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上有道观,道观有师徒 第2章 表姐,我是你表弟啊 第3章 敷衍了事 道禅骑着一头毛驴,这可是他最钟爱的坐骑,其实他也只有这一个“脚力”。本来他理想中的坐骑,肯定是日行千里宝马良驹。但是当他第一次骑马时,也不知那匹马抽了什么风,连着给了道禅好几脚,要不然从小日日练拳,身体还有点底子,早就命丧马蹄之下。道禅自此再也不考虑什么宝马丽绝景,锦衣入新丰,那些可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可平日里总不能事事靠腿,就算神仙也受不住,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来一头驴,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总归自己也是有坐骑的人,要不然在江湖上行走,岂不是太没面子? 这头毛驴虽说是道禅的坐骑,可它显然没有这样的自知。嗓门大,脾气比嗓门更大。平日里道禅都像供祖宗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如此反复,这头驴的脾气可是大风平地起,一跃上青云。一旦自己累了,肯定是停脚就歇,就算道禅苦苦相劝,这头驴也不会搭理一下。若是道禅出言威胁,便会尥蹶子。不仅如此,胃口刁钻,从不吃草料,只有新鲜的果蔬才能放在眼中,出门时,道禅除了买上二斤好酒,包裹中就只有这头驴的口粮。 每次道禅忍无可忍时,气得跳脚大骂,等到自己累的气喘吁吁,那头驴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唤,咧着嘴好像嘲讽道禅一般。 “驴儿啊,驴儿。你看你做头驴多好,吃不愁,喝不愁,还不用干活。” 那头驴开始扯着嗓子叫唤,显得极为不满。 “行行行,你干活了,好吧,但是最起码没那么多烦恼不是?哪像我,爹不疼,娘不爱的。真是命苦呦。” 毛驴哼哧哼哧,鼻子直喘着粗气,看来是累的不轻,它一撅屁股,把道禅掀了下去,自己走到路边,嚼着野花,甚是满意。 道禅拍拍尘土,也没当做一回事,走到毛驴旁蹲下来,静静等着毛驴吃东西。他不想等,也着实没有办法,毕竟自己可做不了这头驴的主。此时,天上一只青色小鸟落在道禅肩头,伸着头在他肩上啄了两下。道禅摸了摸捉云雀的脑袋,伸手从它的爪子上取下一个迷你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道禅匆匆看完上面写的东西,他将纸撕碎,手一抬,纸片随风飘散。 “祖宗,您老吃完了没,咱们该上路了。” 毛驴瞥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到河边,喝了几口水,悠闲地走到道禅身边。道禅跳到它背上,毛驴才又如老龟蹒跚一般徐徐前行。 道禅早就坐在毛驴背上睡着,当他睁开眼睛时,前方有一家酒馆,酒馆的幌子上有一个黑色梅花。道禅拿出一个戒指戴在手上,戒指上有一个“刺”字。 来到门前,道禅将毛驴拴好,独自走了进去。 店中掌柜正在算账,见到道禅进来,头也不抬:“客官,店中现有事,不接客人,还请见谅,劳烦您再往前走五里,那里还有一家店,请到那里去吧。” 道禅将手放在柜台上,露出那个戒指。掌柜余光扫了一眼戒指,随即笑脸相迎:“原来是大人到了,没成想您来得如此之早,还望恕罪。” “其他人都到了吗?”道禅摆摆手,示意掌柜客套话不必再说。 掌柜将账本收起来:“已经有两位大人提前到了,还有两位大人未到。” “我知道了,我的驴拴在门口,你一会帮我给它喂点东西,记住,只要蔬菜。” “您放心。”说着拿给道禅一把钥匙:“这是钥匙,走道左手边,第三间屋子,是否需要小的为您带路?” 道禅摇摇头,拿着钥匙找到房间,开了门,走进去往床上一躺。 “好香。”道禅的鼻子里传来一阵香味,转过身,随手一放。 “什么人!”道禅心中一惊,急忙睁开双眼。 只看到一位妩媚异常的女子正盯着自己。 道禅双目一沉,他低着头,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柳若妃!” 说着急忙起身跳了下去,他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一杯,这才没有发火。 “十三,许久不见,难道都不想姐姐?”柳若妃咯咯直笑。 道禅看向柳若妃:“下次进来,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柳若妃用被子裹着身体,躺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道禅:“我可是敲门了,只是你没听见。” 道禅揉揉额头,这个女人就是麻烦。 “十三,时间还早,再来陪姐姐睡会嘛。”柳若妃声音酥软,说着将被子缓缓掀起。 道禅看都不看,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一点都不想扯上关系。 “洒家来陪你睡,可好?”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接着又走进来两个。 柳若妃一见来人,冷哼一声:“就你也配?” 开口是位大汉,满脸络腮,背后一把长刀。此人名叫言灼胡,虽然他自称洒家,但根本不是中原人,似乎是来自北莽,至于为何加入阎罗殿,这个就没人知道了。 “怎么?洒家这身板不比小白脸强?”说着挺挺腰板。 拄着拐杖的老头,坐在凳子上,捶着背:“咱们来可不是斗嘴皮子的,根据消息,今晚那些文人就会到龙泉岭,我等应做好筹备才可。” “不就几个文人,居然还要派我们五个人来,真不知殿里是怎么想的,当真是小看我们。”一个尖利的声音从李青峰的嘴里发出,他明明是个男人,却一身女装,让一旁的四人颇为不舒服。 “若是李姐姐觉得五人太多,那这活就交给你们三个,我和十三就在里继续温存,反正不干活还有钱拿,我倒是无所谓。”柳若妃说着对道禅抛了一个媚眼。 “不管有什么意见,等活干完了再说。走吧,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好迎接客人。”古老头看来比其他几人更关心阎罗殿的命令。 言灼胡和刘青峰不再多言,跟着古老头走了出去。道禅看了一眼柳若妃:“不走?” 柳若妃哀叹一声,就站起了身,被子滑落,道禅加快脚步,走了房门。 柳若妃看着道禅的样子,咯咯咯地笑:“当年不是你要把我抢回去做媳妇儿的嘛?” 漆黑的树林中,有一群书生拿着火把穿行。 “子厚兄,咱们休息片刻吧,实在走不动了。”一个书生扶着树,擦着汗。 为首的白衣书生,看了看头顶的明月,神情严肃:“今晚就在这休息,等天快亮,再出发。” 这个书生名叫赵地坤,出身贫寒。但人才文采在南陵书院,乃是双绝。他对于当今朝政非议颇多,每每和其他同窗清谈,胸中似有凌云之志不得舒,恩师曾多次相劝,文人有家国之志,本是好事,若不知隐忍,反会引来杀身之祸。赵地坤却不敢苟同,此次不顾恩师阻拦,偕同其余书生赴京请柬。 正是因为他的出身,他知此行凶险不易,不像身后的这些公子哥,娇生惯养。不走官道,夜间赶路,原本是事前已经商定好的,可身后这些人全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信誓旦旦,然而临时变卦。 赵地坤看着眼前的篝火,明白一个道理,即使有相同的想法和志向远远不够,如果没有将所思所想身体力行的韧性,那么这样的人,日后还是慎交,否则只会像眼前一样。 “诸位,赶路辛苦啦,此时风清月明,既然诸位有如此雅兴,老夫愿意卖个人情,就让诸位此处长眠了吧。”古老头的声音在树林间回荡。 让这帮书生惊慌失措。 赵地坤举着火把,眼神坚毅,望向远处:“什么人?” “跟他们费什么话,反正都是死人。”言灼胡极其不满“你们不动手,洒家来。” 说着青筋暴起,一个弹跳,犹如炸雷,砸在人群当中,登时那些人被一股巨力冲的四散开来。 言灼胡看着脚下的一滩碎肉,咧嘴一笑:“一个。” 那些书生平日里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还有些胆量的则起身就跑。 唯有赵地坤,冷冷看向言灼胡:“你们是戊老狗派来的?” 言灼胡只喜欢杀人,并不喜欢回答问题,他挥拳就要杀了眼前的赵地坤。突然身边一片烟尘,言灼胡咳嗽几声:“李青峰,你个假太监,老子非得让你变成真太监。” 李青峰一声阴寒的笑声,他可不在乎言灼胡怎么想,自己双袖一甩,喷出两道黑烟。“不好!”看到黑烟,就算言灼胡也忌惮三分,向后退去。 “奶奶的,你连洒家的命都想要?”言灼胡恶狠狠盯着李青峰。 李青峰双袖一抖,又有黑烟。言灼胡见李青峰不作理会,他咬了咬牙,追上一个书生,一脚踢飞。 而逃过一命的赵地坤,瘫坐在地上,虽然他比其他书生要有胆量的多,但任谁在面对生死时都不可能毫无波澜。看到身边四散的书生,一咬牙,在地上缓缓爬行。 “十三,柳若妃,还不出手?”说着古老头一棍将一个书生的脑袋敲碎。 道禅仍旧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坐在树枝上,吹着口哨。 柳若妃看看道禅,站着未动。 “你再不动手,那三个人若是真的不满,上告殿里,恐怕你要被责罚喽。”道禅盯着下面血腥的场面,脸上毫无表情。 “十三,你这是在关心我?”柳若妃双腮桃红,笑颜如花。 道禅白了她一眼:“不要瞎说,我只是好心地提醒一下。” “果然,你还是在乎我的,既然十三让我动手,我就动手,你那一份,我帮你。”柳若妃消失在原地。 道禅摇了摇头。 对于这些书生,古老头他们其中任意一人,也能轻轻松松了事,让他们五个人来,无非就是互相监视,也是为了万无一失。 “唉?”道禅看到趁乱在地上爬着逃跑的赵地坤,他嘴角一勾:“有点意思。” 赵地坤见身边没有杀手,站起身就向没人的方向狂奔,道禅跟了过去。天黑林密,赵地坤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何处。道禅站在树上,摇摇头。原本他还期待着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现在看来这人的运气真不怎么样。 奔跑着的赵地坤,只感到脚下一空,他低头看,竟然身到悬崖,瞬间向下坠去。可就在自己心灰意冷时,衣领被人一把抓住甩了上来。 赵地坤死里逃生,借着月光,他隐约能够看清道禅的身形,却看不清道禅的面容。 “你也是杀手?” 道禅耸耸肩。 赵地坤却没有像其他书生那样惊慌失措,而是整理一下衣冠:“在你杀我之后,能否将我的死讯告诉我的双亲?” 道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赵地坤会如此冷静,也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看来眼前的这个书生确实有些不同。 “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赵地坤看向道禅,虽然他不相信道禅准备放过他,但是他还是想听听看道禅准备说些什么。 “让我现在杀了你,还是你自己跳下去。” 赵地坤苦笑一声:“这二者又有什么区别?” 道禅指着悬崖:“有。这悬崖下是水,悬崖有十几丈高,常人若是跳下去,凶多吉少。但你护住自己的脑袋,舍命一搏,兴许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赵地坤可不是蠢人,虽然道禅给他的选择,看似没有选择,实则,是给了他一线生机,就看他自己敢与不敢。 他走到悬崖边,看着悬崖下奔腾的河水,月光映水,让其更加阴森恐怖。 “你叫什么名字?”赵地坤轻声问道。 “道禅。” “道禅。”赵地坤默念了几句:“在下赵地坤,若如能苟全性命,他日定当涌泉相报。”说着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道禅在一旁静静看着,随后转过身走了回去。 回到篝火旁,这里满是尸体与血迹,古老头他们几个正在数着尸体。 “为何少了一人?”古老头眉头微皱。 “十三,你刚才去哪了?”言灼胡见道禅回来,大声问道。 道禅捂着肚子,露出尴尬的笑容:“最近脾不升清,水湿不化。腹泻难耐,去拉了泡屎。唉?看你们的脸色不对啊。” “少了一个人。”古老头声音低沉。 道禅一拍脑袋:“刚才我拉屎时,看到一个黑影窜过去,我还以为是野猪什么的,难不成是个人?” “他跑向哪里?”言灼胡走到道禅面前。 道禅指了指悬崖:“那边。不过我看过,那里可是悬崖。” “不好。” 说着古老头,言灼胡,李青峰他们三个向悬崖边奔去。 道禅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篝火:“我说姐姐,你还不去追?莫要跟我学,我可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柳若妃蹲在道禅身旁,用手撑着下巴,宛如一位恬静少女,道禅将头转向一边,柳若妃看到他的样子,微微一笑:“你不怕,我自然不怕。” “大姐,这么多男人,干嘛非要缠着我?那不是还有三个吗?” “就他们三个?一点都不中用。”柳若妃不屑地说饿一句。 道禅一想:不对啊?古老头没用吧,说的通,李青峰没用吧,也说得通,但是言灼胡不中用,可就说不通了。 “难道你…”道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柳若妃。 柳若妃面色一冷,剑尖刺喉:“谁都可以污我清白,就你不行。” 道禅一脸冷汗,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我知道了,你先把剑收起来。”道禅捏着剑尖一点点推开。 此时古老头他们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道禅歪头一问。 古老头面容严肃:“我们查看了一下,确实悬崖边有脚印。看脚印,那人已然跳崖,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不就得了,像那样的悬崖,跳下去,估计也活不成。”柳若妃正在气头上,说话极为不客气。 “你看,柳若妃也是这么想,我就说古老头多虑了,他还不听。”言灼胡大大咧咧,对于古老头如此认真,也觉得多余。 古老头又思量了一会:“这样吧,这里就交给酒馆里的人处理。我再沿着河流找一找,如果实在没有找到,就只好如实禀报,想必上面也不会太过深究。” “行啦,既然活干完了,咱们回吧。” 回到酒馆,古老头给酒馆的人交代了几句,掌柜的连连点,就去安排人手。古老头摸黑沿着悬崖继续寻找,李青峰什么也没说,不知已经回房,还是已经离开。看来今晚,只有言灼胡尽了兴,抱着酒坛,在店内豪饮。 道禅站在自己的房间,看着又脱得精光,钻进自己被窝的柳若妃,哭笑不得:“姐姐,你是有意的吧?” 柳若妃抿嘴直笑:“当然对你有意,要不,你就成全了姐姐吧?” 道禅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门。言灼胡看到无奈的道禅,挥挥手:“十三,来陪我喝两杯。” 道禅懒得搭理他,牵着自己的小毛驴,离开了小酒馆。 骑在毛驴上,夜深风凉,幸好走的时候从酒馆随手拿了一瓶酒。酒当然不是什么好酒,不过到底是新粮酿的,喝起来甘甜润喉。 道禅晕晕乎乎,口里念叨着:山外有山,山中观,观里二人十余载。清风明月常相伴,斗转星移隔两岸。一入红尘世百态,怎奈浮沉雨打萍。红炉绿蚁最解愁,大梦天地一闪间。 毛驴哼了两声。 道禅回过头问它:“听得懂?” 毛驴又哼了两声。 道禅哈哈大笑:“你比我有慧根。哈哈。” 昏昏沉沉,道禅双目含泪。晃晃悠悠似醒似醉。毛驴走累了就停下歇一会,然后继续走。竟没有一屁股将他掀下去。朝阳升起,一缕阳光照射在道禅的脸上,他揉揉惺忪的睡眼。 四下看了看,前面就是城郭。 “这么快就到了,驴儿啊,看来昨晚你没有偷懒,该赏!” 听到道禅的话,毛驴“嗯啊嗯啊”的叫个不停,极为开心。 第4章 小二,他结账 第5章 和尚杀和尚,快去救和尚 第六章 清净地不清净 第7章 不通算不准 第8章 偷钱被发现,就是你的不对 第9章 血祭 第10章 暗中交易 第11章 虎口脱险 第12章 拜老夫为师 第13章 捶打 第14章 封穴逆修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爱酒。”张淳风坐在青石上。而道禅一手拿着酒壶,坐在水边,面容微醺。虽然他身上伤势好了四五成,但仍旧伤痕累累,犹如战火焚烧后的大地,满目疮痍。 “最开始喝酒时,也不是因为喜欢。那时还在北境,天寒地冻。身上只有单衣,更何况时常挨饿,没办法只有偷东西,原本只偷吃的,后来看见一酒袋子,就顺手拿走。喝的第一口酒,真是辛辣无比,还给吐了出来。可为了防寒,还是喝了不少,后来渐渐喝得多了,发现喝酒之后会有很多好处。”道禅看着平静的湖水,回忆起多年以前。 “有哪些好处?” 道禅躺在地上,手中举着酒壶,白酒化作一条线被他吸入口中:“很多。喝了酒,挨打之后便不会那么疼。喝了酒,就会少做许多梦。喝了酒,许多忧愁便会烟消云散。” 张淳风在一旁听着,他并不觉得道禅如此一个少年,说话竟然如此老成只是无病呻吟。他看过江湖的风景,也看过江湖的不堪。有许多人都活在无奈之中。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与他也只认识不到三个月,而道禅以前经历过什么,他可不知。 “老夫已经以内力为线,在无数次捶打中,梳理你的经脉,锻炼你的筋骨。这就好像农妇穿针引线做衣服,而你的身体如同一块布料。老夫已经裁剪成型,日后就看你如何穿着打扮。现在老夫觉得已经差不多。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有所体会。” 张淳风说起来倒有些自得。 道禅看着洞顶的石柱,他问道:“老头儿,我明明不想学你的功夫,为何你非要逼我学?即使不是我,就算是从断剑山中也总能挑出一两个人来吧。” “那你为什么不想学?” “没想过。找不到学武功的理由。我需要的东西很少,大概一间茅屋,一亩良田,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就足够。有时候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太多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都怪自己书读的太少。就好比学武功,日后若是出名,肯定有不少武夫前来挑战,我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到头来一团浆糊。” “有点意思。” “老头儿,别学我说话。” “哈哈哈。小子。你现在所说,老夫不做评价。日后你自然明白。在人世间,重要的不在于你想得到什么,而在于你能做些什么。记住,七尺男儿,无能为力最是可悲。虽然老夫听你所言,无欲无求。但人活在世,总有执念,做不到神仙之事。如同那武夫,就算修炼至地仙又能如何?终归也只是地上神仙。‘地上’二字就是俗尘啊。老夫教你练武,就是老夫的执念,想传个衣钵。而你虽不想学,可日后,也许你会庆幸今日所学。”张淳目光深邃。 道禅沉默着,他握了握拳头,自己师父的大仇未报,也许张淳风说的对,就如同那王有道,若真是他杀了自己的师父,到那时,没有地仙的本事,他又如何报仇? “不过老头,这都快三个月了。你也说我被捶打的差不多,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张淳风呵呵一笑:“小子,这么心急做什么,虽说差不多,可还是差了点火候,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老夫可不会让自己的苦功白费掉。” “你的意思是?”道禅一掌拍地,身子飞到空中,可还是为时已晚,张淳风已经跃到他的头顶,森然一笑,一掌按在他的头顶,掌心内力一压,道禅一头栽在地上。 “怎么过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 道禅晃晃眩晕的脑袋,大声说道:“老头儿,招呼都不打一声?” “难道与人过招,还要提前招呼一声?别废话。”张淳风轻飘飘落在地上,向道禅勾了勾手。 道禅一拳砸在岩壁上,洞顶掉落一根石锥,道禅伸手接住,俯身冲向张淳风,张淳风伸出手指轻轻捏住锥尖,道禅不管如何用力,仍旧动弹不得。 张淳风微微一笑,手指往身前一拉,道禅急忙松开抓住石锥的手,张淳风另一只手向前一招,道禅被拉至身边,张淳风点指在道禅身上穴位连点数十下,道禅只感到身体内力犹如冰冻。 “老夫已经封住你的身体大穴,内力想必是毫无用武之地。现在,你要做的是,在老夫捶打的时候,想尽办法解开穴位。何时穴位全通,何时老夫才会停手。” 道禅虽然不懂张淳风所为何意,但是张淳风说一不二。就算他现在拒绝,张淳风可不会手下留情。 张淳风拳头已近,道禅出拳相迎。张淳风又出一拳,道禅再接,张淳风没有其他动作,出拳却越发迅疾,道禅仍旧如此,二者出拳互拼,一个如疾风过林,一个如奔雷穿空。 “身体穴位犹如内力之门户,倘若紧闭,那内力闭塞体内,就算境界再高,也只不过是肉身强横的武夫罢了。但老夫练武数十载,却偶有心得,若是将穴位封死之后,再去修炼,不管对身体还是内力皆有裨益,只是其中诀窍,却不是能够用话语传授,这个得你慢慢去摸索。” “老头儿,那你让我自己好生领悟,何必还要捶打我?”道禅咬紧牙关。自己已经难以抵挡张淳风的攻势。 “大概是老夫这段时日捶打你,神清气爽,一日不捶打,只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你?”道禅已经无话可说。 看着道禅无可奈何的样子,张淳风哈哈大笑:“实话告诉你,虽说我教不了你诀窍,可人只有受常人所不能受,才能成常人所不成之事。正是如此,只有让你退无可退,才能助你一臂之力。” 道禅心中极为郁闷,可是稍稍动用内力,身体穴位便会疼痛不已,他稍微一停,张淳风一拳将他锤飞。 道禅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喷出一口鲜血,转过头看向张淳风,道禅最恨遭到束缚,即使是这般。 他站起身,不管身上疼痛,内力疯狂运转,可那一个个穴位就像堤坝,让内力无法汇合,道禅一狠心,看准丹田,所有内力向此处汇聚,随即猛冲向下一个穴位。一次不行,两次,三次…… 张淳风在一旁静静观看,心中却极为满意:看来此子不凡。 道禅大喝:“给老子开!” 那股内力终于重开第一道穴位,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看向张淳风:“这样做可对?” “不知。”张淳风摇摇头。 道禅握拳再次冲向张淳风。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张淳风虽然不滥杀无辜,为何江湖人称他“刀魔”,不仅仅是因为他为人张狂,更是因为他即使练武也反其道而行之。 第15章 蛮牙儿 北落城是靠近北境的一座小城,曾被北蛮一度侵占,收复已有三年,所以此地兴武。在城中有一个小门派,名叫复北门,门主武境不高,名叫李无当,乃是一位金刚武夫。不过由于当年随军收复过失地,在此地小有名声。又因当地县太爷是其连襟,可谓是当地野鸡攀凤凰,不飞也嚣张。 而一年前门中来了一位少年,拜李无当为师。李无当收徒先收重金,随后还要弟子为其效力一年。在徒弟学艺期间,李无当非打即骂,全然不把门中弟子当做人看。 而这位少年红发黑脸,还有一目已经失明。当他进门时,李无当端着茶杯瞥了少年一眼,看其相貌觉得晦气。 “你来自何处啊?”李无当缓缓问道。 少年面无表情,回答:“北方。” 对于北方,李无当只当是北方流民,毕竟虽然当今圣上已经派军三年收复失地,可北蛮却四处游猎,除之不尽,侵扰百姓。想必这少年也是侥幸逃脱。 “想要拜我为师,东西可准备齐全了吗?” 少年解下身后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李无当见少年衣着普通,捏着手指将包裹打开,随即喜上眉梢,包裹中竟然是白花花的银两。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少年,不知如此落魄的少年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钱财。 “嗯,银两倒是足够,不过我想问一下,这么多银两,可来的干净?” “干净。”少年说话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以后你就在门中干干杂活,若是有空,我便教你功夫。六子!六子!”李无当对着门外大喊了两声。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瘦弱的青年,青年满脸麻子,一进屋,便点头哈腰:“师父,您叫徒儿有何吩咐?” 李无当指指少年:“这是师父新收的徒弟,以后就是你的小师弟。你带他出去,告诉他日后该干些什么?” “是,师父。”六子看向少年,他笑着问道:“小师弟,你叫什么?” 李无当可没空问他名字,正点着银两,笑的合不拢嘴。 “蛮牙儿。” “蛮牙儿。小师弟的名字有些特别,跟我走吧。”六子看到李无当的样子,唯恐扰了他的“雅兴”。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顿打。 将蛮牙儿带到院子中,六子对他说道:“这里就是师父教咱们练武的地方,那边是伙房,以前都是我一人忙活,日后咱们师兄弟就一起。对了,咱们住在这间房中。对了,小师弟,师兄比你早来半年,有些话要叮嘱你,后面是师父与师娘住的地方,万万去不得,惹恼了师父还只是一顿毒打,若是惹恼了师娘,那可是要饿上七日。现在呢,师兄弟们都是地里给师父干活,晚上才回。你现在就跟着我吧。” “我何时能学武功。”蛮牙儿看着六子。 六子挠挠头:“其他师兄弟可以,咱们两个,恐怕不能,这么多人的伙食,还有院中的打扫都得咱们两个,怕是从早到晚都没有空闲。不过我们可以在旁边看着。” 蛮牙儿嘴巴紧闭,没有言语。 正如六子所说,每日六子抹黑将他叫醒,开始烧火做饭,其他师兄弟起床后,吃过饭,李无当便开始授武。而六子和蛮牙儿便开始打扫院子,等快要正午,他又要和六子烧火做饭,其他师兄弟吃罢饭便下地干活,而六子与他仍旧要继续打扫,并为准备饭菜,等候师兄弟回来。 六子已经习惯,而蛮牙儿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圆月,久久不能入眠,他摸着自己的眼睛。穿衣走到院子中,按照白天里李无当传授的功夫,独自练功。 等到天将明,这才回屋小睡一会,如此这般,过了半年。 一日李无当正在教习弟子武功。看到正在一旁扫地的蛮牙儿。 “蛮牙儿,过来。” 蛮牙儿放下手中扫帚,走了过去。 李无当对院中弟子说道:“最近门中有流言蜚语,说为师教你们的武功没用。这是你们的小师弟,来了已有半年,想必你们都已熟络。你们小师弟到现在还没有学过一招半式。现在你们可以和他过过招,看为师教你们的是否有用。” 听到李无当的话,众弟子纷纷走到一旁。 “谁第一个来啊。” 院中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弟子一抱拳:“师父,弟子先来。” “好,不过你们既是师兄弟,只比招式,不可伤人。” “弟子记住了。” 六子一看那位青年,心中担心蛮牙儿。这位可是他们的大师兄,学武时间最久。平日里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今日蛮牙儿可算倒了大霉。只好看晚上能否偷偷给他煮两个鸡蛋补补身子。 “小师弟,请!”青年一抬手,示意蛮牙儿先动手。 而蛮牙儿眼神清冷,站着动也不动。 青年看到蛮牙儿的模样,心中恼怒,刚入门没多久,竟然敢如此轻视自己。 “小师弟既然不出手,那师兄就得罪了。”说着摆开架势,几步冲到蛮牙儿面前,向蛮牙儿的小腹出拳。 蛮牙儿仍旧面无表情,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腕,青年微微一愣,就想挣脱开来,可是未能如愿,他的手仍旧被蛮牙儿死死抓住。 看着蛮牙儿消瘦的身体,青年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力气。 一旁的其他弟子互相议论,青年心中一急,抬腿踢向蛮牙儿,可是蛮牙儿仍然纹丝不动。 青年再也不管什么招式路数,拳脚齐上,蛮牙儿稳如泰山,就那样抓着青年的手。 原本悠闲喝茶的李无当一看,呛得咳嗽了几声,他对蛮牙儿挤眉弄眼,原本这就是他与自己的这位大徒弟上演的一出好戏。 因为最近门中弟子,对于李无当议论纷纷,说他只为收徒赚取钱财,名不副实。自己的大徒弟将此事告之李无当。他这才想出此计,就是为了堵住弟子的嘴。可他居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容易对付的弟子,怎么会出现这般场景? 可蛮牙儿看了一眼李无当,转头又看向青年,突然咧嘴一笑,手腕一扭,青年大叫一声,臂膀便被生生折断。蛮牙儿并未打算就此罢休,抬腿一脚将青年踢飞,青年捂着胸口,指着蛮牙儿:“你……”话没说完,人就昏了过去。 看着院中的弟子对青年指指点点,李无当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混账!难道忘了刚才我说的话吗,只比招式,不许伤人。你胆敢残害师兄。”说罢,走到蛮牙儿身前,一巴掌打在蛮牙儿的脸上。 蛮牙儿看向李无当,什么话都未说。 李无当冷哼一声:“算你识相,来人啊,将你们大师兄带去医治。而你!”李无当指着蛮牙儿:“今日为师念你来门中不久,也是初犯,罚你思过,七日不得吃饭,六子,把他带去柴房,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能给他东西吃。” 六子急忙跑过来,将蛮牙儿拉走。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蛮牙儿说道:“幸好,这次师父没有太大火气,只是罚你思过七日。” 看到蛮牙儿低着头不言语,六子以为他在害怕,六子看四处无人,小声对他说道:“别怕,我每日给你留点饭菜,不会让你饿肚子。” 到了半夜,柴房门被人打开,六子小心翼翼走了进来,从怀中掏出两个馒头,递给蛮牙儿,蛮牙儿看着窗外的月亮,没有理会六子,六子叹了一口气,将馒头放在蛮牙儿的身边:“快吃吧,不要其他人发现。”随后又小心翼翼离开。 蛮牙儿看了一眼手边的馒头,几口吞下一个馒头,然后手中拿着馒头起身,一脚将柴门踢开。 他望向夜空,乌云遮月,然后向后院走去。 李无当还在睡梦中,突然感到脸上湿漉漉一片,自己伸手擦了一下,鼻子中传入一片血腥气,毕竟他也一个上过战场的武夫,登时坐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什么人!”李无当看到屋内桌旁坐着一个人影,只是月色太暗,他看不清楚。 “我已经入门半年,居然连声音都分不得,你这金刚境还真是徒有其表。” “蛮牙儿?”李无当听出正是蛮牙儿,心中不免大怒:“你不在柴房思过,深更半夜来我房中做什么?” “你自己可以看。” 月色渐渐明朗,李无当看到蛮牙儿正在拿着一个馒头啃着,馒头已经变得血红。再看桌子上,一颗头颅正是自己的夫人,李无当急忙回头一看,自己身边躺着的夫人只剩下了无头的尸体。 “你!”李无当悲痛万分,跳下床,冲向蛮牙儿,蛮牙儿手上的血馒头丢到李无当的脸上,李无当伸手去挡,蛮牙儿一个闪身,已经来到李无当的身后,五指并拢,一下刺穿李无当的胸膛。 李无当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嘴里喷出鲜血:“你…金刚境。” “这就是金刚境?原来不过如此。” “既然…你有…如此身手,为…何还要拜我为师?”李无当喉咙中尽是血水,说话不清不楚。 蛮牙儿面无表情:“半年前,我什么也不会。虽然你没真正教过我,但是在一旁看着也学到了不少。现在你已经没什么可以教我的,那么可以去死了。” 说罢,蛮牙儿抽出手臂,然后捡起地上的血馒头,走出了房门。 “少主。”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蛮牙儿身后站着一个身披狼皮的毛脸大汉,看样子竟然与言灼胡有几分相似。 “言灼朗,给我找一个黄庭境的门派,我要去学武。”蛮牙儿缓缓说道。 “属下已经物色好一个。” 蛮牙儿点点头:“对了,言灼胡那边有消息了嘛?” “大哥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蛮牙儿冷声问道。 言灼朗回道:“只是少主要找的那个名叫十三的少年,现在却下落不明,就连阎罗殿都在找他。” 蛮牙儿紧紧握住手中的血馒头,捏的粉碎:“告诉言灼胡,一有他的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还有一事。” “快说。”蛮牙儿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五百把马刀已经送到,不知该如何分配各部族?” 蛮牙儿将手中的血馒头丢在地上:“先给那帮老东西,不过你告诉他们,不要以为有了几把马刀就能做什么,老老实实躲好。” “是。” 言灼朗消失在原地,蛮牙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十三,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第16章 传功 第17章 麻烦上门 第18章 落晴回家 第19章 阴阳双使来索命 第20章 不做王八 “夫人,怎么样?”落秀吉见燕攸霜从房内走出来,轻声问道。 燕攸霜将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所受损伤未危及要害,伤口我已经为他包扎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燕攸霜没有立刻回答,看向红云吩咐红云将房门关好,然后与落秀吉走到花园之中。 “红云,你去准备一些热茶。”燕攸霜吩咐红玉。见红玉离开,燕攸霜才缓缓说道:“只是他丹田之内有高人所传内力,内力之强,平生仅见。” “丹田之内有高人所传内力?”落秀吉知晓自己夫人的医术,算得上精湛,并且他夫人也是练武之人,既然如此说,那定是无误。 “我问过晴儿,虽然她欲言又止,可还是告诉我,这少年遇到高人指点。可晴儿却闭口不言到底是谁。” “看来此子有一番奇遇。身上定有独特之处,否则也不会被高人看中。”落秀吉连连感叹。 燕攸霜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他丹田之中还有一物,只是我医术有限,看不出端倪来。” “还有一物?”落秀吉不免疑惑:“难道他身上不仅一位高人所传内力?” “我看不像。只是到底是什么,我也分辨不清,似实似虚,时有时物。”燕莜霜摇摇头,莫不说落秀吉心生疑惑,就是她也大为不解。 “既然查不清楚,那么便不用再想,只要他性命无忧即可。身上之物到底何东西,是福是祸,都是他自己之事。你我就算弄明白,也替他承担不了。”落秀吉见燕莜霜如此在意,急忙宽慰自己夫人。 “相公说的是。不过,相公可想知道,他体内那位高人所传内力到底多强?”燕莜霜知道落秀吉是一武痴,对于武道上的事极为关心。 看着燕莜霜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落秀吉思量片刻:“怕不会指玄吧。” “相公再猜。” 落秀吉想到一个可能,但是笑着摇摇头。 “相公为何发笑?” “不瞒夫人,我本想说他体内的内力是地仙的,只是想想又怎么可能。”落秀吉摆摆手。 燕莜霜捂嘴一笑:“相公若是说出来,还真就猜对了。” “什么?”落秀吉大吃一惊,要知道他自己也只是指玄。 燕攸霜说道:“修为金刚境,却身怀地仙境的内力,当真是让人心惊。相公应该知道,过渡内力并无不可,但是少有人会这般做。毕竟过渡内力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过渡之后,被过渡之人若是根基不稳,必定惨死当场。二是即使过渡成功,那么内力也会消散的七七八八,十不存一,如此这般反倒是浪费了过渡之人的一身修为。而这位少年体内的内力竟然完好无损,形如丹丸,寄宿于丹田之中。想必那位高人,肯定有何种高深秘术。并且丹丸犹如入腹草药,正被他日日吸收。” “难道说……”落秀吉看向燕莜霜。 燕莜霜点点头:“是的,也就说这孩子若是性命无忧,就这样,短则三四年,长则八九年,就会步入地仙境。” 落秀吉早早便已经步入指玄境,对于浸淫武道的他来说,此生最大的志向就是步入地仙。可是指玄以下皆凡人,地仙才是落地仙。要想登上那一步,已经和修为没有关系,而是对于武道与天地大道的感悟。要说落秀吉听罢燕莜霜的话之后,作何感想,心中只有唏嘘。 “相公,相公!”燕莜霜看到落秀吉沉默不语,她也知晓自己相公的想法。 落秀吉回过神来:“夫人,何事?” “相公现在可是羡慕起这个孩子?” 落秀吉赧然:“夫人,你我结发多年,又怎会不知我的志向。要说心无艳羡,那是绝不可能。不过到底是哪位竟然地仙?” “如今地仙境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但是能让自己全部修为传于他人,并且还有秘术让其保存完好,我实在是想不出有谁。除非是龙虎山上的那几位老祖。”燕攸霜细细思量。 红玉端着茶走了过来,落秀吉原本想开口说话,又闭口不言。 “红玉啊,你先下去吧,我和夫人说点事。” 红玉躬身:“是。” “龙虎山乃是世外人,从不干涉江湖之事。要说神卫,没听说谁要寻传人啊。再说神卫唯有大限将至才能寻找传人,还需要得到当今圣上的许可,否则难逃诛连大祸,难道他是下一任神卫?” “这不太可能,夫君,你想一想,如果这位少年是下任神卫,为何还会遇到这等杀身之祸,无人问津。或许是哪个隐居的高人的后人。” “隐士高人?既然已到地仙境,又有哪个高人能够隐居不被得知?” “这我也不知道,不管如何,此子身上定有隐秘,虽然你我出手相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夫人,既然已经出手,又何必多虑。如若想知道,等他醒来,一问便知。小小年纪就加入阎罗殿,又被阴阳双使追杀,并且又和地仙境的高人有牵扯,真是世事难料啊。”落秀吉长叹一声。 道禅缓缓起身,他捂着肚子,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喝了一杯水。 “真他娘的痛,话说这里是哪?”道禅望了望四周,推门而出。 门口红玉正在打扫,见到道禅醒过来,她微微一笑:“你醒啦,等一下,我现在就去禀告夫人。” 见到红玉,道禅记得这是落晴家里的丫鬟,那么自己应该是被落晴父母所救。 “欠了一个人情。”他无奈地摇摇头。但是目露严肃,如果自己是被落晴父母所救。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离开盘古城后,落晴的父母便一直跟着自己。而他是阎罗殿刺客一事,想必那二位也已经知晓。 道禅叹了一口气,也罢。他现在已经跟阎罗殿撕破脸,打伤阴阳使。那么自己不久就会遭到阎罗殿的追杀,看来自己要开始东躲高原地的日子喽。 他看到墙头上有一只啄云雀,吹了一声口哨,啄云雀飞落到他跟前。自己将啄云雀送来的密信打开一看,是秦广王送来的,秦广王告诉他,他已经被阎罗殿已经下令追杀,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秦广王现在能告诉自己这些,已经算仁至义尽。道禅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 等到燕攸霜跟红玉前来,道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能否借纸笔一用?” 燕攸霜什么都没问,吩咐红玉拿来笔墨纸砚,道禅撕了一小块,在上面写到:大恩未报,他日定当厚偿。他摸了摸在一旁蹦来蹦去的啄云雀,在啄云雀爪子上拴好。 燕攸霜在一旁静静看着,等到啄云雀飞走,她问道禅:“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留在庄内” 道禅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寄人篱下之人,苦笑一声:“多谢,只是我一个人漂泊惯了。还是不要连累他人的好。” “阎罗殿虽然树大根深,可毕竟殿主也仅仅指玄,他们还不敢来盘古城闹事。” “您说的没错,但我不想活的如此憋屈。若是如此,我更愿现在就去阎罗殿,闹上一场,生死谈笑间,来得更畅快。”道禅无所谓地摆摆手。 燕攸霜看着一脸坚决的道禅,她有一种错觉,这个孩子的心性远远超过他的年纪。 “为何急于一时,你体内有高人的毕生修为,假以时日,天下之大,谁人都拦不住你。” 既然是燕莜霜夫妇救了自己,自己体内的秘密被发现也实属正常,道禅并不意外:“武道?我师父死前交代我三件事,一不可乱造杀孽,这三年来虽然我尽量不杀人,但仍然杀了许多人。第二件,不要争强好胜,我倒是听从师父的话,做得很好。第三件,好好活下去,我现在还活着。虽然我做到了两件事,可还是完全遵守对师父的诺言。但我并不想依靠他人,我想把自己能做的两件事做好,哪天下去见了师父,我也能厚着脸皮告诉他老人家:你瞧瞧,虽然你的徒弟不争气,欺骗了您老人家,但是我最起码您徒弟已经只靠自己,竭尽全力。” “你只要愿意留在这里,可以活的更好,而且能够一直活下去,何必要走?” 感到腹部疼痛难忍,道禅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但是我不想活的像只王八,那里才住着一个王八。”道禅指了指盘古城中最高的那座听风楼。 燕攸霜明白道禅所指何人,她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道禅,走出房门。 “对了,别告诉落晴,我在这里。” “为何?晴儿她极为在意你,知道你在,肯定很开心。” “小晴子比较倔,告诉她徒增伤心。” 燕攸霜关上房门,她晓得道禅要走,既然劝不住,自己也就不再劝。只是想到自己的女儿,让她知道自己不告诉她道禅在这里,并且还让他带伤走掉,定要和自己闹上许久的脾气。 第21章 约战 第22章 孤身赴战 第23章 一鸣惊人 第24章 你们听说过剑雨吗? 第25章 灭门 “绿草又绿红花红,青牛白马牧羊行。阿妈提篮阿妹笑,阿爹骑马猎追鹰。”蛮牙儿嘴里轻轻哼唱,手里甩着一把带血的匕首。他一手托着下巴,眼神温柔,似乎想到了什么令自己开心的事情。 “哎呀,昨日喝酒喝多了,忘了时辰,少主等急了吧。”言灼胡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蛮牙儿坐在一个尸体之上,旁边一位妇人抱着一个少年,在那里瑟瑟发抖。 言灼朗瞪了一眼言灼胡:“二弟,既然少主召唤你,为何还这般马虎?” “唉,大哥。我这不是遇到喜事了嘛,还不让你老弟我喝两坛酒庆祝一下?”言灼胡看了一眼蛮牙儿。 “什么喜事?” 言灼胡一抱拳,对着蛮牙儿说道:“启禀少主,十三挑战阎罗殿五阎罗,最后杀死四人,跳崖而亡。” 蛮牙儿的手停了下来,随即眼神再一变得冰冷无比:“再说一遍。” 言灼胡只当是蛮牙儿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欢喜,即可回道:“十三跳崖死了。” “大哥,少主的大仇人现已身死,你说这是不是喜事?”言灼胡对着言灼朗嘿嘿一笑。 还没等言灼朗开口。蛮牙儿手中匕首一甩,匕首便刺进旁边哭泣不止的妇人的额头之中,妇人倒在地上,她怀中少年嚎啕大哭:“娘,娘。” 言灼郎兄弟二人看在眼中,互相对视一眼,便不再说话。他们知道蛮牙儿现在已经动怒。 蛮牙儿走到少年身旁,蹲下身子,看着他,问道:“你恨我吗?”蛮牙儿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感情。 少年虽然年幼,可是他擦了擦眼泪,瞪向蛮牙儿,虽没有开口,可仇恨的眼神告诉了蛮牙儿答案。 蛮牙儿站起身,看着少年颤抖的双手,说道:“只有仇恨没有用,你首先要做的是战胜你的恐惧。之后才能想办法杀了我,为你爹娘报仇。” 蛮牙儿走到言灼胡身前,他抬头看向言灼胡:“他不是那种会跳崖轻生的人。还有,若是日后再敢让我等候,你便自我了解,等我下手,你只会生不如死。” 说罢,蛮牙儿向门外走去,言灼朗跟上蛮牙儿,经过言灼胡身边时,瞪了他一眼。 言灼胡心中气恼,原本以为蛮牙儿对道禅恨之入骨,听到道禅身亡,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被训斥一番。心中火气无处发泄,看到那个少年,走到跟前,大手一抓,掐住少年的脖子,少年拼命挣扎,可随着言灼胡脸上的狞笑,他感到全身上下软弱无力。 站在房间门口的蛮牙儿冷冷说道:“若是他死,那你也去陪葬吧。” 言灼胡心中一惊,冷哼一声,将少年摔在地上,少年的裤子湿了一片。言灼胡看在眼中,哈哈大笑:“废物。” 当他走门房门,来到蛮牙儿身后,蛮牙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身边只有言灼朗一人足够。” “少主,十三从无迹崖跳了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生还,既然他已经死了。我还回阎罗殿作甚。”言灼胡显然不想回阎罗殿。 蛮牙儿没有说话。 言灼朗急忙训斥道:“少主让你回,你就快回去,莫要废话!” “可是,大哥!” “嗯?”言灼朗瞪向言灼胡,手已经放在自己背后的马刀上,如果蛮牙儿真的要动手,他肯定会抢在前头,率先对言灼胡下手,说不定还能救下言灼胡一命。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回去吧,我想早晚十三会出现,到那时,阎罗殿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你在阎罗殿会方便些。”蛮牙儿说罢,抬脚跨过一个尸体,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二弟,快去吧,同样的话,大哥也只说一句,现在的少主已经今非昔比,日后在少主面前说话,一定要思虑再三。” 言灼胡看着言灼朗和蛮牙儿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少主,新送来的一千马刀也已经分给各部族。只是铁布达对于只分给他们部族一百把马刀这件事颇为的不满。”言灼朗说道。 “铁布达,我记得上次是不是他带着部族百人去侵扰大奉在北境的守军?” “是,这事发生在月许前。”言灼朗回道。 蛮牙儿点点头,随即说道:“告诉蒙歌尔,杀了铁布达一家,会给他五百马刀,并且铁布达的部族尽数给他。” “少主,如此做,可能引起铁布达部族的不满,况且,铁布达是您的亲舅公,是不是……”言灼朗欲言又止。 蛮牙儿只回了一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属下谨记。”言灼朗背后一凉。 “既然我已经打败了这里的掌门,那也不用再继续留在这里。不过这半年,我玩的很开心。” 听着蛮牙儿的话,言灼朗不敢接话。他看着庭院中的上百具尸首,既然他久经沙场,仍旧心有余悸。 蛮牙儿一人将这个名叫四象门的门派上下百余人杀的干干净净,下手果断,丝毫没有犹豫。言灼朗在战场上杀人,尚且有时于心不忍,可无可奈何,军令如山。况且沙场上,若不杀人,必定被杀,虽不可能完全心安理得,但是尚且有理可寻。 可蛮牙儿不一样,他杀人只是因为想杀人,若是想一试武功,尽管找四象门的黄庭境的门主便可,上一次,只杀了两人,现在竟一夜之间百余人。 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原本冰冷的心,现在如同一块万年寒冰,任谁也再难唤醒他原本的良善。 “灼朗,为何他们南人竟然主动要送我们马刀,并且只是想要我们养精蓄锐,再次举兵南下?”蛮牙儿看到还有一人尚有呼吸,他问言灼朗。 言灼朗回答道:“南人向来狡诈。他们如此做,皆因‘利益’二字。虽然表面上看,我们北蛮没有任何代价,但是绝不能掉以轻心。” “利益?” “是,现在我还不知道那帮南人打的什么算盘。可毕竟我们北蛮这几年已经穷途末路。不管他们有何所图,只要能得到马刀,继续休养生息,我北蛮还是北蛮,他日大军南下,铁蹄所过之处,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 蛮牙儿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原来如此,你告诉那帮南人,那一万把马刀之外,我还要一千马刀,不仅如此,还要五百战甲。” 言灼朗一听,皱起眉头:“少主,是否再考虑一下。兵器,战甲都不是一般之物,那帮南人愿意给我们一万马刀,这就已经出乎属下的意料,更何况是还要多加一千把,还要五百战甲?那帮南人是绝不可能同意。” “他们若不同意,那么与他们之间的交易就此作废。”蛮牙儿冷冷一笑。 言灼朗见蛮牙儿心意已决,只好答应,就是不知那帮南人是否同意。 而在两日后,山下的菜农黄老伯上山来给四象门送菜,可往日一向热闹的思想门,却安静异常。大门大开,却连守门弟子都没有。 不过黄老伯已经给四象门送菜多年,也没有在意。他已古稀,老眼昏花,挑着担子就这么走了进去,脚下一个踉跄,不知被何物绊了一脚。黄老伯摔倒在地上,他扶了扶斗笠,伸着头细瞧,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啊,死人!”吓得他连滚带爬,可没爬几步,又看见一具尸体,黄老伯这才抬起头,虽然看不真切,但他知道这满院子里躺的都是死人。黄老伯身上打个冷战,晃晃悠悠才爬出门,歇了半晌,才有力气站起来,即使腿有隐疾,可仿佛年轻数十岁,向山下跑去。 四象门一夜之间,满门被杀,无一生还。此事不仅惊动了官府,也在江湖中瞬间流传开来,一时间,满城风雨。 第26章 隐秘 即使已经过去月许,道禅的事迹仍被江湖中人谈论着。一金刚战三洞庭和一指玄。谈及道禅一语剑来,众人惊为天人。 “可惜咯,天纵奇才啊,就是不知为何如此天才竟然寻了短见。”茶馆内,一位老者叹唏嘘不已。 没人知道为什么道禅选择最后跳崖自尽,甚至是燕攸霜与落秀吉。按照常理,道禅战胜了五阎罗,就可脱离阎罗殿,虽然阎罗殿不一定会善罢甘休,但道禅也不用选择这样的绝路。难道是因为他因此断了武道?燕攸霜虽然和道禅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她知道,道禅不是一个执着武道之人,只是如此,他定不会自我了断。 江陵城的茶馆内,薛自庸一拍惊木:“人已亡已,事则了已。咱们今日就讲到这里,若知下文,咱们明日再讲。” 走上楼,薛自庸要了一壶热茶。倒茶的正是二狗,二狗也已经听闻无崖顶之战,脸上闷闷不乐。薛自庸问道:“二狗,可是因为十三?” 二狗眼中含泪:“薛先生,不瞒您说,十三哥,每次喝茶。都会给我点散碎银子当做赏钱,那可是比其他客人数月给的都多。虽然十三哥平日里乖张随性,可他对我二狗是真的好。先生,您说,十三哥怎么就……” 薛自庸微微一笑:“行啦,二狗,你去忙吧。” 二狗擦了一下泪,点头称是。 薛自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着以前对面总会有一个青年,睡眼惺忪,问自己要茶,薛自庸笑了一声,又倒了一杯推了过去。 他喝着茶,望着窗外,一只啄云雀飞落在桌子上,薛自庸打开密信,看完以后,神情未变,他站起身。 “终于忍不住了吗?” 薛自庸走下楼,穿城而过,沿着城外的苏秦山徐徐而行,走到一处山壁前。他在山壁上连点三下,山壁出现一道石门缓缓而开。薛自庸背手走了进去,石门自动关闭。 来到一处石室,石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与薛自庸有七八分像。薛自庸随意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那个与他极为相似之人,是他兄长,也正是阎罗殿的殿主,薛自雄。 薛自雄看着薛自庸:“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薛自庸故作思量,许久回道。然后他看向薛自雄:“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现在才把我叫过来,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若不是阎罗殿一下折损四位阎罗,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我对面吗?”薛自雄冷哼一声。 “原来大名鼎鼎的地藏王也会在乎这些?任何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和蝼蚁有什么区别?若是你想,我的命现在就可拿去。” “我叫你前来,不是为了和你耍嘴皮子。” “那咱们就直接说正事吧。我还有几场书没有说。”薛自庸笑着说道。 薛自雄咬了咬牙,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因为上次那几个废物,放跑一个书生,而那个书生攀上了素阳公主的高枝,成为了驸马爷。这让我们的雇主极为不满,他希望我们能够补救。” “补救?难道是想我去杀了那位驸马爷?” “做不到吗?” “虽说我们是江湖中人,不问朝政。但是你想必不会不知,当今的素阳公主,乃是长公主亲生女儿,长公主又是一手将当今圣上推上龙椅之人,树大根深,她的身边可是有不少境界极高的护卫,谁人能够得手?”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没用的东西。” 薛自庸嗤笑一声:“我是没用,要不然又怎么会是您的弟弟。” 薛自雄一拍石椅,冲到薛自庸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若你我不是亲兄弟,我早就已经杀了你。” 薛自庸面色通红看着薛自雄,脸上笑容未变。 薛自雄将他摔在地上:“你说的也没错,刺杀驸马,确实难办,不过我已经答应雇主,帮他杀一人,算作补偿。” “那便和我无关,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薛自庸从地上爬起,径直向石室外走去。 薛自雄横门冷视薛自庸的背影,一掌将他刚才所坐的石椅一掌拍碎。 夜晚时分,薛自庸回到住处,他站在窗前,轻声问道:“殿主准备杀谁?” “乃是兵部尚书。” “为何?不会因为政见不合,或者是因为兵部尚书参了戊子念几本吧。”薛自庸缓缓说道。 “属下不知。” “如果我出城,定会遭到薛自雄的怀疑,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去亲自问一问兵部尚书为什么戊子念要杀他?” “大人,为何冒险?” “你我作为皇上的隐卫,既然是他戊子念对此人产生杀心,我们理应查明,可有什么问题?” “大人说的是。但当初陛下吩咐我等只需暗中监视,不可出手干预。” “不要再说,难道忘记了我的话便等同于圣旨了吗?” “属下遵命。” 薛自庸手掌扶在窗沿上,轻声念道:“兵部尚书,戊子念?到底有什么秘密?” 薛自庸之所以想要打探,是因为兵部尚书与戊子念虽然表面不合,但实则一派。兵部尚书只不过是戊子念的一个傀儡,兵部尚书明面上与戊子念唱反调,无非是因为戊子念担心皇帝心生他功高盖主的念头,而下的一手虚招。 戊子念极力排斥党羽之外的其他的官员,连进京上谏的士子都不放过,可见其势力之庞大,手段之狠毒。而当今圣上虽然文治武功出类拔萃,但是对于他一个两朝元老,又是当年的扶龙功臣,实不好就此下手除掉。再加上戊子念的这手虚招,更加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但是,为何戊子念会狠心将自己多年的一个棋子就此除掉,这里若不是有天大的隐秘,戊子念是万万不可能对兵部尚书下手。 而今,圣上体弱多病,太子又是一个昏庸无能之辈。戊子念早动起了辅佐这个无用太子继承龙位的心思,妄想做一个三朝元老,把持朝政。按理说,戊子念更不应该自斩臂膀,只需静等即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心急? 天空一道惊雷,下起瓢泼大雨。薛自庸不惜动用隐卫去查个究竟,只因他心中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极为的重要。而隐卫如同神卫一样,是皇帝布置下的隐秘一招,隐卫只听命于皇帝,为皇帝监视众官员与打探消息。 而薛自庸又是阎罗殿之人,是作为隐卫的上上之选。当年薛自雄弑父夺取阎罗殿,又将薛自庸的妻儿杀死。薛自庸一心报仇,可他不是薛自雄的对手,又无他法。正巧皇帝找上他,薛自庸便加入隐卫,而皇帝也承诺他,在合适的机会,定当帮他报了血海深仇。 此时的兵部尚书抱病称恙,再加上北征大胜,皇帝犒赏其功劳,让其回武陵老家养病。兵部尚书徐升平连夜启程。这般行色匆匆,看来也是发觉戊子念对他的杀心。 七日后,薛自庸坐在屋中,喝茶等待。 “大人。” “事情办得如何?” “属下已经查明。” “讲。” 隐卫却犹豫片刻。 “还不快说?” “是,属下一路跟随,兵部尚书徐升平,深夜潜入屋内假装刺客。徐升平为求保命,和盘托出。戊子念之所以想要杀了徐升平,乃是因为陛下的私生子。” 薛自庸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继续说。” “当年圣上未登皇位,于南下江陵时,临幸一女子,后圣上回宫,那女子便怀了龙胎。正值二龙夺嫡之时,当时丞相文思维上书参了陛下一本。圣上为了顾全大局,便下了一道秘旨,处死了那女子与未降生的孩儿。陛下将此事交予戊子念,戊子念派去的正是徐升平。” 薛自庸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其中确实有天大的秘密。 “虽戊子念回禀圣上,女子与胎儿已死。实则女子已经临盆,生下皇子,并被一黑衣人救走。此事只有戊子念与许升平知道此事。” “原来如此,当今太子无能,圣上早有废嫡之心。若是寻得那位皇子,以圣上的性子,想必会有他立的念头,这可就打碎了戊子念的如意算盘。”薛自庸问隐卫:“那你可问得那个孩子的下落?” “徐升平称当时并不知是何人所为,只知那孩子背后有七颗红痣。” “还有其他人知道此事吗?” “当年知道此事者尽被戊子念灭口,唯独剩下徐升平知晓此事,所以戊子念现在才急于杀人灭口。” “七星红痣。”薛自庸双目一瞪:“徐升平怎么样?”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逼其服毒自尽。” “你做的很好,记住,此事不要再与其他人提及。你应该知道事关重大,如果泄漏风声,只怕你我的性命难保。” “陛下那里?”隐卫问道。 薛自庸冷笑一声,并未回答。 “属下明白。”隐卫退出房间。 烛灯晃动,薛自庸坐在椅子上,一掌排在桌子上:“为何此事不能早些知道,难道真的是造化弄人?” 第27章 师父,我要练武 第28章 北境往事 第29章 两本秘籍 “老头,真的是现在的小爷打不过你,要不然,小爷弹指间,剑气从横,非要给你松松筋骨。”道禅指着一个魁梧的老者,口吐芬芳。 “剑气,哼哼,废人一个,还敢说剑气?”一个老人,高大魁梧,裸露的胳膊健壮无比,手中拿着铁锔正在锯着木头。 道禅躺在躺椅上,还不能起身,他指着老人:“没听说无迹崖顶上的事?真是乡野村夫。” “小子,若不是念你对我孙女有恩,老夫早将从这峰顶丢了下去。”老翁冷笑一声,看也不看道禅一眼。这位刚回鹰愁峰不久的老人就是凰鸢的爷爷,名叫鲁尺规。 道禅也不气,将桌子上的茶捧在手中,活脱脱一个土财主的模样:“您说您胡子一大把,年龄一大截,心胸咋就这么狭隘?别人说上两嘴都不让说,你瞧瞧那供在文庙里的圣人,不是还得被人骂上两句,我算说的很客气了。” “你懂个屁的傀儡机关,我鲁班一族钻研此道已数百年,轮得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指指点点?” “数百年怎么了?王八活得久,还不是让人炖汤喝?”道禅翻着白眼。 鲁尺规怒不可遏,实在是忍无可忍,手里拿着锤头,就要砸人。 道禅一看,这是真的生了火气:“假小子,老头儿要杀人了,你管不管?” 凰鸢走出竹楼,瞪了自己爷爷一眼:“爷爷,您是不是很闲啊,不是说从家族集会中又学了几种傀儡,想好好钻研一下的吗?怎么还有闲心与人拌嘴?” 鲁尺规看着自己的孙女袒护道禅,如同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真是无可奈何。只能作罢,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继续敲敲打打。 道禅很是得意,安逸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真是畅快啊。” 看凰鸢走回屋子,道禅继续说道:“我说鲁老头儿,你们鲁班一族可是能工巧匠,为啥要躲在深山老林里,这手艺到哪不能混口饭吃?” 鲁尺规冷哼一声:“祖训,不可入世,不可贪图富贵。” “贪图富贵怎么了?很可耻吗?实在不懂你们老祖宗是怎么想的,何谓贪图富贵?又不是为非作歹,烧杀抢掠。子孙后代借此丰衣足食有什么不好。谁要是不喜钱财,可以都给我啊,我这人就喜欢替分别人之忧,消别人之苦。” 听到道禅又在非议自己的祖上,鲁尺规原本怒气位消,就想发作,可是想到屋中的凰鸢,只得唉声叹气。 “其实啊,我觉得你们的老祖宗事挺多。佛家说,百世轮回才可生而为人,不求富贵,不追名利倒还说的过去。怎么还学起了乌龟,把自己缩成个蛋,不敢露头?天地不囚却自囚,着实无趣。” “老祖宗智慧其实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够明白的?大言不惭。”鲁尺规一辈子谨遵祖训,这些问题,他也曾想过,只是到了他这个岁数,许多事想了也是白想。 “爷爷,我觉得十三说的挺对的。” “他说的对?他说的能不对吗,在你这个丫头眼里,他放个屁都是香的。” 看到鲁尺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凰鸢捂着嘴直笑。 道禅看鲁尺规这老头也没兴趣跟自己说话,他闭目养神。 虽然将张淳风传于他的修为被自己消耗一空,也把自己的身体破坏的十之八九,道禅也以为自己自此武道已废。可这数月的静养,他的丹田之中竟然再次出现一颗犹如珍珠大小的丹丸,虽然小,但道禅仍被道禅察觉。 当时道禅站在无迹崖顶,感受到自己体内如山崩地裂,千疮百孔。一身内力如筛中之水,眼看就要流逝一空。不仅如此,气血紊乱,筋骨尽损,不要说是武道,就连自己小命,他都不知能否保住。 就在自己身体在最糟糕的那一刻,慧空当时打入他体内的不知何物的东西,突然金光大放,所放金光犹如一根根细若毛发的丝线,将他体内的张淳风的传他的内力逐一拉回,不仅如此,固住筋骨,平息气血,一点点滋养自己的经脉。若不是如此,道禅恐怖即使被凰鸢救下,也必死无疑。 经过数月的静养,虽然道禅武境跌至凡胎人字阶,可是那颗珠丸再一次出现。道禅不知道慧空打入自己身体里的到底是何物,但是能够保住性命,他已经是万幸,何况似乎,自己还能继续练武。道禅这么多年一直命运多舛,现在他却开始相信,还有运道这一说。 练武之人,内力沉于丹田,终归到底只是内力而已。可据张淳风当日所说,他用的乃是道家秘术,难道是道家所说的金丹?道禅自嘲一笑,这又怎会可能,不管是道家中所说的金丹,还是佛门中讲的舍利,都是神乎其神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无人知晓。若真是这样,自己可就能够白日飞升了。又何苦躺在这里,犹如废人一个。 经过这几个月,虽然身体改善很慢,但仍然一点点好转,他握了握拳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比之自己受伤前还有结实。这就是若立则先破的道理?张淳风当日捶打自己数月,也是出于此种原因,可是那时再如何捶打,也比不过无崖顶上来的凶险。虽说自己身体有了好转,可内力全无,若是练武,则要重新来过。不过道禅心中不急,虽说自己武阶全无,但是在无崖顶上,自己境界攀升,直指地仙,虽然短暂,但他看到与寻常武道不一样的风景。这就像登山,等泰山之顶,而知众山小,等华山之顶,而知众峰平。 张淳风虽然只用刀,但是却让他背了两本秘籍。一本是刀,自然是张淳风自创的刀法;一本是剑,道禅不知是谁的功法,可如张淳风那样眼高于顶之人,当年在江湖之上,可谓是江湖一人之下,又怎会让他背一本无名之辈的功法,难道是?道禅想到一种可能,十之八九就是无剑之剑风帝先的剑诀。 当年剑仙风帝先可谓是天降金星,惊艳天下,却又转瞬即逝,无人知他去向,甚至连传人都无一个,而见到他最后一面的只有张淳风。 风帝先,本是一个江南的书生,十五岁时,三甲及第,名噪一时。圣上特意下旨,召他进殿,风帝先虽然年幼,可是文韬武略,出类拔萃。与圣上对答时,谈笑风生,龙颜大悦,立刻封官加爵,这让满朝文武无不惊叹。可不知何故,风帝先谢过隆恩,拒绝厚赏,拂袖大笑而去。只留下一句诗:石桥禅不破,浮生一场白。 自此开始练剑,踏入江湖。一年直登地仙境。在浮云山摆下擂台,饮酒大笑,对天下英豪说道:醉酒三剑胜江湖。一人挑战整个江湖,一时间,江湖上凡有名号之人,又怎能忍受风帝先如此张狂,皆登擂比试。 那一日无人能胜他,那一日江湖便有了他醉酒剑仙无剑之剑风帝先的名号。自此风帝先就是江湖,江湖就是风帝先。可在与张淳风一战后,张淳风下落不明,醉酒剑仙风帝先也杳无音讯,诺大的江湖不复当年的风采,犹如失去大半江山。 可真要如此,为何张淳风有风帝先的剑诀?又为何让道禅学?道禅一摇头,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自己又怎么想的明白。 最奇怪的是,剑诀的第一篇就是道禅打小就练的《十八停》。当时道禅没有思考太多,自己一心想要赶快离开断剑山,匆匆将两本秘籍背会。而且在背书之前,张淳风早已经看出他的《十八停》,道禅以为这并不是奇特的功法,可现在想来,除了张淳风,好像再无人看出他的《十八停》,也再没见人使用过。 道禅轻呼一口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运转十八停,前前后后七遍,让体内气息运转七小周天,这才停下。 第30章 名册 第31章 天冷,多添衣 第32章 练剑 第33章 练刀 第34章 再下山,已是青年 第35章 我找南屏风 第36章 医者不医,便为杀人 第37章 路遇乞丐 第38章 阎罗索命 第39章 激斗 第40章 道禅与蛮牙儿 第41章 一刀只会一刀 第42章 小师弟 第43章 询问 第44章 前往五谷山 第45章 老东西,臭小子 第46章 丞相,李先生求见 第47章 寺庙烧香 今日一架马车徐徐前行,来到佛香寺,正是丞相戊子念。戊子念带着戊忠,拿着香火供品,抬头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佛香寺,他面色却并不好。今日他前来可不真是拜佛烧香的。而是要见一个人。 戊子念对于此人颇为忌惮,在上次扶龙之争时,他与此人乃是站在同一阵营,那时二人的关系可不像现在一般,而现在,戊子念现在若不是心中担忧,着实不愿前来找此人共同谋划。可是他心知此人若是知道道禅尚还活着,恐怕比自己更要急切杀了道禅。 “戊忠,你可与那人商量好了?”戊子念冷声问道。 “启禀老爷,您一吩咐,我就派人去了公主府,将老爷亲笔书信交给公主殿下。”戊忠回道。 “嗯。你前去公主府,可有人看到?” 戊忠急忙回道:“老爷放心,我乃是深夜前往,并且老爷书信并未交由他人,乃是我亲自交到公主手中。” “此事办的不错,这老夫就放心了。你跟随我多年,做事一向稳妥,此事若成,赏你一栋宅子,好像听说你儿准备大婚,就当老夫送的贺礼。”戊子念淡淡地说道。 戊忠一听,心中大喜,他也没想到,仅仅只是送了一封书信,竟然让戊子念如此赏赐,急忙拜谢:“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走吧,看时辰,公主已经等候多时,想必已经不耐烦了吧。”戊子念带着戊忠走进佛香寺,若无其事,来到大雄宝殿。 见到一位女子,面带薄纱,身后站着一位男装女子,戊子念却若无其事,让戊忠将香火供品交给殿中主事的和尚,然后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没想到堂堂丞相,既然也有闲暇前来寺庙烧香?”女子开口道,声音中带着戏谑的味道。 戊子念闭着双眼,又拜了一拜:“老夫虽比不上素阳公主的虔诚,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佛心,此次前来,也是求佛祖保佑。” “求佛祖保佑?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忧,还需要佛祖保佑?” “虽然老夫身居高位,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谁能确保自己一辈子平安无事?生死一瞬间,公主乃是皇家之人,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本宫明白是明白。不过丞相虽有近忧,想必这可是丞相的事,又为何找本宫前来?” 戊子念睁开双眼:“既然佛愿已许,公主若是无事,便于老夫一同在寺中看看风景如何?” 素阳公主微微一笑:“蒹葭,扶本宫起来。”身后男装女子,上前将素阳公主扶起。 “公主,请。”戊子念一抬手。 素阳公主笑着走出大雄宝殿。 走到院子中,他们便沿着通往寺庙后山的石路前行。 “虽说现在已经是寒冬,可是这山上青葱如夏,景色宜人,本宫便想何事在此山中修个院子,日后礼佛也方便些。” “公主既然有心,只不过是个园子又有何难?若是公主真的有意,那么此事,本相可以代劳。” 素阳公主微微一笑:“丞相和本宫何时交情如此深厚?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你我已经又十几年未曾往来了吧。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丞相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本相与公主是往来颇少。但是其中缘由,想必公主比本相更是清楚。说不得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自保?本宫又有何顾虑,竟需要自保?”素阳公主嗤笑道。 戊子念知道素阳公主极为难缠,又心狠手辣,这便是他不愿与这个女人往来的原因。古人说的好,女人弱毒,毒比蛇蝎。青蛇口里剑,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那就是本相为了自保吧。公主,今日老夫特地请您前来,可不是为了只图一时爽快,斗嘴来的。” “从大雄宝殿出来,你我已经走了这么久,丞相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本宫还以为丞相真的是有闲情雅致,与本宫斗嘴来着。” “公主说笑了。”戊子念看到石路上来往之人已寥寥无几,这才继续说道:“不知公主可还记得韩露语?” 素阳突然面色一冷:“莫要在本宫面前提那个贱人的名字。你若真的没事,本宫现在就要回去了。” “公主莫要着急。”戊子念心中冷笑,他就知道素阳公主早就将此女子恨之入骨:“老夫今日来可不是想跟公主一起怀念故人。公主先听本相说完。当年那孩子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素阳公主大声问道,身后的蒹葭与戊忠都为之一惊,素阳才知自己失态,随即冷静下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陛下犹豫不决,迟迟不肯杀了韩露语。公主与老夫便自作主张,假传陛下旨意,召御医南屏风下毒杀人。而此事老夫交给了兵部尚书徐升平,而徐升平那个废物,却将此事搞砸,事后竟敢欺瞒老夫,回禀老夫韩露语与胎儿已死,但实则被人救走。” “这怎么可能,本宫当年可是亲眼看到那女子和胎儿的尸首,又怎会出错?” “公主,你是亲眼所见,韩露语身死确实没错,但是你又怎么知道那旁边的婴儿尸首真的就是韩露语的亲生骨肉?” “废物,废物,一帮废物。”素阳气急败坏:“你们这帮男人就是无用,只是杀掉一个女子,竟然也会失手?真不知你们到底是如何在庙堂之上爬到如此高的位置。” “公主,现在再说这么多,又有何用?此事老夫也是不知,被那徐升平所骗,若不然,老夫定不会让那孩子活下来。现在徐升平已死,在庙堂之上再无他人知道此事,现在只要杀了那个孩子,便可高枕无忧。” “高枕无忧?这么多年过去,天下之大又将去哪里找那个孩子。丞相难道还如此天真不成?” 戊子念微微一笑:“呵呵呵,公主殿下莫急,若是老夫什么都不知,又怎会前来找公主商议。” “难道说?”素阳看向戊子念。 戊子念点点头:“老夫虽然现在还不知那个孽种所在何处,但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唯一的问题所在,就是如何找到他,然后将其杀死。” “那孽种是谁?” “公主深居简出,自然不知。毕竟那孩子现在流亡在江湖之中。在江湖之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曾身为阎罗殿的刺客,最后叛出阎罗殿。” 素阳公主思量片刻,缓缓说道:“据本宫所知,丞相与阎罗殿可是做了不少交易。既然是阎罗殿的刺客,为何丞相不雇用阎罗殿的杀手追杀此人?” “没有那般简单,此子不知遇到何种奇遇,竟然武阶颇高,一般武夫就算对上,也是凶多吉少,若是为求稳妥,一定要一举将此子斩杀。” “既然如此,丞相自己找人杀了此子便可,又为何前来找本宫?”素阳公主看向戊子念。 戊子念说道:“本相需要地仙境的武夫。” 此话一出,素阳眉头紧皱。 “丞相到底何意?” “呵呵呵,公主还要继续装糊涂吗?若是地仙境的武夫,就算江湖之中又有几个?就算老夫肯找,他们也未必会出手,并且破走漏了风声。而公主不是正巧与一地仙境的人相熟?老夫想若是公主殿下肯出面,想必此事轻而易举。” “你怎么会知道此事?”素阳面沉似水,声音低沉。 “公主何必惊讶,若是老夫连这种事都不知道,那老夫也要好奇为何自己还能在庙堂之上活了这么久?公主与此人之事,老夫虽然知道,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并且不愿多说。老夫已经将事情的前后告之公主,公主如何打算,还请给老夫一个回答。” 素阳沉默不语,独自向前走着。戊子念也不催促,跟在身后,仿佛一个老仆。 当二人走到山腰凉亭处,素阳坐了下来,望着山下的林海,说道:“本宫便试上一试。” “好,既然公主答应此事,那老夫静等公主佳音。”戊子念心中大喜,若是素阳公主真的能说动那人,道禅必死无疑。 “不过,丞相,本宫还是提醒你一句,虽然本宫愿意一试,可那人不一定会出手。若是不成,那么便该丞相去想办法了。” “这个自然。既然没有其他的事,老夫就不打扰公主的雅兴,本相告退。” 戊子念带着戊忠下山而去。 而素阳一直坐在凉亭之中,身影孤寂。 第48章 传功 第49章 道禅学武,蛮牙儿杀人 第50章 离开五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