落不到原处,如今心安了,但这心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让我迷恋至此了。萧逸云,我究竟要怎么办才好,究竟要怎么才能不那么爱你。 这场战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前后后不过两月,这是大陆有记载以来牵扯三个国家且军队人数庞大却最为短暂的战事了,可以想见这件事传开又会是怎样一段为人津津乐道的传奇。人们必定会赞扬萧逸云的用兵如神,连着他之前的战功,这个年代的战神除萧逸云外还能有谁担得起,即使腿废了,战神依旧是战神,上到战场,依旧无敌。 其实在云依看来这场战事像个梦般不真实,才开打就迎来结束,她早早动身来看看是不是有能帮到萧逸云的地方,结果来了就看到一个完美的收场,完美到云依都忍不住怀疑这场仗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倒像是一场孩子间无伤大雅的玩闹,有了些矛盾,但小打小闹闹过就算,或者是三个国家闲来无事搞个军事演习供上位者逗逗乐子。 当然,错觉依旧是错觉,云依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虽然耶承来势汹汹,但萧逸云这边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管是少了船只还是东方九那一环出了错,战局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这从开始就注定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役,有些仗一打好多年,而有些仗就是很短,虽然这场仗真的短得过分。 云依来盆满为了避开耳目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身边只带了一个武功极高的护卫,其他人一律留在盛京,为了不被人发现踪迹她甚至切断了与其他人的联系,除非她主动,否则别想找到她,就连萧逸云派去接应云依的人都没碰上云依,当然云依那时也不知道萧逸云派人去接她的事。 到了盆满两人见面后,在人前萧逸云压着火气,只是对上盆满摄政王等人时说话含枪夹棒的暗讽他们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盆满摄政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但这次倒是乖乖挨批了,不过心里难免咆哮:尼玛这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她哪里手无缚鸡之力了,从那么高的城墙上跳下去还没事连本大爷都做不到,别是你妻子就这么护着好吧。虽然内心崩溃,但面上还是一派扑克范,客气几句后让人带着他们去休息,自己则回房砸东西去了。 到了盆满安排的地方,萧逸云没有理云依,云依不怕他质问不怕他教训但受不了他的不理不睬。云依抱着缴枪不杀的心态主动认错,奈何萧逸云雷打不动只专心做着自己的事。云依咬牙豁出去了,想着前世电视上看到的犯了错求得哥哥原谅的软妹子的样子决定试试看撒娇有没有用,她从背后弯腰环住端坐于椅子上的萧逸云那宽厚的背,头枕在他肩上,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蹭着,软软糯糯地说道:“好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是依依错了,你原谅依依吧,依依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逸云在云依环上自己时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想把人震开,他一向不喜与人有身体接触,即使是云依也不例外,但在云依暖暖的脸蛋贴上自己脸颊时他顿觉心软,甚至在想要是刚刚没忍住震开她伤到了她心疼的还是自己,听着云依第一次在他面前用这般声音说话,他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萧逸云叹口气,道:“你先松开再说。” “不,你不答应不生气我就不松。”云依手紧了紧,死活不肯松手。 萧逸云无奈地笑了,他倒是从不知道这丫头还会耍无赖。 “好,我答应你便是,可以松手了吧。” “真的?” “真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天下最好的哥哥。”说着脸又在萧逸云脸上蹭了几下才放手。 萧逸云让她坐在自己面前正色道:“云依,其实我们之间谈不上原不原谅,只是自己的安危你自己要多注意几分,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管你多聪慧也难免会有意料不到之处,不能轻易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明白吗。” 看着云依低头抿唇的样子萧逸云心更软了,他伸手摸了摸云依的头:“依依,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世上我在意的人不多,我不希望我在意的人受伤。” 云依抬头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动容。萧逸云将她被风吹乱的发理了理,叹道:“傻丫头,以后别再意气用事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顿了顿,萧逸云有些别扭地道,“以后不要这样明白了吗,即使我是你哥哥,男女大妨也不可忽视,以后还是注意些。” 云依想到自己刚刚豁出去做的好事也忍不住红了脸,做的时候凭着一股气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事后再说起来就忍不住害羞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刚刚真扑上去抱住萧逸云撒娇了。看着云依羞红的脸,萧逸云更不自在了,他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然后打发云依自己爱干嘛干嘛。 云依捧本书看似认真地看了起来,但眼神却忍不住往萧逸云那边飘,更确切地说是往他腿上飘。在城楼上看到萧逸云策马而来时云依能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一刻天地都为之失色,那般潇洒恣意的姿态,那般天地皆在脚下的风流深深印入她的眼、她的心,那时她脑子里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个想法,她想让他站起来。 对于一个腿废的人,若不是凭着高深的功力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骑马那般奔驰的,但即使是他萧逸云那般骑马也是不易,那样太费心力了,她想他能真正纵马奔腾,想他能够站起来,虽然他可能不在意,但她想让他不再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可以堂堂正正地、潇洒恣意地活着。 第二十四章 柳下之惠,亦会情动 萧逸云何等人物,轻易就发现了云依的窥视,虽然还是装着一本正经地看书,但能看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在云依的窥视下,他有些羞恼却终究没说什么,对云依他终究无奈。 云依生平第一次撒娇以成功告终,但萧逸云表示他无福消受,就这样看来,不知道还算不算的上是成功的。 晚上睡觉是个麻烦事,盆满皇宫安排的地方没有软塌,他们要睡一张床,他们习惯同房不同床的睡觉模式,但同床共枕想想还是尴尬。洗漱过后云依躺倒床上在那张大大的床上翻腾了几圈然后怕冷地钻进被子露出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在灯下看兵书的萧逸云,萧逸云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还要看会儿书,你先睡。” 云依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萧逸云聊着,萧逸云本是讨厌在看书时有人打扰,但云依却是个例外,他看书时云依大多不出声,偶尔和他说几句话他只要回几个字就可以,她不会觉得怠慢了她而不满,他能一心二用,时常是他做他的事,听着她说些什么,偶尔回应几声,这样的相处他并不讨厌,相反习惯了寂静的他觉得这样也很窝心。 云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看着睡得香甜的人萧逸云无奈,这丫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刚刚撒娇也好,现在就这么睡着也好,好歹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她又是个吸引人的女子,就这样不设防,还真是把他当亲哥了,嗯,说不定就没把他当男的,直接当亲姐了。 云依睡得很舒服、很开心。她虽说身体棒棒睡觉香香,但她还是有些怕冷的,虽说盆满相较其他北方国家冬天温和许多,但依旧还是很冷,这段时间她又紧赶慢赶来盆满,即使住到客栈或民居里面没有火炉什么的依旧冷得很,好不容易睡到这么舒服而温暖的大床云依感到很幸福。 嗯,被窝里好暖和,抱枕好舒服好暖和,云依忍不住蹭了蹭。被云依手脚并用抱得死死的萧逸云脸都黑了,云依抱着他就抱着吧,用脸蹭他的胸膛就蹭吧,但是为什么连腿都在蹭,还蹭到那么尴尬的部位,他一个正常的大男人一大早暖香温玉在怀就够考验人了,如今这丫头还全然不知地蹭他。 最让人恼火的是本就在在早上比较精神的那物事在她大腿若有若无地蹭动下竟然硬得不行,让他有把人压在身下泻*火的欲*望。萧逸云都想抽自己了,想他一向自诩耐力惊人非常人可比,如今竟然在别人无心的碰触下生了欲*望,最重要的是那人还是他当妹妹看待的。 心中暗骂一句禽*兽,萧逸云不再顾虑强行推开身上的女子是不是会影响她好眠,昨日他上床睡觉这丫头就凑上来了,只是没有像早上这般夸张,只是抱住了他的手臂,他推开她她就又黏上,后来他懒得折腾就由她去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没想到醒过来就成了这般光景,看来这丫头不能宠着,一由着她就无法无天了。 云依感到有人在推她离开那个温暖的源头,直觉是有人要抢她的东西,还没睡醒的云依睁眼前就一个翻身压在了萧逸云的身上,萧逸云倒抽口凉气,看着趴坐在他身上刚刚睁开双眼眼神迷离的女子他恨不能掐死她,这丫头竟然一屁股坐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最要命的是这个迷糊的丫头可能觉得坐在上面不太舒服,竟然皱着眉挪了挪屁股。萧逸云脸都涨红了,他忍住佛开她的冲动冷喝道:“云依,你给我下来。” 神志本就在一点点苏醒的云依被这声音一吓瞬时清醒了,但她一时不太搞得清状况,云依呆呆地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萧逸云,看着他脸上浮现的红晕再看看自己双手压在萧逸云胸膛上,而且,挪了挪有些不舒服的屁屁,哦买噶,那个顶着她屁股的该不会是那啥吧,作为在现代活了十八年的人,云依自然不会单纯到搞不清楚状况,虽然现在他很想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她装不出来啊。 感受到身*下越发紧绷的身体和男人越发犀利的眼神,云依一个激灵抱着被子就滚到了床里,然后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偷眼打量萧逸云。萧逸云看着突然作出这动作的云依愣了愣,然后顺着云依的眼神往下看了看,身*下那高高顶起的帐篷让萧逸云恼怒万分,长这么大萧逸云头一次恼羞至此,也头一次有想砍了一个人却连分毫都舍不得伤了的气怒而无奈的心情,只能死死瞪着眼前那露出半颗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女子。 云依在萧逸云的眼神下抖了抖,天啊,美人就是美人,连瞪人都那么吸引人,再这么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忍不住扑上去把人吃干抹净,当然前提是她有本事压得了他。吞了口口水,云依移开眼小心翼翼地挪向萧逸云,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到萧逸云身上,盖到一点,不够,再盖一点。 然后,咦,被子没了,抬眼一看,云依都想哭了,萧逸云竟然将被子卷过去把自己裹了起来背对着自己。妈妈咪呀,一大早要不要给那么多刺激,人家的小心脏受不起啊,萧逸云,你要不要这么可爱,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好想扑倒啊,尤其是心中那种自己不是男的不然就立刻扑倒他的诡异心理是怎样啊。算得上清纯的云依不知道,现代腐女的世界里有个名词叫傲娇受…… 一大早便在鸡飞狗跳的气氛和云依不停的道歉中过去了,盆满摄政王带着小皇帝来请人一起用早膳时云依还围着萧逸云不断讨好着,他们一去,那俩人立刻就收敛了,但摄政王大人还是觉得这俩人刚刚就像闹别扭的小娃儿,他赶紧把脑子里的这个想法甩开,看着满脸清淡的萧逸云他忍不住抖了抖,这个男人可是个惹不得的主,要是被他知道他的看法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王这边请。” “东方九,虽然这次本王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但你也无须装的这么低声下气的,本王不习惯。” “……”盘满皇室老九忍不住嘴角抽抽,忍着没说什么,和闹脾气的计较也没什么意思。 早膳过了云依跟着东方九的妻子四处逛逛,萧逸云则和东方九品茗聊天,至于盆满那个瘦瘦小小的小皇帝则是露了个脸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回去学习去了。就这么看来,这小皇帝都比这个成年人来得懂事。摄政王心里默默诽谤着。 东方九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对萧逸云说道:“若是说你的腿有人能治你要不要试试?” 萧逸云瞟了他一眼,低头喝了口茶淡淡道:“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当说客。” 东方九有些局促地说:“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是车美子。” “你这不是告诉我是谁了吗。” “……”死狐狸。 萧逸云放下茶杯淡淡道:“明明是好事却能让你这么难以启齿,只能是我不待见的人了,能和你扯上瓜葛且让你不得不开这个口的除了那女人不做他想。” 看着萧逸云示意潇峰推着他离开东方九很无奈,想到那个缠人功夫一流且能给战后的盆满带来不少好处的女人东方九想着要不要找个萧逸云心情不错的时候好好给他说道说道,不过这家伙要什么时候心情才会是好一点的呢,似乎是没有那个时候吧,蓦然想到早上看到的萧逸云和他的小妻子在一起的样子,东方九想着是不是能从她下手说动萧逸云。正在东方九想得入神时萧逸云似有感应般冷冷道:“东方九,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最好打消,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莫要白费心思没得惹人嫌。” 东方九拍拍被吓坏的小心脏,对着头都没回的男子怨念很深。人家要给他治腿他还不乐意了,就算是个讨人厌的女人为了自己的腿也得忍着啊,大不了随了她的意纳了安家护院也好啊,干嘛这般不近人情啊,想他也是为他着想啊,虽然为了盆满是主因,但总是对他有益的不是吗?! 萧逸云一回去就派人找回云依,云依一回去萧逸云就让她准备东西隔天动身回去,云依一头雾水,明明之前还说不急着走的,怎么才一会会就急着要走了呢,她和东方九的妻子很聊得来,还想着在盆满呆几天四处看看呢,现在倒是不能实现了。云依看萧逸云脸色不对聪明地没问什么,乖乖地把自己带出来的衣物收拾好然后收拾萧逸云的东西,萧逸云本想说还是让潇峰来收拾,但看云依利落收拾东西的乖巧模样就随她去了。 萧逸云脸上一向是没表情的,要问云依是怎么看出来萧逸云心情不好的云依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她就是知道,她似乎总是能灵敏地感觉到他的喜怒,只能说是感觉吧。 第二十五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归程 第二十六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初识 第二十七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医药 第二十八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好感 他把妻子儿子送上了去日升的商船。日升是皇甫家开国皇帝时代,渔业、商业高速发展后一只海上商队发现的,海上还有一些离大陆比较近的海岛国家,那是他们第一次到那么远的地方,那个日升国认为自己在世界的最东边,是第一个看到太阳升起的国家,所以他们给国家取名日升,同时有日日高升的寓意。 日升离大陆很远,航海天气好的情况下以那时的船只条件没个三个月也到达不了,所以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那里让他带着母亲在那里远离纷争好好过活,自己则在朝堂稳住局势。他完善了不少的《医药》有不少人觊觎,他让儿子带走了,他则留在这里掩人耳目。 后来那个皇帝的大儿子杀了弟弟囚禁了父亲夺得了皇位,可那时皇甫家元气大伤,原本还不觉得,可后来连着几年大陆不是这里有十年一遇的干旱就是那里有百年一遇的暴风雪,原本还光鲜亮丽的皇帝开始觉得事情怎么也顾不过来,皇甫家能用的没几个,叔伯辈死的死、老的老、走的走,自己这一辈能干的大多见阎王了,活着的没几个能用得上的。 再后来各地藩王坐大皇甫家顾不及,苦苦支撑十多年后皇甫家的皇帝梦到此为止,在一片战乱中皇甫家退守有众多天险的大陆中部也就是如今的天圣地区,其他各路枭雄都无暇顾及他们太多,只在皇甫家退离京都时纷纷转战安庆那一片地区,等多年后局势稳定了皇甫家在天圣安家落户再也赶不出去了。 萧逸云一年多以前腿废就是中了天圣宫廷的密毒,当年皇甫家还是大陆霸主时很多秘药都在宫中被偷偷使用,如今《医药》不在,可有些秘药还是在皇甫家流传了下来,但流传下来的秘药中的毒药几乎找不到解药了,要找得找《医药》才行。 萧逸云就是这么个情况,而几百年前去日升的那个皇甫家的那个少年去了日升后隐姓埋名过活,后来入赘日升一个世家,据说那个世家就是姓车,车家的第一任帝王就是车美子的祖父,那个皇甫家的人不出意料就是车美子往上n代的祖先。现在《医药》极可能就在日升车家,萧逸云治好腿的希望也在车家。 至于萧逸云与车美子的瓜葛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萧逸云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带着潇峰、李武等人在外游历,那一年他们随商队去了日升,在那里他们遇到了还是十三岁小女孩的车美子,车美子对他一见钟情,自此缠上了萧逸云。 为了得到萧逸云,车美子甚至对他用了媚药,那药是车家依着《医药》记录制成的,这些秘药上位者都好好的保存在密室里,一向受宠而顽皮的车家小公主车美子早早地就知道了祖父放药的地点。 车美子的祖父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一大堆女儿,而她的父亲则是生了一大堆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而她祖父的独子也就是她的父亲为自己的父亲打江山的最后阶段战死了,没能享受到哪怕是一天的当上帝王的荣光,就连车美子的母亲都在丈夫死后自杀殉情了,后来皇位就直接传给了车美子的哥哥,她的祖父则是过上了悠闲的日子,躲入密室整天捣鼓药典里记载的各种药。 不管车美子的哥哥们之间关系怎么样,车美子却是所有哥哥宠爱的对象,她的姑姑们也是宠她得很,况且还有祖父撑腰,所以从小她就没有得不到的,生平第一次求而不得的就是萧逸云。遇到萧逸云后她疯魔了,萧逸云越是拒绝她越是上赶子要得到他,最后更是不择手段的偷了祖父密室里的媚药药。 车美子的祖父找人来试药时她偷偷看到了,她见识过这药的厉害,所以她无计可施时想到了这个方法。最后幸好车美子的祖父发现得及时给萧逸云喂了解药,萧逸云这才躲过了被破处的危险。 海岛女子成婚比大陆女子早,海岛是十三岁女子便可成婚,大陆女子是十四岁及笲,而东临是十五岁。东临始皇是个对医药极有研究的人,太早成婚并非好事,尤其是男子,过早泄了阳气并不好,所以东临女子成婚是十五岁及笲以后,男子则是在十六岁才能做男女那事,就算是早熟的皇室中人也是如此。 东临皇家男子可能早早就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真正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必是在十六岁后才行。而萧逸云才十四岁就差点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车美子的祖父把自家孙女关了一段时间,这件事后最为厌恶被人算计的萧逸云早早结束了在日升的游历,带着极为不好的回忆离开了日升。 可是以车美子的强大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一有机会车美子就会偷偷逃走去找萧逸云,然后再被家人逮回去,然后再逃走,再被抓回去。虽然航海路线和船只都有了极大的改进,但从日升到大陆要两个月以上,所以车美子再能缠人,但被带走一次,下一次再缠上来至少要半年以上。 萧逸云腿废后车美子突然安静了,不再整天变着法子逃走,但没想到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又故态复萌,而且还偷了药离开说要帮萧逸云治好腿。但很明显,萧逸云不待见她,她的药他也不削要。 云依在萧逸云出门后单独找到了车美子详谈,她没让任何人跟着,等她从车美子房间里出来时神色不大对,左清很担心,但云依随即告诫左清,她只说了一句——认清谁是你的主子。 在云依看来,用春媚药这般的手段实是下作,但想到那个大大咧咧的小公主想着也是年少不懂事,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心上人的关注才做了这样的事,算是情有可原,所以云依没有为此对车美子产生不好的印象。 在找到车美子谈话时,车美子告诉她她爱萧逸云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这一年多以来乖乖呆在日升就是为了找机会偷看《医药》找到给萧逸云解毒的方法,找到药方后又调动一切她能调动的力量为萧逸云找好药材炼好丹药,之后急急赶来。她说只要萧逸云好好的,只要能再次看到萧逸云站起来的样子她就心满意足了。车美子说她知道萧逸云不肯接受她的药就是怕她缠着他,为了萧逸云好她不会逼迫萧逸云娶她的,可是萧逸云始终不相信她。 看着在自己面前刚刚起床没来得及化妆素面朝天的女子,云依安慰了几句,小姑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破涕为笑了,云依唤人给她打了盆水让她洗了把脸,看着那张小脸上红彤彤的大眼睛云依忍不住道:“公主就这般好看得紧,无需胭脂水粉就这般反倒更好看。” 车美子明明比云依大了三岁但显得幼齿得看着比她还小了三岁,不是她云依显老,而是面前的女子太显小,不知道的绝对会以为还是个孩子。如今这个看上去如孩童般的女子狐疑地看着她,那表情要多天真有多天真:“真的吗?可是我们日升的贵族女子都那样打扮,我哥哥嫂嫂姑姑他们也都说我那样打扮好看呢。” 云依嘴角抽抽,看来隔了一片海域的人审美观真的差好多,也难怪小五那个白面书生在日升混得那么好了,看来是人家日升就喜欢这样长得白白嫩嫩的啊。 “真的,你想啊,你来东临又看到东临女子这般装扮的吗?若是东临人喜欢这样的,怎么会不留你们日升那样的发式、不做日升那样的打扮呢,你看见王爷身边有人这样打扮吗?” “对哦,你、青莲都不是这样打扮的,那我试试像你们那样打扮小云云会不会喜欢。”说着说着,车美子的语调蓦地变了,不再是欢快无邪的,清甜的嗓音染上了哀伤,“其实我知道小云云不喜欢见到我,我也没指望他会真的喜欢上我,我只是想让他没那么讨厌我就好,不讨厌我就好。” 云依有些惊讶,然后有些触动地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这样的车美子挺让人心疼的,她也觉得萧逸云对她的态度恶劣了些,不过是个孩子心性的女子罢了,何必那么不留情面。 云依轻笑着告别了,但她此时满腹心事。她不会去介意车美子对萧逸云的心思,因为萧逸云不属于她,也不会喜欢上车美子,她们俩一样可怜,而且她们对待爱情实际上是一样的,不管车美子的爱多外露,但希望爱人好的心情她们都一样。 刚刚车美子的一些话触动了她,她也是抱着一样的心思对待萧逸云,不同的是车美子一股脑的对萧逸云好却不会考虑萧逸云是否会有负担,而她却怕给萧逸云惹来麻烦,即使出发点是好的。她从不想去强迫萧逸云接受什么,更不想替他决定什么,但此时,她却抑制不住无论如何要让萧逸云接受的想法,哪怕把他打晕强喂药都在所不惜。她不想如此,可想让他站起来的欲望太强烈,她止都止不住。 考量了一整天,天色都慢慢黑沉下来时萧逸云回来了,此时她已做下决定——要让萧逸云站起来,哪怕之后他会怪罪她多管闲事甚至不愿理她也在所不惜,至于车美子那边她会去开导、去偿还,而他只要好好的就好。 第二十九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解毒 第三十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忘忧 第三十一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 倒霉 第三十二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 盘问 第三十三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 玉碎 第三十四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 献身 左清按住还想说些什么的潇峰摇了摇头,他知道他们怎么劝都没用了,唯一的法子是打晕云依然后按着他们之前的设想来做,这是最好的选择,可在他们看来最好的选择却不是云依的,云依的性子他清楚,只要是对云依好的他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被云依记恨。 可是想起曾经,他们不敢有所行动。刚到云依身边时,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六岁大的、在他眼里只是个奶娃娃的女孩说的话他至今铭记,云依那时的样貌他记不清了,可小小女孩嘴角那抹狡黠、自信而不予置喙的笑容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的云依对他说:“跟着我可以,但你要记住一点,我对你最大的要求不是衷心,若是你不想跟着我了大可离去,只是别自以为是地做所谓的为我好的事,永远别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做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别到时候要处罚你却又要考虑你为我好的出发点不好下手,那样会让我很为难的。” “所以我们现在就讲清楚,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我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也不许去拦,别人永远是别人,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所想所求,别人认为是为我好的事未必对我是好事,别做自以为是为我好的事,记住了吗?” 左清此时确实认为这样的做法对云依不好,可是以云依的角度未必,他终是不能为她做下决定。若是敲晕了云依解决了事情后云依醒过来后是留有终身的遗憾他到时又该怎么办,他没有倒退时光的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她身边默默地守着她、保护她,他对她的主仆之情早已超越亲情、爱情,他只要能这般与自己的妹妹一起守护着她就可以了。 潇峰仍是不死心,他满脸不认同地看着左清,不理解为什么他不跟着劝劝王妃,自家主子另有所爱,王妃怎么做,到时候主子不能原谅不说,还会误了终身的。左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潇峰,她是左清自家的主子!”自家的主子又怎么可能不为她考虑呢。 潇峰被他眼里的悲怆震住,左清护主他再清楚不过,既然左清都这般了他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王妃做到这般也是为了主子,虽然不理解左清为什么这般不再劝解王妃,但按着左清的意思去做就是了。 薛晨垂着眉眼当隐形人,这里他是最没资格开口的,若是左清都不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在潇峰跟着左清出门时他也跟在后面准备出去,走到一半薛晨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窜了回去,在云依挑眉看来时他从怀中摸出了个瓷瓶,自认笑得风度翩翩中带着几分讨好应该帅气又随和实则在云依看来猥琐的很地说道:“看王爷这情形待会必是顾及不到王妃的感受的,你们行房时你把这个抹上会好很多,当然事后再抹一些也是必要的,呵呵,必要的……”在云依杀人般的目光下薛晨赶忙捂住嘴转身往外逃,走到房门外等他的潇峰左清嘴角抽搐,左清冷艳地想,嘿打哪来的煞笔。 出去后薛晨回房补觉,左清等人怕离太近听到少儿不宜的声音不太好但丢下主子不管他们也不敢,几人弄来几罐酒凑到院中的树下喝酒聊天顺带着“保家护院”。 萧逸云难耐地在床上扭动磨蹭着床单,他眼神迷离泛红,脸、脖子、耳尖都是通红,在扭动中蹭开的衣襟处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通红,云依瞧着他忍耐至极的样子心疼极了,听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经不起挑逗,如今萧逸云在媚药的影响下只怕是难受的不得了,他能忍耐至此该是相当不易的。她伸手触向他的脸,萧逸云难耐地呻*吟了一声脸颊自动自发地靠向让他觉得舒服一些的源头。云依勾唇,抚了抚他的脸,然后把手伸向他腰间为他除去衣物,已把警觉刻进骨子里的萧逸云身上衣服一少倒是清醒了一些,他睁大迷离的眼试图弄清楚状况,好不容易眼睛有了些焦距:“云、依?” “嗯,是我,你觉得怎么样了,很难受吗?” “嗯,难受。” “你在做什么?” 看到云依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萧逸云立时清醒了不少,他一把握住云依解衣服的手,触手的温凉让他心头一颤,他强压下心中的欲*望,料想到云依可能要做的事萧逸云推开了她,他不会和云依发生什么,他们怎么可以。 “我们是兄妹!” 兄妹,兄妹,又是兄妹,见鬼的兄妹! “我们一没血缘关系,二没姻亲关系,三没立嗣认亲,四没拜天赌誓,萧逸云,你说我们算是哪门子兄妹,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认定的罢了。”云依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道,“萧逸云,我们不是兄妹,从来都不是,一直都不是,不要用兄妹一说绑住你我,你只是怕我对你动心故意如此界定你我的关系的,可是我们不是兄妹,我们是夫妻,夫妻你懂吗。”说着吻了吻萧逸云的耳朵。 萧逸云在她的蛊惑下眼神渐渐迷离,可就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清醒起来,用力推开云依,顺手拔下云依头上的玉簪想都没想就往自己腿上刺去。 云依眼神一黯,她自是不会再让萧逸云伤到自己了,萧逸云为了抵抗车美子已自残了一回,为此她恨不能在车美子身上戳个十七八个洞为他出气,此时她又怎么可能舍得萧逸云当着自己的面自残呢。她将手放到他刺向的大腿上,萧逸云生生顿住去势,抬头狠狠地看向云依,云依笑着,却是满眼悲怆地看着他,那眼神让萧逸云心里一颤,满腹的怒气就那般莫名地散去,她伸手抚住萧逸云的脸,带着些卑微请求的意味开口:“便让我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可以吗?”说着便凑上前吻住萧逸云的唇。 萧逸云眼神闪了闪,然后褪去清明,只剩下满眼通红。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萧逸云很快夺取了主动权,他望着身下媚眼如丝的女子只觉得满足非常,他满眼只有这个女子的样貌,满脑子只有得到这个女子的快感,只要这般就好,只要一直这样拥有着她就好,她是他的,谁也觊觎不得,谁也抢不走……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床边,萧逸云缓缓睁开了眼睛,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萧逸云皱眉压下内心的悸动,低头看向被自己拥在怀里的女子。昨夜的疯狂累惨了她,此时云依还在沉睡着没有要醒的迹象。他们的躯体紧紧纠缠着,他的左边手臂枕在她头下,右手臂则是搂着她的腰身让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大腿更是将她的大腿夹在自己腿间,两人就这般纠缠着,似乎至死方休。 萧逸云轻手轻脚地起身,睡梦中的云依蹙眉但没有要醒的迹象,掀开被子,看着云依身上的痕迹及凌乱床单上混着白浊的血迹萧逸云眼神暗了暗起然后身穿衣出了房门。 感觉到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身上游走然后到了自己的腿间,睡得迷迷糊糊的云依蓦地惊醒,眼睛还未对准焦距就伸手抓住来人的手腕,然后抬头望向那人,再之后就傻眼了。 萧逸云拿着布巾望向她,然后温和到:“醒了,我在给你擦身,你那里伤得不轻,待会我给你上药。” 第三十五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 失常 第三十六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碧落上 第三十七章 蛇蝎美人,犹甚洪猛.碧落下 第三十八章 一本正经,流氓照耍 第三十九章 皇宫夜宴,主角迟来 一吻结束,云依大口喘气,萧逸云抵着她的额头不时地轻啄她的脸、唇几下。云依正待开口,萧逸云先发话了。 “依依,以后莫要轻易挑逗我,我经不起你挑逗,你一个眼神过来,我都想把你立刻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一番。” 云依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萧逸云胸前,眼里隐含悲伤。这是一个比忘忧还厉害的、还难以破除的幻象,碧落带给了他们萧逸云深爱她的假象,其实就是让他爱极了自己的身子罢。不知道哪一天这幻象或许就破灭了,有人找出了碧落的解药,或是萧逸云忍受不了这般被控制的滋味,将她远远丢开甚至是狠心杀了她。 她不敢让自己沉沦在这虚假的情爱中,她怕自己陷得太深到时无法自拔,连自己也跟着相信了那就是爱情。 萧逸云带人到达皇宫参加这场之前因主角迟迟未到而一再推迟的庆功宴时所有人都到了,就连最爱拿乔每次宴会都要最后出场压轴的帝后都到了。 似乎身份高贵的人都认为越是晚到越是能彰显身份,当然若是过了度那就是失礼了,所以王公大臣都极善于去找寻参加宴会到场的最佳时间点以达到自己装*逼而不遭雷劈的目的。 太后以身子不适就不和年轻人掺和扫了大家的幸为由没到场,不过倒是派了身边的玉姑姑前来送礼道贺,那时云依才知道这位玉姑姑身份不简单。她父亲本是先帝的异性兄弟,是先帝时期唯一一个外姓王爷,她母亲与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关系也极为亲近,她自小就被封郡主,享受着东临皇室公主的待遇,和先帝的一众子女一起长大。 后来玉姑姑的父亲为救驾而死,柔弱的母亲受不了丈夫离开的打击自杀殉情,失去双亲的她便被接到太后身边教养,只是她怕触景伤情,所以不喜人唤她郡主,那会勾起她父母在世时最无忧美好的回忆。原本大家唤她一声姑娘,后来在太后身边时日长了年纪也不小了,大家开始唤她姑姑,她也乐于如此被唤,那样她会觉得与这个皇宫更相符些。 玉姑姑身份本就高,和那个娇蛮公主又极要好,一到宴会就被拉到公主旁边坐下和公主说说笑笑。萧逸云他们到时,她们还在说笑。 萧逸云和永盛帝寒暄一番后便带着云依坐下了,对面刚好是萧逸云那个看上去极不着调的哥哥,不过云依很清楚这个哥哥只是看上去不着调而已,对萧逸云他十分上心,萧逸云出征后他一直在给永盛帝压力在盛京牵制了永盛帝不少,不然萧逸云出征后的麻烦会更多,他还一直催促永盛帝发粮,虽然这粮草运达时他们仗都打完了,虽然他们完全不需要朝廷的粮草,可这份心意总是叫人温暖。 萧逸风看过来时云依朝着他笑着点头致意,萧逸风这人不拘小节,直接端起酒杯朝她举杯致意然后一干而尽,云依出于礼貌也准备端起酒杯意思一下,谁知萧逸云不爽了,按住云依端酒的手,然后看向萧逸风眼刀子直呼。 萧逸风愣了愣,然后扯开嘴角挑衅地对着萧逸云抬了抬头,又一杯酒下肚。萧逸云冷哼一声,转头给云依夹菜的当儿,凑到云依耳边小声叮嘱:“萧逸风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那个没皮没脸的家伙越远越好。” 啊喂,那是你亲哥,有你这样当弟弟的吗,这算什么,吃醋了吗?萧逸云的状况她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了啊。 萧逸风看弟弟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了,露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云依抬头正好看到了,那哀怨的小眼神让云依一激灵,同情他的心思瞬时烟消云散。 庆功宴无非如此,一群人客套客套互相不停地敬酒,萧逸云冷着张脸,除了宴席刚开始时皇帝一番客套让人宣布赏赐,无非是些金银珠宝、良田好马和没有多少实质意义的名号,萧逸云并没多在乎,他手下的大将绵连兴奋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激动,这般军功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从来坚信以自己的能力立这些军功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更别说他们还有个这么厉害的主子。 云依也得了赏赐,说她巾帼不让须眉千里随夫上战场无愧为安庆将门之后,赐给了她不少绫罗绸缎、珠宝美玉,还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云依根本没有参与战事,这般丰厚到不合理的赏赐让旁人眼红不已,云依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犀利眼神面上激越,内心却往下沉,皇帝故意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此后本来稍稍歇了心思不再想方设法找她麻烦的夫人小姐们此后必然又会兴起找她麻烦的心思,而且不会仅仅是她可以置之不理的角色来找麻烦了,不过想通过她来给齐王府难堪未免小看了她,这赏赐那么丰厚她就收下了,至于伴随而来的麻烦,她不敢说一定能化麻烦为助力,但化解麻烦不在话下。 萧逸云知道云依不会因为这赏赐那般失态,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他没有事先嘱咐她依旧知道要怎么做。他生性薄凉什么都激不起他的兴致天下皆知,所以他无需装作开心,而她和他的手下却需这般做,让他那高高在上的大皇兄以为他身边的不过是一群可以轻易被外物打动的俗不可耐的人,他的大皇兄必然会放松对他们的警惕,也会为此低估了自己,这对他有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他大皇兄的性子他摸得很清楚,可对于他他的皇兄可就了解得太少了,他只要看到自己愿意给他看到的就行了。 封赏圣旨念完后萧逸云等人接了旨,萧逸云因腿疾早就免了跪礼,这次圣旨不但给了云依极高的诰命地位,更是免了她的跪礼,对于诰不诰命她无所谓,可能免了跪礼她乐意得很,无论如何都没人愿意有事没事就要下个跪什么的,何况她带有前世记忆,对下跪更是不乐意,如今免了,好得很。 永盛帝带头敬酒,群臣举杯共同恭贺,萧逸云也举杯很客气地致谢喝酒,之后萧逸云就自斟自饮,有些人来敬酒说了一通好话他连眼神都没给直接喝了杯酒回头和云依咬耳朵,弄得那人尴尬得很,后面的人看这情形都消了前来怕马屁的心思,他们又不傻,这马屁拍到马腿上还有什么意思呢。他们转头调转目标,纷纷恭贺永盛帝,什么天佑东临、承蒙皇上厚恩东临千秋万代之类的,直把永盛帝萧逸锦哄得乐开怀,说笑声把乐声都盖过。 酒过三巡时,一群穿着暴露的女子随着乐声登上台来,她们摇摆着柔软的腰肢频频向场上的男子抛着媚眼,直把宴席的气氛推向**,场上的男人本就喝酒喝得身子热了,此时更是热的不行,有些不拘小节的武官在舞女经过时直接伸手袭向近前女子的胸,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云依看向那武官后面端坐的夫人脸上僵硬的笑微微摇头,自诩高贵的人的龌蹉不会比旁人来得少,反而越发光明正大。对着好色的夫婿,妻子也只能看着,甚至是笑着,就算东临以专情为赞,但之所以会被众人推崇,未尝不是因为专情终是少数人能做到的,若是常态,又怎会那般为人津津乐道呢,若是常态,能被人茶余饭后提起的反倒应该是那些三妻四妾用情不专的人了吧。 东临以专一的爱情为美,但这并不代表东临就排斥男子风流,男人的劣根性在,风流依旧可以是佳话,妻子在家会有很高的地位,但并不代表丈夫会独爱妻子一人,妻子也只是地位高而已,换言之在东临嫡庶之分会很明显,不过也仅仅如此罢了。 在各国中女子地位算得最高、最能维护女子尊严的东临也不过如此,其他国家女子的悲剧可想而知,最起码在东临只要妻子不犯错几乎没有男人会为了其他女人而休妻,即使和妻子形同陌路,起码妻子没了丈夫的爱,还有地位在。 舞女中间有个高挑的身影被众舞女举起的沙娟挡着看不清面目,等到站定在宴席中央后在舞女的舞动中才慢慢现出真容,那绝美到妖艳的容貌立时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了口气。云依看过去发现不少女子也看直了眼,等回过神来时她们大多眼中没有妒忌,而是惊艳或是沮丧,或许有些美太过,让人连嫉妒的力气都没了吧,女子尤其是美女对比她美上那么一点的女子会恨得牙痒痒,可面对自己远远不及的反而不会去嫉妒,反而会崇拜。 这从众女的眼神可以看出,那个舞女究竟有多美,可倾城、可倾国。不过也不是所有女子都这样,这群天之骄女美貌不及、极为娇蛮不服输的眼里露出了鄙夷,她们是天之骄女,岂是一介贱民能比的,空有美貌罢了,她们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教她红颜薄命,哼! 云依看着有些目露杀机的女子叹口气,女人这生物啊,还真是说不清,即使她也是女人,依旧说不清。 第四十章 魅惑妖孽,阴沟翻船 第四十一章 这么任性,你妈可知 一向最得皇帝欢心的丽妃看情形不对立刻娇笑着出来解围,几句话就把话题扯到舞艺上了,冷艳的皇后也破天荒地开口了。 “安庆歌舞一绝,齐王妃长于安庆想来歌舞不会差,不知可否让我等大开眼界一饱耳福啊。” 众人也纷纷附和,永盛帝看了皇后一眼也笑着让她上去献舞。云依歌舞造诣不俗,可这舞却献不得,安庆无论什么喜庆的场合都喜欢献歌献舞,世家小姐也都争奇斗艳,但东临不一样,东临女子地位较高,有脸面的小姐、夫人都不会轻易在人前献舞助兴,只有在特定的庆典或节日献舞才是殊荣,比如说祭祀节、赏花节之类的,其他普通宴会上献舞的都是舞。 如今这样的场合让她献舞,更是在舞姬之后,在宴会上献舞助兴还和舞姬比舞,拉低自己身份不说,还给齐王府抹黑,这事万万做不得。但什么都不干是不可能善了了,不然又会以无才标榜她,以前无所谓,无才无貌无德的名声对她家没什么坏处,如今她还要考虑齐王府的名声,舞不行,就换曲吧。 同样是助兴,但在东临上去跳支舞和奏首乐是不一样的,在东临人看来,琴棋书画,音律是和书画之类的并列的,是大雅,舞只为助兴,尤其是魅惑的舞蹈更是如此,只有在特定节日或时刻赋予舞蹈不同的意义它才能是大雅。云依从书上看到时觉得有些奇怪,但似乎能够理解,若没有了解东临风俗,作为地道的安庆人可能要把这次献舞当做殊荣了,这群人还真是用心险恶。 云依将手放置腰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温婉大方道:“皇上,云依早前和我家王爷有过约定,云依的舞只有自家夫君能看。” 皇后高高挑起眉毛,在她开口前云依又道:“今天是大喜之日云依不敢扫兴,云依愿奏乐一曲,祝我东临国泰民安、功盖千秋。” “好,好一个功盖千秋,朕允了,不过齐王妃这乐得让人信服才是,否则你说这功盖千秋的祝愿不是成了笑话了不是。” 云依垂眸:“皇上所言甚是,云依必不敢让人失望。” 焚香、净手、调琴,手起、音落,轻拢慢捻抹复挑,云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专注于手中的琴音,一曲毕,全场静默,首先鼓掌的反倒是那些不懂音律,他们只觉得好听得紧,而懂音律之人还在细细回味,这琴曲,除了名满天下的无尘公子和东临琴圣外整个东临也找不出几个能出其右的了,何况她还年轻,刚到十八,比琴圣她老人家年轻太多了。 云依起身对着帝王的方向福了福,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向萧逸云。萧逸云直直地盯着她,云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扭地坐定后拿起杯子掩饰,谁知她忘了杯中的是酒水,一口喝急了一下子呛住了,这次云依的脸彻底红了,咳的。萧逸云轻拍着她的被,眼神幽暗,看不出情绪,不过若是云依抬头看的话,她会发现他眼里是她每次被他压着狠狠折腾的前奏。不过此时,云依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又吃喝了一会儿,永盛帝就废了几句话然后带着皇后离席了,帝后一走,萧逸云也懒得再待下去,拉起云依的手吩咐潇峰推轮椅走人。白浪一时踌躇考量着要不要偷偷遁走,萧逸云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跟着。” 坐上马车萧逸云让白浪和潇峰一起坐马车外面,云依为他默哀,这大冷天的穿那么单薄坐在外面吹冷风也是够悲剧了,刚刚在殿内虽说有火炉温度不是很低,可看见那群舞姬穿着薄纱出来她看着都觉得冷,如今到了外面,即使有内功护体,那也够呛的。 萧逸云将云依抱在腿上,云依发现自中了碧落后萧逸云就特别喜欢抱着她,就是在书房看书时都喜欢把她抱坐在腿上,头抵在她肩上看书,或是抱着她侧躺在软榻上,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她和他一起看,她看完了直接翻页,看累了直接就着那姿势小睡,云依觉得萧逸云就把她当人形抱枕了。 “你弹琴的样子很美。” “嗯?” “没什么。” “哦。” 云依脸微微发红,被夸赞什么的太羞人了。她前世就喜欢音乐,各种乐器都玩过,大学若不是苏衍赞成她选管理,按着她自己的意愿,她是愿意学音乐的。有两世的积累,加上两世的经历,她弹琴自是比别人多了份意境和厚度,不是那些整天对着假山假水的世家子弟可比的,他们的音律精致、华丽,独独缺了厚重。至于弹琴的样子,萧逸云觉得美,自是离不开美妙音律的衬托的,当然也可能应了那句“认真的女人最美”。 接着是短暂的静默。 “回去跳舞给我看。” “啊?” “你说话不能多说几个字只会一个字一个字来吗,好好回答我的话。” “哦。” 感觉身后的身子有些僵硬,云依有扶额的冲动,他不会生气了吧,可是她有好好和他说话啊,一个字能解决的事要她说什么。 “那个,要我说什么啊?” “回去跳舞给我看。” “那个我只是随口一说,能不跳吗?” “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只能跳舞给我看的吗。” “那个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故意这么说的,我们没有说好过好吗。” “总之你说了,便这么着吧。” 怎么着啊~ “那个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改天吧。” “我们明天没事干。” 意思是今晚晚睡没关系吗,唔~要不要这么任性。 “萧逸云,你这么任性你妈知道吗?” “嗯?” “没,没什么。再说吧,我困了~”云依发现对着萧逸云微微撒娇效果极好,比和他说理什么的有用多了,有时候萧逸云霸气侧漏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一副他就是理的样子她磨破嘴皮都没用,最后往往还会遭到“武力”镇压,所以硬碰硬不行,云依选择曲线救国,以柔克刚还是有道理的,她撒个娇、装个可怜基本上问题就不大了。 “好,明天,我们哪也不去。” “……” 回到府邸,萧逸云让云依先回流英阁,他则是带着白浪回了自己的住处,云依愣了愣,这次回来后萧逸云几乎天天都把她留在墨涯居,晚上折腾后白天起得晚了,之后处理账本什么的也都在萧逸云的书房,虽然名义上她还住在流英阁,可流英阁她反而都很少踏足了,偶尔回到那里也是自己耍赖装可怜才行,现在倒是第一次萧逸云主动让她回去流英阁。 云依有些担心,倒不是怕萧逸云真的对白浪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是白浪男扮女装过来只是玩闹而已,可萧逸云不会那么认为,说不定都把人当成永盛帝派来刺杀他的了,他们这群人,一向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何况白浪还是男扮女装的,搁谁那都会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怎么了,怕我被他的美色迷惑吃醋了吗。”萧逸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不是说困了么,回去睡吧,我处理好事就过去,不必等我了,先去睡。” 云依点头,转头往流英阁走去。 “小姐!”左清走上前一步有些担忧地开口。 云依顿住脚步,想了想还是转身往墨涯居走去,她虽然不想就此把所有底牌摊到萧逸云眼前,但她也没必要为了瞒住他连白浪的安危都不管,他们对她都很重要,若是因为她的私心而不去阻止最后因为萧逸云的误会他们大打出手,刀剑无眼,无论是白浪还是萧逸云或是萧逸云的手下为此受伤就太不值得了。 未到墨涯居就听到了他们打斗的声音,云依和左清相视一眼然后运起轻功赶往墨涯居。一进院子就见萧逸云端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自己的暗卫将那个一身红衣的女扮男装的男子包围着打斗,潇峰抱剑站在一边随时准备出击。 打斗很激烈,但好在没什么人受伤。白浪对萧逸云的暗卫没下死手,萧逸云的暗卫确实厉害,八个人对付白浪,虽说白浪没尽全力,但白浪应付他们也很吃力。作为暗阁大护法之一,白浪武功自是不在话下,能打到这份上可见萧逸云暗卫的质量是相当可观的。难怪萧逸云出门带的暗卫不会多,原来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且善于合作,白浪甚至找不到空子逃走,除非他下狠手伤了他们。 白浪已经被围攻得有些烦躁,他看这么下去不是个事,他们人多,这几个暗卫之外还有不少暗卫隐在暗处不说,暗卫头子和潇峰还没动手,萧逸云更别说了,他还从薛晨那得到消息说萧逸云腿好了,他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战神的风采,以前他们对他兴趣不大,现在他可是小依依的丈夫,关注一些是必要的,但现在情况很不对,再这样下去他会被他们的车轮战拖死的,趁现在力气内力足赶紧脱身才是王道。 白浪暗暗运气内力,准备一举扫开阻碍然后迅速离开。 第四十二章 惟有安分,方能不弃 第四十三章 白浪克星,任重道远.上 第四十四章 白浪克星,任重道远.下 第四十五章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第四十六章 心智迷失,忠犬战神.上 第四十七章 心智迷失,忠犬战神.下 流英阁。 两人相对无言,萧逸云倒是没什么,他只看着云依就知足了,云依却觉得不自在。云依想开口说些什么,萧逸云却将她扶坐起来,云依不明所以,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惊愕地看着他单膝跪下。 “依依,我曾发过誓不会让你哭,谁都不行,惹你哭的都该死。”萧逸云目光狠戾,云依张着口很想嘴贱地问句who?when?where?她怎么从来就不知道这事? 还没等云依纠结完就见萧逸云出掌向着自己心口拍去,云依大惊,不顾身上的疼痛扑上去拉住萧逸云的胳膊。 “萧逸云,你疯了吗,你又在发什么疯!” “就因为伤你的、惹你哭的是我,更是不能原谅,我不会打死自己,只会半死不活,若不是要活着继续保护你我会杀了自己。” 云依气疯了,什么叫不会打死自己,什么叫只会半死不活? “萧逸云,你还敢再疯一点吗,你若是敢胡来,我、我饶不了你,我才不要半死不活的人在眼前碍眼,你要是敢动这个手,你就给我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依依~” 云依扭头不理他,萧逸云抿唇:“好!” 云依还没高兴他想通了,下一句话就差点把她呕死。 “你不见我我就不出现,我暗中护你一生周全。” 云依觉得此人无法沟通。 “萧逸云,你听着,你是我的人,没我的允许你敢让自己受伤害,我不会原谅你。” “依依。” “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 说着云依拉起他,萧逸云有些烦躁,伸手拍向床榻,然后……床塌了! 云依瞪着萧逸云,萧逸云也看着他,眼睛瞪大,显然没想到自己会一掌拍散了床。云依看着看着,“噗”一声笑了出来。这叫什么事啊。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刚刚办完事的左清一回来就听到动静立刻赶来,冲到门外想到这是小姐卧房他不可造次,生生顿住脚步隔着房门急急问道。 “没事,就是看着这床榻碍眼让王爷给劈了。” 云依说着瞪向萧逸云,萧逸云自她笑开后神色也柔和了不少,他凑过去在云依唇角印上一吻,云依无奈。 “你回去睡吧,待会我和王爷回墨涯居。哦,对了,差人去药房找左静,让她药熬好后直接去墨涯居。” 左清皱眉,语气有些焦急:“熬药?谁的药,小姐你受伤了吗?” 云依低头看看自己,确实是受伤了,不过不必说出来让他们跟着着急。避开自己是不是受伤的问题,云依避重就轻道:“王爷有些不适药是给他熬的,安神药,你不必担心,去休息吧。” 左清舒了口气,恭敬地告辞后便回房了。 “这男的很关心你。”萧逸云闷声闷气道,然后又补了一句,“你也很关心他。” 这孩童般吃醋的样子是闹哪般,云依再次叹气。萧逸云现在这样的状况,她能去计较什么呢。云依伸手,萧逸云立刻过去抱住她,云依环住他的脖子。 “给我拿衣服来,我们待会去墨涯居。” 萧逸云去在柜子里拿出衣服,不顾云依的反对执意要给她穿衣服,衣服穿好后拿起披风裹住她就往外走。 “等等,外面冷,你这样出去不行,柜子里有件披风,黑色面料、白围脖,不怎么女气,你去拿了裹上。” “我不冷。” 云依不依,正想再劝他,他却突然顿住脚步去拿那披风,云依是真心无语了,萧逸云如今的性子她是完全摸不透了,他会做什么事她也无法预料。 萧逸云抱着云依到了流英阁院门前,一时不知道往哪走,云依眉头一跳。 “你不知道走哪了吗?” “嗯。” 云依抿唇,然后指路。萧逸云正准备往前走,云依止住他,他能走了是个秘密,齐王府并不是密不透风的,难保有探子混入,若是不走运被看到萧逸云抱着她在府里走着就不好玩了,况且齐王府人多口杂,虽说萧逸云治家严谨,但这事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的好。 “你的暗卫应该不会离你太远,你招个人来带路,别走大道,运轻功走。” 萧逸云早发现有人在附近看着,但他知道应该是他们的人,所以他们没动静他也没动作,听云依这么说知道怎么回事了。萧逸云不知道怎么召唤他们,但出声叫人显得太傻不是他的风格,他指了指有人的方向,然后勾了勾手指,云依嘴角一抽,这怎么看上去像招小狗呢。 暗卫的心里十分迷惑,王爷来流英居的时候他们被勒令不许进流英阁就在外面守着,所以里面有动静他们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爷一出来那血红的眼已经让他们吓得不轻,后来王妃和王爷说的话他们听到了,他们心中疑惑更重,这流英阁今天不太平,谈老他们都来过,只是王爷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进去,他们也只能守着本分安安稳稳隐着。 没想到王爷一出来就变了模样不说连行为都怪异了,王爷召唤他们的时候往往一个眼神足以,作为齐王的暗卫,没这点眼色还怎么好好办事?萧逸云勾手指的时候暗卫虽然心中疑惑,但精英暗卫的素养还是让他们立刻做出反应飞身到他们跟前,不多说、不多问,抱拳行礼后就自动自发地按着云依刚刚对王爷说的做。云依脑袋埋到萧逸云怀里再一次默默感叹,萧逸云暗卫的素质真是高,和她暗格最精锐的一批杀手的素质有得一拼。 到了墨涯居,萧逸云把她抱到床上脱了外衣,把她放进被子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往里面让了让,萧逸云眼神一亮,云依看了直摇头,怎么看怎么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萧逸云脱了外衣钻进被子,然后抱住云依的身子,脑袋往她的颈间拱,然后嗅着她的脖颈。 “萧逸云,你属狗的啊,很痒诶。” “依依,你好香。” 云依失笑:“我都不用香料,身上怎么会香?尽瞎说。”她又不是还珠格格上的香妃娘娘,还能自带香气不成? “真的很香。”说着脑袋又蹭了蹭她的脖子,深深地吸气。 云依被他弄得脖子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你睡不睡,你不要睡我要睡,你再乱动就去软榻上睡去。” 萧逸云立马不动的,让云依枕在他手臂上闭上眼睛睡觉。 云依抬起手臂轻轻闻了闻,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她暗笑自己的行为幼稚,抬眼对上萧逸云红红的带笑的眼睛,云依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闭眼轻叫:“睡觉!” 萧逸云看了她好一会儿,不多时困意袭来,他也沉沉睡去。快睡着前,他似乎听到云依叹息叹息着说了句什么劫数什么的,他太困,没听清楚就沉沉睡去。 云依则是看萧逸云睡了,支起身子,轻抚着他的脸。不知道萧逸云这样的状况会持续多久,若是长久不好便糟糕了,很多事都要靠他主持大局。云依叹道:“萧逸云,你真是我的劫数。” 云依觉得,对着萧逸云,她几乎用尽了半生的叹息,这段时间的叹息,比上辈子近二十年的所有叹息加起来都多,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人能让她无奈至此了。 左静的药送来时萧逸云已经睡死了,青莲不放心和左静一起来的,云依看萧逸云睡得沉也不忍唤醒他,让青莲给他把脉,青莲把过脉后神色松了些,说萧逸云的气血平静了很多。云依放心了不少。 “这药萧逸云也不必喝了,本就是怕他睡不着才让熬的,不过折腾了大半夜这药也不能浪费,左静,你不是睡得不安稳吗,今日再多服一些药吧。” 左静什么都不怕,最怕喝药,忘忧之后,她不肯喝药,就改了药丸,这些药药量用得也少,今天就让她喝回苦药吧。 “小姐~” “乖,浪费可耻,喝了,这是命令。”左静苦着脸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灌药,一碗药迅速见底,喝完后左静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云依让她把备好的蜜饯吃了,然后让他们都下去睡了。 此时已是丑时,云依看没有一点醒过来迹象的萧逸云有些担心,萧逸云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死过,不过看他呼吸平稳、脸色正常且刚刚把过脉。云依暗笑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然后睡下,抱住萧逸云的腰身,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这才慢慢睡去。 第四十八章 就此放开,两相不毁 第二天。 “云依!”萧逸云惊醒,他做了个噩梦,梦到云依被他亲手掐死了。 萧逸云坐起身,抱住疼痛不已的脑袋,昨夜他控制不住烦闷去找云依,见到云依后没说上几句话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然后对云依施暴了,再之后是自己不受控制地掐住云依的脖子,记忆停留在云依涨红的脸、满眼绝望的泪水和翻白了的眼。 云依! 萧逸云急急起身,注意到自己所处的地方顿住了,他昨日明明是去了流英阁的,此时他怎么会在墨涯居,难道一切都是梦?可为何会那般真实,在云依身上施暴的快感和暴虐、掐住云依脖颈的触感那般清晰,可能是梦吗?! 他也说不清昨天怎么说着说着就发狂般对着云依起了杀意,此时想起了都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碧落的毒真的厉害至此,他一直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不会丢失理智的,依旧对自己想要的清楚得很,儿女情长依然不会是他最在意的,知道谁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依旧要把最好的一切给茵茵,对待云依他只以为自己是抱着亵玩的心态对待,他也尽量不让自己去干涉太多,除了让她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外她怎么去处理事情他都不过问,怎么昨日就那样了呢。哪怕是幻象,哪怕是梦,也不该如此啊。萧逸云抱着头,理不出头绪。 对了,云依,云依在哪。看到她就知道昨晚疯狂的一切是真还是幻象了。 萧逸云冲出房门,吩咐道:“王妃呢,把王妃……!” 声音顿住,在院子里练太极修身养性的云依回头看向他:“什么事?” 边问边向他走去,萧逸云的眼睛不红了,她还要看看是不是完全正常了。 “萧逸云,你没事了吧。知道潇峰是谁吗?” 萧逸云皱眉,为着云依无厘头的问题一时忘了问话。 “你提潇峰干嘛,我派他办事去了。” 云依舒了口气,看来萧逸云是恢复了,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为着可能不会再见到那样似什么都不知道如孩童般的萧逸云了。 云依暗骂自己犯贱,萧逸云不恢复她担心,萧逸云恢复了她又失落,云依啊云依,你什么时候那么难伺候了,怎么都不能如意了还是怎样? 萧逸云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他伸手去解云依高高领子的扣子,云依没拦着,她想萧逸云应该不记得昨晚的一些事了,自那个红眼萧逸云出来后就不记得了。 萧逸云解开扣子,看到云依脖子上清晰的淤痕,那般清晰地存在着,似是在诉诉说着他昨晚的残暴行径。 “小姐,你脖子怎么了?” 萧逸云还没开口就被一早来找云依的左静抢白了,左清跟在左静后面,他没说什么,但眼里却是暗沉。昨晚云依不是隔着房门就是隔着罗帐与他们交谈,他们都没有发现云依的不对,确切地说云依没想让他们发现她的不对。这里能伤了自家小姐且能让自家小姐瞒着的也只有齐王萧逸云了。 云依本不想让他们知道以免和萧逸云生了嫌隙徒惹麻烦,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早知道就拉着萧逸云回房再说了。 “齐王是不是该给我们个解释,我家小姐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左清声音满含冷意,左静也想到了这点,转头把自家小姐护在身后狠狠瞪着萧逸云。 萧逸云冷哼,他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两个下人来管了,哼,笑话。不过伤了云依错在他,他也无意去计较左清兄妹的不敬。 “左清、左静,我没事,我们有事处理,你们先下去。” 左清、左静没动,左静不满道:“小姐,你还要护着他到什么时候,他都这样伤你了。萧逸云,你说你对我家小姐做什么了,她脖子上时怎么回事?” 萧逸云眼光穿过左静看向她身后的云依,声音有些暗沉:“云依,我们谈谈。” 云依颔首,拍拍左静的肩膀。 “小姐啊!” “下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左清、左静听云依声音强硬,不敢惹云依不快,也怕把萧逸云惹火了到时候连累到云依,那痕迹明显是掐痕,萧逸云都能对着主子下这狠手了,他们不敢拿自家小姐冒险,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 两人应声退下,云依看着他们离开叹口气,他们两兄妹护主得很,至此以后对着萧逸云只怕不会有多少好脸色了,哪怕是知道他并非本意,对他们而言,出于什么目的不是最重要的,伤了她的结果摆在那里,他们绝不会因着不是本意就原谅了他。 “进来。” 萧逸云转身往房间走去,云依跟着往里走。 “我昨天差点杀了你是不是。” “嗯。” 狂乱的画面一一闪过脑海,萧逸云脑袋又隐隐作痛,连带着心也抽痛起来,强压的巨大的恐慌一时汹涌而来,他一时有些承受不住微微弯下了腰。云依看她神色不对,担心地走过去问道:“萧逸云,你怎么了?” 萧逸云压下这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他站直身子,淡淡道:“没事。” “云依,你不怪我吗,我昨天差点杀了你。” 云依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展手脚,然后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故作轻松道:“这不是差点没有真的杀了么,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呢么。”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萧逸云起身走到她的椅子前弯下身子,双手握住把手把云依圈在椅子里,定定望着她道:“云依,你不必装模作样,你可以恨我,你不必掩饰!” “萧逸云,我没有恨你,也不必去假装或是掩饰什么。” 萧逸云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大了几分:“你怎么可能不恨我,你为救我曾经历经生死,碧落一事你虽自作主张替我做了决定,但你也是为了治我的腿,错终是车美子铸成的,你也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你如今被我囚在身边,我纵是对你不薄,但为了摆脱你的影响心里却是故意把你放在玩物的位置上,昨日更是对你起了杀意,差点杀死你,你怎会不恨我,你怎么能不恨我?” 萧逸云情绪激动,云依担心他又失控,她压下亲耳听到萧逸云说把她当玩物时的难过,她握住萧逸云的手,眼睛定定看向他,满眼诚恳。 “萧逸云,我云依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恨你,我知道你看重的是什么,你有你的天下要去争,你有你的爱人要去宠,若不是我自作主张车美子未必能到钻空子给你下碧落,也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你有你的无可奈何,你能看在往日情面上没有对我出手反而留我在身边好好对待,不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总是对我手下留情了,若是往日,你必不会放过会影响到你争位的人吧。” 萧逸云看着她不说话,云依也直直看着他不说什么。萧逸云蓦地轻笑,他抚上她的脸。 “云依,这些说法都未免过于牵强,你是在说服我相信你没恨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不要恨我。” 云依没答话,这些她没想过,但萧逸云说出后她沉默了,哪怕不恨,也做不到丝毫不怨,她为他做到这样他不爱她她无话可说,这些不可勉强,她能去体谅他,但内心终究无法做到毫无波澜。但言恨太过了,终究都是她自愿的,不能说她主动示好人家不领情她就恨上人家了,那被她爱上的人也就太可怜了。哪怕有一天她放手了、不爱了,也不会选择去恨。 云依无奈,萧逸云却又开口了。 “云依,你爱上我了。”不是疑问,是肯定。 萧逸云抚上她的脸:“否则你不会不恨我,除了你爱上了我,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为我做到这一步。” 云依低头沉默,萧逸云看不到她此时的神色,萧逸云觉得过了很久,或许也只是一小会,抬起头定定看着他含笑道:“是,又如何?”她的爱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他既然问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 萧逸云没想到她会就这么承认了,他怔住,然后脸上露出哀伤。 “云依,你爱上了最不该爱上的人。” 云依靠向椅背,看着他道:“没有什么该爱不该爱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萧逸云抱住她,手上力道很重,恨不能把她融入骨血,然后放开云依,看着她道:“云依,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等我大业成,我会放你离开。”顿了顿,“大业不成,我也会把你平安送出,让人护你一生平安。云依,跟在我身边,我怕、我怕我会毁了你。” 护你一生平安,这话之前也听到过呢,萧逸云,若真是当玩物,你还会在意我的死活么,冲着你有无理智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云依又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她想她是真的疯了,就为了一句话,就什么都愿意不计较,什么都愿意去做,但不这样,痛苦的还会是自己。萧逸云,谁让你是我的劫数,还是我怎样都不愿逃开的劫数。 云依含笑点头:“好。” 萧逸云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让她离开。云依拉开房门往外走去时,听到萧逸云的声音。 “告歉了。” 云依顿了顿,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依一走,萧逸云捂住胸口坐了下来,云依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认知让他的心狠狠抽痛,他几乎用尽自己全部的意志才阻止自己不留住她,没想到他会被一枚毒药折磨至此,可他不能妥协,失去理智、失去意识的感觉太可怕,他不喜失控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对云依确有怜爱、欣赏,他不想就此毁了她,他不想她死。 萧逸云原本以为把她留在身边一段时间等他适应了药性他之后会慢慢控制住自己对云依的感觉,可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事情就失控了,他没有把握把云依留在身边能善了,最后只能选择让她离开。她看重云依,可在大业面前,她不算什么,他不能保证是否会一直容忍自己这样下去,所以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再好不过。 第四十九章 为君求药,苦痛甘当.姐姐 第五十章 为君求药,苦痛甘当.求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