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有一扇任意门 凛冽的寒风顺着门缝吹进,散了火盆里的纸钱火灰。 阿娘林氏的棺材虽然单薄,也算入土为安,不枉她占了人家女儿身体,母女一场的情分。 三天前,她还是二十一世纪的隐秘玄医传人。 现在呢? 大北国十三岁的丧母孤女。 想着未来要过的凄惨生活,南汐若打了个寒颤,裹紧破衣,找了把铁锹,走向火塘。 记得,阿娘一手抓着她,一手死死指着火塘的方向,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断定,火塘里大有玄机。 保不齐,是阿娘藏下来的小金库。 麻利的清除火塘余烬,拆了底座碎砖,又铲出了一尺见方的坑洞,哼哧哧找了许久,一无所获。 “阿娘,阿娘,您就不能在平日里和女儿多聊聊天,哪怕来点暗示也行,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来个死不瞑目?” 记忆里,阿娘林氏娇美寡言,孤傲有怪癖,与她都是几天说不上一句话。 她还是从邻居的闲言碎语里知道,阿娘只是父亲买来的侍妾,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幽闭在庄子里,非死不得出。 灰头土脑的找了半天,南汐若泄气了。 “难道是我误会了?” 可不对啊! 阿娘明明说着“火”字,指着火塘,死不瞑目的。 要不,是她忽略了什么? 尘土中,一块黑色的砖头有些突兀。 掂了掂,比别的板砖重了许多。 “难不成是金砖?” 喜滋滋的摔开黑砖。 “呼” 有东西飞出来。 南汐若躲避不及,被砸中额头,顿时有血流出。 南汐若叫着痛,找了干净的布帛压住伤口,捡起玉牌。 玉牌翠绿色,晶莹透剔,触手温凉,表面篆刻着血色花纹。 细看时,才发现那是花纹洇了她的血。 “阿娘守着一块玉,却要活活病死,干嘛不卖了玉牌治病?” 想着阿娘死不瞑目的眼神,她翻看着玉牌转身。 “或许,是临终时才后悔没……没……门??” 屋子正中央,竟然多出了一扇门。 没错。 只是一扇门。 前后左右什么都没有的——门。 突兀的,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握着玉牌,她小心的推了下。 门,开了一道缝。 透过缝隙,可见里面青山绿水,祥云鸟兽,俨若仙境。 “哆啦A梦?” 要是有个任意门,也不错。 进门后,浓郁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心口的郁闷浑浊荡然无存。 “咚” 沉闷的钟声回荡,惊飞了绿林的鸟儿。 五颜六色的飞鸟冲天而起,呼啸着掠过南汐若头顶,没入云端。 云端上,三颗耀眼的星星与东方的太阳,交相辉映。 “星星与太阳?不会是……外星吧?” “呼” 一只巨大的五色飞鸟自山巅掠起,俯冲落下。 飞鸟上,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仙风道骨,衣衫翩飞,如神仙般从天而降。 天呐。 竟然真的有神仙! 好飒,好飘,好拉风啊! 崇拜惊艳的心思还没完—— “砰” 神仙竟然一头载下飞鸟,重重的摔在地上。 南汐若:…… 神仙摔了一身土,踉踉跄跄的爬起来。 “该死的玄鹄,竟然摔我,等我就回去拔了你的毛……下酒……” PS=新文艰难生存期,打滚撒娇的求收藏,求推荐票,厚颜无耻的求打赏,求翻牌,求宠爱~~~~ 第2章 药能乱吃么 空气中,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 酒驾! 看来,这喝了酒,不止是不能开车,开鸟也会有生命危险。 拍去泥土,他打量着的南汐若,皱眉:“你不是林瑶?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瑶是我阿娘,她……过世了,留下了这个。” 南汐若双手捧上洇血的玉牌。 “过世?”神仙并没有多少悲伤之色,上下瞄了眼南汐若:“她这是要你入我山门啊!” “……” “跟我来吧,”神仙打出一道符篆:“我带你去见你师叔,以后有事就问他……” 一只青色飞鸟滑翔着,落在南汐若脚边。 “上去,以后它就是你的坐骑了!” 神仙跃上五色大鸟,骂骂咧咧的在它脑袋上揪下一撮毛,又踢了两脚,方才御空而起。 南汐若瞄了眼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青鸟:…… 这么瘦,这么小。 要是在高空将她给摔下,她可没老神仙那一身仙气护体,会摔给稀巴烂的。 青鸟屈膝跪下,低鸣两声。 没法,南汐若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青鸟很稳,落地时也小心体贴,落在一块岩石旁,让她可借地下来。 这是一处开辟的巨大平台,位于半山腰,青绿茂密的树林间,几处屋脊若隐若现,走近了,才发现是几座陈旧的阁楼,不远处,还有一些药圃和茅庐。 “你师叔等一会才能回来,你要是饿了,那边的‘地庐’里有吃的,记住了:白瓶子里的,随便吃,黑瓶子的绝对不能吃……” 神仙将自己摔进软青藤的躺椅中,选了个舒坦的姿势。 “先去‘黄庐’,取两坛酒给我。” 南汐若:…… 寻了半天,终于在其中一间茅庐上,看到了“黄庐”的木牌。 进去后,才发现这就是一间酒窖。 各种大小不一的酒坛,密密麻麻的排列累积着。 再往里,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她在门口处搬了两坛,送给神仙。 “那个,老人家……” 神仙眯缝的眼睛攸地睁开:“师祖!” “……师祖,我……” “你先上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间,以后保不齐有住在这里的时候,你一个女娃娃……嗯,就住西边的烟云阁,我和你师叔住东边的庭楼,男女有别嘛!” “不是,师祖我……” “有什么问题,回头问你师叔。” 神仙那一脸“闭嘴,别烦我”的表情,让南汐若识趣闭嘴。 寻了烟云阁,她信步而上,上到三楼,进入最大的房间。 房间里,摆设简单,一桌一灯一蒲团,连张床都没有。 好在,推开窗户,可眺目远方的青山绿水,烟雾缭绕的美景。 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想着师祖所说的吃食,她喜滋滋的找到了“地庐”。 依照刚才酒窖的理解,这里应该是厨房之类的地方。 想着美味在即,她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 笑容僵住。 “这是……丹药仓库么?” 两边的货架上,摆放着无数的丹药瓶子,白的,黑的,绿色,黄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延向暗处,没有尽头。 合着,师父所说的“白色尽管吃”,是让她吃药。 第3章 男神师叔 药,能乱吃么? 算了,还是自己找点东西吃吧。 神仙师祖喝了两坛子酒,呼呼大睡。 她不敢打扰,转了一圈,悲哀的发现这里真的是修仙场所——除了那些酒,没有一点吃的。 神仙,都是喝风的吗? 吸了两口西北风,感觉更饿了。 眼角的余光中,一个水潭落入视线。 有水,应该就有鱼吧? 想及此,立即颠颠的跑过去。 果然,水潭里,各种鱼游来游去,并没有因为有人到来而惊慌四逃。 南汐若选了一条尺长的黑鱼,下手去抓。 黑鱼滑不溜秋,窜走。 眼看着到手的晚饭要走,她哪肯罢休,甩了外裤,将裤腿扎了扣,跳入水中。 一入水,鱼群惊走。 南汐若瞄准那条黑鱼,追过去。 黑鱼惊觉不妙,要走,却被南汐若用裤子兜住,拎出水面。 “哈哈,抓到了……” 清蒸? 红烧? 还是烤了吃? “哗啦啦” 身后传来巨大的水声。 南汐若心头一紧,连忙回头,顿时叫糟。 水中,窜起一条比人粗的大蛇,头顶上的长了两个猩红肉瘤,狰狞恐怖。 南汐若甩手将裤子和鱼砸向大蛇,趁机游向岸边。 “呼” 风声传来,迅疾锐利,转瞬间已经到了身后。 南汐若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嚼巴个稀巴烂,血肉模糊的场景。 “啊……” 胸前的玉牌瞬间爆出光芒。 “嘣” 什么断裂的声音。 南汐若来不及细想,手忙脚乱的爬出水潭。 转身看去,大蛇并没有追上来。 它大张着血盆大口,右侧尖牙不知道怎么回事,崩断了。 而它看南汐若的眼神,更显凶残。 “嘶嘶” 呼啸着,再次冲上来。 “还来……” 南汐若连忙再逃。 蓦地—— “嘣” 又是一声断裂声。 大蛇的另外一根毒牙,竟然再次崩断。 冷光闪过,一袭黑衣错过逃窜的南汐若,落于大蛇之上,手起剑落,刺入大蛇脑袋。 大蛇吃痛,瞬间沉入水底。 黑衣旋即坠落入水。 南汐若:…… 人呢? 不会,死了吧? 小心的挪回来,立于水边。 水塘的水起了漩涡,很快浮上血色。 “哗啦”声中,黑衣破水而出,旋身落地。 他背对而站,湿透的衣衫紧贴于身,勾出了结实的腰背线条。 “你是谁?” 黑衣转身,将蛇头扔在她脚下。 他胸前的衣衫撕裂,露出了半侧胸膛,结实的胸肌着实惹眼。 想必,是师叔了。 南汐若礼貌的移开目光:“师叔,我叫南汐若,是你的师侄……今天第一次到。” 冷风吹来,她想起小腿赤果。 虽然穿着到膝盖的中裤,到底尴尬,只能扯着上衣尽量往下拽。 顾翊玦脱下外衣,扔过去:“师父的脑子被酒淹了吗?” 错步走过,气场攸冷。 南汐若将衣衫裹在腰上,颠颠的跟在后面,欣赏着男人的绝美腰线。 这位师叔,长的绝美,和想象中的谪仙一样,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可就是,太冷了。 大概修仙的人,都这样吧! 要是有七情六欲,还怎么修炼? 第4章 神仙?妖怪? 第5章 银针救命,也可杀人 “还有,庄头的婆娘,就是那个钟婆子,到现在还在说,你阿娘欠她的一钱银子没有还,若不然,要将你卖到孙财主家做填房,保不齐今晚上就过来,要不……你到我家躲一下吧?” 南汐若攸然凝眸,一刃薄杀闪过。 ——该死的老东西!! 一年前,她受了风寒,夜里高热不退,阿娘急着请郎中,从卢庄头那里借了一钱银子。 没想到,还钱时,被告知是高利贷,利滚利,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涨到了三钱银子。 阿娘没有争辩,卖了棉被存粮,还了利钱。 孰知,一个月前,钟婆子突然找上门,咬死阿娘还欠他们一钱银子,逼着阿娘去给孙财主做填房。 被阿娘拒绝后,她就带人扒了阿娘的棉衣鞋袜,逼她去河边洗衣还债。 鹅毛大雪,冰冻三尺。 又气又怒的阿娘,在病榻上挣扎了一个月,香消玉殒。 “钱婶子,您放心,她不敢的……我好歹也是爹的女儿,没有南深谋点头,她不敢对我怎么样。” “你这孩子……”钱婶子欲言又止,心中叹息。 如果她的那个爹,还惦记自己有个女儿被扔在庄子里,早就接回去了,哪还会让她在这里活受罪。 洗净碗,南汐若送走钱婶子,走进屋后的大山。 眼下是冷冬,冬眠的动物很多。 前世跟着师父野外历练,抓蛇猎兔的本事学了不少。 天色擦黑,她满头大汗的走出大山,一手拎着两只野兔,一手握着几株药草。 回到家,扒了一只兔子,用药草腌制后,架起火堆,烧烤。 兔肉的香味,很快在庄子上蔓延,吸引了不少邻居过来。 南汐若热情的请大家坐下,等着分吃兔肉。 钟婆子得到消息赶来时,兔肉“滋滋”的冒着油光,香味诱人。 “小贱人,怪不得我家少了肉呢,原来是你偷的……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吃肉是吧?滚,都给我滚……”钟婆子抄起树枝,凶神恶煞的赶走众人。 南汐若乖巧的撕了下一只兔腿:“婆婆,您别生气,我……” “小贱人,你倒是有点眼力劲,不像你那个挨千刀的娼妇阿娘……” 钟婆子吃着肉,将余下的兔肉包好,塞进怀中。 “正好,老娘正要找你,你那个娼妇阿娘还欠我一钱……” 银光闪过,瞬入咽喉。 “咳咳,一钱银子,你要是咳咳……还钱……咳咳,孙财主……咳咳,咳咳……” 越是咳嗽,钟婆子越是觉得喉咙不对。 似有骨头卡住了,异常难受。 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小娼妇,你……你对我做了,咳咳……” “我什么都没做啊,”南汐若乖巧又无辜的摇头后退:“你看到我做什么了?” 隐医一脉,银针救命,也可杀人! 她是手法比不上前世,但是以钟婆子的眼神,死都看不出来,是她做的手脚。 钟婆子无心再和南汐若扯皮,咽喉的疼在向着胸口蔓延,心尖隐约也疼起来。 这会要了老命的。 急匆匆的,她掉头往家跑。 第6章 简单粗暴,我喜欢 南汐若重新烤了兔肉,分成几份,给昔日帮助过她们母女的邻居送去。 忙完了睡下时,已是深夜。 迷瞪瞪的睡的正香,陡然察觉胸前的玉牌颤了下。 下意识的一抓,眼前景色陡换。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她竟然躺在葫芦山的草地上,草香清甜。 “起来,跟我走。”顾翊玦的鞋子在眼前掠过。 她一溜烟爬起,跟上:“师叔,我们去哪?” “入门第一课。” 南汐若大喜:这就要上课了? 简单粗暴,我喜欢! 想她前世,世界和平,热武器横行,以至于练身功法没落,只留下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连个跆拳道三段都打不过。 要是能练到师叔这样,那就不怕那些蛇啊鸟啊的了! 顾翊玦在一块药圃前站定:“除草,浇水,会做吗?” “……会……” “这些药草珍贵无比……熬不住了,就出来!” “……” 这算什么入门功课? 顾翊玦走后,南汐若沮丧的站了半天。 前世,她就是没日没夜的打理药圃,做药,炼药。 怎么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个身份,还是这命运? 好在,今生分配任务的,是师叔那样的男神大叔。 颜即正义。 想着师叔的冰山脸,自我安慰了下,她扛着小锄头钉耙,走进花圃。 “呼” 疾风呼啸。 毫无预备的南汐若被吹翻后又滚了几滚,顿觉脸上疼的很。 摸了下,竟然是血。 火辣辣,也不知道割了几道伤口。 呼啸的旋风夹杂着几片绿叶,旋飞着再次袭来。 此时,她才明白师叔那句“熬不住,就出来”的警告。 出去? 不能够! 几片树叶而已,她还对付不了了? 眼看着树叶呼啸而来,她一甩手,以小铁铲将树叶崩飞,趔趄着在风中站起来。 旋风呼啸,树叶乱袭,却不是时时刻刻。 趁着其中的空闲,她抓紧时间松土,除草。 一心二用,难免不协调。 一不小心,她的身上就会被割上一道伤口。 等她咬牙坚持着走出药圃时,已是夕阳余晖。 转身再看花圃,平静,幽宁,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顾翊玦盘坐在石墩上,独对棋盘:“桌上有药,丸药内服,膏药外敷,明天早到。” 石桌上放着一个包裹,南汐若没细看,抓着就出了葫芦山, 不夸张的说,她现在浑身上下,不下于一百道伤口。 虽然都不深,但是疼啊! 要命的是,饿! 昨夜的那只烤兔子,兔肉都分出去了,她自己一口没留。 家中又没余粮,要想饱腹,还得半夜进山抓兔子。 算了,先治伤吧! 打开包裹,酱牛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除了疗伤的药外,还有十个白馒头和酱牛肉,煮鸡蛋等等。 意外的惊喜哈! “看来,师叔挺疼我的。” 收拾完伤口,她一口气吞了半包酱牛肉,三个大馒头,三个煮鸡蛋。 余下的,除了明天的口粮,她又分了几份,分送给邻居。 钱婶子看到她时,那眼神就像是见了鬼。 “汐……汐丫头,你这两天上哪去了?急死我们了……” 第7章 活活折磨死 两天? 南汐若一愣神。 她在葫芦山,也就一天的功夫。 “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糊了什么?” “美容膏,养颜的。”南汐若递上吃食,岔开话题:“我遇到一个好人,留我玩了两天,这是我带回来的。” 庄子上的佃户,没有多少余粮,吃食上每天都是精打细算。 不是逢年过节,哪舍得吃一顿白面馒头? 更不要说,还有酱牛肉了。 “汐丫头,你是不是……是不是被送到孙财主家了?”钱婶子问的犹犹豫豫。 要不是进了孙财主家,做了填房,她哪来的牛肉和白面馒头? “……没有,我真的是遇到一个好人,再说了,没有我爹的允许,孙财主活腻歪了,敢要我做他的填房?” 不管怎么说,她那个爹,南深谋南大人,也是大北帝国的五品官。 再庶出的庶女,也是南家的骨肉。 孙财主敢打阿娘这个下堂妇的主意,却绝对不敢动她一根头发丝。 “我想也是,这几天,钟婆子自己都病了,哪还有心思操心孙财主填房的事?” “钟婆子病了?”南汐若好奇而无辜的八卦问:“她怎么病了?那天在我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也就是那天出的事……” 眼下是冬日,农闲时,街上基本上没人走动。 钟婆子被人发现晕倒在路边的时候,身子已经冻僵。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回去,又请了郎中查看。 哪知道折腾到半夜,也没查出钟婆子的病情,只能先开了两剂药吃吃看。 一剂药后,钟婆子醒了过来,直嚷心口疼,每一次呼吸都疼。 两剂药后,整个人变得躁狂,大声咒骂,彻夜不停。 卢庄头吓坏了,连夜差人请了镇子上的坐堂郎中,又是吃了两天药。 越吃,钟婆子越是疯癫。 “昨晚上,她不知道怎么出了门,愣是在水缸里站了一夜……你想啊,这滴水成冻的天气,她站在水里,没被冻死已经是奇迹了,不过,那双腿是冻坏了,都发黑了,怕是……怕是得锯掉。” 钱婶子说的惊恐,不由念了句佛。 “汐丫头,你别怪我多嘴,现在,庄子里有流言,说是你阿娘死不瞑目,冤魂回来找钟婆子索命呢……” 南汐若呵呵的应了,不解释。 阿娘已经入土为安。 希望她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不会再遇到渣男,没有这样的凄苦人生。 钟婆子疯癫,那是因为她所吃的兔肉里,加了连串子的毒。 那种药可使人致幻,有迫害妄想的症状。 钱婆子害死阿娘,纵然是偿命,也要在死前受尽折磨。 —— 葫芦山的药膏,出乎预料的好。 一夜的功夫,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葫芦山上,静寂非常。 师祖依旧不在,顾翊玦也没踪迹。 南汐若很自觉,很快完成了第二块药圃的打理,虽然依旧落下一身伤痕。 处理完伤口,她瞄了眼远处的山峦。 犹豫了下,扛着镰刀锄头,哼哧哧的开辟了一块荒地。 晚上回家时,两手都是血泡。 挑了血泡,敷了药膏,第二天再去时,带了一些菜籽,洒进荒地。 连续几天,师祖和师叔都没露面。 南汐若早出晚归,准时打卡,准时下班,小日子过的滋润充实。 第8章 大喜:中年死老婆 而钟婆子那边的消息,也没让她失望。 眼看着钟婆子的腿一点点的腐烂,郎中无计可施,只能先将她的双腿锯掉,免得连带着伤了性命。 断了双腿,钟婆子反倒清醒起来,疼的她每天不是凄惨吼叫,就是绝望骂人,气的卢庄头咒骂她快点去死,免得祸害家人。 庄子里流传林氏冤魂索命的消息更甚,卢庄头心虚,请了高僧,另寻了风水宝地,将林氏重新厚葬,又做了七天的水陆道场。 钟婆子伤口感染,整个人肿的面目全非,第七天上,断了气。 卢庄头有点闹心:折腾了大半天,还是人财两失。 又有点高兴:中年死老婆,人生大喜事。 在钟婆子丧事完毕的当天夜里,一顶青轿悄悄抬了个女子进门,做了填房。 —— 不知道是不是葫芦山的水土不同,才种下几天的菜籽,很快就长成一尺多高的菜苗。 南汐若来了精神,趁着葫芦山无人,更是开辟了不少的荒地,除了稻谷麦子之外,更是种上萝卜辣椒黄瓜土豆等农作物。 过分的是,她还垒了个简易灶台,弄来了油盐酱醋,眼巴巴的等着粮食长大,好整一顿大餐。 直到某天早晨,她准时打卡,出现在葫芦山时—— “师祖?” 师祖拄着拐杖,正站在荒地前。 她一阵心虚,跑去搬了两坛子酒,颠颠的送过去。 “师祖,您回来了,这些天一定很辛苦吧?我看您都累瘦了……” 师祖黑脸,不说话。 “对不起,师祖,我是……是将花圃都弄完,没事做,师叔又不在,我也不敢乱走,闲着无事时,就种了点瓜果蔬菜,要是您不高兴,我……我马上铲平了它们,那个,之前拔下的那些草,我还留着呢,要不……给您种回来?” 没有嗅到酒味,南汐若吃不准师祖沉默的意思。 毕竟,老爷子惜字如金,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半晌: “你怎么不圈地,养点鸡鸭?” “……” “果树也没有……” “……” “瓜果嘛,多来点西瓜,解渴又好吃。” “……” “改明儿,让你师叔找点好的果树苗,你再慢慢打理吧,那些果子讲究品种,不好的,结出的果子又干又涩,不好吃。” “……” 师祖转身,拄着拐杖走向石桌。 “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没功夫打理这些,你师叔……他也不是做这事的人,你若是喜欢打理,就你做好了。” “……” “对了,我这次出门,捡了个小东西,送你玩吧。” 石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的铁笼子,一条黑不溜秋,软巴巴的小蛇,无精打采的盘着。 南汐若抗拒:“师祖,我不喜欢……玩蛇。” 女孩子,对这些东西天生不来电。 “但是,我会做蛇羹……要不,我做碗蛇羹给您尝尝吧?” 小黑蛇:…… 能考虑一下它的自尊吗? 师祖难得笑了:“你这孩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南汐若仔细看了几眼,断定:“黑蛇。” “这是赤焰狱火地藏蛟。” “……那不还是蛇?” 名字挺拉风。 但是本质没改变吧? 第9章 人家是蛟龙 “它是蛟龙……” “龙?”南汐若笑了:“师祖,你莫诓我,龙,我没见到,但是蛇,见过……这小东西就是条蛇嘛!” “龙生九子,尚且各个不同,更不要说它的旁支了……这是一条幼年蛟龙,刚出壳,还没主人呢,你仔细看它的头,是不是有两个肉疙瘩,那就是犄角,只是还没长出来而已。” 犄角? 南汐若突然想起顾翊玦杀的那条大蛇,蛇的头上也有俩肉疙瘩。 该不会,那家伙也是蛟龙吧? “我这下面的水塘里,也养了条蛟龙,可惜,进化失败,伤了元神,藏在了我这里休养,等有时间,我带你过去看看……” 南汐若汗。 看样子,师祖还不知道师叔斩杀了那条大蛇。 “不过呢,这蛟龙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养的那个,是最劣等的蛟龙,这个,却是有着神兽血统的的地藏蛟,若是好好养着,做了你的宠兽,那以后是受益无穷。” 师祖用拐杖敲了敲石桌,踢了下地上的大箱子。 “这是我近几天给你搜罗的东西,估计你会喜欢。” 南汐若打开大箱子,大小十多个食盒赫然入目。 打开上面两个,尽是各种糕点美味。 “师祖,你……你哪弄来的这些?” 该不会是师祖知道她营养不良,特意给她搜集的吧? 心内骤暖,刚要感激涕零一番。 “哦,这几日酒席吃的忒多了,不忍这些东西扔了糟践,就搜了些吃剩下的,打包带回来。” 南汐若:…… 怯怯的,小声询问。 “师祖,你这好几天没在家,是……去吃酒了?” “同门中人,酒席宴请,烦的很。” 南汐若:“……” 太过分了! 自己去吃流水席,也不带上她! 好在,打包回来的糕点,虽然说是吃剩下的,估计根本就没人动,卖相都还好。 勉强算是安慰了。 拎出两个食盒的糕点,她又分开,一份份的包好。 师祖眯缝的眼睛睁开,坐起身:“你干嘛呢?” “这些是给我那些邻居的,他们以前多有照应我,现在我有了好吃的,也分给他们些。” 转头,有些囧。 “师祖,我要的不多,就这两盒,其他,您和师叔分了就好。” “人老了,牙口不好,不爱吃甜腻的。” “那给师叔吧,他也可怜见的,怕是也没吃过这么精美的糕点。” 师祖的眼神有点怪:“他没吃过?” “对了,师叔呢?不会也同你吃酒席了吧?”故意问的云淡风轻些。 要是这样,她就更心塞了。 “他?没酒席的命……就算吃酒,也是鸿门宴,你不用留给他,自己吃了就行,对了,你连蛇羹都会做,那,会做汤面吗?” “……会……” “明早上早些过来,给我做份鸡汤面。” “……” “人老了,不能老是喝酒,把酒撤了吧。”师祖起身,走向阁楼。 没两步,站住。 犹豫了许久,转身,脸颊有些酒晕的醺红。 “你说,这女子……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关心一个男子?” 南汐若:…… 师祖这是要——梅开二度吗? 那眼底的桃花都溢上眉梢了。 第10章 带你的人头回去交差 清咳两声:“师祖,这关心嘛,自然很多了,比如说……喜欢他,或是有事要求他,亦或是心善,对谁都好的那种……反正不管那一种,都意味着那个女子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 “当然不错了,否则,人家女子干嘛要关心一个陌生男子?” “……也是哈,”师祖顿了下拐杖,挥挥手:“做事吧,记得明早上过来给我做鸡汤面。” “师祖师祖,”南汐若连忙追上去:“做鸡汤面不难,但是,我没有面,也没有鸡。” “箱子底下的食盒有你要的东西。” “……” 箱子? 食盒! 南汐若忽然明白师祖为啥打包糕点了。 合着,是在绕着圈的让她做鸡汤面。 算了,师祖就算不给她糕点,鸡汤面该做还得做。 不过—— 做了鸡汤面,她岂不是也能跟着享一享口福? 想及此,喜滋滋的吃了几块糕点,去做事。 晚上到家时,发现农场那边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又搞幺蛾子呢?” 收拾妥当,趁着出门送糕点的时间,南汐若拐了个大圈,绕过去。 远远的,见一些人往马车上搬东西,南家旗帜在车顶迎风飘扬。 “南家的马车?难道是南家来人查账,收定粮了?” 南家有几处庄子,由专人看管,只在年底的时候,账房带人过来盘查账目,收缴下年的口粮。 “如果这样,那,关于处理我的书信,怕是也到了。” 不知道她那位爹爹,会怎样处理她。 庄头卢大发不比其他佃户,集中居住,而是单独在池塘边建了个宅院居住,有点土皇帝的做派。 此时,这位土皇帝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李爷,我对天发誓,六小姐绝对没出事,刚才,她那些邻居的话,您也是听到的,她只是结交了一个朋友,才会早出晚归,此时怕是已经回来……” “卢大发,这个庄子方圆二十里,她能结交的朋友,你不知道?” 堂前,李桥端坐,本就黝黑的脸上更是沉冷肃穆。 “这次,我是奉家主之命,请小姐回府,若是交不出人来……卢大发,那我只能带你的人头回去交差了。” 卢大发吓的磕头如捣蒜:“李爷饶命,李爷饶命,六小姐定是贪玩,才会没了踪迹,我,我这就让人再去寻找,一定找到,一定给您找到……再找不到,您拿我的人头顶。” 手脚并用,他几乎是爬出正屋,撕扯着嗓子让人再去找南汐若。 该死的! 怎么会这样? 下午,南家的账房来盘账,管家李桥也来了。 当时他就意识到不妙,果不其然,李桥说,家主不忍心女儿丧母之后,一人独居,要将她接回汴梁城抚养。 要命的是,此时的南汐若,竟然不见了。 他让人将庄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她的踪迹。 要是再找不到,就得搜山了。 又急又惧的卢大发,上了N遍茅厕后,终于等来了找到南汐若的消息,忙命人带过来。 烛灯下,李桥仔细打量着南汐若:“她是六小姐?” 不能吧? 不是说,林氏母女饥寒交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彷徨无助吗? 第11章 哪个爹 可这小丫头,眼神清澈如星,透着灵气,婴儿肥的脸蛋红扑扑,晕染着桃花色,衣衫虽然陈旧,却干净整齐,怎么看,怎么不像凄惨度日的样子。 卢大发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林氏生病,无人照看那会,他见过她一次,瘦削干瘪,又黑又萎靡,眼神无光,如一条死鱼,毫无生机。 这才过去多久,就白白胖胖,眉眼如画,讨人欢喜了。 “卢大发,你可知道,欺瞒家主是什么下场吗?” 李桥忽然一巴掌拍上案几。 “咔” 案几应声而碎。 卢大发“噗通”一声跪下:“我对天发誓,她就是……您要是不信,可让其他的佃户来辨认,他们都是看着六小姐长大的。” “如果你敢撒谎……”李桥挥挥手,将人带南汐若下去辨认。 不多时,就送回来。 “回李管家,庄子里的人都说,这就是六小姐,我还特意为了几个六七岁的孩子,都说是,想必不会错了。” 此时的南汐若,惊恐又无助的看着屋里的人,眼圈红红,泪水打转:“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李桥的嘴边浮上一抹笑,招手叫进来两个嬷嬷:“这是赵妈妈和花妈妈,她们会在路上照顾你,若是有事,吩咐她们做就成。” “路上?什么路上?”南汐若更慌,直往后退:“你们要带我去哪?” “六小姐,我们是汴梁城南家的,我叫李桥,是南府管家,这次,是你父亲让我们来接你回南府居住的。” “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阿娘在一起……” 李桥不想和一个吓傻的丫头多说废话,不耐烦的摆手。 “这几天,好好照看六小姐,教授一些最基本的礼仪,别到了汴梁城丢人现眼。” 南汐若哭喊着,被俩婆子提溜着手臂,拖出去。 有南深谋这个亲爹罩着,她的待遇也直线上升。 生平第一次,住上了有暖炕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李桥早早的让人套了马车,先送南汐若回汴梁城交差。 花妈妈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让小丫头顺着窗子进去才发现,南汐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李桥听闻,脸色大变,将卢庄头揍了一顿,撒开人马去找人。 此时的南汐若,正陪着师祖吃鸡汤面,满嘴油腻,小肚子溜圆。 “师祖,好吃不?” “嗯,中午再吃一顿吧。”师祖挑着白眉,一脸享受。 “……” 好吃也不能这样吃吧? 再说了—— “那个,师祖,我怕是……短时间的,不能来了,我爹派人接我了。” “你爹?哪个爹?”师祖惊诧抬头。 “……” 她还能有几个爹不成? “就是,就是南深谋。” “哦,汴梁城的那个啊,”师祖神色平淡下来:“那就去吧,抽个时间过来给我做饭就成。” “……师祖,做饭没问题,就是路上这几天,怕他们看我看的严紧,脱不开身。” “你的门禁呢?” 南汐若下意识的捂紧玉牌:“师祖?” 老爷子不是恼火了,要收回门禁了吧? 这个灵秀宝地,她还没玩够呢。 第12章 传音符 师祖指尖微动,篆出一道符篆,打在玉牌上。 “你的门禁加了传音符篆,若是有事,可传音与你师叔,他应该能帮的上你。” 他又在身上摸了半天,找出几个小布袋,挨个翻看了一圈,从其中一个抽出三张符篆黄符。 “这是传音符,你没有修为,无法打出符篆,只能借用这个……每个一次,烧了符篆,就可利用门禁传音你师叔了,保不齐,可解你性命之危。” 真的假的? 南汐若接过黄符。 这玩意能传音? 不知道能视频不。 只是,有点忒小气了吧? “师祖,这么好的东西,你才给我三张?多给我一点呗,保命呢。”眼巴巴,水灵灵的盯着符袋。 “既然是保命的东西,那就珍稀点用,这可是我用心头血篆画的符篆,你以为随便画画的呢?” 心头血? 那算了。 小心收好,谄媚狗腿笑。 “师祖,我师叔呢?好久没见到他了。” “他?他和你一样,凡尘俗事多……对了,会做鱼吗?” “会,红烧清蒸,鱼脍,鱼粥,鱼汤,鱼羹……酸辣鲜甜,哪种口味都行。” 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只要能吃的,没有她做不了的。 “抽个时间给我做鱼粥吧,清淡爽口的就行。” 师祖起身回房,南汐若咬着筷子懵。 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一个酗酒的人如此改变? —— 南汐若失踪,李桥将所有的怒火发到了卢大发身上。 暴怒下,揍的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直哼哼。 要不是赵妈妈在柜子里找到了南汐若,卢大发估计能被活活打死。 李桥黑着脸,粗鲁的将南汐若甩进马车:“六小姐,若是再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他威胁的眼神瞄向卢大发,不言而喻。 南汐若如受惊的小鸟,瑟瑟发抖:“我……我害怕,才躲起来的,我不想走,我要留在这里……” “砰” 马车门关上。 “启程!” 赵妈妈和花妈妈一左一右,将南汐若钳制在中间,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扫帚精!” “晦气!” 找不到人,她们俩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怕是再找不到,就要拧下她们的脑袋,治个照顾不周的罪名了。 想想就好险。 一路上,自然不会给南汐若好脸,更是连上茅厕的功夫,都不眨眼的死盯着。 南汐若没法,只能趁她们打瞌睡的功夫,溜到葫芦山做饭。 好在师祖只挑食,不挑时间。 折腾了半个多月,他们一行终于在落黑后,进了汴梁城。 车窗外,人声鼎沸,车帘飘起时,可见外面灯火辉煌,将汴梁城亮成了不夜城。 马车七拐八绕,过了闹市区,停在幽静的小巷里。 “可算是到了,再不到,我这一身老骨头都要筛散架了。” 赵妈妈下了马车,活动了一番手脚,才去敲门。 花妈妈带南汐若下来:“李管家从正门进去前院回话了,这是后门,你今晚上暂且休息在客房那边,明天早上,再带你去给老太太夫人们请安。” 第13章 师叔回来了 角门打开,一婆子拎着六角风灯晃了晃:“可是李妈妈和花妈妈,六小姐接回来了?” 灯光下,南汐若怯怯的缩到花妈妈身后,眨巴着眼睛,惊慌的很。 “你这孩子……”花妈妈将她拽出来:“教了一路,还这么胆小,这是秦妈妈,老太太跟前的,我和你说过的,还记得吗?” 南汐若慌张摇头,揪着花妈妈的衣角,不说话,也不撒手。 “两位妈妈辛苦一路了,早些回去休息,六小姐就交给我们吧,来人,请六小姐进府。” 秦妈妈慈祥温和的笑着,招呼了两个丫鬟,合力抱起南汐若,“请”去客房。 客房位于前院后院之间,莅临花园,独立一院,布设简单。 房子正中,烧着暖炉,烘的房间暖暖的。 早有丫鬟准备好了热浴和衣物,要伺候南汐若梳洗。 她拽着衣角,死都不脱,对峙了半天,才怯怯的回:“我……我自己……自己洗……” 秦妈妈想了想,叫了外面一个小丫头:“小桐,你过来,这是前些日子新买的丫头,和你差不多大。” 小桐低着头,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过门槛时,摔了一下,爬起来后,更不敢看人。 “小桐的腿脚不好,做事却还行,是大夫人赏你的,小桐,以后你就跟着六小姐,伺候好了,要不然,仔细你那一条腿。” 小桐呐呐的应了,不敢抬头,捧着洗漱的器物走到浴桶边,站着不动。 秦妈妈又叮嘱了一番,带人退出去。 房间里,热气氤氲,南汐若咬唇,指了指屏风,弱弱的:“姐姐,你……你能到那边吗?” 小桐摇头,怯的很:“夫人,夫人会……会打我的。” 那腔调,比她还可怜。 南汐若无法:“……那你能转过身吗?” 小桐似乎想了下,转身,背对着浴桶。 南汐若三五下甩去衣衫,滑下水。 在庄子里,可没有冬日沐浴的条件。 葫芦山呢,就她一个女娃娃,也不方便。 如今,热浴泡去一路的风尘劳累。 舒坦。 爽! 十指交叠,南汐若趴在桶沿,隽长柔美眼尾淡出玩味,眸光垂落于小桐右腿。 回来的路上,赵妈妈和花妈妈两个老八卦,有意无意的说了很多南府的事情。 其中,就有这个小桐的故事。 她并不是所谓新买的丫鬟,而是渣爹南深谋两个月前买的小妾,年仅十六。 没想到,没等圆房,在给大夫人敬妾室茶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怀有身孕的柳姨娘,害得柳姨娘当场滑胎小产。 大夫人一怒之下,将小桐的脸划花,打断了她的腿,发配到外院做了粗使女使。 没想到,今天竟然赏给她最丫鬟了。 呵呵哒哈! 父亲的小妾,给了她这个下堂妇所生的庶女做女使。 大夫人这场戏有点意思! 换好绵柔绸缎的中衣,南汐若让小桐回去休息,自己则盘腿坐在暖炉边,一边烘着头发,一边吃着蜜糖酥糕。 “嗯,好吃。” 送点给师祖尝尝。 稀不稀罕是他的事,她的孝心得表示一下。 捧着蜜糖酥糕,她连衣服都没换,径直进入葫芦山。 夜间的葫芦山,三颗大星星堪比月亮,更显幽亮。 师祖的房间熄了灯,师叔的屋里却有光亮。 “师叔回来了?” 第14章 你抖什么 顾翊玦要是再不回来,南汐若都想发寻人启事了。 “正好,借花献佛。” 师祖是铁了心不教她功夫,只和她谈人生聊理想,打死不扯练功的事。 而今,师叔回来了,哄一哄,溜溜马腿,先学点防身的功夫再说。 嗯? 好大的血腥味。 还有,药味? 师叔受伤了? 小心的,她推开师叔的房门。 “师叔?” 顾翊玦没想到南汐若会在这个时辰进入葫芦山。 措手不及,连忙拽过衣衫,挡住身子。 南汐若:“……” 挡啥子呢? 脱衣显瘦,穿衣有肉,八块腹肌的完美身材,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十三岁,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 “师叔,你受伤了?” 压下心底的“卧槽”,她纯真无邪的快步走进来,跪坐在顾翊玦身后。 “哇,怎么……” 看到伤口,南汐若也没了欣赏男神身材的心思。 顾翊玦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不下一百多道黑线。 每一根黑线,都在微微的蠕动着。 “小心点,”顾翊玦转过身,避开她:“这是吞僵粉蛊,一旦沾上,很难剔除。” 剔除? 南汐若这才发现他的身前放着水盆,蜡烛,匕首和药粉等物件。 而他的手臂上,已经有数道伤口,水盆中也有数十条游动的蛊虫。 ——他这是用刀切开伤口,将蛊虫一根根的剔出来呢。 “师祖呢?他怎么没帮你?” “他去采药了。” 顾翊玦沉冷的以刀尖划开手臂,挑出一尾蠕动的蛊虫,扔进水中。 南汐若头皮发麻—— 她天生对这些软体动物惊惧。 更不要说,还是蛊虫。 “能帮忙吗?”顾翊玦突然开口。 “……啊?” “后背的,够不上!” 匕首翻转,挽出刀花。 顾翊玦捏着刀刃,递给南汐若。 “……我?”南汐若掌心沁汗:“我不行吧?” 讪笑,后退,捧着糕点,狗腿的捏出一块。 “要不,我喂你东西吃,吃了东西,许是就,就不疼了。” 顾翊玦捏着匕首,眼神清冷决绝,似乎南汐若要是不接匕首,就和她死磕到底了。 “师叔……” 撒娇的哀求。 男神师叔不为所动。 南汐若:“……” 不带这样的。 前世,师父给过她一个评价——怪胎。 杀人,她眼都不眨一下。 可,就是不敢碰任何软体小动物。 蛇,蚯蚓,鼻涕虫等等。 这也是她一直很抗拒地藏蛟,到现在都没养的原因。 “那个师叔,你要是疼了……不怨我哈?” 顾翊玦捏起蜜糖酥糕,吃了一个:“你不是说,这玩意止疼吗?” 硬着头皮,南汐若用匕首划开一处,颤抖着手挑起一尾蛊虫,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顾翊玦侧眸:“我挨刀的都没抖,你抖什么?” “……” 你猜! 这还用问? 当然是因为害怕了。 难道,还是激动兴奋?! 好在不用直接下手。 否则,她非休克不可。 顾翊玦冷目:“心中的惧念,就是你的心魔,若是连心魔抗拒不了,那你早晚有一天,死在心魔上……这是入门第二课!” 第15章 谁占谁便宜 南汐若此时哪还有心思修功课,蛊虫没挑完,她就恶心的受不了,跑出去吐了。 可惜了。 蜜糖酥糕。 现在都吐出来了。 而且还吐的难受。 想着那些蠕动的蛊虫,她又吐了好久,直到两腿发软,才颤颤的回去。 未及门前—— “一个女人,你值得吗?” 师祖的斥骂透着无奈。 “你明知道自己会因此丧命!” 女人? 师叔有女人了? 南汐若八卦心思浮上心头,恶心的感觉少了许多。 踮着脚尖,凑近墙根,趴好,预备听个细节。 孰知—— “呼” 一盆血水兜头而来。 南汐若躲避不及,被浇了个彻底。 刹那间,皮肤上传来蠕动的感觉。 她瞬间想到了吞僵粉蛊。 细思急恐。 “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夜空。 师祖的身影瞬闪到身前:“你这丫头,怎么在这?” 袍袖一甩,她身上的吞僵粉蛊尽数抚灭。 南汐若哪敢说自己听墙根? “我……我是来给师父送吃的,见师叔受伤,就……” 挠挠脸,抓抓身上,有点痒。 “可师叔那个太恶心,我就出来吐了下,刚回来,就……好痒……” 不止是痒。 她的脸上还火辣辣的有点疼。 “痒?那是轻的……刚才那盆水,有吞僵粉蛊的毒,如今,毒已入体,你还得疼上两天呢……” 南汐若:“……” 还带这样的?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八卦没听到,惹自己一身毒? “好在,我这里有葱翠草,你烧了水,弄个浴桶泡了,明天早上能好受一些……” 师祖从袖兜里掏出一笼药草,扔给南汐若。 “对了,我就采了这么多,只能一个浴桶,你和你师叔一起泡。” 南汐若的下巴险些掉到地上:“师祖,这怎么可以?” 师祖顿步:“怎么不可以?你师叔是正人君子,难道还会占你这个师侄的便宜?” “……” 不是!! 南汐若是怕自己会占师叔的便宜。 那可是有着八块腹肌的男神! 但是,等会—— “师祖,我……我中毒了,难道……还得自己烧水泡?” 她好歹也是病人呐! “那你觉得,谁烧水合适?” “……” “要不,师祖给你烧?” 南汐若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不敢……” 这算欺师灭祖吧? “那让师叔给你烧?” “……不用了……” 切不说师叔那一身伤,就那一张冰山脸,冷冰冰的性子,也不会心疼她。 还是自己来吧。 忍着痒,受着疼,南汐若可怜兮兮的烧好了热水,将葱翠草泡好,去请师叔。 顾翊玦唇色苍白,眼睛紧闭,僵硬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南汐若沉眸。 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南汐若唤了好几声,他才闷哼着挣扎起身,趔趔趄趄的走向浴桶,艰难的爬进去,和衣而坐。 “师叔……你留点空给我啊……” 南汐若感觉自己的舌头也有点大,想必是毒发了。 她前世对蛊虫了解不多,不敢大意,硬是在顾翊玦身侧挤了点空间出来。 药水入身,瞬间觉得皮肤针刺一般的疼。 而顾翊玦更是抖动如筛糠,嘴唇都咬出了血。 第16章 野种 南汐若只沁入一点表层毒,就疼的要命,顾翊玦却是骨子里的毒。 要想缓解中和毒素,痛感可想而知。 南汐若咬着指尖,看着顾翊玦颤抖。 最终,不忍心。 拔下头上发簪,以渡穴手法,连点他的后背七处要穴。 此手法可麻痹人的身体神经,降低痛感。 果然,顾翊玦的颤抖好了许多,沉沉的歪在热水里。 南汐若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也不敢打扰,只能闷闷坐在那里用水洗脸,冲洗着脸上的毒。 —— 天色微微亮,小桐敲开南汐若的门。 “六小姐,花妈妈来了,让我伺候您起床梳洗。” 南汐若猛地坐起:“我怎么在这?” 她,不是在浴桶里和师叔泡澡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小姐?”小桐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南汐若气场瞬弱,也是猫一样的小声:“我,我以为还在阿娘家呢。” 咦? 舌头不对。 有点打结,说话不清楚。 而且,脸也胀胀的。 用手摸了下,麻麻的,应该是肿了好些,眼睛完全睁不开的感觉。 想来,余毒未消。 看到她的脸,花妈妈吓了一跳:“六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不知道呢,许是水土不服吧。”南汐若给自己的猪头脸找了个借口。 梳洗完毕,两人跟在花妈妈身后,走向南家老太君居住的院子。 “咱们是官家,这晨昏定省是规矩,老太君卯时起床,诵经求佛,辰时用饭,用饭前,南家的女眷必须请安问礼完毕。” 院子里不少做事打扫的下人,却鸦雀无声,想来家规很严。 花妈妈让两人在廊下站着,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大丫鬟出来福礼。 “六小姐,我是花俏,老太太刚起床,大夫人正在伺候她梳洗,六小姐还是先到东暖阁稍坐片刻,等其他的姨娘和小姐来了,再一起请安吧。” 她引着两人去往东暖阁,命小丫鬟给南汐若一个铜色绞丝暖手炉。 小丫鬟应了,半天才拿了温热的过来。 眼神,不友善。 “炉子边上有炭,冷了热了自己添,别到时候说我们伺候不好你。” “谢谢,谢谢……姐姐。”大着舌头,南汐若惴惴不安的道谢。 小丫鬟叱了声,扭到门外。 不多时,传来说话声: “看来啊,这无风不起浪,谣言终究是真的。” “我也觉得是,刚才我看了,哎呦,这六小姐长的可真丑,哪有咱们家其他小姐的娇俏模样?” “林姨娘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妾,却生了这么丑的女儿,不是野种,是什么?” “也难怪老爷要将她们母女赶到庄子里住,想必,真的是野种呢!” “既然是野种,老爷为什么还要接回来?” “谁知道呢,说是林姨娘死了,留下她一个孤女,老爷发了善心,才接她回来的。” “反正咱们家多养个猫儿狗儿的,也无所谓,不过一口吃的罢了。” “……” 丫鬟们的谈笑,压根没有避讳的意思。 南汐若抱着绞丝手炉,垂眸而坐,似笑非笑。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否则,南家府邸,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议论她是野种? 这不是给她那个爹,亲自戴上绿帽子吗? 那么,存心说这些话,恶心她的人,会是谁呢? 第17章 又晦气又蠢 天色透亮,外面才传来女子的嬉笑声,步摇清脆,环佩叮当。 不多时,花俏来请南汐若,引到正屋暖阁。 帘子掀开的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于南汐若身上。 鸦雀无声。 南汐若站在门口,不敢动。 “六小姐,进去请安啊。”花俏低声提醒。 “哦……” 南汐若呐呐的应了,跨过门槛。 可是—— 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出去,手中的手炉也飞了,炭火崩开,吓得一屋子夫人小姐惊叫。 “我的罗裙……” “呀,冒烟了……” “烫死了。” “……” 屋内,一瞬的乱成一团。 仆妇丫鬟们各自奔向主子,为她们抖去炭火。 趁乱,南汐若眸光瞬抬,在各人身上掠过,垂眸,惊慌失措的坐在地上,瑟缩着,犹若受惊的小猫。 “乱什么?”慈暖的声音透着威吓:“不过是一点火星子而已,就乱成这样,还有官眷的沉稳吗?” 说话的,是南家老太君。 她穿着灰色麻绸的长裙,外面披了件裘鼠皮子的坎肩,捧着手炉,歪坐在锦榻上,是房间里唯一不动如山之人。 “花俏,请六小姐起来。” 花俏应声,将南汐若搀起来,却发现她“吓”的腿都软了,怎么都站不住。 没法子,只能和小桐一左一右的搀着,坐在了最末端的杌凳上。 “祖母,孙女还有事,先回去了。” 叮当环佩声中,一抹嫩黄裙裾从眼前闪过,还留下一声低低的斥骂。 “真是晦气,蠢货!” 南汐若慌张起身,脑袋几乎垂到肚脐上。 一声声告辞,一抹抹倩影相继闪过。 甚至于就连那些姨娘也不等她行礼奉茶,旁若无人的离开。 房间里渐渐沉寂,尴尬。 南汐若不用抬头,都能猜到老太君的脸色。 “祖……祖母……安……安好……” 笨拙的屈膝,行礼,趔趔趄趄,歪了好几次,才狼狈的站好。 边上伺候丫鬟们都憋着笑,俨如看猴般看着南汐若的蠢笨。 老太君无声摇摇头:“既然回家了,这些礼节定要多用心的学,日后是要用到的。” “……嗯……” “以后,见到你的姐姐妹妹,也无需太胆小,都是自家姐妹。” “……嗯……” “等一会见了你爹,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只管让人来回我。” “……嗯……” 细弱蚊蝇的应声,让老太君心中又是叹息,不忍再多说,怕吓着这个惶恐的小人儿。 “花俏,送她去前院书房,让她那个爹注意下,别吓着她……” 此时,南家家主,南谋深南大人,正在书房正襟危坐。 等——女儿。 听闻李桥来报,立即起身甩衣,急急的走到门口,将还没来得及行礼的南汐若,紧紧抱在怀中。 刹那,泪如雨下。 “若儿,我的乖女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是爹不好,对你们母女照顾不周,那个该死的卢大发,竟然敢背着我,这样对待你们母女,要不是你娘去世,爹还不知道你的日子过得如此凄惨呢。” 南汐若:呵呵了! 没有他的授意,卢大发敢那么大胆妄为,对她们母女多年责难虐待? 骗鬼哦! 第18章 直接打死 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南谋深慢慢收回情绪,擦泪,领着她,进入书房。 “若儿,你看,爹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 书房里,摆放了各种糕点果品,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还有一些女孩子最喜欢的玩偶娃娃。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来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东西在口,不吃白不吃。 南汐若怯怯的捏起一块水晶糖条,送到嘴边,眸光飘向南谋深。 南谋深瞬间一脸宠溺的笑:“乖,这些都是你的,以后,这样的东西多了,爹不会再让你过以前的那种苦日子。” 轻抚女儿的秀发,南谋深的眼神无尽温柔。 “若儿,你阿娘……临终前,可是说了什么?” “……” “比如说,有没有告诉你家里哪个地方,藏了某个东西,或者是留下了什么遗物给你了?” 遗言? 遗物! 南汐若咬着糖条,黑眸沉如潭水,未起一丝涟漪。 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 绕了半天,总算是扯到重点了。 想必,阿娘留下的那块玉牌,就是他觊觎的东西。 也是整件事情的核心! “阿爹……” 怯弱的,她小心而卑微的抬眸,眸光闪烁惊慌。 南谋深瞬然一脸期待:“爹在……” “我……是……野种吗?” “……” 南谋深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僵固,转为愠怒,继而变得狠狞暴戾。 “你,你说什么?谁和你说的?” “他们……都说……”南汐若垂下头,卑微胆怯:“说我是……野种……” 南谋深猛地起身,压下心底的狂暴:“来人,送六小姐回去,好生照顾。” “是!” 南汐若抱了一堆好吃的,未出院子,就听到南谋深的暴跳如雷。 “李桥,马上去给我调查清楚,看看是谁大放厥词……查出来,不用回我,直接打死。” 南汐若:…… 啧啧,这暴躁,这气派,和刚才的绝世好爸,简直是天壤之别。 奥斯卡的影帝,也就这个演技吧?! 南汐若的居住的小院,位于后院右墙角,可听到墙外贩夫走卒的叫卖声。 为了方便,老太君又送了两个婆子过来,在外屋做粗活。 南汐若将带来的果子分给了小桐和那两个婆子,借口累了,不想被人打扰,关了房门,溜上葫芦山。 自从吃上南汐若做的饭菜后,师祖的酒瘾明显克制了许多。 但是,闻到酒香的味道,还是忍不住抽鼻子。 “这丫头……在动我的酒?” 他的酒,可都是百年老窖,精心酿造的。 可别糟践。 循着酒味,他在灶台边找到了破开的酒坛。 “丫头,你拿我的酒做什么?” “做醉鸭!” 师祖的口水当时就下来了,急不可待的绕着灶台转圈圈。 “师祖,师叔呢?怎么又没见到他?” “他破事多……什么时候能吃?” “师叔的伤不要紧了吧?” “他那身子死不了……还没熟吗?” “师叔有没有像我一样,破了相?” “都说了,那毒对他没问题,哪像你,猪头一样……你到底好了没?” “那我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好不好的,你都一样的丑……你快点成吗?” 第19章 扎心的丑 “……” 南汐若心塞了。 什么叫一样丑? 她没肿时候的脸,好歹也是能见人的! 师祖瞄了她一眼,安慰:“没事,丑就丑点,又不碍着喝酒吃饭。” “……嗯,那,那我以后没人要,就跟着师祖过,天天给师祖做好吃的……” 马屁没拍完,师祖变了脸:“那不行,你没人要,我可是有人要的!” 南汐若:如同刀扎!! 气咻咻的,端了醉鸭就走。 师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伤人:“那……那以后你没人要,让……让你师叔和你作伴吧,反正,他也没人要!” “砰!” 醉鸭有力的落在石桌上。 师祖:“你师叔也不行?知足吧,要我说,他长的比你好看多了。” 再次扎心! 一只醉鸭,师祖几口下去,吞了一少半。 “好吃,太好吃了,以后天天给我做。” 师祖吃的眉飞色舞,南汐若咬着鸭爪,眸光幽魅:“师祖,好吃吗?” “当然好吃。” “我阿娘做的好吃吗?” “……” 师祖啃着鸭头,蓦然凝目,一刃精光闪过,旋即淡然。 “怎么想起问你阿娘?” “我见过我爹了。” “……嗯。”师祖垂目,继续啃着鸭头。 “爹问我,娘可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师祖的动作顿了下:“我想,你应该不会蠢到,将秘密告诉他吧?” “当然不会,而且,永远也不会!”南汐若顷身,神秘兮兮:“他不是我爹!” 师祖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你爹说的?” “南府的人都说我是野种……师祖,你认识我阿娘,那天我说爹来接我的时候,你还问我是哪个爹……当时,我以为你是随口一问,现在想来,你是早就知道,我爹不是南谋深了!!” “若干年前,我被人追杀,机缘巧合的,你娘救了我,我就给了她葫芦山的门禁,告诉她,若是有事只管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推辞……可从那之后,她就没找过我,直到你出现。” 师祖说的云淡风轻,剧情自然,可南汐若总觉得剧本好像有点问题。 但是哪有问题,又说不上来。 “师祖,那,你知道我亲爹是谁吗?” “已经死了!” 师祖油腻着嘴,让南汐若去倒盏茶来吃。 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波澜瞬起,渐沉落下,古井不波。 “……你阿娘是好人,爹也是好人,只是你爹身体不好,我估摸着,怕是因为你亲爹去世了,你阿娘才嫁给了南谋深,至于后来怎么了,我就不知道了,你呢,若是觉得那个南谋深别有用心,就离开他,到我葫芦山来,咱们师徒三人作伴。” “我不走!” “不走?” “我阿娘的死,肯定和南谋深有关系,没查清楚之前,我不会离开。” 而且,她断定,关于她的身世,师祖也没说实话。 既然不说,那就自己查!! —— 要过年了,南府的人也忙起来,置办年货,装饰府邸,置办新衣,迎客送礼等等,一个个忙的四脚朝天。 唯独,南汐若的小院一如既往的冷清。 她来到南府的第三天,府里就活活打死了五个丫鬟。 第20章 打人了 原因嘛? 没人知道,但是心照不宣。 不外乎“野种”这个说词。 南谋深杀鸡儆猴,南府人人自危,更没人敢和南汐若接触。 就连老太君也差人回话,不用她再晨昏定省。 南汐若乐得清闲,正好窝在葫芦山,跟着顾翊玦修炼。 “师叔,你耍赖,说好了让我三招,还用左手,为什么没等我蓄好力出第四招,你就动手了?”南汐若用尽吃奶的劲,从泥坑里爬起来,一身狼藉,凤眸微佞。 顾翊玦冷目:“难道你的敌人还会等你休息好了,喘匀一口气,再对你出手?” “……” “自己修为不够,反应慢,还怨天尤人,不思悔改,再去冲罚一个时辰!” 所谓的冲罚,是要南汐若到瀑布下接受落水冲击。 柔柔的水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可若是凝聚成瀑布,再从高处落下,冲击力不亚于卡车碾压。 “嘶嘶” 草丛里,地藏蛟盘着一只半死的小灰兔,打着圈的钻出来,大眼睛扑棱棱的闪,有点邀功请赏的意思。 南汐若气咻咻的甩了头上的泥巴:“抓兔子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咬师叔的屁股啊……他老是欺负我,还有你,说好的宠兽呢,就会抓兔子,就只会看着主人我被欺负。” 地藏蛟翘着头,“嘶嘶”回应,不知道在表达啥。 南汐若收拾了干净衣衫,掠向瀑布,轻车熟路的在岩石上坐下。 顾翊玦老是说,她资质太差,需要后天努力,才能稍有弥补。 哪怕是用最笨,最原始的方法。 从瀑布下脱身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换好衣衫,唤了打瞌睡的地藏蛟,正预备去厨房,陡觉门禁一动。 “有人进了我房间?” 房间里,她布了动符。 只要有人过了符界,玉牌就会有感应。 能不打招呼就进去她房间的,南府可没几个人。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沾上她的晦气。 “六丫头,六丫头,小桐,六小姐呢?” “大夫人……”小桐瑟瑟的站在门口。 大夫人眼眸瞬佞:“你是伺候小姐的,主子在哪,你竟然不知道?是不是那条腿也不想要了?” 小桐身子一软,跪下,一头叩到地,不敢吱声。 “老爷又不在,你做这矫情的样子给谁看?” 大夫人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小桐的头上。 “啊” 小桐没有叫。 倒是南汐若站在门口叫了一声,眼神惊骇的看着她。 不等大夫人反应过来: “打人了,打人了,阿娘救命啊,救命……” 南汐若撒丫子冲出院子,惊慌失措的乱窜乱叫。 “该死的,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点拦下她?”大夫人气急败坏的追出去。 上一次,不知道这野丫头说了什么,夫君一怒之下,将五个丫鬟活活打死。 暗中,也将她训斥了。 今天这么一喊,怕是又要责骂她。 南汐若瘦胳膊瘦腿的,并没能跑多远。 很快,被俩婆子“抬”了回来。 见到大夫人,比小桐更惊恐,抖动的还厉害。 “你抖什么?不过是让裁缝给你量一下身段而已。”大夫人气的直翻白眼。 第21章 赌对了 这可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暗中欺负了她多少次呢。 瞧这样子,也不用真的量了。 让裁缝象征性的看了一眼,气哼哼的收工回去。 房间内,南汐若缓缓挺直了后背,小桐也慢慢抬头。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关了房门。 “小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她怎么就闯进来了。” “你的脸怎么样了?”南汐若在桌边坐下,捏起糕果咬了一口:“算算时间,药应该快用完了吧?” 小桐撩开左侧长发,两道浅浅的粉色疤痕映于烛光下。 “谢谢小姐,快好了。” 一个月前,南汐若突然拿了一些药膏给她,只是嘱咐了按时擦脸,其他什么都没说。 “小姐,我,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说。” 小桐手指绞着衣角,低声嗫嚅。 “大夫人将我赏给你时,说……若是能在你这里打听出什么秘密,她,她就将卖身契还给我。” “嗯。”南汐若吃着糕果,眸色淡然。 小桐惊的抬首:“你,小姐,你……” 她,怎么这么平静? “你是我爹的侍妾,虽然是名义上的,却在我身边做使女……家里的使女那么多,怎么就选了你?自然是有人特意将你安排在我身边,至于为什么选你?” 南汐若顷身,唇角淡出一冽邪笑。 “你的脸是被大夫人伤的,腿是她打断的,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相信,你是她安插的人!” “……你都知道?” “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没有将我装傻充愣的事情,告诉大夫人。” 小桐的眸底瞬起恨意:“我恨她入骨,她诬陷我,害我,将我变成这样,还要我做她的走狗爪牙……她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 那天,是大夫人的心腹在她身后用力推了下,她才撞在柳姨娘身上,致使她滑胎。 而大夫人借此在她脸上狠狠割了两刀,又打断一条腿,扔在柴房等死。 “我知道,就算我按照大夫人说的做,她也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宁可问心无愧,堂堂正正的死!” 小桐是胆小,不是傻。 尤其是在看到南汐若装傻之后,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救命稻草,或许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身上。 而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南汐若神出鬼没不说,更是给了她消退疤痕的神奇药膏。 这也让她死心塌地的为她做事! —— 过年穿新衣,装饰房子,身为南家的六小姐,也被照顾到了。 只是阖家团圆夜,老太太让人来请南汐若过去吃团圆饭时,她谎称得了风寒,不敢将病气过给老太君,推脱了。 本就可有可无的人,南家人正好不想见她,也就没人再客气。 院子里的两个婆子回家过年了,小桐早早的关了院门,收拾好一桌子吃食,与南汐若在暖炕上对面而坐,吃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花妈妈来传话,说是这几天家里有贵客的临门,若是没有天大的事,不许南汐若到前院去。 第22章 好想咬师叔一口 南汐若求之不得,干脆连两个婆子也给彻底放了假,只留下小桐一个人伺候。 新年宴请,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主宾皆欢。 连续几天,南家宾客盈门,男宾女眷来来往往,忙的不亦可乎。 南汐若一如往常的消失不见,小桐更是清闲,每天在厨房里领了饭菜,吃饱喝足后就绣花打发时间。 她过的惬意,南汐若在葫芦山却被虐的一身是伤。 “阿娇,你能帮我咬师叔一口吗?”南汐若趴在药桶里,指尖戳着地藏蛟的脑袋:“他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对我是真的下狠手呢!” 后背上,纵横交叉着两道伤口。 虽然有疗伤的药,伤口愈合快,不留疤痕。 但,疼啊! 与师叔过招,那和仇敌过招差不多。 招招致命,处处留伤! “师叔说,这是在训练我在遇到高手时的应变反应,阿娇,你见过这种不要脸的师叔吗?仗势欺人,仗着自己修为比我高,就处处找借口虐我……你说,这辈子,我还有反虐他的机会吗?” 想想顾翊玦那个变态修为,南汐若叹息。 “我觉得,还是诅咒他以后被媳妇天天虐,更现实些。” 师叔大她六岁,二十正青春的年纪。 嗯,得给他寻一个厉害的媳妇,以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天天虐他。 “不过,师叔到底是什么身份,咱也不知道,还怎么做媒?” 顾翊玦和她一样,也是抽时间就出现在葫芦山。 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份讳忌莫深般,闭口不提。 以至于他们相处了几个月,她都还不知道师叔究竟为何人! 地藏蛟懒懒的,倦怠的很,盘着,不动弹。 没有回应,南汐若不爽:“你不是神兽吗?神兽都这么懒?去,抓只兔子来,我饿了……” 地藏蛟攸地抬头摆尾,哧溜着窜出去,转瞬不见。 南汐若:…… 训练了一个月的地藏蛟,它总算是听懂“我饿了”是什么意思。 也算是……小有所成吧!? 有了地藏蛟,葫芦山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荤素搭配,营养丰盛。 “师叔,师祖呢?” 南汐若将白粥捧给顾翊玦,却没见到师祖的影子。 这不对! 以师祖之前的吃货人设,嗅到烤兔肉香味,没道理不先在桌边等着。 顾翊玦的筷子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面无表情:“听说,你昨天说……你师祖胖了?” “是胖了呀,”南汐若在桌边坐下,无辜的很:“难道你没看到,师祖那身子,就像是皮球一样吹起来了?” “……皮球?” “……呃,一种……球,玩的球,吹气的,可大可小……” “怪不得!” “??” “师父说,要辟谷三天……减肥!” “……” 南汐若一口粥喷出来。 减肥? 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减的哪门子肥? “师祖果然有故事呢。”撕下兔肉屁股,南汐若扔给地藏蛟。 顾翊玦吃口白粥:“明天,割点草吧。” “干嘛?” 她又没养兔子。 “它一个神兽,你喂它吃熟肉,还不如直接喂草了事!” 顾翊玦放下碗筷,回屋。 南汐若:…… 人家吃的文明,不行吗? 第23章 管他是妖是魔 等会,说师祖呢! 她就不信,以顾翊玦的观察力,会没发现师祖的不对头! 想必,是不想告诉她。 不说拉倒! 吃了饭,她回到瀑布那里继续练功。 师祖和师叔很怪,她询问山门名号时,他们都闭口不提。 问了几次没结果,她也懒得再问。 反正师祖很好,师叔也……凑活,是妖是魔,有什么关系。 月光皎洁,她折了根树枝,屏气立势,倏然而动,树枝宛若惊龙,掠起一道微不可查的涟漪。 顾翊玦教授于她的,都是实战所用到的杀招。 没有名称,没有章法,只有对敌。 招式渐起,成了风声气候,携裹着周围的枯叶碎枝打着气旋绕于身侧。 随着动作,她后背的伤口处渐渐洇出血迹。 伤口崩开了。 没有停顿,没有迟疑,旋飞,跳跃,点射,狙杀,动作依然行云流水。 —— 过了年十五,南家的门楣终于冷了下来。 南谋深也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关心”一下南汐若。 他先是让人在京郊的菩萨观里,为林瑶立了个长生牌位,又在春日那天,亲自带着南汐若给阿娘祭祀上香。 春风醺暖,枝叶抽出了嫩芽,桃花露出了粉嫩色,与女子的罗裙胭脂交相争艳。 南汐若一身麻衣素服,恭敬的为阿娘的牌位上了三炷香,添了香油钱。 南谋深轻柔将她搀起:“我让人再给你娘做三场道场,以慰藉她这些年的孤苦,希望她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谢谢爹。” “这是爹应该做的,只要你不恨爹就行。” “不会,不敢……”南汐若惴惴不安的避开南谋深的手,福礼:“爹为我做的事,我……我记得的。” “你这孩子,来家里都几个月了,怎么还这么胆小生疏?”南谋深叹息,伤感的抚过她的发梢:“记住,你是爹的女儿,为你做什么,爹都心甘情愿,只求看到你开心,不再这样的惶恐不安。” 一小僧快步前来,施礼后,请父女二人去后殿。 “林氏非我京都之魂,若是做道场,怕是她用之甚远,福泽眷顾不到,不知二位可有她的贴身之物,若有此物,可保她转世投胎,安渡亡魂。” 大和尚说的一本正经,南汐若听的三魂升天——一脸懵。 最后,还是南谋深解释:“若儿,你娘……有没有留下个簪子手镯之类的贴身物件?若是有,就暂且交由大师,好给你娘做道场指引,引她魂魄归位,早登极乐。” “贴身的?是和阿娘最亲近的东西吗?” “是,你有吗?” “有!”南汐若认真点头。 南谋深的心颤了颤:“可以给爹看看吗?” “就是我啊!” “……” “我是阿娘的女儿,自是与阿娘最亲近的。” “……” 南谋深的脸色青紫交加,渐渐转成苍白,嘴角却还是浮上慈爱微笑。 “若儿,这做水陆道场,只能用物件,玉簪玉佩玉牌之类的,不能用人,这样对你不好。” “哦,”南汐若失落:“那没有了。” “若儿,再想想,你娘她……” “爹,阿娘是病死的……” 那幽怨的小眼神,将南谋深后面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要是有东西,还会病死? 操之过急,只会引火烧身。 他压下心底的急躁,多给了大和尚一些银钱,让他费费心,做个好些的道场。 第24章 她是来幽会的 出了大殿,南汐若拖拖拽拽,走的很慢。 “若儿,怎么了?” “……我从,从没来这里玩过,想玩一玩。”南汐若低着头,绞着发丝,不想走。 南谋深目的没达到,哪有游玩的心思,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只吩咐了小厮好生照顾,他先行回府。 小厮们应着,逛了几个地方后,异口同声的嫌累,让小桐陪着南汐若玩,他们则找了个地方吃酒耍钱。 四周无人,小桐低语:“小姐,林姨娘是在大约十五年前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南府的,出现的时间很短,也就几个月,而当时的老人基本上都走了,留下的,也都是其他姨娘身边的心腹,我……我一时还没打听出什么。” “不急。” 她不急。 真不急。 南谋深,比她急! 菩萨观位于皇城外,占地三十亩,香火鼎盛,游客如织。 “小姐,你看,看到那辆马车了吗?”小桐跳脚指着山下,兴奋的掰着手指:“一二三……光是丫鬟,就不下二十个,婆子也得有七八个,还有十多个小厮……小姐,这才是小姐出门的气势呢。” 光看那青色六马辕驾的马车,就气势逼人。 更不要说,还乌泱泱的跟了一群人。 转头,瞄了眼淡定吃糕点的南汐若,蹭过来。 “小姐,你要是日后飞黄腾达了,出门可一定要带着我……跟着这样的主子,下人也气派。” “咳咳……” 南汐若一口糕点呛着了。 “你……你不是想坐在马车里,而是……要跟着马车走?” 这出息,可真大哈! 好不容易雄心壮志一次,还是个侍女。 “小姐,坐这样的马车,得靠命,我可没这个命。” “那你怎么知道我有?” “你肯定有,”小桐咬唇,眸底有光:“你是我见过,最深不可测的小姐。” 整个南家,论心狠,南汐若可能不是第一个。 但若是论心机,非她莫属。 南汐若嘴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在夸我?” 小桐八卦心泛滥:“要不,我帮你打听一下,那是谁家的小姐?” 看着她蹒跚而去的脚步,南汐若白眼。 “你个心机girl,还帮我打听,是你自己好奇吧?” 自从敞开心扉,小桐在她面前不再掩饰真性情。 只要不涉及到大夫人,她也是一寻常的花季少女:贫嘴,耍赖,好八卦。 小桐别看腿脚不利索,可是速度不慢,不多时,满面春风的回来。 “是丁宰辅家的千金,闺名丁香叶,十六岁,听说要议亲了,所以来菩萨观烧香祈福,期望可以配一位才貌双绝的郎君……小姐,你知道她想许配谁吗?” “谁啊?” “晋侗城顾家的三公子……” “……”南汐若有点汗:“她许配谁,和你有关系吗?你这么兴奋?” “顾三公子就在菩萨观!” “……然后呢?” 实在是get不了小桐兴奋的点。 “幽会啊,小姐,这位丁家小姐名义上来上香祈福,其实是和顾家三公子幽会的。” “……” 幽会就幽会呗。 和她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顶多算一出桃花话本。 值得这么八卦?? 第25章 追星小粉红 春日踏春,是大北国的习俗。 为了给游累的香客休息,菩萨观在后院特设了茶厅和茶室。 小僧引南汐若和小桐行经回廊,立于一月牙门前。 “两位姑娘,以此入内,右侧的茶厅,为男客休息之所,左侧的茶室,则是女客小憩出处,小僧不便前往,两位自行方便。” 南汐若谢过,领着小桐进入左侧桃林。 “小姐,咱们来这干嘛?” “你不是想看丁小姐的八卦吗?” “……是啊?”小桐眼神瞬亮:“她也在这?” “人家是宰辅千金,平日里游玩是要清场的,偏巧今日是春日,菩萨观大门洞开,迎接八方来客,菩萨观不能清场,又不能让那些腌臜外男看到千金小姐的真容,烧香拜佛之后,自然是要进内室休息。” 行过桃林,果然见到了那群仆妇丫鬟围在一间茶室门口。 未等两人近前,就有一婆子迎上来,趾高气昂。 “我家小姐在这边休息,不喜打扰,两位姑娘请那边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 南家在汴梁城只是个五品小官。 这样的场合下,莫说发言权,连选择权都没有。 连续走了几间内室,都被里面的人不客气的驱逐。 “奇怪,今天来的,怎么都是官家小姐?”小桐又疑惑又气:“而且,一个个还好大的官威,一听我们家的官阶,二话不说就赶我们走。” 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休息的,里面也早早歇了两名官家女子。 乔瑶,乔将军的妹妹,及笄之年,还有一位是周侍郎的妻妹焦兰兰。 问了南汐若的父亲官阶后,焦兰兰没了聊天的兴趣,玩着扇子盯着窗外。 乔瑶倒是兴致勃勃,吩咐丫鬟拿了自己的茶点,请南汐若品尝。 “南家妹妹,你也是来见铭王的吧?” 铭王? 哪个? 南汐若瞄向小桐。 小桐近前低语:“是七皇子,听说他和顾家三公子都在菩萨观。” “天呐,你不会不知道铭王吧?”乔瑶那夸张的表情,让南汐若不知如何回答。 她连皇上姓甚名啥都不知道。 这铭王又算什么菜? 乔瑶迷妹脸:“铭王可是诸位皇子之中,最是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那一个,你若是见到他,必定也会迷上他的……“ 南汐若:…… 不是说,这官家女眷不得和外男私密过甚吗? 可,这追星般的迷妹情形,是几个意思? 莫不是,这规矩,也是双标的? 但凡是有点权势人家的小姐姑娘,都可以无视这个规定? 门外突然传来骚动,夹杂着婆子们的呼喝。 “小姐,小姐,顾三公子,顾三公子出门了……”焦兰兰的丫鬟飞奔进门。 蔫蔫的焦兰兰打了鸡血般,瞬间站起来:“快看看,我这钗环妆容怎么样?” “小姐一切都好,好的很呢……” “那快走。” 焦兰兰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飞快出门。 “顾三公子出门了,铭王肯定也出门了,”乔瑶也急急的照着镜子:“我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在丫鬟的一再肯定下,方才急急小跑出去。 第26章 眼熟的背影 小桐歪着头看外面:“……小姐,她们……都走了……” 这群人是疯了么? 浩浩汤汤的一群女人,蜂拥向门口。 转眸,看见自家小姐依旧淡定。 “小姐,咱……不过去?” 南汐若低头吃着糕点,正欢:“你自己过去看就行,我先吃着。” 什么铭王顾三公子的,能有师叔帅么!? 她有美男养眼就好了! 追星小粉红这种事,还是留给她们吧! 小桐扭着衣角:“可,小姐,你不去,我……我怎么去?” 见南汐若不为所动,干脆动手。 “等回去之后,我亲自给你做糕点。” 南汐若被硬生生的拖走:“水,噎着……” “别喝了,再喝就赶不上了。” 小桐腿脚不便,人群一挤更完蛋。 好在南汐若这几天的功夫不是白练的,纵然拽着小桐,还是轻松安全的挤到了前排。 丁香叶身为宰辅千金,在这群女眷里是拔尖的人儿,理所应当的立于月牙门前,静候情郎。 “香叶见过铭殿下……” 沐铭一身月牙白长衫,背身而立,折扇轻点。 “丁小姐请起,这么巧,丁小姐也来这里上香?” “香叶是来祈福的……”丁香叶粉颊含春,杏眸如密,娇羞又怯怯的瞄向沐铭身后的那抹黑色隽影:“顾三公子也在呢?” “顾……三……公子?”南汐若黑眸幽潭,瞬起波澜。 这背影? 好眼熟!! “看到吗?那就是铭王……”乔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她身边,星星眼:“怎么样?只看背影,是不是也绝色倾城?” 南汐若心底波起,哪有心思管什么铭王? “那穿黑衣服的,就是……顾三公子?” “是啊,晋侗城的顾三公子。”乔瑶略显失落:“怎么,你看上他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哥哥说,那家伙心狠手黑,杀人不眨眼,老弱妇孺都不会放过的杀神……” “你胡说!” 乔瑶的话还没完,后背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她尖叫着趴向前,本能的抓住南汐若。 连带着小桐,三人狼狈的摔出去。 “小桐。” 南汐若迅疾折身,以自己做垫背,手臂将小桐拖了下,让她摔在自己身上。 “哈哈……” 嘲讽的哄笑不客气的传来。 小桐吓坏了。 她没想到南汐若会保护自己。 也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摔的如此狼狈。 直到乔瑶给搀起来,她才惊慌失措的爬起:“小姐,你没事吧,你摔哪了?” 南汐若揉着后背起身:“我没事。” 后背上的伤口刚刚痊愈,这一摔,又疼了。 怕是又崩开了些。 “谁推的我?”乔瑶在偶像面前失了面子,干脆也不要面子,气的大喊:“你们谁推的……” “姑娘,没事吧?” 温柔的问候在身后传来,她的话音戛然而收。 那一瞬,心跳200+ “铭王……殿下……” 沐铭正关切的看着他,眸光烁然如星,瞬入她的心。 “没,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没事就好,人多,切记小心,”沐铭温雅浅笑,折扇轻点南汐若:“姑娘,你呢?” 第27章 是他 “……没,没……” 南汐若急摇头,扶着小桐后撤一步,惊慌失措的眸光掠过他,垂下。 在垂下的那一瞬,对上了他身后的那袭黑衣。 他的眸光沉桀幽静,宛若亘古不变的星空,不为波澜所动,未有一丝情愫。 顾翊玦!! 顾家三公子!! 师叔!! “走吧!” 顾翊玦的眸光在南汐若身上一扫而过,转身越过丁香叶。 “三公子……送三公子。”丁香叶急急的追了两步,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屈膝福礼。 “顾三,你等等我!”沐铭收了折扇,急匆匆的追上去。 他身后,侍卫们瞬间蜂拥,断了追星小姑娘们的路。 “哼!” 丁香叶又气又恼的跺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好不容易打听到顾翊玦今天陪着铭王来上香,本想着一场偶遇后,来上一段惊天动地的故事。 孰知,却被这群人给打乱了。 “来人,给我查出那三个死丫头的身份,竟然敢坏我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回到茶室的乔瑶骂骂咧咧,被焦兰兰一顿白眼:“你也算是因祸得福,最少,铭王还看了你一眼,和你说了话,要知道,汴梁城多少官家小姐,做梦都想和铭王说句话,所以说,你就知足吧,保不齐,现在有不少人在背地里羡慕嫉妒你呢……” 乔瑶愣了下,旋即大喜:“是哈,是这回事,铭王还关心我了呢……” 焦兰兰:…… 果然是传说中的绣花草包,这样讥讽的话都听不出来? 和这种人在一起,简直是丢人! 当下命人收拾了东西,气咻咻的离开。 乔瑶心情激动又舒畅,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分享喜悦:“南家妹妹,我们去吃茶吧。” “啊?”南汐若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吃茶,去沁园吃茶,那里的茶团都是他们自家做的,所用的茶水也是往年的积雪,茶点也是一绝,好吃的不得了,我请你吃茶……” “不,不用了,我得回去了,今天本是来给亡母上香,不可多加耽搁,若是回去的晚了,家父会担心的。” 提到了亡母,乔瑶也不好再缠着她,悻悻作罢。 “那好,我,我们改日再吃茶。” 要了南汐若的帖子,眉飞色舞的挥手送她离开。 下山的路上,小桐犹豫了多次,忍不住开口:“小姐,这没什么的,不过……不过就是摔了一跤而已。” “啊?”南汐若恍然的应了声。 “如,如那位焦小姐所说的,凡事有利有弊,或许……铭王或许就记住你了呢。” 南汐若陡然站住,若有所思:“我这样子,看上去,是不是心事很重?” “……是……” 还用看? 那眼睛里,神情中,都是心事。 南汐若垂眸,静立三秒。 再凝目时,一切恢复云淡风轻。 “没事,我刚才就是在想一件事情,偶尔的失神,和摔不摔倒的没关系。” 她思忖的,是师叔! 师叔竟然是晋侗城顾家的人! “小桐,那个叫顾三公子的……是不是就是顾家养在汴梁城的……人质?” “对,就是他!” “……” 人质,能混到顾翊玦这份上。 天下间,怕也就他一个了! 第28章 人质顾三狼 晋侗城,顾家,大北国嫡公主的家族后裔。 想当年—— 正宫皇后所出嫡公主,文可朝堂论政,武可上阵杀敌,所以就有人提出立嫡公主为女帝,兴盛大北国的未来。 而皇帝盛宠贵妃,有意立贵妃之子为帝。 那一段时间,朝堂动荡,边界不安,大北国内部也有兵匪作乱,国民百姓水深火热,艰难不堪。 嫡公主不忍帝国动荡,主动下嫁到晋侗城顾家。 为免帝位争夺,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子孙后裔中,最有出息,最能干的那一个,入京城为皇子伴读。 名为伴读,实为人质。 顾翊玦,就是顾家送入汴梁城的人质——嫡公主重孙。 他本是铭王的伴读,却亲如兄弟,备受青睐。 再加上他精通战术权谋,又心狠手辣,震慑敌国,渐渐在大北国建起了自己的威名,人称——顾三狼!! 可他,怎么就成了她师叔了? “小姐,你,你不会对顾三公子……吧?”小桐问的含蓄。 “什么?” “那……那顾三公子的名声可不好,他外号叫顾三狼,豺狼的狼……有一次,他打了大胜仗归来,皇上高兴,赏了他好多金银珠宝和美人,可没想到,第二天,那些美人就都死在他的床上了,据说……死的都很惨,从那以后,就没有哪家小姐敢和他议亲了。” “嗯……” 南汐若淡淡的应着,旋即又糊涂。 “没有敢议亲的?那宰辅家的丁小姐,还有咱们看到的焦兰兰,以及那么多去追看他的名门贵女,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小桐嘟囔唇:“那顾三公子虽然有浪子之名,可也是文韬武略,真才实学,再者,人也长的好看,比铭王都好看,自然就有小姐追着了,不过,她们也就追追,婚姻大事肯定是不行的。”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顾三狼大名在外,没有哪个王公贵族肯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狼窝。 “顾三狼!?” 有意思。 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他。 机会,总是有的。 晚上时,门禁颤动。 这是师祖或是师叔在召唤她。 安置好小桐,她溜上葫芦山。 皎月下,师叔师祖对面而坐,静冉博弈。 听到动静,师祖头都没抬:“快点烧口水来喝,渴死了……” 南汐若:…… 巴巴的找她进来,就是要她烧口水喝? “师祖,你干嘛不使唤师叔?” “没看到他正和我下棋呢,我们俩这盘棋都下了一天了,也没个结果……你快点,那么多话呢!”师祖捏着棋子,咬着手指,犹豫不决,也就更加不耐烦。 顾翊玦静坐如山,眸光静冽,稳操胜券的沉稳。 南汐若无声的抗议了几句,还得乖乖的去烧水,沏茶,又乖乖的将茶水奉上。 再看时,师祖的额头上竟然沁出了汗滴,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棋盘,哪还有要喝水的意思。 棋走关键,南汐若也不敢打扰,双手支着脸颊,歪着脑袋看顾翊玦,黑眸魅然。 顾翊玦不为所动,沉冷落子:“师父,你已入困局。” 第29章 算你命苦 师祖咬牙,慢慢抬头,忽然看向南汐若。 那眼神,让南汐若莫名心虚。 “师祖?” 不带这样的。 哪有下棋输了,要怪围观的道理? 师祖蓦然用力的指了指她,咬牙切齿:“算你命苦!” ……嗯? “你有个好师叔!” ……?? 师祖猛地起身,甩袖回屋。 南汐若瞄了眼热茶。 折腾人么? 巴巴的让她回来烧茶,又一口不吃。 顾翊玦收了棋盘,将黑白棋子归位:“明天带你去吃酒,安排妥当,早些过来。” “吃酒?” 这个好啊! 南汐若瞬间兴奋起来。 在南家虽然是吃喝不成问题,但是大酒宴却是没去过的。 尤其还是跟着师叔一起。 星星眼忽闪,凑近师叔,抛了个媚眼:“师叔,你是不是想要买通我,让我替你隐瞒身份?” 顾翊玦的动作顿了下,放下棋子,侧目,眼神清冷:“首先,泄露师门秘密的,轻则逐出师门,重则抹杀,你想要哪个?” “……” “若是你不想泄露师门秘密,又如何在不外泄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暴露我的身份?” “……” “其次,明天带你吃酒的,不是我!” “……” 顾翊玦将最后一枚白子放入盒中,起身。 “顺便说一句,你明天的酒宴,是我帮你争取的。” 看着师叔的背影,南汐若半天才回过神来。 顾翊玦的这一波操作,好像哪哪都不对。 第二天天没亮,南汐若就嚷着有东西丢在菩萨观,急匆匆的带着小桐出了南家。 今天要吃酒,免得被打扰,还是出门的好。 给小桐寻了戏院,安排她听戏,又留下银钱,巴巴的回了葫芦山。 顾翊玦不出所料的不在,师祖的房间竟然也没动静。 “师祖?” 叫了半天,师祖也没动静。 “师祖该不是改变主意,带着师叔去吃酒了吧?” “兹兹” 地藏蛟尾巴上盘着一个黑色小布囊,从师祖的门缝下钻出来。 “阿娇,你怎么在师祖的房间?” “进来吧……”师祖闷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推门进去,南汐若…… “师祖,你这……这是干吗呢?” 满地衣衫,遍地狼藉,鞋子更是扔的到处都是。 师祖蔫头蔫脑的坐在镜子前,一脸愁容。 “丫头,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我穿哪件合适。” 南汐若:“……” 这一屋子的狼藉,竟然是——选择困难症? 可,你一个老头,穿什么不一样? 等会! 有问题哈…… “师祖,你……你要穿什么,取决于你要见什么人。” 师祖攸地抬头,似是见到了希望:“怎么说?” “这见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朋友尊长等等,都是有着装要求的……该穿正装的时候,咱就得穿正装,该休闲的时候,就得休闲!”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着很有道理!” “……” “那……我今天是去见昔日的朋友,老朋友的那种……有男有女,该穿什么样的?” 南汐若调皮的挑起一件衣服:“师祖,这男女老朋友也是不同的。” 师祖的表情逐渐懵:“这,这还有不同?” 第30章 好丑的一张脸 南汐若甚是认真:“当然不同,如果是男人为主,那就穿的随意点,朋友贵在随意交心,可如果那女子对你来说意义非常,就得精心装扮,最好每一个小细节都要注意!” “……” 师祖似是被噎住了,许久,才呐呐。 “先说……女的要怎么穿。” “女的呢,注重细节,这不同的细节,也体现于你对她不同的意思,师祖,你对那女子是喜欢还是敬重,亦或是朋友妻……”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师祖瞬间炸毛:“什么朋友妻,我是那种觊觎朋友妻的人吗?那是……是……” 是了半天,气场渐低,心虚的眨眨眼。 “就是一朋友,比较……在意的朋友,你,你莫要套我话,就直接说,穿什么。” 看师祖有点不耐烦,南汐若不敢再诓。 “繁琐不如简单,尤其是像师祖您这种年……那什么,有阅历有沉淀有……” “你就说我老得了!” “……师祖不老,年长而已,但是看起来不老。” 南汐若选了件墨蓝色的长衫,又挑了根黑玉簪,配上青玉环佩,绛紫色长丝绦,谄媚的送到师祖面前。 “就这个,会不会太简单了?”师祖面有疑色。 “师祖,到了您这个岁数的人,要用内涵来征服女子,要让她感受到您的魅力,而不是华丽的服饰,那都太庸俗了……师祖,让小的伺候您更衣?” “你个鬼机灵,暂且信你!” 师祖换上衣衫,束好发髻,眼神不由一亮。 “果然有点不一样,整个人都精神多了,怪不得你师叔非要你陪着我去,还不惜和我对博一天。” 南汐若:…… “师祖,是师叔让我陪您的?” “那小子懒,不喜欢应酬,事又多,死都不去,非要我带你去,你说你才入门几个月,连个最基本的符篆都不会,带你去岂不是……” 话音攸顿,他悄然瞄了南汐若一眼,咳嗽了声。 “阿娇身上的乾坤袋你看到了吧,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你也去收拾一下,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师祖,您赏我乾坤袋了?”南汐若眉飞色舞的拽下地藏蛟尾巴上的小布囊。 她眼热乾坤袋许久。 可师祖说,这玩意老贵了,就是不给她。 有了乾坤袋,那以后吃啊喝的,都可以放在里面,随身带着了。 “咦,这是什么?” 南汐若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拿出来后,才发现是张人皮软面具。 “出门在外,对你是个保护,对了,乾坤袋是借你的,回来后还我!” “……” 小气! 乾坤袋还得是借的! 人皮面具上脸,南汐若蹙眉:“好丑。” 弄一个男生的脸也就算了,还又黑又丑,脸上有三颗大痦子。 换了小童衣衫,绑了发髻,南汐若唤了地藏蛟藏进乾坤袋。 “带你去吃大席面。” 师祖不准地藏蛟出山,这次偷偷带它溜出去,也算是开开眼。 唤了青鸟,她尾随师祖的玄鹄,直上云霄,破开门禁。 刹那间,五彩缤纷的祥云缭绕在眼前。 第31章 师叔的道号 南汐若下意识的揉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周。 “师祖师祖,这是什么地方,仙境吗?” 师叔个骗子,还说师祖不是神仙。 若不是神仙,哪能住的上这样的神仙福地? 如果说葫芦山是仙境的话,那这里就是仙境的升级VIP版。 天空中,各种鸟兽徜徉飞翔。 细看,才发现上面都有人驾驭。 “这是云霄祥殿,是云霄道长的修炼空间……和咱们的葫芦山一个意思,就是个道场。”师祖咬咬牙,不甘心:“顶多,高几个级别而已。” 南汐若眸光瞬转:“师祖,我都入门这么久了,您还不说自己是什么人,若是等一会我在席面上给您丢脸了,您可别怪我!” “你不知道?”师祖转头,无辜的很。 “……您都不说,师叔也不说,我怎么知道?” “哦,那是我疏忽了,从现在起,你就叫如意,为我玄门门下第十三代传人。” “……” 干嘛要叫如意? 为什么不能用真名? 还有,怎么就不能起个高大上的名号? “我玄门一门,在洪荒大世界中,挣扎求生存,到如今,仅剩下我们师徒三人……” “师祖,别的先不说,咱们能……能商量一下不?” “什么?” “我的名字,不叫如意行不行?” “嗯?” “我想起个拉风一点的名号,这日后倘若飞黄腾达了,岂不是也能光耀门楣?” “叫如意,飞黄腾达了,就不光耀门楣了?” “……也不是,可这如意听上去,还不如玄鹄拉风呢……” 她的道号,比不上一只鸟? 师祖沉默片刻:“你想叫什么?” “……地狱战神,如何?” 又邪恶,又拉风。 “四个字?” “四个字拉风啊……” “那若是你以后修炼得道,成了真人,是不是要叫地狱战神真人?” “……” 有毛病吗? “你不觉得字数有点多?”师祖严肃而立,并指指向前方:“地狱战神真人,你速速过来,快与我决一死战!” 南汐若白毛汗:“……” “你不觉得,让敌人这样叫你,有点不近人情?” “……反派死于话多,真香定律,说不定叫着我的名字,不用打,他就下地狱了呢。” “我看,你若是不喜欢如意,就……狱战吧!” “……啊?” 这也行? “狱战,狱战……嗯,挺拉风的,”师祖低念了几遍,一锤定音:“行,就这个名字了!” “师祖……” “要不就叫如意,你自己选!” “……” 这还有选择吗? 没得选嘛! 师祖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你师叔最不喜欢和我出门应酬,是不是因为……我给他起的道号不好?” 南汐若蔫蔫的:“师叔叫什么?” 总好过她的如意吧!? “吉祥!” “……” 南汐若险些一头栽下青鸟。 师叔,道号——吉祥?? 想着师叔那张帅脸,被叫“吉祥”时的苦涩—— 哈哈!! 南汐若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狱战就狱战吧,总比吉祥高大上N个档次了! 也是服气了师祖。 给自己门下弟子取名的时候,就不能走点心? 第32章 被徒弟实力碾压 云峰山顶,偌大的花园里,身着华服的客人谈笑风生,交谈甚欢。 南汐若坐在角落,吃的正欢,紫色的果果浆汁顺着嘴角滴落。 耳边,师祖还在絮叨: “那边穿金色福字长袍的,就是云霄道长,他在大荒世界里,属于玄字诀……这玄字诀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大荒世界为修真之人所创造的世界,门禁是入门票,修真之人修炼灵气,修为呢,共分四个等级——天、地、玄、黄,对应着道神,道仙,道长,道友……云霄道长为玄字诀的修真者,所以称之为道长,而师祖呢……人称承运道友,那是因为师祖只是黄字诀的修真者……” 南汐若塞了一把浆果入口,忽然八卦脸。 “师祖,那师叔是什么级别?想必他连修真的资格都没有吧?” 大荒世界里,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称为修真者。 只有穿过九重森林,拿到本尊灵魄的人,才算正式入了修真界。 师叔才二十岁,想必还没有拿到属于自己的灵魄,没有正式修炼呢。 “你师叔,咳咳……那边的青提葡萄不错,你要不要尝尝,师祖给你拿。”师祖借势起身。 南汐若:…… 师祖这是……岔开话题? 他躲什么呢? “承运道友,承运道友,你看你,怎么坐在这里?”云霄道长的声音洪亮通透,振聋发聩。 师祖的动作遽然僵住,别扭的转身,恭手行礼:“云霄道长。” “你看你,怎么能坐在黄字小辈之中,你我同龄,应当上座。” “不敢不敢……” 师祖要推辞,却被云霄道长抓住了手腕,引向上座。 “你若是不敢,我们岂有敢坐之理?说起来,我们日后还是要靠承运道友你提携的,来,请上座。” 云霄道长当真将师祖给按在了上座。 南汐若咬着葡萄:那可是C座。 当权者的位置! 师祖不是黄字诀修为吗? 怎么能被捧的那么高? “承运道友,你一个人来的?令徒呢?吉祥道长怎么没来?”云霄道长亲自为师祖斟酒。 “咳咳……” 南汐若一口葡萄险些噎死。 道长? 吉祥道长?! 师祖才是道友,师叔是道长? 那岂不是—— 师叔的修为,要高于师祖……一大截?! 天,地,玄,黄。 言简意赅,笔画简单的四个字。 可是它们背后代表的,却是整个世界。 师祖这样的年纪,尚且没有越过黄字诀禁障,跨入玄字诀,师叔才二十岁,竟然已是玄字诀了?? 妖孽啊!! 南汐若忽然汗颜。 十四岁了,她连修真的大门都没摸到。 同样为人,师叔怎么就那么秀呢?! “吉祥……在家中修炼,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师祖如坐针毡。 被徒弟的修为碾压,整个修真界,也就他一人。 尴尬! 瀑布汗!! “这样的场合,不来也就罢了,只是,下个月的九重森林试炼,他是一定要到的。” 云霄道长从袖中抽出一张金色帖子,上面立着金色纸鹤,翩翩而起,活灵活现。 “这是我拟定的拜帖,本想送给吉祥道长,既然承运道友来了,那就代为转交,请他那日务必到场捧场。” 第33章 活烙 师祖接过帖子:“吉祥最近在闭关,若是有时间,我必督促他前来。” “如果闭关,无法分身,不来也无妨,反正这九重森林三年一开,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云霄道长客套的笑着,招呼大家吃酒。 师祖虽然是黄字诀,可在座的修真者,十有七八都很客气。 毕竟,不是谁家的弟子,能像在二十岁就破入玄字诀。 大荒世界,一字一世界,一诀一天下。 有些人,穷极一生,连灵魄都拿不到,更不要说进入黄字诀了。 南汐若捧着果盘,吃的香甜。 看来,有机会还是得抱师叔大腿。 目测,师叔的大腿,比师祖的腰要粗。 抱的好,以后就可仗势欺人了! 想到有了大靠山,南汐若笑的眼睛都眯了。 对面的小哥挥挥手:“小兄弟?” 他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妥妥的养眼小鲜肉。 “小哥哥,干嘛?” “小兄弟,麻烦你,那边的西瓜递我一下……” 同龄人,总是好说话。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熟络。 花不约,十六岁,易德道友的弟子。 “狱战,你也是来报名的吧?” “报名?” 报什么名? 师祖没说啊! “你不知道?一个月后,九重森林会打开试炼场,今天这场道会,就是我们这些大荒门徒的报名会。” 九重森林,又叫迷障森林,三年一开启。 到那时,人族的术士,大荒世界的门徒,都可以进入其中,寻找灵魄。 而只有炼化灵魄,才能得到修炼灵气的契能,成为修真者。 “狱战兄弟,怎么样,一起报名吧?到时候,我们可以结伴而行,互相有个照应。” 花不约信心满筹,南汐若却掉链子。 来的时候,师祖还在抱怨她连符篆都不会描画。 想必,是怕她进入九重森林后丢人。 毕竟,她也就那点防身技能。 人,自知之明很重要。 “花哥哥,我就不去了,我……我不行的……” “这怎么行?九重森林三年才开一次,错过这次,就要等下一次了,这样,你和我一起到报名处那边,看看那里报名的人,有许多人的年纪比我们都要小呢。” 不等南汐若抗议,连带着果盘,一起拽走。 如他所说,报名进入九重森林的人确实不少。 十六七的居多,七八岁的也有。 “我还算了吧。”南汐若犯怂。 “这么胆小!”一名八岁左右的孩童白了她一眼,耀武扬威的举着手腕上的烙印,扬长而去。 被七八岁的孩子鄙夷,丢人。 南汐若银牙瞬咬:“报名!” 不争馒头争口气。 比她小的孩子都敢进,她有什么怕的!? 登记的门童取过红印章,盖在南汐若的左手腕内测。 “好疼。” 烙印般的疼。 “这是活烙,疼一点,不伤人,只要咱们按时参加九重森林的试炼,它就会消失了。”花不约安慰着。 南汐若听出了其中的端倪:“那……要是不来参加呢?” “那就麻烦了,这东西会烧灼你的肌肤,变成真的伤疤……咦,你这人,身子这么白,脸怎么那么黑?” 花不约转移了关注重点。 第34章 长的好看 南汐若连忙放下衣袖,白眼:“这是因为师叔虐待我,天天让我在太阳底下受罚,这才晒黑的。” “那你师叔真不是人。” “……” “对了,你师叔是哪个?有道号吗?” “……他道号吉祥……” 花不约膝盖瞬软。 要不是南汐若搀着他,定是要跪下。 “你……你师叔是吉祥道……道长?”问的磕磕巴巴,心虚的紧。 “是啊,怎么了?” “……那,那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 至于吗? 花不约一脸崇拜:“吉祥道长,那是……那是传说一般的人儿,他七岁入九重森林,十三岁过黄字诀,十八岁入玄字诀……这可是传说中的修炼者,你……你竟然说他虐待你?” 南汐若懵:“这……这天赋好,和他变态,有关系吗?他……他就是虐待我嘛,我不止脸黑,那浑身都是伤……” “真的假的?” “怎么不真?他对我下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那是下死手的虐我啊……等有机会,我把我的伤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 “别看我是师叔长的好看,但那心是黑的,无底洞的黑。” “长的……好看?” 花不约的眼神很微妙。 重点是,他还仔细瞄了眼南汐若的脸。 那表情~ 呵呵了。 南汐若瞬间意识到,顾翊玦在这个大荒世界,怕也是没露过真容。 毕竟,能进入大荒世界的,不止修炼者。 只要有大荒世界的门禁,寻常的凡人也能进来。 这就是南谋深一直在试探她,想要查探门禁的原因。 以顾翊玦的身份,以真容示人,后患无穷。 所以,他必定也是易了容的。 和她一样,丑不拉几的容! “怎么了?我师叔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看的!” 南汐若大有睁着眼睛说瞎话,昧着良心不要脸的节奏,挺师叔到底。 “天下间的男人,我师叔最帅,最好看,绝色之中的绝色,怎么,有问题吗?” 花不约:“没有……” 你喜欢,你高兴,你觉得好看……就好。 “好香……”南汐若忽然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 花不约努唇,冲着她身后:“那边。” 湛蓝的天空中,一朵红色的云彩翩然而来。 云彩上,一名身着彩衣的女子优雅而立,雍容华贵。 “是紫萼姑姑……” 姑姑,是女修炼者的尊称。 能被称为姑姑的,势必是要成为玄字诀。 “紫萼姑姑和云霄道长,你师父等人年纪相仿,却是道行最高的,听说,她马上就能突破道长禁锢,进入道仙地字诀呢。” 南汐若瞄向师祖。 汗! 原本镇静自若的师祖,此时竟然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御云而来的紫萼。 紫萼落地,衣袖轻抚,红云立即消失。 花不约惊叹:“我什么时候才能修成幻术,到那时,我就画一条龙,御龙而行。” 南汐若:“……那云,是画的?” 画出来的云,也能飞? 第35章 好像很有道理 花不约刚要解释,云霄道长却起身行礼,其他人也随之动作。 “诸位道友免礼,我最近新酿了些花酿,不敢一人独享,听闻云霄道长举办道场酒宴,特送来赠与诸位。” 跟随紫萼同来的门下弟子,将花酿送上。 酒坛一打开,香味更浓。 “紫萼姑姑的胭脂醉,天下闻名,千金难求一盏,今日赠予我们,着实感激。” 云霄道长再次鞠躬致谢,命人将胭脂醉分下去。 南汐若也分到了一小盅。 胭脂醉,酒液为胭脂红色,散发着浓烈的清香,沁人心脾。 花不约惊叹:“紫萼姑姑的胭脂醉,只赠予,不售卖,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听说引用此酒的人,普通人可延年益寿,修真者则能暴涨灵气,可遇不可求啊!” 听他这么说,南汐若立即招呼了地藏蛟。分了几滴给它。 可怜的阿娇,自从跟了她,也没正儿八经的吃个大席面。 今天就分它一点油水。 地藏蛟吃了之后,有点晕,晃晃悠悠的钻进乾坤袋。 南汐若则将剩下的胭脂醉用酒壶装起来,收好。 “狱战兄弟,你不吃?” “我带回去给师叔尝尝。” 师叔前段时间才受了伤,有这东西,也能滋补一二。 花不约疑惑:“你不是说,吉祥道长……对你不好吗?” “就是因为不好,才需要拍马屁,好让我少受点罪。” “……好像,有理……” 紫萼在一群男人堆里,像是众星捧月般,娇笑如花。 南汐若蹭到花不约身边:“不是说,修真者都要清心寡欲的吗?” 可看看云霄道长那些人,恨不得将俩眼睛变成扫描仪。 唯独师祖,只知道抱着酒盏,听别人说修炼趣事,呵呵傻笑。 花不约犹如看白痴般看着她:“……你不知道男女双修吗?” “……” 一场酒席吃下去,太阳即将落山。 众人互相告别后,登上自己的坐骑。 师祖则等到紫萼的倩影没了踪迹,香味也淡了之后,才带着南汐若回去。 临行前,花不约给了南汐若几张粗糙滥造的传音符。 一再叮嘱:这是我自己画的,用的时候可能会断断续续,信号不好,多用几张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见师祖脸色不好,心情不美丽,南汐若也不敢打扰。 回到葫芦山,她将阿娇放出来,乾坤袋上交。 师祖蔫蔫的,坐在摇椅上看着夜空。 星光熠熠,他的眼神也闪烁游离。 南汐若乖巧的打了声招呼,回家。 到了外面,才突然想起—— “小桐……” 她这边酒席吃的嗨皮,小桐还一个人在戏院呢。 急匆匆的去了戏院,找到正在打瞌睡的小桐。 见到她,揉揉眼睛:“小姐,你怎么才来?” “遇见了以前的邻居,聊了会天。” 小桐:聊天? 谁家聊天是一聊一整天? “那个,小姐,他们家做的白芍酥饼很香,我给你留了些。” “这么巧,我也给你带了好东西。” 南汐若也取出从云霄道长那里带回的糕点,会心的相视一笑,眉开眼笑的分了吃。 第36章 半夜翻墙头 回到南府的时候,已是下半夜。 小桐要去敲后门,南汐若却拽着她去了后院,翻墙进去。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小桐吓的不行,本就不协调的腿脚,更不合作。 最后还是南汐若找了两个凳子,才将她从墙上弄下来。 “等改天,我弄个梯子放在院里,也好方便你进去……” “……” 还要弄梯子!? 大家闺秀,半夜翻墙头。 这要是说出去,她的那条好腿,也会被打断的。 “你怕什么?咱们翻的是自己家的墙头,又不是别人家的。” 临街而居,天时地利,不利用一下,岂不有点可惜? 小桐不敢答应,取了热水,伺候南汐若洗漱后,回自己房间休息。 夜,浓黑如墨。 南汐若本能警醒的睁开眼睛—— 房间里多了呼吸声。 有人!! 轻微的翻动声随后传来。 梳妆台前,一个人无声的翻着的妆奁。 仔细,无声,小心翼翼。 南谋深好歹也是朝堂的五品大臣,食国家俸禄,受朝堂保护。 这个不要命的贼子,竟然敢来南府偷东西? 还傻不拉几的偷到她这个孤僻院子。 难道,他看不出来,前面那几个院子,才有更多的金银珠宝?? 柜子,衣橱,桌屉,甚至是床底下,小贼都光顾了一遍。 奇怪的是,什么都没偷。 咦,这是瞧不上她的珠钗首饰? 那好歹也是金银制造嘛! 等会——为什么小贼的背影,有点眼熟? 李桥!! 南汐若彻底醒悟。 南谋深! 南谋深没从她的手中诓走玉牌,就让心腹来偷? 爹做到他这份上,也挺失败的! 李桥在房间里搜了一圈,一无所获,失落的推门溜出去。 角门外,南谋深负手而立:“如何?” “没有,别说玉牌了,玉镯玉戒指都没有……” “她真的失踪了一天?” “是,眼线跟她们到了戏楼,就跟丢了六小姐。” “这就奇怪了,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骨子里透着自卑的小丫头,如今看来,怕不是这么回事。” 南谋深沉吟片刻,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庄子那边查的怎么样?” “林姨娘的屋子前后,已经掘地三尺,一砖一瓦敲碎了搜查,她的棺椁也借着迁坟的由头,重新装殓了,但是一无所获。” “……这么说,东西一定在小六身上。”南谋深沉默片刻,断言。 “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动手,反正六小姐也不是您亲生的!”李桥做了个斩杀的手势,恶狠狠。 “再等等,反正六重森林还有一个月才开试炼场,看看其他的渠道能否弄来玉牌,不行的话……就动手!” 南谋深的眸底透出一抹阴戾狠毒,冷冷一笑。 “林瑶活着的时候,我不敢动她,如今死了,要是再不敢动,那爷我这辈子什么时候能崛起?!” “……” 屋内,南汐若听了个断断续续,也清楚了七八分。 南谋深果然在觊觎玉牌,还不是一日两日。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只是禁锢了阿娘,没敢动手抢。 最重要的—— “他想进九重森林?” 好啊! 一个想法在南汐若的脑海里逐渐形成。 “南谋深,那就让我们一个月后,见恩怨分晓吧!” 第37章 师叔最好看 紫萼的花酿是后来劲,师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浑浑噩噩的爬下床。 喝了醒酒汤后,歪着吃南瓜粥。 “师祖,师叔呢?” 南汐若还惦记着有花酿没送出去。 师祖蔫蔫的:“不知道……你师叔时来时不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找他干嘛?” “没事,想跟师叔好好学点傍身的手段。” 师祖抬了抬眼皮:“你这是要崛起了?” “不是崛起,是保命。” 师祖的眼睛亮了些:“是不是你那个混蛋爹欺负你了?” “不是!” 南汐若咬着汤勺,黑眸灼灼。 “师祖,你好像不喜欢我爹,莫非……你认识我爹?” “他倒是想认识我……那好端端的,你干嘛要保命?” “我下个月不是要进九重森林吗?” “哦……” “所以,我想着……” “什么?” 师祖忽然跳起来,南瓜粥都翻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下个月……下个月你要干嘛?” “……去,去九重森林啊……” 南汐若莫名心虚。 师祖从来没这样激动过。 “你,你疯了?谁让你去九重森林?”师祖的筷子几乎戳到南汐若额头上。 “……花不约,他说……” “花不约?易德道友那个傻不拉几的弟子?” 南汐若:人家不傻。 “那个王八蛋,他想死,还要拉着我家弟子一起去送死?你也不问问,他修炼了多久,你才多久?就想去九重森林?你是活腻歪了吗,要是不想活,老子一巴掌拍死你先……”师祖破口大骂。 “……”南汐若不敢动,咬着汤勺,瑟缩着。 “还坐着?给我那边跪着去,信不信我弄死你?” “……” 南汐若心说是不是师祖没醒酒,借故发酒疯呢? “老子说话你没听到?” “……哦……” 放下汤勺,她乖乖的一边跪好。 “师父?”顾翊玦的声音犹如天籁,在身后传来。 “师叔……” 南汐若立即转身,狗腿的抱上顾翊玦大腿,可怜兮兮。 “师叔救我,师祖要弄死我。” 顾翊玦的身子僵了下,挣了挣,没挣开:“师父,这丫头打翻你的酒了?” 师祖气急败坏的在藤椅里坐下:“她不知死活的要去九重森林!” “你要去九重森林?”顾翊玦垂眸,眸底刃出一冽薄光:“为什么要去那里?” “还不是易德家那个小白脸弟子,叫……叫花不约的,这死丫头,中了人家的美男计,也要跟着去送人头……” “是吗?”顾翊玦脸色明显黑了下来。 “师祖胡说,”南汐若的求生欲瞬间爆棚:“花不约算什么美男子,我师叔才最好看……” 这不是重点好伐!? “花不约说,昨天的酒会是给我们这些门徒报名准备的,非要拽着我去报名,我也不懂,就报名了……” “师父,你没和她说九重森林的事?”顾翊玦眼神不对。 师祖瞬间哑了些:“我……我哪知道她会不自量力的报名,想着事情和她无关,也就没说,谁知道就这么寸,她就报名了……” 第38章 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顾翊玦抓过南汐若手腕,看到了报名印记,沉吁一口浊气:“想必,昨天紫萼姑姑也是去了的。” “……”师祖翻着眼睛看天,半天:“我又不是故意没说……” 南汐若:…… 师叔就是师叔哈! 一下就能点中师祖的死穴。 “师叔,你是不知道,紫萼姑姑一出现,师祖就没了魂……” 师祖一眼瞪过来,她立即识趣闭嘴。 吐槽一下就够了。 多了,也会狗带的。 “师叔,其实,你也不用怪师祖,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这一个月,我发愤图强,卧薪尝胆,呕心沥血,用上吃奶的力气,好好的跟你学,保证一个月后,不给咱们玄门丢脸!” 顾翊玦冷目:“我是怕你丢命!” “……” “迷障森林,若非生,即是死……一旦进入迷障森林,任何人都帮不上你的忙,纵然是我,也束手无策。” 顾翊玦握着她的手腕,沉吟片刻,忽然右手翻飞,匕首出鞘 南汐若下意识护着手腕,小脸煞白:“师叔,你……你要干嘛?” “我帮你把肉剜去,虽然会留下瘢痕,但好过丢命!” “哎呀,那岂不是要留下永久性的伤疤?”师祖很是夸张的大声。 南汐若:你个罪魁祸首,竟然还好意思隔岸观火? “滑溜溜的小手腕留下疤痕,那得多丑?要不这样,乖徒弟,你先训练她一个月,实在不行的话,再挖肉取印也是可以的!” “对对对,师祖说的对,”南汐若谄媚笑:“师叔,咱们可以先来一个月,试试嘛……” “一个月?她行吗?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切早利索!”顾翊玦匕首再起。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南汐若耍赖+撒娇的抱着师叔大腿,死都不敢松手, “师叔,你别这样,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师祖也在一旁帮腔说好话,顾翊玦这才收了匕首,黑着脸进屋。 “等一下,我会给你一套方案,如果你觉得可行,咱们就训练,做不到,就割肉!” 南汐若:…… 这还有的选? 再变态的训练,她也得咬牙应了。 不到最后一刻,哪能剜肉! 师祖看了看她,又补充了一句:“练狠点……” 南汐若:→_→ 其实,不用提醒,顾翊玦下手也挺狠。 一个月下来,原本就纤瘦的她,更黑更瘦了。 让南汐若奇怪的是,南谋深自从那天晚上后,就没有再在南家出现。 问过后,才知道他是染上豆疫,搬去了外庄,免得传染家人。 “他竟然找到了进入的门禁?” 豆疫感染什么的,南汐若绝对不会相信。 唯一可解释的,就是他通过某个渠道得到了门禁。 到了开试炼场的日子,南汐若依照规矩,独自前往九重森林。 在她的理解中,能被称之为森林的,势必是绿林成荫。 哪知道,竟然是一处荒山。 纵然有一些绿色,也犹如秃子头上的癞疤,突兀又别扭。 从青鸟上看下去,南汐若有些诧异:“这就是九重森林?” 障气呢? 森林呢? 第39章 打蚊子 一张黄符在她面前化成青烟,花不约的声音旋即入耳。 “狱战兄弟,你到了吗?” 是花不约的传音符。 “我在东边的雀山上,青纹花斑豹就是我,看到没有?” 玄门中人,入门后,师父都会赠送一只宠兽做坐骑。 有人选择飞兽,有人则喜欢走兽。 花不约的坐骑,就是一头青纹花斑豹。 雄赳赳,气昂昂,在一群走兽中甚是惹眼。 南汐若使用传音符回了地址,约他到凤凰树下集合。 见到她,花不约很是兴奋:“听说今年的试炼,比往年多了两百多人,五百来号人呢,这样咱们也可以互相照顾些。” 试炼者进入九重森林,为的是得到灵魄。 而炼化灵魄,需要的是本身机缘和修为。 总体来说,寻找灵魄不难,难的是炼化这个程序。 所以,在寻找灵魄的过程中,不管是人族的术士,还是莽荒门徒,多是结伴而行,必要的时候互相帮助,化解危机。 “我刚才已经联络了几个看的对眼的,打算他们结伴而行,狱战兄弟,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 “我……” 说实话,南汐若想独自前行。 临行前,师祖交给她一个乾坤袋,说是师叔为她准备的,并且一再叮嘱,里面的东西有些招摇,最好不要在有人的地方用。 顾翊玦之前也一再叮嘱——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我想自己走……” “你要自己走?干嘛要自己走呢?咱们一起作伴,大家互相照顾多好……” “嗤!”一声嗤笑打断了花不约的兴奋。 细看时,才发现凤凰树上还坐着一个少年。 “蠢货……今年多的二百多人,都是人族的术士,人族术士,六年才准参加一次试炼……你觉得,他们会在这样的机会里,帮你个蠢货?” “你怎么骂人呢?”花不约气的脸颊通红:“你才是蠢货,你全家都是蠢货!” 南汐若却察觉到了少年身上的气息:“你是人族的术士?” “你不也是!”少年斜睨了她一眼,凝目看向四周。 “她和你不一样,她是……” 南汐若一巴掌打在花不约的脸上。 “啪” 异常清脆。 花不约给打懵了:“你……” “蚊子……” 南汐若讪讪的张开手中,将拍死的蚊子给他看。 花不约这才感觉脸颊有点痒。 摸了一下,又有点疼。 打蚊子就打蚊子,用那么大劲干嘛? 南汐若身上的气息,被顾翊玦用特殊的手法压制了。 人族的术士所修炼的也是灵气,但是不纯净,与大荒世界的修真者所修炼的灵气,有明显的差别。 顾翊玦是担心南谋深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猜出端倪,才给压制了。 没想到,多此一举。 他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 少年跳下树,从南汐若身边错身走过,走向人族术师扎堆的地方。 花不约揉着脸颊,不爽:“真是怪人,怪不得师父一直说,人族术士的心机太深,只可利用,不能深交,果然如此,怪里怪气的讨人厌!” 第40章 一次机会 大荒世界的门徒,多是宗门在人族世界挑选的好胚子。 这些人在襁褓中就被挑中,带回大荒世界培养训练,以保证最大限度的开发他们的天赋。 修真世界里,大家各凭本事的修炼,而且多是在各个宗门的道场,甚少来往,所以很少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而人族呢? 因为修炼资源太少,竞争激烈,也就导致了人心叵测,诡诈阴险。 这也是大荒世界排斥人族术士,只允许他们六年进入一次九重森林寻找灵魄的原因。 今年参加试炼的人群超出了往年,云霄道长有些疑惑。 “今年怎么会多了这么些人?我们大荒的门禁,不是一直都在严格控制吗,为何人族突然多了那么多的门禁?” 进入大荒的玉牌门禁,一直都在他们的监督控制范围内。 除了他们本身发放的门禁,基本上只能靠自身传承下来的玉牌,才能进入大荒。 这些玉牌的数字,他们都有记录,没道理今年突然新增这么多。 易德道友皱眉:“关于这事,我也听到了传闻,说是人族那边,有人在售卖我们的门禁,可又不是我们做出来的……” “你是说,有人盗用了我们的符篆术法,做出了门禁?” “……传说是这样!” “那试炼之后,可得好好查一查,人族太乱,不能让他们污了我们大荒!” “我也是这个意思!” …… 南汐若等人站在雀山下脚下,等待着试炼场的打开。 人族术士那边,人头攒动。 相比较于大荒世界门徒们的沉稳,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异样的兴奋。 “众所周知,试炼场是由幻境和实境交互而成,除了你们自己,没人知道哪个是幻境,哪个是实境,其中凶险,我想你们都清楚,如今,只告诫你们一句话……如果举得自己撑不住的话,可以放信号求救,我们会有人救你们出来,但是出来的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入试炼场。 但机会是相对公平的。 ——只一次! 不管是大荒门徒,还是人族术士,一旦打出了求救信号,都会被驱逐,永生不得再进入试炼场。 这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炼化魂魄的机会。 所以,每次进入九重森林的人,最少得有三成要死在里面。 “当然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有仁厚之心,凡事无绝对,我们也会给诸位留下失败的一线生机,在九重森林,你们或许会机缘巧合的遇上某些珍稀药草,若是能采摘到这种草药,则可以弥补一次失败。” 九重森林遍地迷障,再加上术法加持,幻境实境变幻莫测,更容易让人产生幻象。 临行前,每人领了一枚避障丹,压在舌下,飞身掠进。 花不约摩拳擦掌:“狱战兄弟,你倒是快点呐。” 南汐若磨磨蹭蹭的整理衣衫:“就来。” 花不约急了:“你是去闯关,又不是去相亲。” “可是有许多漂亮小姐姐呢。” 花不约:…… 第41章 试炼场 南汐若的目光在人族术士里大略搜寻了一番,没看到南谋深的身影。 不知道是他没来,还是她没看到。 花不约催的不行,她只能的飞步跟上。 过了禁障,眼前的景象瞬间改变。 原本光秃秃的山头,变成了遮天蔽日的丛林。 抬头处,不见阳光。 脚下,毒虫蛇蚁遍地。 “狱战兄弟,你在哪?”传音符里传来花不约的声音。 他们虽然是从一个入口穿过禁障,可是落脚的地方却是随机的,各自分散。 “我也不知道在哪,你循着气息过来吧。” 传音符是花不约绘制的,有他的气息记忆。 趁着他没到,南汐若迅速轻点了一下乾坤袋。 除了火折子和解毒的丹药外,还有水和干粮。 最重要的,是师叔手绘的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几个红点和黑点。 红点代表安全,黑点则是危险。 最重要的,是一个画了星号标记的地方。 “阿娇,你说,师叔为什么要我带你去那里?” 星号标记,是顾翊玦给她指定的任务——将地藏蛟送到那里。 悉索声传来,南汐若收好东西,见到花不约一溜小跑的跑过来。 一边跑,还一边甩着身上。 “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多虫子?师父怎么没和我说有虫子呢……” 他身上,沾着不少指甲大小的潮湿虫。 潮湿虫带翅膀,虽然甩走一些,但更多的又飞了上来。 见到南汐若,他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没虫子的?” “我有阿娇。”南汐若抬了抬手臂,地藏蛟慵懒的抬了抬头。 它好歹也是王者。 王者之气碾压过后,小虫子避之不及,哪还敢凑上来。 不等花不约凑近,潮湿虫一个个扇着翅膀飞走,气的他大骂。 “欺软怕硬的东西!” 南汐若鄙夷:“你一个大男人,怕虫子?” “我不是怕,是……是恶心,这些丑东西,我都恶心……” 说着,他还瞄了眼南汐若。 南汐若不爽:“你几个意思?该不是我这张脸,也丑的让你恶心了?” “……那倒不至于……”花不约尴尬的收回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南汐若的脸有了些变化——更丑了! 花不约约定了五个人一起,可叫了半天,就来了一个叫丁三的小哥。 丁三不爱说话,闷闷的,见到他们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随着行进,光线更暗,枯叶腐烂的沼气弥漫在空气中。 好在有地藏蛟在,那些毒虫小野兽什么的,也就在暗中窥视一下,没有真的动手。 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几个人族术士,可很快就没了踪迹。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时,花不约点着了火把。 “算起来,现在也就巳时,可是天色已经黑透了,不知道是树林的原因,还是咱们进入了幻境!” 脚下,枯枝踩断的“咔咔”声传来,在空寂的森林中越发悠远。 “嗡” 一阵颤鸣从远处的林间传来。 花不约精神一震:“有人动手了!” 九重森林,不止瘴气有毒,更是充斥着妖艳致命的毒果,狰狞凶残的猛兽。 第42章 有熟人 进入试炼场的人,就是它们的饕鬄盛宴。 “有人动手,说明咱们就是在实境,”南汐若似笑非笑:“与咱们说起来,是好事。” 花不约却没她那么乐观:“弱肉强食……这里的野兽是互相残杀果腹,如今咱们送上门来,不吃白不吃,怕是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话音未落,他的后背忽然一阵剑鸣。 “有毒兽!” 长剑出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剑锋凌厉。 “好剑!” 南汐若不懂剑,但是也看的出来,这把剑不是凡品。 “这是我师门的青云剑,遇到毒兽会自动报警!” 花不约的目光警觉的游走在林间,定位在左侧。 “看到那边林中的黑影了吗?那是一头黑皮熊,这家伙的前爪堪比铁锤,被抓一下,可不仅仅是皮开肉绽,那是要骨断筋折的!” 话音未落,黑皮熊吼叫着窜出来,恶狠狠的扑向两人。 疾风呼啸,转瞬间到了眼前。 而此时,两人才发现,它的目标竟然是手无寸铁的南汐若。 南汐若:…… 这家伙,还真会审时度势,专挑软柿子捏哈! 花不约也察觉到了黑皮熊的心思,叱喝着冲上来,剑锋光芒瞬起,从一侧斩杀向它的后心。 与此同时,盘踞在南汐若手臂上的地藏蛟闪电般跳起,一口咬中黑皮熊的咽喉。 它的动作瞬间僵硬,旋即,青云剑刺穿它的后心。 “噗” 鲜血喷溅。 黑皮熊沉沉坠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花不约没有迟疑,迅速抽剑,对视着树林中的其他黑影。 而地藏蛟也“嗤嗤”的昂起小脑袋,煞有介事的冲着四周威胁。 一人一蛇,也不知道是谁的气场太强,竟然让原本围上来的黑皮熊,慢慢散去。 “出师大捷,咱们俩这一次试炼,势必是一帆风顺,旗开得胜!” 花不约掩不住的高兴,步伐也轻松了许多。 “我听说,咱们的试炼场其实只是九重森林的外围,因为多年来的试炼,大家伙被先前的师兄师姐们清理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也是杀伤力不太大的,只要咱们规矩的按照路线走,不进入太深,就不会遇到致命的凶兽!” 毕竟,他们都是大荒世界的未来栋梁。 况且又不是正儿八经的玄门人,战斗力终究弱很多,纵然有毒虫凶兽袭击,但不会太致命。 “这里最要命的,其实是幻境,咱们的避障丹只够十二个时辰,如果过了这个时辰,药效退去,瘴气中毒,就更分不清是幻境还是幻觉了。” 折在九重森林的人,十有八九是死了幻境中。 瘴气毒发,人本来就会产生幻觉,此时再入了幻境,就彻底出不来了。 蓦地—— 地藏蛟忽然从南汐若的手臂上抬头,“嗤嗤”的嘶鸣。 花不约警觉而立:“它是不是发现危险的东西了?” “是有人!” 而且,还是熟人! 否则,阿娇不会如此敏感。 会是谁? 难道是——南谋深?! 打了手势,她示意花不约灭了火把,沉下身,蹑手蹑脚的走向地藏蛟警示的地方。 第43章 回到原点——完结 丛林中,腐烂的树叶中,隐约有种特殊的味道。 有点像——檀香。 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 南汐若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花不约笑声提醒:“是雄黄粉和一些药草混合的草灰味道,这种驱虫手法,人族术士最擅长用,用该是人族术士。” 对于陌生的人族术士,两人默契的不敢大意。 不是熟悉的人,鬼知道对方是什么秉性。 万一是个杀人越货的杀手,那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林间,显出了一个身影。 他正蹲在地上,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 细看时,竟然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救……救我……” 微弱的求救声,随风消散。 男人不为所动,径自将他身上的物资搜刮干净:“兄弟,你伤成这样,必死无疑,我总不能陪着你一起死在这里吧?不如把你的东西给我,若是我能活着出去,或许还可以将你的遗物,送还给你的家人!” 嘿嘿笑了两声,补充道:“趁火嘛……才能打劫!” 猛然转身,他的手中蹦出一道寒光,杀向隐藏在暗中的南汐若和花不约。 南汐若没想到,这家伙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转手间,飞身而起,迎上那道寒光。 原本以为,男人只是一个寻常的路人甲,没想到一接手,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 男人的修为,绝对是碾压她的存在。 双方仅仅是一招的触碰之后,南汐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男人手中的寒光,散发着一种强劲的吸力,似乎是在撕扯着她的魂魄。 “花不约……” 她转身想要向花不约求救。 可没想到,花不约竟然不见了。 不只是花不约不见了,就连周围的景象也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们似乎是在倒退一般,树木,花草,空间……都在她的眼前,一一向后倒退。 没等他看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空间忽然扭曲起来。 那股撕扯灵魂的力量,骤然变得十分强大。 就算是南汐若拼尽全力的想要抵抗,也无能为力。 仅仅是一刹那的松神,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吸进了某个漩涡之中。 “啊……” 惊叫之后,世界瞬间恢复了太平。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又迷惑。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她的眼前,竟然是阿娘林氏的棺材。 而她的四周,也还是当初进入这个异世界,睁开眼睛所看到的那片凄凉。 寒风,旧屋,破烂的家具…… 南汐若不相信的掐了自己一下:“这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她竟然真的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刻。 而在床前,那个可以穿梭空间的任意门,微微透出一道光。 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跳出一句话。 ——想回家吗?! 只要打开这扇门,她可能会再次回到前世,也可能会进入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 南汐若起身,走到门前。 略微的犹豫一下之后,推开门,闪身而入。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会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