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临,伊人蹙眉愁不展 “娘娘,用力啊!小皇子头快出来了!” “是啊,贵妃娘娘,您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产婆一边吩咐着旁人换洗汗水浸湿的毛巾,另一边不停的鼓励着床上已疲惫不堪的人。 “耀然,你说这个孩子……会平安降临吗?”贵妃寝宫外,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撩了撩身上的衣袍,背过手看向远处。在他身旁,一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恭敬的向他回复到。 “陛下,小皇子洪福齐天、伴月而生,是大富大贵之命。” “生在皇家,自然大富大贵。这伴月而生……”正当皇帝想要继续说下去时,宫门已从里面被打开。只见产婆面露喜色,眉眼都快要掩藏不住。 “恭喜皇上,贵妃娘娘喜添龙子!” 龙子…… 皇帝先是沉默不语,随即嘴角微微上扬。不顾宫人劝阻,跨过殿门,径直走到那人的床边。 “这是幺儿……”皇帝小心翼翼的抱起婴儿,贴着孩子娇嫩的脸颊怜惜。 “陛下……”贵妃听到床边有异响,便睁开眼睛看到一副慈父疼子的画面。 “爱妃不必惊慌,刚刚生产完注意身体。”说着,吩咐身旁的侍者小心伺候贵妃。 “陛下,孩子还小,由我来吧。” “爱妃……辛苦了。” “陛下,不苦……”贵妃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皇帝便搂住她的肩膀,贴其耳边轻言到。当贵妃听到皇帝的耳语后,瞳孔渐渐放大,缓缓低下头。 “语儿……你看着我,看着我。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喜欢……” “不!孩子……不许你打孩子的主意!我不许!”贵妃听到他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凌厉,猛地推开了皇帝。而他怀里的婴儿也感受到了大人之间紧张的氛围,渐渐哭了起来。 贵妃闻声连忙抱过婴儿,不停的安慰着。 “语儿……” “陛下,您已经有五位皇子了!就算……就算不在意旁人,您也不考虑一下姐姐仙逝前曾对你说过的话吗?” “既然如此,爱妃好好休息休息。来人,从今天起,贵妃的饮食起居你们务必要细心,切不可大意。如有差池杖毙或者流放宫外。”宫中侍者听见后,无不惊惧万分。看来,这位皇子甚得龙心呐。 待皇帝走出寝宫后,贵妃一下子瘫了下来。神情迷离间,不住的叹息。此时,只听到宫中婢子于门外传话到。 “娘娘……韩丞相求见。”是兄长,哥哥一定有办法帮我的。 贤贵妃听到是兄长来了,整理了下仪容,掖了掖婴儿的被角轻轻哄他入睡。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哥哥……你再这样,妹妹可就生气了。”贵妃微微扬起眉头,抿起嘴唇。 “虽是些虚礼,但这是在宫中不比家里。语儿,你这性子切不可外露于他人啊。” “知道了,哥哥,数你最唠叨。” “囡囡好可爱啊!语儿,你看!像团子一样……” 团子……大成王朝文采斐然的韩大丞相居然会用吃的来形容……真是看人不能被表象所蒙蔽。 “对了,语儿,刚才皇上可来看过?” “陛下啊……来看过了。”说到这里,贤贵妃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哥哥,我想把囡囡送出宫中……” “语儿,你想……寄养于外?” “是的。” “皇上知道吗?”是刚刚皇上来过之后,对语儿说了什么,竟会让她产生这种念头? “不知道,我没有给他提起。陛下只知道现在的囡囡是大成最小的皇子……” “皇子啊……”看来,这样的身份怕是以后想要过安稳日子……可就不会很太平了。 “语儿啊,囡囡可有名字?”韩丞相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小脸,不时的逗着她。 “名字还没想好,只要囡囡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说到这里,贤贵妃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看向婴儿的目光越发怜爱。 “名字么……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以云作名,访云,如何?” “访云……那囡囡小字取何?” “小字,取卿。” “卿……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卿云。不错,名与字取的甚好。” “语儿,囡囡的名字有了,以后叫起来也方便许多。” “嗯,哥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是我亲妹妹,取个名字而已不用这么跟兄长客气吧。” “是是是,我的好哥哥。”兄妹两人谈笑间,韩丞相神色渐渐暗了下来。 “语儿,兄长知道你不想让囡囡在这种环境中成长,可是生在皇家的她别无选择,只能妥协。不,应该说试着让自己适应,适应这里的生存,适应这里的一切。” 韩丞相话音刚落,贤贵妃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泪眼婆娑。 “哥哥的意思妹妹何尝不知?但是……但是卿儿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在宫里生养……而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哥哥!帮帮我!要是卿儿在这里生活,一定会活不长久的。难道哥哥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夭折吗?”贵妃说到伤心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如喷发的火山滚烫的岩浆灼热着她躁动不安的心。 许是韩丞相也猜测到他的妹妹话中是何意,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贴着她的耳边轻轻安抚到。 “既是妹妹担心,做哥哥的自然会为你排忧解难。” 宫门外,先前同皇帝交谈的钦天监沈耀然背靠在一根柱子的后面,看不出他的表情。随即,他便从柱子后面悄悄离开了。 “皇上,关于六皇子的名字……”沈耀然说到名字时,脑海里闪过贤贵妃刚刚起好的那两个字-------访云。 “幺儿的名字啊……嗯……司深,就取司深吧。” 司深……唔,连名字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想必贵妃娘娘听到后心里对皇上的不满会更深吧。 “耀然,今晚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沉默寡言,可不像平时的你啊。”皇帝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沈耀然,便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朝他走来。 沈耀然见皇帝向他这边走来,稳了稳心神,连忙平复好思绪。 “半夜三更起来,难免精神不似白天那般。” “是吗?耀然啊,贤贵妃可是已给幺儿想好了名字?” “……” “想好就是想好了,有什么可顾忌的……” “访云,小字唤卿,贵妃娘娘称六皇子为卿儿。” “呵呵呵……哈哈哈……”皇帝听到他的话,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沈耀然也被皇帝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沈钦天,这样的名字身为皇子的他……可不相称呢。明天早朝,李司深……便是幺儿的姓名。” 皇上……伴君如伴虎,心思还真是一般人无法猜得到呢。也罢,我等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说完,沈耀然向皇帝微微叩首便离开书房。 语儿,但愿你不要怪我……往后,即使你想让幺儿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也是不可能的,生在皇家,她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有亲情和温暖,还有现实的残酷与无奈。 “相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夫人,你说妹妹喜得添子做哥哥的应该很高兴,可为什么我这心里却没有一丝兴奋呢?” “是因为六皇子吗?” “是啊。” “夫君……你可知道贵妃娘娘因何而担心?” “知道,我能猜的出来。” “夫君是能猜的出,我想问的是当今何人统治天下?” “皇帝。” “也不全是。”韩夫人摇了摇头,否定到。 “那为夫还真猜不出来。” “李氏。”说到这里,韩丞相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夫君称相也有数载,纵观整个天朝真正说得上统治的是李氏。”李氏……皇帝虽也出自李氏,可这皇位……不,应该说皇帝本身就是过继而来的。先帝时期,三皇子趁皇城式微,陛下病弱缠身,隧起兵夺位,其他皇子也没能避开卷入纷争。后来在彦大将军和恭亲王的帮助下终于结束混乱。先帝通过那次皇位之争也想通了一些事,于是在他大限将至时,把原本遗留诏书关于皇位继承人的名字抹去,改为现在的陛下-------恭亲王的儿子裕和世子。大成在血统继承上虽没有律法明文约束,但……为了避免后世之争,先帝和静安太后商议将目光放在了当今皇上。 “夫人,此话……让为夫清醒了不少。”语儿的担心不无道理,与其让卿儿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倒不如……给囡囡一个快乐的童年。 韩夫人看到自家夫君想明白了这点,会心笑了笑。六皇子啊……生在皇家,注定不会平凡。往后的暗流只会更多,但愿这孩子能一直坚守自己的本心…… “鹰眼,平源高人可是已回芝阳山?”一位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出现在韩丞相面前。 “是。” “马上修书一封,送至芝阳山。”鹰眼听到韩丞相的话,悄无声息的快速离开房间。 “娘娘,你看小皇子睡得可真香啊,打着呼噜好可爱啊。”身旁的侍女手摇一把金丝羽扇,小声说到。 “是呢,这孩子不哭也不闹,确实让我省了不少心。” 贤贵妃轻轻趴在婴儿的床边,温柔的眼神里露出慈爱的目光。 “娘娘,小皇子可有名字?” “有,名字……我想把它留到早朝后再给陛下说。” 可是……皇上也会给小皇子起名字,入皇谱。到时候,娘娘该怎么选呢?像贤妃娘娘这么珍视小皇子……想来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吧?侍女看着窗外渐渐放明的天色,微微向她示意便离开了寝宫。 卿儿,你有名字了。再忍耐些,这个名字……为娘一定会说服你父皇的。 小皇子……这是哪里?在我耳边如春风沉醉的声音,我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是谁在呢喃,到底是刚出生的婴儿终究抵不住睡意。 第二章 事难料,圣情恐负贵妃意 翌日,宫门启,百官皆着一席官服入列早朝。 “今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只听见龙椅旁一位双鬓斑白年长的公公微微挺直胸脯,朗声道。 “陛下,听闻昨夜六皇子生,此乃我朝大喜之事啊。” “林太保,既是喜事一件,自然普天同庆与民共欢。依旧制,册封入典。”说完,坐在龙椅上的大成皇帝看向身旁年长的公公。公公在收到皇帝的示意后,便奉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韩氏,夙承华阀。聿茂令仪,暨正宫闱,作朕良配。履和恩顺,端恪本于天怀。特以册宝,曰孝嘉皇后。” 公公宣读完诏书后,又拿出另一份皇诏。 “还有一份诏书……” “是啊,这另一份诏书难道是……”众位大臣听完公公宣读的诏书,又见他宣读另一份……不禁猜测到这份诏书恐怕是和六皇子有关。待到臣子们听完这份诏书时,果不其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皇子李司深,桐圭宠锡,宏带励于王家。嘉玉叶之敷荣,恩荣涣号。授以册宝,封号静翕。” 六皇子夜半降生,不日皇上便宣布名字和封号。纵观历朝,即便天家宠爱幼子,也不至于这么急吧?况且……妹妹语儿也想好了名字。哎,佳人又有怨言了。韩丞相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禁叹了一口气。妹妹的心绪,怕是要不安宁了。 贵妃宫内,贤妃在听完两份诏书后,掀开锦被不顾刚刚生产完虚弱的身体,勉强站起来紧紧抓住诏书。 “他怎么会这样?都不跟我商量就下决定……以前是这般,阿姐的事也如此到了现在遇上卿儿还是……”不等她说完,气急攻心的贤妃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宫人看到贤妃昏倒在地,也慌了神。众人纷纷把她抬到榻上,赶紧派人请来御医。皇帝刚下早朝就听到贤妃昏倒之事,放下手上的折子召集御医,连忙赶了过去。 “她怎么样了?” “陛下,贤妃娘娘她并无大碍,只是气火攻心加上产后身体虚弱,所以才会昏倒。开几副药,调理一段时日稍加注意娘娘的饮食和情绪,过不了多日便可恢复。”御医把过脉象,从药箱里拿出笔和纸写起药方交给身旁的宫人。 “有劳了,张御医。” “陛下,这是臣子应该做的。不过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使娘娘有一些过激的情绪……”御医再三嘱咐,皇帝心里也记下他的话。 宫人见他们的主子贤妃逐渐稳定下来,向皇帝示意后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寝宫。 “语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气。怪我不和你商量便决定了皇儿的名字,可你明白吗?如果今日早朝我若不宣布的话,依着你的……那样阴柔的名字大臣们是不会同意的。况且,皇儿的名字母后也知晓,觉得甚是不错,这样别人也不会揣测幺儿是女儿身,而且……” “而且,卿儿也会一直留在宫中不是吗?”耳边当贤妃听到皇帝的一番言语,缓缓睁开了眼睛,语气冷淡到。 “语儿,他既然出身皇家就应该明白……养于外人之手……呵,朕还没有到了连自己的孩子的都养不了的地步!”说到这里,皇帝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点也不肯退让。 “咳咳咳,我……我说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皇帝见他深爱的贤妃抖动着肩膀,一阵咳嗽,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转身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朝她喂去。 “养于外人之手,陛下……陛下语儿何尝不想自己亲自抚养?可是,依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莫要说自己了,照顾卿儿都有些力不从心。” 贤妃看着小摇篮床里熟睡的婴儿,难掩内心的酸楚。这么小的孩子……卿儿,并非母妃不想亲养,而是……皇宫阿,这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见贤妃神情有些落寞,皇帝轻轻搂着她的肩膀。 “语儿,朕是皇帝也是你的夫君更是幺儿的父亲。从你刚生下卿儿为她瞒住女儿身开始,我就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司深,这就是她的名字。而‘访云’……”听到这儿,贤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陛下……” “访云,语儿私底下可以叫她。” “陛下,语儿……”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叫,这样的让步罢了。 此时的我已渐渐睡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扫视着周围。咿咿呀呀伸着短小的手臂,不停的挥舞着。 “哎呀,卿儿醒了。”贤妃听到婴儿糯糯的声音,起身走到摇篮床边抱起了我。 “陛下,你看卿儿这眼睛咕噜噜的转,真可爱啊。” “还别说,这小丫头指不定在想什么呢。”父皇伸出一只手轻轻逗弄着我的鼻子。 “陛下,这么小的孩子能想什么呀。” 面前和我亲昵的这两个人就是我的父皇和母后……唔,看上去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正当我盯着父皇母后看时,寝宫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是何人在门外喧哗?” “陛下、娘娘,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他们。” “老四和老五,让他们进来吧。”说完,宫门从里向外打开。 “父皇、母后,儿臣给你们请安了。” 只见来者一位身材高挑,衣服是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他穿着淡青色的缎子衣袍,衣袍内露出白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另一位一拢红衣,修长的手指抱在一起,骨节分明。 “免礼,闵行和隆哥今个怎么有空来这里和你们母后请安了?” “想见见六弟,听宫人说六弟甚是好看……” “隆哥……”四皇子闵行见五弟出言有些轻浮,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示意到。 “父皇,儿臣失言了。” “隆哥儿,你身为皇子又是司深的皇兄应当注意言行举止。” 听到皇帝一番教诲后,隆哥儿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当即低头认错。 “这就是你们的六弟,司深,小字卿。”说着,母后便将我轻轻抱到皇兄的怀里,四皇兄闵行见势抱了过来。 我吐着泡泡,想伸手去玩。奈何小手刚刚触碰,泡泡便消失了。我的举动引得两位皇兄一阵失笑。 “六弟太可爱了,我说……你想抓到泡泡,可是你的泡泡还没成型就没了……哈哈哈。”五哥,我当然知道泡泡为什么会消失这么快。身为婴儿的我,就不能自娱自乐会儿吗?我无奈的向他看去,原本伸出抓泡泡的小手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五弟,你说这些卿儿能听懂吗?何况他才出生没多久阿。”四哥见五哥又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禁提醒他。 “四皇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老六是个婴儿,可他呀……在听我们说着呢,精着呢,刚刚眼睛还咕噜噜的转着呢……” “五弟,你又胡说了。卿儿哪是在听我们说话,你看都睡着了呢。”说完,轮到五哥蒙住了。没多久,感受到五哥抚摸着我的头顶,轻声说着“刚出生的婴儿就是好眠阿。” 好眠么……的确,但是更多的不想再和我这个五哥继续无聊下去,就把眼睛闭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人也见了,老四老五,夫子布置的课业学的如何了?”说起这个,五皇兄下意识看了看四皇兄,尔后抿了抿嘴唇。 “怎么,这会儿倒不说话了?” “父皇,夫子布置的课业儿臣有把握完成好,这一点还请父皇放心。” “你呢?老五。” “父皇,儿臣在学习上也一直勤学苦练,有不懂的就向夫子请教了。”看到五皇子的表态,父皇的脸色渐渐有所平缓。 “要记住,你们是大成的皇子。身为皇族要知道身上的担子,莫负了对你们的期望。”父皇语重心长的对着哥哥们说到。 “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说完,两人纷纷低下了头。 “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一些折子要处理。闵行和隆哥儿,没什么事的话再陪会儿你们母后。”皇帝起身理了理龙袍,宫人们听到主子要回去,打开寝宫门。 “闵行、隆哥儿,你们若有其他事要忙的话,这里我一个人就好了。”贤皇后看着陛下离去的背影,对着身旁两人说到。 “五弟,先前听你说要和我切磋两招,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天如何?”四皇兄挑了挑眉头,向他询问着。 “只要四哥没问题,我这边随时都可以。” “你们两个是要比武切磋吗?” “是的,母后。” “我看今天日头比昨个强烈,要是训练武艺,你们要寻个阴凉的地方、早早的安排时间。” “母后,放心。我们会掌握好分寸,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听到隆哥儿的话,皇后点了点头。待到两位皇兄走后,母后轻轻摇起我熟睡的小床。 卿儿,母亲知道你父皇打的是什么主意。即使他搪塞我,我也没办法捅破那层纸。现在啊,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健康成长。母后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护你……也不知那边……芝阳山可有回音? 贤皇后透过窗外看向远处,神情却有些恍惚。 第三章 心知焦灼,不曾想峰回路转 “娘娘,这是御膳房新做的莲子羹,您多少尝一尝吧。”宫女小心翼翼的把汤羹端到贤皇后面前。 “欣儿,你放在那里就好了,莲子羹我一会儿会喝的。” 那位叫欣儿的宫女听到皇后有气无力的说着,微微抬起头,只见皇后一直盯着某处,像是被勾了魂魄似的提不起精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欣儿发现皇后一直盯着的是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六皇子。 按说六皇子降生,作为正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应该是很高兴的,初为人母脸上难免会掩不住喜色。可看现在娘娘的神情……像是有些愁容……正当欣儿打算探究时,耳边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啊……卿儿怎么哭了呢?是不是饿了?”朦胧中,我感到后背有人轻轻的安抚着我,轻声细语宛如江南女子哼起的婉转曲儿。 “娘娘,六皇子睡了这么久想必是饿了,奴婢现在去御膳房寻些吃食来。”说完,欣儿轻轻关上寝宫朱红色的门和其他宫人朝着御膳房走去。 那封信……也不知平源高人收到了没?等这么长时间……皇后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心里有些焦灼。 “娘娘,宫外有一人前来拜访,说是要见您。” 见我……宫女欣儿前脚才离开,这么快就从御膳房取来食物?等到寝宫门打开的那一刻,来者居然是兄长身边的暗影--------鹰眼。 “鹰眼,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这里?” “回禀娘娘,属下刚收到一条信息是关于平源高人的……” “平源高人……”来的好啊……可是,鹰眼毕竟是暗影,如刚才一般从正门进,难免会遇到其他人……要是被人发现了…… 许是见到皇后面露难色,看了看朱红色的宫门,心下了然。 “娘娘,因为事关小皇子,所以属下不敢有所怠慢。何况,宫里也有暗卫,把守森严……” 听到鹰眼这番话,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服饰,的确和平时穿的不一样。母后把我放回摇篮床上,微微整理了仪容。 “你说吧,我听着。” “娘娘,平源高人本已经回到芝阳山,不知因为何故又离开。听小童说平源高人像是去远游了……”远游?他这一远游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了。而卿儿的事……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得知消息后,皇后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我知道了,鹰眼,辛苦了。” 鹰眼听到皇后的话,眼神微微示意着,随后他便离开了寝殿。临走时,回头看了看坐在榻边的女子。现在的她比刚认识那会儿……更加操心了…… 从平源高人那里是等不到希望了,看来得另寻他法了。 这时,从御膳房取回食物的宫女欣儿已站在寝宫门外。 “娘娘,这些是御膳房刚刚做的点心和汤羹……”未等欣儿放下手上的托盘,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薄唇轻启到。 “欣儿,这会儿手头上还有别的事吗?” “娘娘,奴婢暂时并无其他事。” “我这里有一件物品需要你出宫跑一趟。” 说着,皇后从枕边一侧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了欣儿。 “欣儿,知道桂城夫人吗?” 桂城夫人……是那个名满京城的奇女子。听说当年圣上为了安抚战死沙场的楚大将军,下旨怜其家眷,封楚大将军的幼子楚伯懿为侯。桂城夫人知道后在第二天早朝时便跪请圣上收回旨意。众臣以为夫人沉浸在丧夫之痛一时无法自拔所以才会殿前失言,纷纷劝说。可她并未因旁人的劝说而放弃,直到额前渐渐流有血迹,皇帝无奈下旨收回先前的诏书。而经过此事后,虽然楚大将军的幼子楚伯懿没封爵位,但在上京城内无人不佩服桂城夫人的行为。 皇后见宫女欣儿迟迟没有回应,便咳了几声。欣儿听到耳边有人轻咳赶忙回过神,看来欣儿是知道桂城夫人,既然知道那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把这个锦盒交给桂城夫人,就说这是谢礼,其他的……不用多言。” 欣儿接过锦盒后,也拿上出宫的令牌便离开了。 此时,皇后起身又抱起沉睡的我,轻轻抚着我的脸颊。既然平源高人无法寄予希望,那桂城夫人这里总可以的吧……毕竟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让我放心的人。 当宫女欣儿将锦盒完好无损的交给桂城夫人时,起初桂城夫人还有些不知所以,在听到欣儿说这是谢礼渐渐明白了。她笑着对欣儿说了一番话,待到时辰有些久欣儿便离开了将军府。 桂城夫人在欣儿离开后,打开锦盒发现里面是一只雕刻精美的玉佩。玉佩下面是以流苏做装饰,在锦盒内桂城夫人还发现了一封被折叠的短信。她打开信,里面的内容令她猛地瞳孔收缩了一下-------这封信为何语嫣要将六皇子托付于我照顾?宫里不缺好的嬷嬷啊……即便她现在身体不好,而且寄养在外……圣上肯定会不同意的。桂城夫人把信看到结尾才发现,事情并非她所想得那般简单。既然语儿决定的事……身为好友怎能不帮这个忙呢?不过想要赡养这位六皇子……桂城夫人想了许久,站在桌旁提笔写一纸条。没多久,把写好的纸条捆绑在信鸽脚上放飞了出去。 而桂城夫人手里平躺着那只玉佩……语儿真是当娘的这种事情要是做了决定,伯懿那孩子……看似为人冷淡,实则替他定下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呢。不过嘛,到了那种年龄他也是避之不及的……不是吗? 桂城夫人的嘴角满是笑意,待收好那只玉佩,把锦盒小心翼翼的保存了起来。 “咕咕咕咕……”窗外信鸽拍了拍翅膀摩擦到窗沿发出轻微响动引起了寝宫里皇后的注意。 “是信鸽……”是桂城夫人的回信。 皇后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有些沉郁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不少。 “欣儿,明日本宫要携带皇子去桂城夫人府上拜访。” “可是娘娘,你的身体……” “不要紧,欣儿,去把这告诉陛下。” 宫女欣儿看了看皇后娘娘,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传话了。 “皇后……她说明日要携带幺儿去桂城夫人府上?”书房里,皇帝正不时批阅奏折,头也没抬一下。 “是的。” 语儿这是……高人不得音信,打算寄希望于桂城夫人吗?奏折批阅到一半,他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皇后刚刚生产,身体还有些虚弱。况且正值月子里,若染上风寒恐落下病根。既然出宫不得,就然桂城夫人进宫陪陪皇后吧。” 欣儿听到皇帝的话,恭敬的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娘娘……”回到寝宫里的欣儿将刚才皇帝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罢了,就按陛下的意思吧。” 第二天,本已出门的桂城夫人在那车上无意掀开帘子时发现鹰眼从房顶匆忙闪过的身影。 “马夫,停车。” “母亲,为何停车?”坐在她身边的楚伯懿听到自家母亲的话,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马夫,掉头,回府。” 回去……不是要进宫吗?怎么这会儿……要是晚了时间宫里会怪罪的。许是感受到儿子的不安,桂城夫人先是轻轻搂着他的肩膀,随即不紧不慢的说着。 “伯懿啊,娘这会儿才发现出门匆忙,竟忘记带了准备的礼物,我们现在回府里去取。” 忘记带东西?母亲,这个也能忘?楚伯懿见母亲不愿多说什么,也沉默不语。 “娘娘,这是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都这会儿了,桂城夫人应该出门了吧?而飞鸽传书……皇后接过欣儿手上的信鸽,看到那鸽子的一脚绑着丝带……鹰眼…… 她解下丝带,打开纸条。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不禁愣住了。 “欣儿……这个时间桂城夫人还没到宫门口的吧?” “还没呢,娘娘。” “现在速去告诉桂城夫人,今日本宫有些乏了,让她改日再来。” “是。” 回到府上的楚伯懿并未见自己的母亲去取礼物,却坐在桃花木桌旁喝起了茶。 “母亲,你这是……”他的话未说完,仆人匆忙进了门。 “夫人,宫里来人。” “启禀夫人,皇后娘娘今日身体不适早已歇下,不能与您相约。” 母亲中途回府……难道已料到会有于此…… “既然皇后娘娘身体抱恙,那就改日再约,有劳公公跑一趟了。”说完,桂城夫人吩咐旁人把礼物交与公公,公公见到后打着笑意离开了将军府。 “想必母亲中途是看到了什么吧?所以才让车夫停车掉头返回。” “我儿聪明啊,为娘只字未提你便猜出了个九分……”桂城夫人错了错茶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是鹰眼……为娘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时发现旁边屋顶上有身影闪过。” 鹰眼……是暗影吗?楚伯懿听到母亲的话,心思沉了沉。 鹰眼送来的飞鸽传书上……平源高人已远游回来,人就在京城。既然有了消息,那得赶紧派人前去。 京城一碗香楼上,平源高人得知有贵客来寻,向往常一般想要打发走。在听到是皇宫里皇后娘娘有意来寻,收了收衣袖,揣好怀里的蒲扇打消了心中的不满。 “既是来寻我,见面的时间由我来定。” 派出去的人回宫后,将平源高人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转述了一遍。 “可以,高人说的日期本宫无异议。”正当皇后再打算托人带话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娘娘,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求见。” 陛下…… 说着,宫门被人从外面向里推开,来者确是陛下身旁宠信的人。 “皇后娘娘,咱家给您请安了。这是皇上刚刚托奴才带来的圣旨。”听到公公宣读完圣旨上的内容,皇后本已缓和的心顿时又揪在了一起。 圣旨上…… “娘娘,您该接旨了。”在公公的提醒下,皇后接过旨意紧握在手心里。 待到公公离开后,她才慢慢的将刚才的圣旨重新展开看到。 不知不觉快要到了卿儿的满月宴,这时间可是与平源高人约定见面的时间正好冲撞呢。她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在新纸上写下几行话绑在信鸽的腿上。 鹰眼收到了宫里的传书,打开看了看先是告诉了韩丞相,韩丞相知道此事,也颇感无奈。不过他还是让鹰眼把纸条交给了平源高人。 平源高人得知宫里的贵客不能如期和他见面,便把时间往后推迟了些。 “鹰眼,谢谢你……高人他……把见面的时间往后推迟了。”皇后收到鹰眼带来的口信,眼角竟有些湿润。 “娘娘您……”不必这么激动,情绪起伏多了对身体不好…… 鹰眼站在阴暗里,想要伸手安抚她的眉梢但又忍了下来。 只要能让卿儿远离宫里生活……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皇后紧握着拳头,眼角的泪水划过脸颊。 早已醒来的我,看着坐在桌旁落泪的母后,虽然很是心疼,可襁褓里的我只能干瞪眼,好无力啊…… “欸,小蝶,给你说了多少次,做事不能马马虎虎,这是在宫里……而且还是在为六皇子准备满月宴。” “知道了,姐姐,我会注意的。” “那边……让你采办的东西务必要仔细了,切不可出披露。要是有了差错……到时候宴会上可就麻烦了。” “公公,小的明白了,小的一定会谨记在心。” 宫人们有的抱着布匹穿梭期间,有的开始在宫廊两侧装扮,还有的讨论宴会的菜品……此时,距离六皇子的满月宴越来越近,宫里众人开始纷纷忙碌起来。 第四章 帝后宴请八方宾客喜颜色 第五章 满月宴不料有客来访发难 “漠北柔然使者阿伏干氏.阿肯向天朝皇帝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使者身着充满草原特色的服饰,耳边垂戴骨质装饰。右手轻轻抚上左胸前,微微低头向天子示意礼节。就在皇帝和众臣等他献物时,却不见那使者身边的侍从有所动静。 “草原的勇士啊!说了这么多既然您要献物,可别一直让我们大伙儿干等着吧?”林太保见使者光动嘴皮子,而没有半分行动的意思,忍不住开玩笑的说着。 “欸!林太保,您老就是太心急了。俗话说好饭不怕晚,着什么急啊!看人家气定神闲的样子,怎会让我们大伙儿一直干等着呢?” “哟!董尚书此言差矣,既是皇子满月宴,这开胃菜自然得下饭,您说呢?草原的勇士。”林太保不着痕迹的又把问题抛给了使者。 林太保和董尚书这两位大人一唱一和,真是配合默契啊!以为我只是耍耍嘴皮子呢?等会儿便让你们笑不出来……使者嘴角微微上扬,拍手朗声道。 “林太保说的是,一直等着有失礼仪。当然这开胃菜嘛……” 柔然在满月宴上名为献物实为献舞,众人以为献的是舞蹈起初并未在意,当听到使者说此舞非彼舞时,一些人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只见柔然领头表演的是武士,看到身强力壮的草原勇士出场,众人心里泛起了心思。 “我当阿伏干使者说的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表演武艺啊!”林太保看到这一幕,心里难免对这位来自草原的使臣多了几分警惕,此番献物怕来者不善。 在六皇子满月宴上表演……是来真心贺喜呢?还是炫耀武力别有用心……而皇帝脸上的表情也叫人难以捉摸。 宴会举行期间,宫人抱来六皇子。就这样,躺在皇后怀里的六皇子看着面前这些草原勇士的表演。 接下来武士的表演愈上兴头,戈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勇士们高声喊出如雷鸣般洪亮,本以为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皇子会被眼前一幕所吓得哇哇哭叫。没成想,小皇子闻声丝毫未有所触动,反而咿咿呀呀的发出婴儿的笑声。皇帝看到这儿,接过皇后怀里的幺儿,哈哈大笑起来。 “幺儿竟然不怕认生呢!稀奇的很啊!这小子一点也不害怕。” “许是好奇看着热闹吧?自然也就不觉得害怕了。” 看着眼前草原武士的表演,皇后在一旁温和的说到。 坐在位置上的阿伏干使者见小皇子并未被眼前这一幕所吓到心有不甘,脸色渐渐阴郁。可恶……本想用武士比武借机恐吓刚出生不久的六皇子,已此出丑使得天朝皇帝面上难看下不来台。但这六皇子并未像寻常那般吓得失声哭闹…… “没想到语儿刚出生的小皇子竟然这般可爱,一点儿也不怯场呢!”桂城夫人低声细语,一手拿起丝帕放在嘴边故作遮掩。 “说的是啊,母亲。若寻常这般,只怕婴儿早就哭闹起来了。”此时,楚伯懿坐在偏位,看不清楚六皇子的面容。听着那如银铃一样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是能感受得出来这位六皇子对于面前发生这些事浑然不觉。而柔然使者此番作态……虽不安好心、打起鬼算盘,但被六皇子天性使然从中作梗……还真是失算啊。想到这里,楚伯懿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既然是皇子满月宴,这舞刀弄枪的总归不是办法。我看那柔然使者名为献物,可实际这心思……” 桂城夫人把刚才放在嘴边遮掩的丝帕铺平又叠好,看着眼前柔然勇士表演说到。 “很耐人寻味,不过……来者都是客,既然客人先于主人表演,那我们这些前来应邀的也得耐着性子把戏看完不是吗?” “我儿这说话的本事倒精进的不少呢!要是你的学业也能如此,该有多好啊!” “母亲,您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孩儿的学业自是……” 楚伯懿听到自家母亲说起学业一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窘意。 正当他们母子你一言我一语聊的起劲,在他们对面只见董家坐席中发出一阵笑意。众人听到这突兀的笑声,眼神里透露出不明的意味向这边看来。 “董卿啊!是什么事情把你家公子逗得如此高兴?” “陛下,犬子愚昧,坏了众人的雅兴,微臣这就劝诫小儿……”没等董尚书说完,董家公子从座位上站起身,向皇帝微微躬身行礼。 “陛下,我刚才之所以发笑是因为这柔然而来的草原勇士如此表演武艺甚是索然无趣。倒不如我们京城坊间的角抵戏、走绳索来的好看。” “什么?!你拿我们和杂耍之人相比较?小公子,这可是皇子满月宴啊!话不能乱讲啊!” 柔然使者阿伏干身旁的侍从听到董家小公子如此说来,心里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他怒目而视,紧紧盯着对面的桌位。此时,大殿上原本表演助兴武艺的草原勇士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了下来,周围的气氛也渐渐凝固。 “咳咳,闾山,少说两句,快给董家小公子赔不是。人家说的也在理,我们这些蛮子只会在马背上逞逞威风,说起表演武艺……不过是班门弄斧,让诸位见笑了。” “柔然使者说的是哪里话,既是宴会自然开心为主。” 见殿内气氛有些紧张,皇帝抱起婴儿轻声哄着。 “大人,接下来这表演武艺还要继续吗?” 闾山压着心里的一团火,小声凑到阿伏干使者耳边。阿伏干对着为首表演武艺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明白后又继续到。漠北柔然使者见这样的发难并未达到预期的目的,脑海里快速盘算着。 第六章 皇子巧解客难题,岂料世事无常 “闾山,知道我们此次前来祝贺的目的是什么吗?不要因为一时的计较而坏了我们主上的大事。” “明白了,大人。刚才是小的行事过于鲁莽、有失考虑,还请大人见谅。” “这人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和他们逞口舌之利只会让我们得不偿失。日后,可来日方长呢。” 阿伏干使者一边端起手边的酒杯轻轻摇晃,一边低头小声的说到。坐在他身旁的侍从闾山听到后,微微收敛情绪。 “这位漠北柔然的阿伏干使者倒是个厉害的人,三言两语便将刚才紧张的氛围化解大半,既给了天子台阶下,又让人找不出理由鸡蛋里挑骨头啊!” “仅仅派来的使者便有如此能力,可见他背后的主子……想必也是个不可忽视的人啊!” “吾儿看人的本事越来越让为父刮目相看了,看来此次进京贺宴倒有不少收获呢!” 西南异族首领勐腊和他的儿子傅恒看着眼前草原勇士的武艺表演心思沉了几分,大成六皇子的满月宴反而要比预想之中的精彩很多啊!看那位蠢蠢欲动的阿伏干使者面子上装作冷静淡定可内心早已急不可耐,怕是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漠北柔然使者又心生一计,打算再次向大成发难。使者阿伏干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拍了拍手只见有三位草原勇士手上各有一托盘,托盘上面摆放着一把精美的短刀。 “阿伏干使者,这是要干什么?你所说的献物莫非托盘上面的三把短刀?” “韩丞相,想来刚才勇士武艺表演众人也看的乏味。不如,接下来我们来个猜谜怎么样?” “猜谜啊……倒是有趣,说说你的游戏规则。” 阿伏干使者见皇帝提起了兴致,嘴角微微上扬。 “很简单,既是天家为小皇子设下的宴席,如果小皇子在这三把短刀中识别出哪一把是属于可汗的,即为获胜。获胜的一方将会得到特殊的奖励……” “阿伏干使者,话不能说半截,老是吊人胃口可不好呢!你说的奖励是指什么?” “董家小公子别急,至于奖励……便是漠北五年之内不犯大成边境。” “这……” “阿伏干使者这般说分明有意为难我们大成,小皇子刚刚满月,还只是个婴儿他怎么可能猜得到啊?” “可不是嘛!我看阿伏干使者明摆是在刁难!还说出这种无理的话,真让人恼火!” 大殿上一些大臣再也坐不住立即予以反驳,莫要说满月的婴儿了,即便是一个常年与漠北打交道的外节大臣也未必能识得柔然可汗的贴身之物,这分明就是欺负人。而帝后和世家大族深知此事关乎重大,却未出一言。 这时,皇帝怀里抱着的小皇子伸手咿咿呀呀,打破了沉寂的局面。小皇子挥舞着手臂向坐席上其他皇子看去。皇帝顺着幺儿的目光,微微眯起了眼,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皇帝便让四皇子上前,四皇子闵行被父皇叫住,一时间不知所谓。待到皇帝把怀中的六皇子小心翼翼放到闵行手上,就让他抱着幺儿识别出可汗的短刀。 众人得知后,窃窃私语着。认为此举不妥,太过冒险了。四皇子不理会众人议论抱着六皇子来到那三个托盘面前,六皇子看了一会儿,眼睛眨了眨,又看到四皇兄腰间的玉坠,伸出小手扯下玉坠放到左边的托盘上。漠北柔然使者阿伏干看到这一幕微微愣住了,他没想到只是满月大的婴儿便猜中了。殊不知看似婴儿的六皇子实际魂魄早已转换,是来自异世之人。 “怎么样?阿伏干使者,皇儿猜的是否正确?” 在众人的目光下,柔然使者公布了答案。左边托盘上的短刀就是可汗的,小皇子是正确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禁松了一口气,也为六皇子的机智而感到赞叹。 就在众人以为漠北柔然阿伏干使者会兑现承诺时,使者见计谋失策提出之前说过的话还需要经可汗的同意方可兑现。 “阿伏干使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六皇子已经猜出了答案,为何还要不守信用?” “是啊……” 众人听到这里,见使者说话不算数,纷纷提出异议。皇帝见使者前后说话出尔反尔,尽管心里有些气氛但还是制止众人,随即以还在举行满月宴为由不商议政事。 “看来这道开胃菜,柔然阿伏干使者没占到什么便宜。”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漠北柔然不是好对付的主,今日他们棋差一招走失一步,他日……定不会善罢甘休。” “儿啊,这阿伏干使者不是和我们达成约定了吗?” “母亲,口头的话能作数吗?你看今天他们此番作态,出尔反尔。指不定还有其他意图,不见可汗亲笔文书,那这样的约定也会可有可无。” 桂城夫人和楚伯懿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糕点,原本已是拿在手心里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使者见皇帝表态,没有多说什么。宴会后,众人离席。柔然使者在离开之前提出他会转述刚才发生在满月宴上的事,至于五年不犯边境的承诺回去后会同可汗一道说起。可汗是否同意就看他本人的意思。听到柔然使者的话,皇帝也欣然接受了下来。 “陛下,就这样放了柔然阿伏干使者回去?” “不放他走难道还要抓起来定他罪名?” “可是陛下,这么做无异于放虎归山啊!宴会上阿伏干使者说的话是否真能兑现谁又知道?” “韩相,他漠北柔然有虎狼之心依我大成北方防线可是抵挡的住?” “这……陛下,即便修筑加固防线会需要时间,可是我朝还有众多优秀的将士可以奋勇御敌。” 皇帝和韩丞相看着渐渐远去的离宴人群,为他们之间谈论的话险些争辩了起来。 “韩相,今日的话就先聊到这里。关于漠北柔然朕会慎重考虑,还有已经住进驿馆的其他使者……务必安抚好他们的情绪。” 韩丞相见此皇帝发了话,微微躬身礼毕。看着已经走远的身影,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韩相所言,他又岂会不知其中的深意?只是现在这般光景,看似平静祥和,殊不知几方势力早已是云潮涌动。想到这里,皇帝心中的忧虑增添了几分。 第七章 帝后难舍幼子分离,平源高人接走皇儿 第八章 漠北使者欲知错,星陨石落埋荒原 第九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十章 山虎也有失策 第十一章 应召下山,上京趣事多 第十二章 流言蜚语关我何,倒不如救人一命 第十三章 不见皇子归,朝堂纷纷众人扰扰 就在李司深踏上了前往疫区的路上,朝堂上看不见的硝烟仍在弥漫。 六皇子李司深收到回宫的诏书迟迟不见踪影,有一段时日了,这给一些好事的言官提供了口舌之争。朝堂上,以董尚书为首他第一个站出来以此为由向皇帝进言。 “陛下,自从六皇子收到了回宫诏书已有多日,这么长时间仍不见皇子的身影啊。” “是啊,陛下。六皇子既然收到诏书,理应按照规定的日期返回。” 接着和他一派的其他官员也随声附和,认为这样有失欠妥,一位寄养在外的皇子得到诏书就应该如约返回皇宫,而不是让帝后或者大家干等着牵挂或是担心。董派官员说完这些话,立即便有人反驳到。 董尚书定睛一看,原来是韩丞相,只见他面无表情平静的手持笏板站在一旁。韩丞相闻言对着众臣说到六皇子虽寄养在外,但到底也是舞象之少年,他有自己的思考,并不是真的有意要拖延回宫的时间,也许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手脚一时半刻走不开。 董派官员听到,不以为然嗤嗤一笑。开口说到即便就按韩丞相所言,六皇子大可托人书信一封送往宫中如实相告,如此一来也省的让众人担心,可是六皇子却并没有这样做。 “韩丞相,您又该作何解释呢?” 听到这儿,韩丞相心里咯噔一下,他算是听明白了,今日朝堂纷争由董尚书起头,董派官员不断追问,无非是想让六皇子现身赶紧回宫。可自始至终皇帝都还没有出一言,董派官员便步步紧逼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想到这里,韩丞相眯起了双眼,官袍下袖口内的手微微握紧笏板。而董尚书看着一时说不上来的韩丞相,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当着皇帝的面儿继续追问。 一下早朝,韩丞相便被皇帝身旁的公公叫住。问起公公还有什么事?公公只道皇帝有请,跟着他前往御书房走一趟。下朝后,董尚书正和其他官员准备离开殿外,不经意间看到韩丞相跟随皇帝身边的公公往偏殿方向走去。看到这一幕,董尚书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和其他官员也离开了皇宫。 “尚书大人,刚才韩大人面露一丝窘迫还真是头一回遇见,想不到我们韩丞相也会有如此。” “是啊,丞相大人被我们在朝堂上步步紧逼答不上来,恐怕回去后官服都要再换洗一遍吧?” “你们也太小看那位大人了,他可没你们想象中那般脆弱,不会因为这点绊子而束手无策。” 那些身旁跟随着他的官员听到董尚书的话,只是应声附和。 来到御书房,皇帝见是韩丞相便请他坐了下来,不用再像上朝一样站着。皇帝和韩丞相针对早朝发生的一幕,便聊了几句。 当皇帝说起为什么董派官员会步步紧逼六皇子回宫韩丞相知道其中是因为什么时,听到这话,韩丞相心中警铃大作,顿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韩丞相说六皇子已到了舞象之年,而宫里还有五位皇子。他们不会是想借六皇子回宫,引起储位争夺,到时候从中挑选有实力的皇子推举上位由此以保住门阀世族地位不衰。听到韩丞相所言,皇帝说他还真是看的通透,没想到这么急不可耐。自己虽正值中年,但身体还没到早早退位的地步。而那群人却已起了这般心思,真叫人心生失望。韩丞相听到皇帝的话,一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只听皇帝又言。 “韩爱卿,愿不愿意陪朕看一出戏、再下一盘棋啊?” “陛下,你是想……” “大成现在内忧外患,门阀世族为了自身地位不惜践踏皇权;漠北柔然野心勃勃、西域诸国也不安分还有……” “还有西南异族渐渐有脱离之心、崛起之势,以及东岛南无小国蠢蠢欲动。” “是啊,这些我们不得不提前筹划一番了。” “他们想让我们四面楚歌,陛下……这出戏、这盘棋不如就和他们对上一对。” 韩丞相起身微微躬身行礼,看到韩丞相如此,皇帝也笑着扶起他。 朝堂上的硝烟弥漫没能使楚家和靳家他们遗漏,那些事情很快被他们知道。 “看来董家也是一匹恶狼,六皇子迟迟不回宫落了口实,倒让他们这些人在朝堂上借题发挥。” “儿啊,你说他们董家到底是在打什么心思?” “与狼共舞,除了抢嘴边肉还会干什么?” 抢嘴边肉……莫非是储君之位争夺?想到这儿,坐在府中的桂城夫人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楚伯懿。 “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母亲,外边芭蕉叶都挂了水珠快要下雨了。这天儿说变就变,还真像个小孩子呢!” “欸,是要变天呢,但雨过天晴总归是要出太阳啊。” 听到自家母亲这般说,楚伯懿站起身背过手挺起胸脯看着远处天际乌云密布。 第十四章 惊闻皇子赴疫区,朝堂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六皇子已经下山回京了?既然回京为什么迟迟不见踪影?” “大人,根据手下探寻得知六皇子……” 之前李司深出现在京城茶楼的台阶上救人之事被董派官员知晓,他们顺着消息探查还得知救人后的六皇子李司深并没有马上回到宫里,也没有在京城停留而是穿着寻常百姓的服饰向城外西南方向远去。 “嗯……这可不是件小事,皇子应召本应该回宫,但他却置若罔闻……你先下去吧!此事,我自有打算。”说着,手下的人隐去身形,那名官员换了身衣服叮嘱家中的夫人和管家便坐着马车离开,董派官员将这条消息告诉了董尚书。 “哦?你说六皇子下山回到京城过?” “是的,不仅如此六皇子也没有回宫里。” 起初董尚书听到下山后的六皇子李司深是有回到京城过的,至于为什么不回宫也不被官员迎接在他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尚书大人,据手下的人探寻本官还知晓六皇子回京后曾出现过京城的一茶楼处……” 当后来听到和他一派的官员说起在茶楼外救人又出城向西南方向离开时,董尚书心里猛的一惊。 “往西南方向去了?那里不是……” 此时,大成和西南异族两国交界之地疫病正闹得厉害。看六皇子离开的方向,该不会是去疫区吧?想到这里,董尚书赶忙提笔写下一奏折。 “尚书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这件事非同小可,六皇子应召下山不回宫,众人蒙在鼓里却还不知殿下已经前往疫区。本官要奏请陛下,马上召回六皇子。” 房间里,董尚书和那位官员的谈话被门外经过的董昕卓听到。他也感到很惊奇六皇子好端端的不回宫里,偏偏去往疫区,那不是送死吗?见自家父亲已经写好奏折,准备和他身旁的另一位官员出来时,董昕卓快速隐没身体藏在门外柱子后面,待到父亲和那名官员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董昕卓不禁笑出了声。 “陛下,这是尚书大人的折子请您过目。” “公公拿上来吧,朕看一看。” 朝堂上,董尚书将手里的奏折转交给皇帝。正当皇帝浏览奏折上的内容时,一名董派官员上前一步解释其中的内容。众人听到其实六皇子早已下山回京,但他并没有返回宫里,也没有去见迎接他的官员,而是救人后又出城前往大成与西南两地交界的疫区。 “六皇子这是要干什么?现在疫区正闹得厉害,听说进入那里的人都会被传染疫病……” “六皇子身体娇弱,本就理应好生休养却要去到那凶险的地方。” “根据董尚书所言,茶楼救人真的是六皇子吗?他还会医术?” …… 众臣听到这些,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质疑和反驳声此起彼伏。 “陛下啊!六皇子此时去不得疫区,恳请您召回六皇子。” 争论激烈时,更有甚者,一位年长头发银白的官员竟猛的双膝跪地,当着皇帝的面儿‘恳请’皇子回宫。 “爱卿快快平身!地上寒凉,莫要伤着身体。” 皇帝见那老臣说什么都不愿起来,陛下不答应老臣的恳求就长跪不起。见到这番情景,皇帝心里顿时升起了几分不悦,他们是想威胁朕?这招可不起用呢。暗暗咬着牙齿,衣袍下放在龙椅上的手渐渐握了起来。皇帝稍稍平复心绪,站起身来。 “爱卿也是一朝元老,忠君之举是好。但人啊也得知道分寸可不能愚忠,爱卿该到了颐养天年享受膝下孙儿承欢的时候吧?” 那位打算以长跪的方式试图让皇帝妥协的老臣听到后,先是感到几分惊惧,随即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蠕动着嘴唇久久沉默不语。 看着那位老臣前车之鉴,董派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再出一声。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韩丞相、靳大将军等人也是看在眼里,退朝后韩丞相的儿子韩鹭洋将此事告诉了楚伯懿。楚伯懿听到后,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不是那个……伯懿兄,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吗?” “哦?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应该表示一下吃惊?没想到董派官员会这么难缠揪着六皇子不放手的态度?” “啧,也不是非要表现出来这些……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看法吗?” 见楚伯懿只是听他讲,却没有多说话,韩鹭洋一个心急问他为什么,楚伯懿只是用手里细长的竹签逗趣笼中的鸟儿。 “这事儿还没完呢!你且看着吧,朝堂上还会热闹起来的。” “你说那群挑事儿的官员们还会……”到底还完没完啊他们…… 听到他的话,韩鹭洋也渐渐明白了过来。没过多久,果真就像楚伯懿所言,朝堂上又像西市菜市场般活跃起来。 第十五章 臣子上书请帝子 第十六章 咬定青山不放松 “赵大人,您得想想办法。上书大人可等不了……我们必须在六皇子这件事上再添把火才行啊。” “难道火烧的还不够吗?” “赵大人,昨日朝堂那般都让陛下松口……您觉得这点火候能烧起来?” “既然尚书也是这样想……本官就让这把火……不,就让这股风把火再吹起来些。” 赵大人决定利用京城里早已成为茶余饭后的流言蜚语,派人装作平民百姓混迹寻常出入的瓦舍勾栏和酒肆茶坊有意无意到处散播,与常人提及说的是言之凿凿让人深信不疑,一口咬定坐实六皇子李司深下山后已经回到京城的消息。 “欸!之前吧……只知道咱们六皇子应召下山是肯定的,这两日坊间又兴起了其实六皇子下山后已经回到京城了。” “回京?那等于说现在六皇子在宫里?” “既然都回京了,为什么那日京城迎接的官员们……还要在城门口候着?难道提前没有告知他们吗?” “也是,这官方……一会儿表明六皇子回来,一会儿又表明没回来。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比潘家园里演的杂剧还要精彩呢!” “要我说咱们只是坐在这里瞎猜测,六皇子真的回京了只要能见着他本人就可以了……” “欸!小二儿,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不管六皇子有没有回京他本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就可以了吗?那坊间的流言蜚语不就是不攻自破了……” 京城的普通民众从最开始茶余饭后闲谈转变为人人希望六皇子现身的情况,韩鹭洋忙完手头上的公务从书房里出来听到两三个家仆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时,一股怒气顿时爬上心头,握紧拳头,青筋凸起,心里暗骂董派官员真不是个东西,非要处处针对六皇子。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来人!备车!” 韩鹭洋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背过手。他命家仆速速准备马车,家仆见自家公子阴沉着脸虽然极力压制着愤怒的情绪,但还是看到他衣袖下紧握的拳头。 韩鹭洋出门后,让车夫注意避让路人,就直奔楚伯懿府上。不等楚府仆人禀报自家主人,韩鹭洋推开拦在他面前的下人径直向府中走去,并大声喊着楚伯懿的名字。 “伯懿兄!你在哪里?本公子有事找你!” “咱们韩小弟就是个急性子,只要一点儿风吹草动……关于他表弟六皇子就红了眼睛,护犊子的很呢!” “到底年龄还小,又缺乏定力,让他还是不要满院子里寻来寻去了。” 比起韩家公子早来一步的靳言正站在楚伯懿的身旁,听到韩鹭洋的叫声,靳言微微一笑用手中的剑柄轻轻向前指了指。 “在这里呢!韩老弟!” 楚伯懿顺着靳言剑指的方向,抬头正好看见满世界找他的韩鹭洋。楚伯懿也回应着韩鹭洋,韩鹭洋见到原来他们两人早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了。于是便走过去,把刚才从家仆那里听到的话告诉了他们。 “事情就是这样,很明显那些官员根本就没有罢手的意思,这般针对六皇子……真是用心险恶!” 韩鹭洋以为他们两人听到后,也会像他一样很生气,就算面子上看不出来……起码会为六皇子打抱不平吧?然而,他们两人的表现令韩鹭洋有些失望。 “鹭洋,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话你听的还少吗?” “从一开始六皇子下山说他药罐子、病美人什么的到现在试图让六皇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不觉得耳朵都听出茧子来吗?” “是啊,既然你也觉得是有人用心险恶,背后捣鬼。那么,何不找出来撕下那人伪善的面容呢?” 就在楚伯懿和靳言他们对韩鹭洋说话间,朝堂上原本保持中立的官员们受到坊间谣言的影响心里防线也逐渐松动,成了墙头草,一改之前的态度。 韩丞相见董派官员煽风点火的本事愈发炉火纯青,大部分官员也希望六皇子既然已经回到京城,就应该出面见见,至少也让大家心里确定他人在宫里。 皇帝看到众臣已然不肯在六皇子是否回宫这件事上做出退让,强压心里的火面露愠色。 第十七章 皇子身在疫区,京城坊间上头条 第十八章 京城小报断了货,流言蜚语一阵风 第十九章 当事人也许就没往这方面想 第二十章 西南疫区传喜报,众人心思各沉浮 第二十一章 皇子前线平疫,京城百姓刮目相看 “傅大哥,能麻烦你帮忙把这位老爷爷扶到那边的床位吗?”李司深一手掀开面前的门帘,感觉一个人搀扶患病的老爷爷有些勉强,便向帐篷内说到。 傅恒看到门口有两人正朝着屋内走去,他放下手边的卷轴连忙上前帮忙。 “君儿(李司深对外使用化名李君卿),这是第几位病患了?” “四百五十八位。” 四百多人了……傅恒听到李司深的话,又看了看帐外。从一开始的几十位到现在的数百人,虽然大家都在努力救治被感染的患者,但是……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疫区使用的药材也会被耗尽。 傅恒所想到的问题正是接下来李司深目前想办法要去克服的。 前线因救治病患已经耗费大量的药材和医用品,急需补充。李司深得知这一情况后,不顾几日忙碌带来的疲惫感通宵在帐内点起烛火写好信交给大成在附近设立的官方驿站。 皇帝收到来自六皇子的信,赶忙组织调派人手向西南疫区运送急需的医药物资。此前,京城百姓因为西南疫情担心会蔓延波及皇城,一时间人心惶惶。而京城里一些医馆趁大家恐慌焦躁的心理,纷纷借机哄抬药材价格,搞得城里出现千金难求药材的情形。在运送西南疫区的队伍里,董派官员本想从中作梗,但董尚书还是打消了念头。 “赵大人,现在我们就开始动手吧。事不宜迟,要是楚伯懿、靳言他们等人发现可就延误时机了。” 董派官员赵大人抬头微微看了一眼身穿一席紫色蟒袍腰间玉带银丝缎的董尚书,虽生的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但总觉得让人心生一丝敬畏。他一表人才,平时看起来翩翩君子,实则是个两面性格。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里一盐火,暗是一把刀。 此时,夜幕已深。董尚书原本授意和他一派的官员赵大人趁着入夜后人困马乏时,决定暗中阻挠朝廷补给药品送往疫区。正当他一手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剑划过麻袋,里面露出来的草药使他眼前又浮现出大成和西南异族两地交界疫区的百姓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病死在亲人怀抱里的画面。竟一时心软,狠了狠心,皱着眉头吩咐赵大人他们取消阻挠。 “伯懿兄真是料事如神,本少将原还再三叮嘱手下的士兵乔装打扮,见机行事护送朝廷运往疫区的药品安全抵达……看样子,这份担心倒是多余了呢!” “靳言说的是哪里话,若非董尚书临时起意停下手在那批草药上使绊子,我还真就拿他没办法了。” “想不到董老狐狸也有心软的时候,坏事做多了偶尔良心发现也是好的。” “毕竟那可是救人命的药材啊……” 楚伯懿和靳言他们潜伏在山路两侧的灌木丛里,远远的看着朝廷运送休息的队伍。靳言对身后的侍卫比了个手势,那名侍卫收到自家主人命令后悄悄离开了。 距离诏书上约定的日期,李司深在疫区简单搭设的帐篷里提前一日收到朝廷补给的药品物资。 “诸位官爷,你们辛苦了。”李司深对着单子一一对应检查后,吩咐身边的侍从安排他们稍作休息。 “唔……这些药品一件也不少,这下他们有救了。多亏伯懿兄、靳言他们的帮忙,让手下的士兵改头换面打扮一番混进运送队伍保护药品。” 李司深轻轻抚着车上装着药品的麻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着面前这批药品,李司深此刻坐在帐篷内盘算着如何分发给患者。 这时,只见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李司深抬头看到来者是一位她之前救治已好的少年。 “明宇,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那位面色泛黄的少年搓着手,有些犹豫到。李司深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欲言又止,起身来到少年跟前。 “明宇,你别紧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小生会帮助你。” “君哥哥,明宇的姐姐快要支撑不住了,朝廷运来的药品什么时候能送到?”只见明宇猛的紧紧抓住她的手,连带说话的声音都隐隐发颤。 李司深蹲下身体和他平视,双手包裹着少年发颤的手。 “朝廷补给的药品提前一日已经送来,今日刚到。你且放心,赢玉(明宇的姐姐)的病会好转起来的。” 听到面前大哥哥那令人感到安心的话,明宇也不再害怕起来。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李司深便吩咐侍从连夜加工制成药丸,将这批药品分批次送到急需患者的手中。 已经提前知晓西南疫区会出现大量药材缺口时,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傅恒也暗中调集,私下派亲信从各地药农手中收购药材。李司深见傅恒也送来一批药材,心里十分感激他能在最需要的时候鼎力相助。 在李司深、傅恒等人的努力下,西南疫区频频传来喜讯。京城百姓得知后,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六皇子心生敬意,期待她返回京城时争相一睹尊容。 第二十二章 强扭的瓜不甜,恩深情重难以付 李司深在西南疫区天数日渐增长,疫区防控正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进行中。 “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 “婶婶,这是您的药包,请拿好。” “小哥哥,我想问一下这里还有止腹泻的药吗?家里娘和哥哥手中的药不够用了,而且看起来他们还是不见好转……” 帐外领取药品处,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儿踮起脚尖趴着桌子探出脑袋来。 “咦?这不是郑家的小娃娃吗?今个怎么你一个人来领药?”男孩儿回头看着身后的人说到。 “他们这几天一直拉肚子,精神看起来很不好……”男孩儿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颜色灰暗虽然穿的很旧,但还是很整洁。 李司深来到男孩儿跟前,蹲下身体抚摸着他的头。 “小娃娃,你说你娘亲和哥哥还是腹泻吗?他们胃口怎么样?就是吃饭如何?” “是的,他们比平时吃的少,即便很难受但还是忍住不能空着肚子,要不然更加没有力气和宿儿说话了。”男孩儿眼巴巴的瞅着李司深。 “你叫郑宿?那我叫你宿儿吧?听你这么说,你娘亲和哥哥应该是脾胃不振,这些药材里面我再给你配几味温和健脾的,回去之后熬成汤汁让他们服下。” “哦,对了,还有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家里看看他们的情况。之后,对着这些药我再给你调配一番。”说着,李司深起身对后面领药的村民打了声招呼,把手头上的事交代给傅恒,打包好刚刚配制的药便和郑宿到他们家里去。 李司深跟着郑宿来到村里一处民宅,推开门往里走只见屋内很是暗淡,采光是一只燃烧过半的烛火照明,空气不是很流通。她先打开了窗户,见外墙已被爬山虎占满。李司深轻轻坐到床边,看了看郑家母子的情况。他们除了拉肚子、精神不济和食欲骤减外,郑母的状况要比之前的复杂些……仔细诊治一番后,李司深从药箱里拿出笔墨纸来,写出对症治疗的方子并嘱咐郑宿按照上面的来做。郑宿接过药方,有些字认识有些字不认识。看到这里,李司深耐心的向他解释。 随着时疫逐渐得到有效的控制且患病率相较开始的时候有所减少,李司深离开疫区的日子也渐渐逼近。 “欸!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这个医术高超的李小哥好像要离开村子呢!” “不会吧?她不是来这儿还没多久吗?” “秦大嫂,李小哥都来这里一个多月了。” “啊?!都一个多月了……总感觉她才来没多久啊……现在要是离开这儿,心里真是舍不得她呢。” 正在疫区帮助患者的傅恒听到旁人说起李司深快要离开这里,一时间愣住了,手里换洗的衣物也掉在了地上。 “你说李小公子要离开这儿?”傅恒来到秦大嫂等人面前,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 “是啊,对了,傅公子,那位李小哥是你的朋友吧?既然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你多劝劝让她留下来吧,大伙儿都舍不得她走呢!” 傅恒听到秦大娘的话,感觉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君儿要离开这里……每天和她朝夕相处帮助村民医治,一想到这些心生几分触动。 当傅恒和疫区的百姓听说李司深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这里时,一些人难掩不舍之情,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救人的本事而且还在短时间内控制疫病的蔓延,传授大家平时需要注意预防的知识等。大伙儿心里极其不想让李司深离开,有的磨破嘴皮子好说歹说挽留她,但李司深一一婉拒。 李司深即将离开那里,准备向村口走去,大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深深的对着她鞠躬到。并将提前准备好的吃食、自家种的水果蔬菜、鸡蛋等送给李司深。李司深看到朴实热情的村民无以表达内心的恩情,便以寻常之物赠与她。 先前因腹泻被治愈好的郑母拉住李司深的手,强掩内心的不舍。 “李公子……你待着这里的一阵子村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们无以回报你对大家的恩情。公子……说实话,民妇也舍不得你离开这儿。” 见郑母久久不松手,怕是一松手就不见李司深。 此时,傅恒也站在人群中看着面前大家围着的李司深。一时间,走到李司深旁边对她说“既然君儿去意已决,为兄便不再多加挽留。”说完,傅恒又对着身后的村民说到“父老乡亲们,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李公子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那我们就把这份心意当作是对恩公的报答吧。” 说完,大伙儿争相往李司深怀里、手中塞东西。李司深看见蜂拥而至的村民,有些招架不住,身上差点挂满了村民送的东西。大伙儿看着李司深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人还是忍不住眼泪划过脸颊。 大成皇帝得知六皇子踏上了返回的路,下旨向疫区调派官员处理善后事宜和稳定民心。 第二十三章 众人盼归六皇子 第二十四章 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第二十五章 占山称霸王,结交拜兄弟 第二十六章 皇子身陷山匪窝,京城女郎坐不住 第二十七章 皇后盼卿归,惊魂宫门外 “欣儿,现在外面还有关于卿儿的消息吗?” “启禀娘娘,这段时日坊间倒是平静了许多。”宫女欣儿将寝宫内圆桌上摆放的餐具收拾干净正准备退下,被皇后叫住了。 “呵……那些个随声附和,实非本心。不行……不能一直坐以待毙……” 过了多日,仍没有收到李司深身陷山匪窝的任何消息。 “欣儿,本宫要更衣。”欣儿听到主子的话,转过屏风端起已经叠好的凤袍恭敬的给自己主人换上。 皇后熬不住内心的焦灼,先是坐在圆桌旁沉浸在思绪里,片刻功夫便让欣儿跟着她离开寝宫,打算去找皇帝询问关于李司深的情况。 “娘娘,这个时候陛下和大臣们正在朝堂议事,现在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欣儿,事关重大……卿儿在山匪手里多一日便危险增加一分。他们可以等,但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可等不了。”六皇子是娘娘的心上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不是当年将六皇子送出宫去,娘娘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宫女欣儿微微低着头跟在皇后的身边,静默不语。 当她走到朝事议政殿门外,忽闻大殿内朝臣说起六皇子身陷山匪手里一事。皇后没有当即迈开脚步跨过那道门槛,而是手语提示欣儿莫要出声。 “陛下,六皇子前不久已经离开西南疫区,现在正往回京的路上赶。臣听闻六皇子到达壶口山一带,但据说那里长期有山匪活动,加之六皇子又途径此地……臣怕六皇子会遭遇危险。” “是啊,陛下。六皇子也很长时间没有向京城传来任何消息,微臣认为应该派一些人前去打探或者若有皇子遇到危险,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有大臣提议六皇子现在情况不明,久不闻消息,应当派人前去和山匪们交涉一番。让山匪放六皇子离开,如果山匪还不放人,必要的话可以靠武力手段解决。这位大人正向皇帝奏请时,董尚书从群臣列队里站出来。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还有待考量。林大人心系六皇子安危乃人之常情,可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是把山匪们逼到依靠武力手段去平息必然会扩大事态,更加不利于营救六皇子。”董尚书说到这里,群臣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依董大人所言……有何高见?” “丞相大人,你我都心里明白那山匪是有多么的凶狠。他们盘踞于此,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作威作福,这些让人提起来哪个不是恨的牙痒痒?” 那也就是拿山匪没办法了?韩丞相听到董尚书的话,脸色显得很阴沉。老匹夫,又在耍花花肠子。 贤皇后见皇帝坐在龙椅上皱起眉头,而大臣们左右拿不定主意,一时急火攻心昏倒在宫门外。 “语儿……” 皇帝和大臣听到宫门外传来声响,回头发现竟是皇后倒在地上。身边的宫女欣儿也吓得惊慌失措起来,这下众臣赶忙停止议事,皇帝也叫来宫人扶起皇后。 “快来人!把皇后娘娘安全送回寝宫。” 大臣们见已经昏迷不醒的皇后,心知刚才朝堂上议论六皇子在山匪手里一事被她知道了,一些大臣见此不禁摇头叹息。 “董大人,你看现在这种情况……”赵大人站在他的身边小声嘀咕。 “怕什么,皇后娘娘只是身体虚弱罢了,修养几日便会恢复过来。” 赵大人听他这么一说,也随声附和了几句。 皇后被宫人们扶回后宫休息,皇帝叫来张御医前来诊治。张御医匆匆忙忙带着药箱,先观察皇后的面色、舌苔、把了把脉仔细诊治一番。 “张御医,你看……娘娘的病……” “陛下,皇后娘娘自从生产后虽然身子骨一直在恢复中,但是情绪上也应注意不能有明显的起伏变化,不然可能会旧疾复发。娘娘现在的昏迷也是因为急火攻心所致,得好生照顾,这次调理病情需要的时间会比较慢长。” 张御医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和宣纸写下几行字,皇帝看着他写出来的方子一抹忧色充斥在瞳孔间。 第二十八章 皇子回京面圣,几家欢喜几家愁 “驾……驾……”李司深脚下踩着马镫子,右手握紧缰绳左手手持佩剑,一路尘土飞扬疾驰在官路上。 李司深马不停蹄终于又回到京城,下马牵起缰绳进入京城后,她飘逸的长发束起扎了个马尾,戴着斗笠遮面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 悬崖受楚伯懿所托外出办事回来,在京城一处摊子前买完东西转身突然发现一个头戴斗笠轻纱遮面,手里牵着马匹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很是眼熟。 这个人……莫非是六皇子? 悬崖把东西放在怀里,悄悄的跟在李司深后面。李司深不知道她回京时还是被楚伯懿的暗影悬崖认出,薄纱随着过路的微风轻轻扬起,悬崖迅速瞄了一眼确认那就是六皇子本人。 悬崖发现六皇子回来赶忙隐去身形回去禀报自家的主人楚伯懿和桂城夫人。 “六皇子现在已经返回京城了?你没看错吧?悬崖。” “夫人、公子,消息千真万确,属下一路跟随没有看错人。” “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平安回来。” 桂城夫人得知李司深已返回京城,双手情不自禁的合在一起放置胸前祈祷。她高兴的眉开眼笑,眼神微微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儿子楚伯懿,六皇子回京她这个当娘的总算是可以稍稍松一口气,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儿子。但楚伯懿并不知道自家母亲桂城夫人心里打起的算盘,桂城夫人本想着六皇子李司深是女儿身,肥水不流外人田,觉着楚伯懿和李司深是天造地设很相配的,于是桂城夫人有意相中李司深做她的儿媳。可这件事现在还不能摆在台面上说,一是关于六皇子的身份和皇帝的态度,二是还要看当事人楚伯懿和李司深他们两人是否合得来。而楚伯懿却不知道正在他听悬崖向他汇报六皇子回京一事时,自家母亲桂城夫人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 “六皇子安全回京,确实值得高兴。悬崖,你带回的这条消息很有价值……” 楚伯懿听到悬崖带回的消息说六皇子已经平安回京,眉头也舒展开来。 “站住!来者何人?前方皇宫重地,没有传召或是令牌不得入内。”把守皇宫外的侍卫拦下李司深。 此时,李司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入宫令牌递给那名侍卫。 “你是……!”侍卫见面前带着斗笠轻纱遮面之人惊愕的差点说不出来话。他看着手里这块金质镶玉令牌突然对面的李司深毕恭毕敬,吩咐其他侍卫当即放行进宫。而那名侍卫虽然没有看清李司深的面容,只是站在她面前便感受到这位就是当今皇帝的六皇子-------和传闻中的‘病秧子’‘药罐子’等有很大出入。 李司深顺利回宫面圣,皇帝听说是幺儿回来,一时竟忘了吩咐手下的宫奴前去迎接,站在书房里愣了许久。 “陛下?陛下!陛下……六皇子可还在门外候着呢!” 他身旁回报消息的侍卫见皇帝迟迟没有行动,不禁提醒道。皇帝如梦初醒赶忙打开房门。 “幺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见李司深取下斗笠,露出俊秀且有几分英气逼人的面容,皇帝大步向前紧紧的握住李司深的双手,生怕她会再跑了似的。李司深看着皇帝十分紧张的样子,一时没忍住不由得笑出了声。不过她还是克制自己的情绪,好言好语安抚自己的父皇先平复一下心绪冷静下来。 “幺儿……这次回来可不要再跑出去了。你看你,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父母和兄长们都管不住你了……下山后不顾危险竟然独自一人跑去西南疫区。” 说话间,皇帝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让他既恼火又生不起来气的六皇子,不禁耳提面命到。 李司深瞧着自己的父皇这气也撒出来了,话也说出来,走上前去诚恳的向他道歉,是自己让他们担心了。 皇帝虽然嘴上有些不饶人,但心里早已经对李司深没有什么责怪。 六皇子回宫一事董尚书也收到了消息,他的儿子董昕卓知道父亲在位六皇子回宫心里徒增几分忧虑-------自己的父亲想把六皇子提前排除参与储君之位争夺战里,少一个毫无实力的竞争对手,这对父亲而言就多了选择可靠的余地。但是现在六皇子已经回宫,情况发生变化,储君之位争夺的局势又多了不确定因素,因而也让董昕卓感到这位六皇子回宫更加使得当初父亲想要确保家族地位稳固多了一些变数。董昕卓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说出自己的想法。 “父亲,既然六皇子已经回到宫里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不如顺水推舟拖六皇子下水,加入到储君之位争夺,把对自身不利的因素变为有利。”听到董昕卓的话,董尚书犹如醍醐灌顶。 “不错……六皇子身为皇族,理应承袭自己父亲的位子。虽然不是嫡长子继承,但也是和当今陛下有着至亲血缘关系的人。倒不如把水搅浑了,说不定从中还能坐收渔利。” 他们父子两人一拍即合,想到了一块儿,认为此办法倒可以尝试一番。 第二十九章 皇子知母缠绵病榻 第三十章 皇后现朝堂,一时激起千层浪 第三十一章 如此迫不及待就这么想见本殿下? 赵大人见皇后面色红润,想来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一席大红色为底、金线绣织的凤凰展翅,长袍拖地缓缓走进朝堂。 “皇后娘娘怎么会来这里?” “朝堂重地,一介女流之辈不应该待在后宫里吗?” …… 群臣见她站在皇帝面前,小声交头接耳。 “咳咳,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大臣都正在议事,娘娘出现在这里……不适合吧?” “哦?赵大人是觉得本宫应该只管后宫内务?” “皇后娘娘,自古以来后宫不便插手政务。且说当今太后虽鬓角添白,但太后娘娘在皇宫修建的佛堂里潜心礼佛,保佑我大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赵大人搬出了朝堂议事,后宫不得干政。并以当今静安太后潜心礼佛为例,暗讽皇后娘娘应当知本分、懂进退。朝堂本就是男人的天下,她一介妇人议论朝事有失身份。 皇后听出了他的话音,没有被吓到而是径直走到皇帝面前。她微微施礼,针对赵大人刚才的讽刺予以反驳。 “赵大人,本宫既然是皇后,便有执掌凤印、坐管六宫、母仪天下之权。”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后宫内务又怎能与朝堂之事相提并论呢?” “的确,二者是不能平心而论。但本宫承袭后宫之权就要以身作则,协助辅佐陛下。” “荒唐!女子插手朝政,本就坏了祖宗的规矩。会祸乱朝纲,动摇国本啊!” 皇后听到赵大人这般说自己,心里升起几分恼怒。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怒目而视。 “呵!赵大人,从本宫一进这个门儿……您看起来好像对本宫有很大的不满……本宫可还未曾透露半分来意,你就对本宫妄加指责。本宫不知道……赵大人这是何意啊?” “皇后娘娘此行前来必然是因为六皇子一事,归根到底娘娘就算在朝堂上说了什么,臣子们也只会听陛下的。” “赵大人……看来你对‘后宫不得干政’有很深的执念呢!” “皇后娘娘,您误会臣的意思了。” “误会?从大人口中说出这二字……倒觉得有趣的很呢!” 赵大人与皇后辩驳过程中,赵大人拿着‘女子插手朝政,祸乱朝纲,动摇国本。’的借口一再责难贤皇后。皇后本来就气不过这些个门阀世家的官员们仗势欺人,再三找卿儿的麻烦。也壮起了胆子,拿出皇后威严的架势和赵大人针尖对麦芒。 见他们两人僵持不下,而皇帝又听不下去赵大人越说越过分的言语,重重拍向龙椅,大声呵责。 “赵大人,言重了。虽有祖制,后宫不得干政。但皇后也是一宫之主,赵大人身为臣子刚才言论的确过激了,有失风度。” 听到皇帝低沉的声音,赵大人一时赶紧俯首做低。董尚书见赵大人在皇帝面前露出这般样子,微微皱起眉头。赵大人莫不是扛不住陛下的威亚了?哼,还真是撑不住场面。不过……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能前功尽弃吧?想到这儿,董尚书上前一步。 “陛下,虽然赵大人和皇后娘娘争论言辞激烈,但身为臣子理应做到时刻提醒。”皇帝听到董尚书的话,沉默良久。正当众卿以为此事没有定论,忽然听到大殿外传来一道温润洪厚的声音。众臣看见一位英气十足的少年迈过门槛正向大殿里走来,一开口便自报家门是六皇子。众人听到这里,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原来面前这位面容带着英气,宛如芝兰玉树的少年就是当今的六皇子李司深。和传闻中的什么病秧子、药罐子、扶风美人等相差甚远。不,简直就不是在说同一个人! 李司深见大臣们许久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又朗声到。 “想不到本殿下竟然如此受欢迎啊!据我所知,此前京城大街小巷都在流传关于我的传言呢!” “六、六皇子!” “殿下!” “真的假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六皇子吗?” 群臣们顿时大吃一惊,看到李司深出现在众人面前,说起话来都不利索。 第三十二章 朝堂现,众臣诘责皇子事 第三十三章 皇子回宫,京城女郎欲识君 第三十四章 陆家女郎转态度,楚家公子凑热闹 京城明心河道上,一条大船的周围悬挂着半边帘席、流苏做的装饰直直的垂了下来,在风中左右摇摆。 船上都是一些京城门阀世家的夫人和贵女们,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当下风头正盛的六皇子。 赵大人的夫人携千金入座席间,赵美妍看到寄居董府的林彩云也到场,神色里露出一抹不屑。虽然顶着董府的名声参加聚会,但到底是寄人篱下又非正儿八经的贵女,论出身林彩云就不及她赵美妍有先天的优势。还来此地露脸,也不怕他人笑话。 林彩云看到赵夫人身旁坐着娇艳如花的赵美妍露出轻视的眼光看向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嘴角含着笑意静静的品起茶。 “哟!这不是赵大人家的千金嘛,怎么今个有空来和姐妹们聚一聚啊?” “尤妹妹,瞧你说的……好似本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哪有啊!赵姐姐,妹妹可是不曾有过这种想法。今日船上小聚大家看起来心情都很不错啊!尤其是面如桃花的赵姐姐呢!” 尤大人家的女郎尤香巧手持一柄罗扇放在胸前,双瞳剪水,又作女儿家娇柔之举。 “这要是六皇子在,恐怕赵姐姐还要高兴上几分呢!” “说到咱们这位六皇子可真是个神秘的人啊……从她应召下山不回京让一众官员们等着到后来坊间流言蜚语传的热火朝天、朝堂上也多次因为此事闹的不是很愉快,还有后来传出六皇子远赴西南疫区救治百姓等。光听听这些事就感觉这位殿下可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什么时候赵夫人也对咱们这位六皇子刮目相看了?” “尤夫人,虽说六皇子不比前五位皇子那么优秀,但到底也出自皇族,自是人中龙凤。再说了,六皇子做的这些事情不想让人知道……呵呵,还真是很难呢!” 尤夫人看着赵夫人嫣然一笑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服气。都是嫁女求荣,见风使舵,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己是世族门阀,便高人一等看见好的就眼巴巴凑上前去。谁还不知道兜里揣着几粒米? 这边尤夫人和赵夫人暗中较劲,另一边陆夫人向陆萱棠靠近低声细语。 “看见没?两家夫人都在为自己的女儿争取,还有你对面的贵女们也是……萱姐儿,跟着为娘来一趟不会吃亏的。” “娘,你还是不死心啊!老想着让我嫁给六皇子。可我也说过了,都还不清楚六皇子的相貌、品行、为人呢……” “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更要多接触啊!” 陆萱棠觉得自己和她的母亲说多了都没办法好好聊下去,便起身离开座席。 “欸!你要去哪儿啊?” “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我出去走走。”说完,陆萱棠不等陆夫人开口趁他人不注意离开了。 陆萱棠下船离开甲板,走到岸边。一路上,看着过往行人来来走走,她也穿梭于人群之中。 正当陆萱棠感到无聊时,遇见前方离她不远处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那人戴着斗笠面纱遮挡住容貌,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着。陆萱棠跟在那人后面,途径路口拐角处发现那人停了下来,好像在说什么。陆萱棠贴着墙面,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动静,以免惊扰了那人。就在她仔细聆听时,而面纱下那熟悉的面容好像是传闻中的六皇子。陆萱棠微微瞄了一眼,看到六皇子李司深与传闻不相符合。见他虽然身体单薄,但英气十足。楚伯懿似乎发现有人在偷听,轻轻把李司深拉到身旁,从衣袖里拿出三枚飞镖甩向陆萱棠的方向。 “别别别!手下留情,本姑娘出来还不成嘛?” 陆萱棠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跟踪不成只好站出来。楚伯懿和李司深见是陆家女郎陆萱棠跟了过来,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打算。还是楚伯懿眼疾手快,强行壁咚李司深。深邃的剑眉星目里似乎藏着几分情意,他取下李司深的斗笠面纱抬起她的下巴。 “刚才的事……六殿下可还没答应呢!” 听到楚伯懿意犹未尽的话和看见他们两人距离那么近,就差互相亲吻对方了,一副很亲昵的样子。顿时,陆萱棠以为楚伯懿是喜欢面前这个文弱的六皇子。看到陆萱棠惊讶的都快合不上嘴的样子,李司深心知楚伯懿和她此时这般暧昧不明的气氛让陆萱棠误会大了。 陆萱棠脑袋里一片混沌,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心里还在想着刚才他们两人暧昧的情景,楚伯懿居然好这口……喜欢男子……虽说六皇子和楚伯懿比起来是没他那么魁梧,但刚才两个人的动作确实是……很暧昧不明。不行,好端端的一个皇子,可不能羊入虎口。 回到船上的陆萱棠坐回席间,陆夫人看着她又开始说起了六皇子李司深的百般好。让她没想到的是,萱姐儿并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陆萱棠看着自家娘亲,斩钉截铁到。 “母亲,你说的六皇子……我嫁!”陆夫人看到前后转了性子的萱姐儿以为自己之前的话起了作用,笑得合不拢嘴。殊不知,就在陆萱棠出去的功夫,发现了楚伯懿和六皇子之间诡异的氛围。 许是陆萱棠的声音过于响亮,她的话也被在场其他夫人、贵女们听了个清楚。当赵美妍问起陆萱棠为何转了态度,她下一句话让众人愣住了。 “六皇子住的是宫殿,出行宝马香车,跟着他不愁吃穿用度,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各家夫人、贵女们听后,反而耻笑陆萱棠。 “大家都瞧瞧!这哪是在嫁人啊!分明是在钓金龟婿嘛!” 而赵美妍、尤香巧等京城贵女听说陆萱棠也要和她们争抢夫婿,有的当场讥讽、有的面不改色,心里却把陆萱棠划为了需要防备的对象。 话说李司深见陆萱棠走后,想要从楚伯懿怀里离开。李司深推了推楚伯懿的胳膊,看他纹丝未动,便有些生气。见李司深脸色阴沉了下来,楚伯懿这才缓缓把手臂放下。 李司深没好气说到“楚公子,拜你所赐……以后,本殿下又落了个不好的名声呢!” 楚伯懿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反正殿下也不差这一个,不是吗?” 李司深见楚伯懿还跟她来劲了,冷冷的哼道“是呢,本殿下早就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了。倒是楚公子心宽啊……不怕世人笑言‘原来楚家公子还有特殊的癖好……喜欢男子啊!’” “你都不介意,本公子还在乎什么?”看着楚伯懿那副耍无赖的样子,李司深很想一拳打在他俊美的脸庞。 第三十五章 六皇子居然名花有主了? “欸!大伙听说了吗?前日京城的贵夫人、世家小姐们在聚会上很是热闹呢!” “热闹?小二,你没听错吧?那群人聚在一起还能说些什么啊?无非就是各家女郎们互相攀比罢了……” “公子,这次你说错了。聚会上原本众人在讨论当今的六皇子,各家夫人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其中陆夫人的女郎刚开始不太同意母亲安排的这门亲事,不过也硬着头皮去参加了聚会。可是,中途离席又返回的陆家女郎突然改变了想法,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她要嫁给六皇子……” “这倒有点儿意思,之前不是说陆家女郎不同意嘛?怎么性子转变的这么快?” “问题就在这里……”一碗香茶楼的小二正和这里的茶客们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小二,你也别卖关子、吊人胃口了。来,上好的信阳毛尖再添一壶。”说着,茶客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小二看见,脸上立马露出几分笑意,搓了搓手把银子拾起又去添完茶后继续道。 “陆家女郎离席的那段时间里,在外面碰到了六皇子和楚伯懿在一起。当时她们两个举止亲密,很像一对恋人。尤其是当陆家女郎发现他们之间暧昧不明的态度时,他们两人还没有立即解释。” “什么?六皇子和楚伯懿之间……断袖?”茶客们听到这里,大声惊呼,就连手里的茶杯都拿不稳了。 “他们两个到底谁喜欢谁啊?该不会……楚家公子追的六皇子吧?” “不用想肯定是,六皇子自幼身体不好,而楚家公子又是将门之后,习武健身不在话下。他们两个站到一起,当然是楚伯懿那小子看上六皇子的。” “天哪!没想到楚公子还喜欢这口啊!这下,京城那些眼巴巴想嫁给六皇子的贵女们可要伤心咯!” 众人得知楚伯懿喜欢当今六皇子李司深,纷纷感到惊世骇俗,尤其是那些京城门阀世家的贵女们。 董府芳花园里,家仆们正忙碌手上的活计奔走在园子里,林彩云身旁的侍女小雯也帮自己的主子编织发绳。 “小姐,最近京城里又流传起六皇子的传言……说她和楚家公子有断袖之嫌。” “嗯,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大伙儿议论纷纷,只要谈起他们之间的事,莫不闻之色变。” “哎!好端端的……六皇子和楚家公子这是闹得哪一出啊?现在京城里的门阀世家女郎们除了陆家女郎,其余的都不敢嫁给六皇子了。” 林彩云在听说这件事后,坐在梳妆台前回想起前日陆萱棠在聚会上前后不同的态度,渐渐明白了想必那个时候,陆萱棠就已经发现了楚伯懿和六皇子李司深之间的事情。所以,她才会突然改了口风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林彩云很感兴趣中途离席的陆萱棠是怎么发现楚伯懿和六皇子之间的事,当然她也很想见见这位传闻中六皇子李司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惹得楚家公子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如此青睐,会使得陆家千金当众说出那般前后不一的言论。 “可恶!楚伯懿你混蛋!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六皇子!” “小姐……你别生气……” “本小姐怎能不生气!他楚伯懿祸害谁不好,偏要招惹本小姐看上的人!出去!你们都出去!” 赵家贵女赵美妍听说楚伯懿是个断袖,居然看上了当今的六皇子,气的在闺房中摔东西、把身边的侍女都赶出了房间。 “管家,小姐她……” “现在别去招惹小姐,她正为六皇子的事生气呢。” 被赶出来的侍女听到管家这么说,也不再理会生气中的赵美妍,而是各自去找事情做。 尤家女郎尤香巧也不比赵美妍好到哪里去,虽然她不会像赵美妍一样乱发脾气赶走下人,但她一个人静静独处,身边的奴婢们只能远远侍候着,不敢靠的太近。 京城贵女们得知此事有的怫然不悦,有的情绪低落,也有的不以为然。各家夫人们也知道六皇子李司深如今又陷入流言蜚语,一时间纷纷歇了嫁女的心思。 “韩大人,这几日可曾知晓坊间关于六皇子和楚家那小子的事吗?” “靳大军将军说的可是他们两人有断袖之嫌?” “不错,说起来倒委屈六皇子了。这才刚回宫没多久,又遇上这档子事儿……那个浑小子,之前看着他还挺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却是这种成事儿。” 这边靳大将军还在跟韩丞相叹息楚伯懿这么做无异于会毁了六皇子,另一边董尚书和赵大人坐于庭中也聊起此事。 “董大人,那楚家公子竟不惜自己的名声败坏六皇子的形象,简直是恶劣至极。” “楚家公子不爱女色却喜欢像六皇子这样的……口味真是独特啊!” 就在大家众说云云时,皇帝知晓此事后将手中的奏折用力扔到了地上。跪在地上的宫奴们见陛下大发雷霆,瑟瑟发抖起来。 第三十六章 圣闻京城事,公子跪堂前 第三十七章 楚家公子病不轻,得治 楚伯懿向往常一样上早朝,发现凡是他经过的地方总会有异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很长时间,并不时窃窃私语好像议论着什么。 “欸!那就是楚家公子楚伯懿,最近和六皇子在一起传出他们两个之间有断袖之嫌……” “啊?!他不是堂堂将门之子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将门之子又如何?还不是和京城里那些花花公子一样不学好,偏好这口。依我看,这六皇子也是够倒霉的。本来就满身流言蜚语,这下可好……又多了断袖的传闻……啧啧啧……” 都是和楚伯懿同朝为官的同僚们莫不是摇头叹息或者神色里露出几分可惜的目光。 “大人,那是刚才路过的楚家公子……” “嗯,听说了……和六皇子在一起被人传出他们两人有断袖的传闻。呵呵呵,这些话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大人。之前楚家公子看起来也为人正直,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楚家公子不爱女色倾蓝颜。” 赵大人跟在董尚书身旁,听到其他同僚们说起此事看到楚伯懿的目光也和先前变得不一样了。董派官员在内的一众大臣们得知令人吃惊的消息,楚伯懿在朝堂的位置也变得微妙起来,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刻意的疏远。即便处理公务不得不交接时,其他官员们也是匆匆忙忙和他交代几句后迅速离开,就好像楚伯懿是个瘟神一样,对他避而远之。 董昕卓听说楚伯懿喜欢六皇子李司深后,哈哈大笑起来。认为楚将军的后裔怎么会是个不正经的苗子呢?喜欢男人……真是可笑,看来楚家公子病的不轻,是该请郎中好好看看。 “什么?!楚家那厮竟然喜欢表弟?!” “本少将耳不聋,听的清楚呢!现在京城到处都疯传楚家公子和六皇子有断袖之嫌,就差上小报了。” “不是……楚伯懿怎么能喜欢表弟啊?不对……正常的爷们不都是喜欢才貌双全的女郎吗?或者贤妻良母那种的……” “鹭洋啊,你也说了那是正常的爷们儿。可你看楚家公子他不还是喜欢六皇子吗?” 靳言拍了拍韩鹭洋的肩膀,看着韩鹭洋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微微叹息了一声。楚伯懿这小子算是一举成名了,轰动整个京城。 “来人呐!宣楚家公子进宫一趟,朕有事要询问他。” 皇帝本想打算怎么惩罚楚伯懿,宣他进宫了解到那日桂城夫人听说楚伯懿闹下如此震惊之举罚他长跪灵堂。 见楚伯懿抬脚跨过门槛走路看起来不似平常那般轻盈,反而慢腾腾的。皇帝心里明白桂城夫人没有从轻罚了这小子,皇帝一时心软看在已故的楚将军份上不再惩罚他,吩咐身边的公公宣来张御医。楚伯懿看见皇帝不另行惩罚他却叫来御医,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等张御医来到皇帝跟前,皇帝对张御医说起楚家公子楚伯懿最近行事荒唐、且罔顾人伦,造成了很不好的风气。张御医听到皇帝的话,心里渐渐明白陛下这是知道了楚伯懿喜欢男风的事。正当张御医低头思量,忽而听到皇帝又发了话。 “张爱卿问诊无数,宫里的人莫不是钦佩您的医术,乃华佗在世。眼下楚家公子头脑昏聩,张爱卿又医术高明,公子病的不轻,还请您好好看看。” 张御医听到皇帝先是捧他医术,进而又让他诊治楚伯懿好男风的‘病’不禁直冒冷汗。这病怎么医治啊?!断袖之癖……更何况还是楚将军之子……万一三言两语不合动起手来,老臣哪会是一个习武之人的对手啊? 皇帝见张御医沉默不语,微微眯起了眼。他转了态度,脸色阴沉的又说到。 “张爱卿,如今宫里没有比您更好的御医了,而楚家公子又不能放任不管,你能不能医治啊?” 张御医无法在皇帝面前说半个不字,只得无奈妥协。 回到府里的楚伯懿把刚才皇帝召见一事说给自己母亲桂城夫人,桂城夫人听完后不由得笑出了声。跪完灵堂又撞皇帝这枪口上,直言楚伯懿活该。楚伯懿见自家母亲都这般说道,在她面前扮作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桂城夫人看到这儿,笑的更加停不下来。 第三十八章 六皇子是个正常人 第三十九章 入朝事 李司深对楚伯懿灵堂罚跪、皇帝面前问话以及张御医到府中诊治这些事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自从京城传出关于她和楚伯懿有断袖的传闻,宫里的人看她的神色也变得不似刚进宫那会儿。 “这个就是和楚家公子传出有断袖的六皇子啊!” “嘘!小声点……莫要被殿下听到了。” “六殿下不是刚从西南疫区回来吗?怎么又和楚家公子搅和在一起了?” “哎,要说咱们这位六殿下够倒霉的……先前朝中一些大臣本就对殿下多有意见,这下可好……闹出个断袖……只怕往后六殿下会身陷口舌之争。” 宫人们微微低着头小声议论着,李司深听到这些虽没有出声制止,但她经过那些宫人身旁脚步放的很慢,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宫人见李司深盯着他们无不赶紧离开。 “现在京城里百姓们还在谈论六皇子的事吗? “回陛下,这几日坊间鲜有再听到他们议论,想来官方登载邸报上的内容起了作用。” “嗯,如此甚好。”站在身边的公公见皇帝禁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些,将他桌子上的茶水又添了热乎的。 待到京城里关于楚伯懿和六皇子李司深之间断袖传闻渐渐平息下来,皇帝心里寻思着想让李司深加入朝堂,学习政事。 隔日,皇帝照往常一样处理完公务,吩咐身边的侍从宣韩丞相进宫一趟。韩丞相被请进皇宫后,跟随着侍从走过曲折蜿蜒的鹅卵石小路便见到站在竹园门口的皇帝。 “陛下,您找微臣有何要事?” “倒也不是很重要……朕最近打算想让老六在朝堂上试炼。” “陛下是想现在就开始那盘棋?” “未雨绸缪,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以免夜长梦多。本来是想等老六应召下山回京就开始,谁知一拖便等到了现在……”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微臣会尽全力配合。” 而另一边董尚书依董昕卓的建议也改变了先前的想法,促使六皇子加入到储君之位争夺中。于是朝堂上,在韩丞相和皇帝一唱一和的配合下,董尚书明面上指出六皇子涉足朝事为时过早,实则推波助澜。皇帝以六皇子前往西南疫区救人有功为由赏了个一官半职。一些大臣们虽然不敢在皇帝面前多说什么,但心里却对六皇子涉足朝事心中多有想法。 且不说六皇子的身份地位,凭借之前传出的那些流言蜚语一些大臣对她的看法就左右摇摆不定。甚至有些表明态度不愿意和六皇子共事,认为她刚刚下山没多久到回宫后就一直处于舆论的漩涡中。会招致很多麻烦,所以那些大臣们面和心不和。 早朝散后,董尚书想起朝堂上一些大臣们露出不满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六皇子初入朝堂,根基不稳,又与大臣们不和势必会一些人的排挤、打压。呵呵,到时候看看咱们这位六殿下该如何自处呢? “尤夫人,不知您听说了没?现在六皇子深得陛下喜爱,封了个一官半职。” “本夫人自然知道……说起来,赵夫人家的明珠也很想见见传闻中的六皇子吧?” “哦?女儿家心思细腻,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哪里会清楚啊?倒是听说尤千金也思慕六殿下呢!” 赵夫人和尤夫人两位见面依旧彼此暗讽,而京城里其他世家夫人们听说六皇子开始步入朝堂,在朝为官,心中又燃起嫁女的憧憬。认为一颗冉冉升起且前途无量的明星开始走向人生巅峰,殊不知李司深本人却为此感到很无奈,接下来她不仅要面对朝堂上一些大臣们的勾心斗角,还要头疼京城贵夫人、千金们的纠缠不休。 “欣儿,去把六皇子叫来,本宫有话要和她聊聊。” “是。” 皇后知道皇帝让李司深进入朝堂,她本意是想让六皇子远离朝政,没想到自从她回宫后,关于她和楚伯懿之间的断袖传闻刚刚平息又被皇帝赏了一官半职,心里多有怨言。 这日,皇后把李司深叫到跟前,欣儿等一众宫奴离开殿内,皇后对她说起话来。 “卿儿,本宫听到最近你父皇有意想让你学习处理政务?” “不错,官职已经下来了是个文林郎……” “卿儿,母后不希望你跟朝事有所接触,一旦踏入朝堂将会卷进无休止的争斗。你也不小了,应该听明白我想要表达什么。” 李司深心知母后希望自己能远离纷争,可就算她不参与朝事,依然会被牵涉进去。比如之前因为她下山回京和后来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董派官员可没少在皇帝面前奏请以及私下做手脚。 她也对皇后表明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纷争都会避免不了,皇后是听明白了李司深想要步入朝堂的意愿。不过,还是好生叮嘱了一番,万事切不可强出头,尽力而为。李司深听到皇后语重心长的话,心知母后是在担心自己,顿时一股暖流充斥在她的心房。李司深答应皇后,她会小心行事,尽量不去主动招惹麻烦。 “伯懿兄,近日听闻六皇子打算要学习处理政事?” “嗯,还是征得了陛下的同意。” “陛下点头同意是好事,但百官会不会对此有不少意见啊?” “皇帝都发了话还能收回去不成?靳言,六皇子入朝堂且看着吧……以后定会少不了诸多争斗。” 离开皇后的宫殿,李司深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进宫的楚伯懿、靳言两人。他们三人目光相遇,停下了脚步。 靳言看到楚伯懿似乎有话想对六皇子说,识趣的先行离开。 “现在就我们两人,本公子有些话可是很想告诉六殿下啊……” “殿下可是想好了进入朝堂做官?” 李司深目光坚定的告诉他,她会努力适应。楚伯懿听到这些,微微眯起了眼,身体朝她靠的更近了,鼻尖贴着李司深的鼻尖,就像上次在街上被陆萱棠误会那般情景。 “殿下可别到时候撑不住哭鼻子啊!本公子可不会在朝堂上帮你说话。”只见李司深双手推开楚伯懿直言道。 “本殿下不喜欢别人挨得太近,这种距离才是我们应该有的。” 楚伯懿见李司深绷着一张脸,又忍不住调侃。 “殿下错了,刚才的距离才是正常的……因为我们之间不是也被他人当作断袖了吗?” 谁跟他断袖啊!本殿下可是姑娘一个!听到楚伯懿这话,李司深想都没想一拳朝他挥去,被反应迅速的楚伯懿挡了下来握在掌心一把拉到他的怀里。被禁锢在他怀里的李司深见他如此耍无赖,一时恼羞成怒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挣脱束缚。楚伯懿感到吃痛松开了李司深,李司深没再理会楚伯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这一脚踩的还真是疼啊!倒是个脾气不小的人啊…… 回到房间里的李司深平静下来,没过多久,她便收到宫人送来的官袍。李司深盯着官袍,谢过宫人后二话不说便换上新的服饰。看着镜子里肩头上垂下来的流苏轻轻摇摆,李司深解开头发披散下来重新束了起来。 第四十章 董尚书私置土地 第四十一章 丞相罢官,小人得志 第四十二章 皇子收集证据,韩公子大闹董府 第四十三章 续皇子搜集证据,民众诉冤情 第四十四章 皇帝朝堂宣旨,六皇子要地 第四十五章 要地不成,险被停职 “王、王大人!” “监司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李司深身边的侍卫看到京兆尹王大人突然倒地不起,瞳孔里已无光聚。 王大人倒在地上很快咽了气,李司深看到他没有醒来的可能,迅速平复心绪。 她不能被眼前突发的情况打乱阵脚,眼看京兆尹就要认罪伏法,却突发意外。人证已灭,剩下的就只剩物证了。想到这里,李司深吩咐侍卫先妥善处置王大人,调查一事也被迫暂停。 “欸!你们知道吗?新上任的监司大人六皇子昨日去京兆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呢!” “知道!现在整个朝野……不对、整个京城都知道监司大人摊上了人命……” “啊?!她不是去找京兆尹的王大人吗?怎么会扯上人命?” “话说咱们这位六皇子摊上的人命……正是王大人!据府内下人说,王大人本来正和监司大人聊天,不知怎的……王大人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随后赶来的仵作证实王大人已经离世,让官府准备发讣告……” 朝堂上,大臣们都知道了六皇子李司深在调查期间有官员不幸离世,议论纷纷。 有人说京兆尹王大人的死是因为六皇子李司深见他不肯说实话所以动用私刑,也有人说李司深以权压人,或许这名官员没有做,而李司深逼迫他就范……大臣说什么的都有。 “这才上任多久啊?!可闹出了这档子事儿……” “可不是嘛!从六皇子回京以来关于她的事可没少停歇,现在又遇到……真是不吉利啊!” 李司深站在朝堂上承受着众人的指责,楚伯懿看到她被众臣议论,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上前为其进行辩驳。她扫了一眼众臣,楚伯懿那厮果然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不会在朝堂上帮她说话,打算独善其身。 见到这般孤立无援的情况,李司深也不能坐以待毙,她试着平复内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实情况并非朝臣们指责的那般,然而京兆尹王大人的死因……确实很突然也令人感到猝不及防。 皇帝见朝堂上又是议论开来,皱起眉头对众人说到。 “众位卿家,对于京兆尹王大人离世,事发突然,吾等皆以深感痛心。监司大人刚上任半天就发生这种事情,也应该有所警醒,以后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皇帝说到这里,一些官员仍难以平复内心的不满情绪,董尚书则对皇帝开了口。 “原本是让监司大人督促百官,以正朝堂风气。却没料到竟然出了这种事……现在不仅大臣们有此想法,就连坊间的百姓们也会有不小的意见。而新任的监司大人还没查办案件,就让京城上下感到如此震惊……是否能继续留任……还有待商定。” 董尚书这话分明就是说京兆尹王大人的死和李司深难脱关系,出了这种事,监司一职自然不能再担任。 朝堂上,不少大臣也向皇帝提出和董尚书相似的观点,意在直指李司深。 面对这种众人推到的局面,李司深一直保持沉默,她明白这个时候就算陈述事实也没办法使京兆尹王大人活过来,相反众臣更多相信的是她作为新上任的官员却没有处理好然而扩大事态……想到这些,李司深低着头闭口不谈。 皇帝见众臣执意想停了李司深监司一职,握紧拳头,面色阴郁。 “尚书大人,这回六皇子可难逃一劫了……” “赵大人,先不要轻下妄言,陛下还没有点头呢!” 董尚书和赵大人站在队列里,小声嘀咕着。 如今,韩丞相也不在朝中主事,董派官员们沆瀣一气、气焰嚣张,栽赃嫁祸到六皇子李司深头上……靳大将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皇帝明白自己的幺儿犯不着因为搜查杀人,她还不至于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定是有人精心安排又算计好了,她才会毫无防备的落入对方设好的圈套。 皇帝在朝堂上严厉批评李司深,虽没有立即停了她的职位,但也让她回去静心思过,最近不要再去搜查。李司深听到皇帝的话,当即允诺。 朝堂退去,楚伯懿全程看完这一幕,不禁哼了一声。新官上任三把火,六皇子火没点着,却把自己先烧了个衣角,真是出师不利啊!就凭这些……他们可不会就这么收手。六殿下……事情没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第四十六章 夜访京兆府 先有韩丞相罢官入狱,后有李司深新任官职便遭到陷害,她开始想办法破局。 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如今朝堂上多半大臣畏惧董尚书他们的权势,便也跟着狼狈为奸。不能任由他们再胡作非为下去,皇帝动不了他们、楚伯懿又不肯出手帮忙……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李司深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暗中调查京兆尹王大人的死因,不仅为她自己洗去冤屈,也为老伯要回属于他们养活家人的土地。 可是现在……她被囚禁在宫里,每天都有侍卫严防把手,无法自由行动。于是,她趁夜晚侍卫换班之机乔装打扮,蒙混过侍卫的监视。 出了皇宫的李司深又次来到京兆尹府上,由于王大人头七还没过完,朝廷任命新的官员也未能接任,整个京兆尹府除了能听到夜晚零星的几声虫鸣,再无见到多余灯火。 李司深蒙着面纱快速移动,脚步飞快的掠过屋顶上的瓦砾,就连声音都很难被捕捉。她避开京兆府守夜的仆人,凭着记忆来到当时她与王大人交谈的厅堂。 来到那里,整个厅堂除了摆放的桌椅外,还是原来的样子。李司深走到王大人当时倒地的位置,蹲下身体指尖划过地面,映着月光还能依稀看到地上留下的血印。 那个时候,物证已被搜集到,眼看王大人快要绷不住心里的防线承认罪责。可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的确令人感到既可惜又心有不甘。难道这也是董派官员们的阻扰吗?为了不想让她搜集证据,提前下手,没了人证,单单凭借物证毫无拿办他们吗?! 李司深越想越心烦,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没就没,这里一定还有什么她所遗漏的线索。 “欸!你知道吗?听说最近咱们那位新上任的监司大人被皇帝囚禁思过呢!” “晓得,还不是因为京兆尹王大人嘛……监司大人问询,朝堂上也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嘘,小声点。虽说这里暂时没了主人……但你我还是得执勤啊!” 就在她四处查找时,门外府中巡逻侍卫点灯经过。李司深见有人朝这边走来,赶忙隐去身形。 “刚才听到这边好像有动静……” “你没听错吧?这里三班巡倒,不间断有侍卫来回巡逻。” “我还是不太放心,一起去看看吧。” “我敢打赌……你的疑心病又犯了……” 巡逻侍卫推开房门点灯进去转了一圈发现并无异样,然后关门离开。李司深见巡逻侍卫远去,微微舒了一口气,幸好她反应敏捷,侍卫才没发现她。 “咦?这是什么……” 李司深从房梁上跳下来,回头不经意发现其中一根柱子上有被毁坏的痕迹。这种痕迹像是被什么物体击中,留下一个小坑。而那天又事发突然,她无心留意这些。 正当她进一步探究时,突然在她身后出现一道低沉的声音。 “监司大人不在房间里面壁思过,跑来这里……莫非是要给京兆尹王大人烧纸钱吗?” 这个人是……!李司深以为躲过府中巡逻侍卫不会再有人出现,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想到这儿,她眉头皱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不管是谁,只要挡着她的路,绝不能手下留情。 李司深也反应迅速打算制服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她和蒙面男子交手几招,那人功夫也是了得,李司深招招都没能打中他的要害却都巧妙的避开。 这人功力不浅,是个高手…… 就在李司深一个回旋踢踢向蒙面男子,那人一只手挡了下来。李司深见势不妙,又准备一拳正中那人的心口,也被格挡住了。 “世人皆知六皇子是个病秧子,没想到还是个身手不凡的。” 听着几分熟悉的声音,李司深上前一把扯下那人的面纱,原来是楚家公子楚伯懿。李司深见他来这里,心里犯起狐疑。 “你不是不帮本殿下吗?怎么?良心发现……大发慈悲?” 楚伯懿听到李司深的嘲讽,也学起她说话。 “好端端的皇子不做,偏要飞檐走壁,学什么梁上君子?咋地?想改行……做江洋大盗?” 李司深不气反笑,一直盯着楚伯懿。 “江洋大盗……京兆府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瓶瓶罐罐也就剩下花花草草。倒是楚公子……还有跟踪人的习惯呐!”楚伯懿见李司深对他冷嘲热讽,没有放在心上。 “柱子上的痕迹……你发现了……”他见李司深察觉到不对劲,顺势打开话匣。 “你也觉得京兆尹王大人的死必有蹊跷吧?” 李司深沉吟片刻说,“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认为吧?而这个坑印……没有几分力道断不会形成。” 楚伯懿见她说对了一半,还想让她继续猜下去。这时,李司深一手拿出一枚短小的银针摆在楚伯懿面前。他看到那枚银针心如明镜,看来李司深知道是什么物体使得王大人突然离去。 “没错,正如你所想的那般……这是一个直接能取人性命的凶器,扳动烟管开关,空气推动弹珠射出细小的银针。” 听到这些李司深明白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心肠歹毒,不仅京兆尹给人做了嫁衣,就连她也被算计进去。 “现在你心里应该明白大概是何人对你下手了吧?”李司深知道京兆尹王大人的死、还有之前朝堂上韩丞相被罢官,都与董派官员和背后那些门阀世家难逃关系。 李司深不会入了那些人的意,她决定保存好这枚银针,以王大人的死入手暗中搜集董派官员和门阀世家的证据。 “既然六殿下有所收获,本公子也不打扰您了,回笼睡觉。”这个楚家公子……还真是讨厌。 之后,他们两人离开京兆府中,李司深又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房中,守夜巡逻侍卫也没有发现她离开。 第四十七章 朝堂议事,韩鹭洋气愤难平 第四十八章 六皇子迎转机,大理寺卿对朝堂 第四十九章 李司深夜访大理寺卿 第五十章 六皇子查案,赵大人藏匿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