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境况 第二章 初遇 “姑娘,我花姑混这行大半辈子了,当年凉城里的馆子十家有八家都是我开的,别的不说,就这识人的眼光,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知道你心气儿高,是个有主意的人。花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被亲爹卖到窑子里头,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所以若是姑娘不愿意,我是绝对不会强留的。可花姑又是干这个行当,这大都会可不养闲人,你若是来,那就要卖,不来,这顿饭当花姑做善事了。” 向浅明白,花姑说的对,进了这扇花阁门,不卖还能干什么?“卖了……能有多少钱?” “是处子么?”向浅垂首点头“是。” “多大?” “十八。” “先养养吧,你太瘦了,头一个月我给你四块银元,供吃住。等养好了,你就去站几天场子,学学人家怎么招呼客人。我呢再办个拍卖,能卖多少,看你的本事。初夜的钱我分文不取,都给你。往后每接一个客,我们七三分账,吃穿用度我来负责。如何?”花姑差人端了一盆水“洗洗脸我看看模样。” 向浅撩起一捧水扑在了脸上,又拿衣角擦了擦。花姑见了高兴的直拍大腿,“好!你回家养着吧,我派个人过去伺候着你,你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只管待在屋里吃吃喝喝,把自己养白了,养胖了。我保准你挣大钱,要是运气好的话,傍上个军爷做个小,这人生也就圆满了。” 向浅很美,大大的眼睛就像黑色的明珠一般镶嵌的巴掌大的小脸上,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人中,薄薄的唇瓣。像极了画报里的女郎,妖艳,撩人,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一番。只是平时风吹日晒,营养不良脸色蜡黄没那么显眼。花姑一眼就看出了向浅是个大美人,所以二话不说开出了诱人的条件。向浅微微一愣,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我可以签字据,不过,往后……接客我要五五分账。” 花姑噗嗤一笑“你还真是个厉害的丫头,我没看走眼,五五不可能~这样吧,我六你四。这可是大都会头牌的待遇,说不准往后,我花姑还要靠你吃饭呢。”向浅点点头,拿过字据,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不会写字?那就按个手印吧。”说着把大红色的印泥推到了向浅面前。“签了你就可以拿着这些肉和馒头回家去了。” 向浅看了看桌子上的肉,想了想躺在炕上起不来的向真。狠狠地按下了自己手印。花姑是个说话办事效率极高的人,向浅回家时身后就跟了一个打杂的帮忙拎着那一桌的肉。“李妈!看我带什么回来了!”李妈迎出门一眼就看到了杂役衣服上大都会的标志。“向浅,你这是去哪了!?” 向浅微微一笑“李妈,吃肉吧~还热着呢。”李妈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向浅“你……你……唉,作孽啊!老天爷作孽啊!老天爷啊!你睁眼看看吧!”向浅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李妈,向真就是我的命,他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我能治好他的病,他好了,我就高兴了。怎么活不是一辈子?再不济也能当个富人家的小妾,怎么也比出苦大力的强是吧。” “你啊,你啊!!宁做破庙一颗草,不做青楼一瓦砖!你怎么这么糊涂?不说别的,真真这病能不能治好还两说,你...万一要是不好了,你怎么办?傻孩子啊!”向浅看着哭泪人的李妈,心疼的说不话,连呼吸都停住了一样。 “李妈,别哭了,吃点东西吧,我去看看向真。”李妈生气的转向了另一边,向浅笑了笑“好了,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就吃不到你做的菜团团了。”李妈看着向浅瘦弱的身影,心里疼的要命,一边叹着命运为何对这个小姑娘这么残忍,让那瘦小的肩膀承受那么多,一边替躺在炕上偷偷流泪的向真不甘,向真才九岁,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若是没得病的话,定能学点手艺养活姐姐。 可如今... 向真除了咳嗽的没什么力气以外已经好多了,他的病就是这样,时好时坏。他自然听见了李妈和姐姐的话,也清楚那大都会是什么地方。 “真真好多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姐姐带了烧鸡回来,给你留了鸡大腿,要不要起来吃一点?”向浅见向真没动,就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了,“向真,你是大孩子了,男子汉。肩膀上该扛起点什么了,赶快起来吃点东西,一会我去给你抓药,你好起来我才能有盼头,明白么?姐这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指望,唯有你。你看这样多好,姐能看着你娶亲,生子,再帮你带孩子。就像照顾你一样。” 向真还是没有起身,只是抽噎的不停地抖动。向浅拍了拍向真的肩膀“好啦,起床吧,我能在家歇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就好好吃饭,好好养病,等你赚钱了,姐就能享福了。”向真听了,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眼睛红红的“姐你放心,我一定好起来!我一定出人头地!”向浅欣慰的笑了、“走吧吃饭.”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向真的病竟然真的好了大半,再也没有出现过咯血的症状,向浅的杂役每餐饭都会从大都会带回各式各样的补品,还有肉和细粮。向浅总是吃一点就说饱了,其他的都留给了李妈和向真。向浅在屋里闷了足足一个月,白了很多,也胖了不少。不再是那个黑瘦黑瘦的小丫头了,原本精瘦的小脸也丰腴起来,皮肤也变得红润细腻。咋一看竟有些富家千金的派头。 “姐姐,前门楼又来说书的了,讲的可好了。我给你说说啊!”向浅拍了拍向真身上的土“好了好了,快去洗洗手,要吃饭了。你看你这一身的灰,你看!刚做好的褂子又刮破了。你呀,就像是石猴转世!” 向真笑嘻嘻的跑进屋,“呀!今天是什么日子?没有人过生日啊,怎么这么多好吃的?”向浅宠溺的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快去洗手,姐有件大好事要说~” “哎!这就去~”李妈深深的看了蹦跳着去洗手的向真“浅浅,你过来..把这钱拿着,带着真真走吧,去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找个好人家嫁了。咋也好过去..去..大都会..”向浅看着李妈手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的“养老钱”,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她笑盈盈的推回了那双满是沧桑的手。“李妈~您就别为我操心了,世道乱,走到哪里不还是一样?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守着你和真真,好歹咱们一家子能在一块不是?”李妈刚要开口,向真就一蹦一跳的来到饭桌前“李妈,姐。你们快来呀,跟我说说是什么好事~” 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向浅破天荒的给李妈和向真都倒了一杯小烧酒、“来~李妈,真真。咱们一家人喝一杯、”向真一脸诧异的跟着举起了杯。“真真,你也老大不小了,前天邻居刘姨过来借笸箩的时候跟我说,超过十岁的私塾就不再收了。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该送你去读书了” “读书!!!???姐,你说我能跟他们一块去读书了?”“嗯!当然了。”高兴了不到两秒钟,向真又垂下了头“我还是不去了吧,二狗子他们说我这病传染...”向浅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姐去跟他们说,你看我李妈都好好的,怎么会传染?再说你的病已经好了,就更不会传染了,放心把,明儿一定让你跟他们一块去上学!” “嗯!我信姐!”李妈抹了抹眼角的泪,“真真啊,你姐不容易..”“真真,你看李妈激动的都哭了。你可得给我们争气呢!”说着朝李妈笑了笑、“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次日清晨,向浅给向真准备换上了新做的缎子面长袍“真真长大了,真帅~”向真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那我去私塾啦?” “嗯,去吧,路上小心点~”说完目送着向真小跑似的离去的身影,眼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水雾、“向小姐,花姑已经等候多时,我们该走了、”“好,你去门口候着吧,我马上就出去、”小厮走出去后,向浅沉吟半晌,转身进了李妈的屋子、昏暗的房间内,已经掉色了的床帘虚掩着,李妈心里难受,连早饭都没吃。向浅难免有些担心、“李妈,饭菜在锅里,柴也已经填好了。饿了点个火热一热就行了。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待脚步声远去,床幔内的抽泣声才越来越大.... 已是初秋的凉城,清晨已经有了薄霜,向浅穿着一条精致妖艳的酒红色修身旗袍,远远地看去就像是秋天的枫叶,那样恣意又不甘的在秋风中飘荡....现在是清晨,大都会内十分的安静,只有打杂的长工在清理昨夜笙箫残余“啧啧啧,你看,我就知道我看人绝对不会错嘛~看看这身段~你叫什么来着?向..” “向浅。” 第三章 风起 花姑捋了捋额间碎发“取个艺名?” 向浅沉吟半晌“就叫向浅、” “呵,真有个性、没事反正不着急,现在她们都还没起,等会儿再研究让你跟着谁吧、去,带她洗洗去、” 向浅木然的跟着小厮来到了大都会后厅的巨大浴室内、“向姑娘,这就是了,东西已经备好了,您先洗着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你,多大了?”这小厮她记得。她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余光瞥到了小厮眼中怜悯、 小伙子瘦瘦小小,身上的破旧衣服宽大的不像话,露着大片干瘪的胸口、“我,我十三了 、” “叫什么名字?”小伙子不自然的扭到了一边,低声说道“我叫阿生、” “我叫向浅、”“我知道、”向浅不自觉的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向真,想要上前帮他整理整理衣领、手刚伸出一半,就被阿生一个利落的转身躲开了、 “我先出去了。” 她望着被利落关上的大门,心里不禁浸出一丝苦涩…… 很快,日上三竿。昨夜忙了一夜的“姑娘们”也都梳洗完毕,去花姑那请安了。 说是请安,无非是姑娘们需要将前一天的盈余交给老鸨,再拿走自己的那 份分成。 “哟,这是谁啊?新来的?花姑姑你可真能给我们添堵~” “就是说,咱们大都会里的姑娘一大把,花姑这是嫌我们人老珠黄没盈利了呀~” 花姑斜眼一瞪“就你们俩话多?站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她叫向浅,前段时间谁跟我说身边儿缺个打杂来着?把她安排过去,先学学怎么伺候人。” “姑娘”们听了,一个个儿的都躲得远远儿的,就算缺打杂的也没人愿意让一个可能会抢了自己生意的人留在身边、 “让她跟着我吧。” 向浅顺着声音过头,那是一个跟其他“姑娘”完全不同的人。她就像是雨后的青竹,清冷高傲,有种不沾凡尘的神仙气息、 那一双潭水般的黑色眸子里仿佛有星辰一般,让人看一眼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薄唇轻启“正好我缺一个琴童,让她跟着我吧。” “哟,看看,还是我们弗远姑娘境界高~” “就是,咱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跟人家那抚琴弄曲的可比不了~” “闭嘴!”花姑迟疑了一下,“行,那你就跟着弗远吧、行了,都各忙各的去吧、” “跟我来吧。”弗远姑娘声音清冷,听了很是舒服。她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梳妆台上也只有一只眉笔和一小盒未开封的胭脂、 “向姑娘,我叫弗远。你也看出来了,我在这大都会里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一个,因为我只卖艺不卖身、不怕你抢了我的生意、” 向浅顿了顿“弗远姑娘与那些人不同。” 弗远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眉眼间看不出喜怒“有何不同,都是在这风月场里。外人见了也都饿狼似的盯着这张皮子看。你跟着我可学不到那些伺候人的本事,如若你不愿意,那就去跟花姑知会一声。自己走了吧。” 向浅沉吟半晌“姑娘,我自是不愿意学那伺候人的本事,若是不用,不用卖身就能养活一家人,我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知道姑娘是个善人,所以,还请姑娘多多提点、”说着弯下腰来鞠了一躬、 弗远自嘲一笑“向姑娘,我不是善人也不是圣人,自己就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如何救得了你?让你跟着我,无非是看你可怜随口一说帮你解围。我不会指使你做什么,其他的帮不了你、” “我愿意跟着姑娘、”“好,那就回去休息吧,我这没什么需要你做的、”说完就起身朝窗边的古筝走去、 向浅四处看了看,决定先帮弗远打扫打扫房间,这些活计她信手拈来。于是拿起抹布开门走了出去、 可一出门不远就迷了路。她明明记得这条长廊通向后院的水池,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扇木制雕花大门、 就在她楞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猛地被人抓着胳膊推进门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个吻堵住了嘴巴、虽然向浅瘦弱,但一直做苦工,力气要比一般女子大得多。突如其来的侵犯彻底惹怒了她,向浅猛地抽出手,抡圆了胳膊扇了过去、 啪 那黑影明显愣住了,倒退了一步仔细端详了起来、“畜生!”高大男人呵呵一笑,摘下了头上的军帽、 男人一对墨黑色的眉毛根根分明,眼睛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有神、薄唇轻启“当表子还立牌坊?”向浅眼神冰冷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穿着草黄色的军装,再加上帅气硬朗的外表...不禁心中冷哼一声,实在是...应了“人模狗样”这四个字、 男人嘴角上扬“你自己送上门来又说我是畜生?小丫头,玩欲擒故纵?”“送上门?我还以为这是杂物房,谁知道,比杂物房还脏、”高大男人眉头一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是新来的?花姑没告诉你这是谁的房间?” 向浅心中一顿,又用余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鲁莽。虽然自己分不清军装等级,可这个男人身上的军装整齐的一尘不染,纯皮的黑色军靴上一丝褶皱都没有。腰间的配枪上还有金色的雕纹...最主要的是光凭着敢明目张胆的穿着军装走进大都会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人身世的显赫.. “我是新来的打杂的...迷路了所以走到了这..” “呵,怎么不骂我了?刚才还小野猫似的,怎么现在这么乖了?”说着话男人走到方厅里面的太师椅上坐定,嘴角边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是小的不对,还望大爷原谅、”“抬起头~我看看~”向浅虽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得罪权贵,不然不仅自己小命不保,就连李妈和向真也会被牵连...思及此处,她缓缓的抬起了头、男人嘴角边的微笑渐渐消失,眼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愫,不知什么驱使着他竟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朝着向浅缓缓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向浅..”  男人撩起及肩的长发轻轻嗅了嗅“多大了?” “十八..” “身子还干净么?”话音未落,向浅猛地推开了他“这位军爷,我只是个打杂的,您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找姑娘、” 男人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你真有趣,这凉城不认识我的还真是不多~嘶,可我今儿不想要别的姑娘,就想要你这可怎么办?” “ 军爷,我只是.. ” “小姑娘,洗干净脱光了等着我睡的女人能从这排到秦家大宅、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我的~” 向浅心中十分厌恶,但她必须忍耐,大都会中藏龙卧虎,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军爷,向浅自知福薄不敢妄想、” 男人收起了笑,皱起了眉头“滚吧,不知好歹的东西。” 向浅前脚刚出门,一个青花瓷茶杯就摔在精致的雕花大门上,嘭的一声巨响、 “你去哪了?”  “我,我本来准备去杂物房的,可迷了路,碰见了一个十分跋扈穿着军装的男人....” 弗远心中大惊“你可得罪了他?!” “算,是吧...” “你! 你去找花姑请罪吧。我救不了你、”   “他是...”  “秦深、” 弗远话音一落,向浅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深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他是华国第一军阀秦啸锋的独子,凉城的太子爷..... “快去吧,不然怕是就没机会了、”  向浅连忙爬起来冲了出去,弗远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透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华国战乱四起,军阀割据。以凉城为中心,四下六城都在秦啸锋的手中、在凉城他就是皇...而自己竟然得罪了秦深....思及此处,向浅更是害怕,她还要给向真治病,还要给李妈养老送终,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 “花姑!花姑!” “大白天的鬼叫什么?!向浅?你来干什么?”    “花姑!救我! 我..我得罪了秦太子..” 花姑面色一沉“你说什么?”待向浅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花姑说完后,花姑冷冷的看着她“跟我去给秦少爷道歉,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向浅垂首咬唇“是..” 不远处的房间内传来的阵阵娇,喘、“哎呀~秦少~你怎么这么坏啊,别闹~”   “不闹?不闹找你过来陪我听曲儿么?!滚!” 花姑闻言连忙上前敲了敲门“秦少~花姑特来请罪、”  “呵,好个请罪~进来、” 向浅低着头跟在花姑身后,进了门,一个只穿着粉红色肚兜的姑娘就蜷缩在门边,见花姑进门连忙躲在了花姑身后、 “花姑怕是年纪大了,已经没有精力管理大都会了。不然我今儿就找人替了你。你也好告老还乡好好休息休息啊。” 第四章 云涌 第五章 祸患 红柳冷哼一声“花姑,您看到了把,这死丫头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整个儿大都会都知道,彩莲是街边卖身葬母买来的!哪里来的得了急病的母亲?” 向浅心头一沉,顿时明白了过来。 若是自己选择帮彩莲收拾房间。可能会被安上偷东西或者军阀间谍的名头.. 这件事从彩莲出现的开始就是的圈套.. 她哽咽着“红柳姑娘,不知我何处得罪了你,你要这么恶毒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面对向浅的质问红柳局促的后退了两步“你别转移话题,还想反咬我一口?我跟你又不熟,大都会百十来口,怎么就非要诬赖你??我们家彩莲平日里跟哪位姐姐家的丫头关系都十分的好,若真是找人帮忙也没必要找你帮忙吧??” 向浅抹了抹眼泪,先是秦深又是红柳。 秦深自己定是招惹不起,想要在凉城或者就必须顺着。 可这红柳不同。今儿这事她看的很清楚,这些人和事是躲不掉的。就如弗远说的,大都会就是古代的后宫。从来就没有安分守己,与世无争这一说。 她想要活着,还要活得比别人好。那就必须要争... 思及此处,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要反问红柳姑娘了,这是我第一天来大都会,见都没见过你家彩莲。怎么就与你家彩莲有了争执非要杀了她才解恨?!倒是你,我才见你两次,就看出你平日里有多么尖酸刻薄。谁知道是不是彩莲姑娘受不了你的蛮横劲儿投井自杀? 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夜里遇到鬼压床!!!” “你!..”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红柳,你给我滚回房间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门!来人,把向浅关到静思房去,严加看管!” 昏暗的房间内,向浅正窝在干草堆里瑟瑟发抖。 花姑没有把她送交警察局就说明她并没有完全相信红柳的话,亦或是因为秦深..对啊,秦深!若是秦深跟花姑说了自己得罪他的事,那就不用红柳费心,花姑早就动手了、 在大家都以为自己是秦深的人时候,她就还是安全的。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咕噜。”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午饭就没吃的向浅这才想起肚子饿、 不过这对经常吃不饱的向浅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勒紧腰带,闭上眼睛睡觉就好了、刚把束腰勒紧,破旧的竹编门就打开了一条小缝,紧接着一个白面馒头就滚了进来,门又重新关了起来、 “谁?” 向浅连忙爬起来透过缝隙却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她捡起已经凉透了的馒头,刚要张口却又想起弗远的话,若这馒头是红柳差人送来的.... 思来想去,向浅把馒头放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香菱姐,那人动手利落么?花姑可是把尸体放在冷库里了,万一...” “放心,毒是那些人贩子那买来的,就算是验尸也验不出什么名堂、动手的人也早就送出凉城了。不会有事。” 红柳抚了抚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这丫头也是找死,若不是...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这次多亏了香菱姐姐了。不然我可就完了...香菱姐真是厉害,一箭双雕、既解了我的麻烦又除了那个狐狸精!” 香菱却眼圈一红“红柳妹妹,彩莲的死我也很难过,谁能想到这新来的丫头竟这么心狠?两人初次相识就下次狠手、唉,节哀吧、” 红柳微微一滞,声音哽咽“可怜的彩莲啊...” “小丫头,还记得我吧? 那天你走了我可是受了好一顿毒打,害的老子半个月都没下来床、真是因果循环,老天有眼~让你落到我手里,花姑说了,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不过,小爷我心善。这花一般的年纪~只尝过一次做女人的滋味就要魂归西天了~太可惜了~不如,小爷我在屈尊疼你一次吧~”说着,一双手就朝向浅伸了过来、 “滚开!你再靠近我就喊了!!  救...” “喂喂喂!!!行了!警局来人了,赶紧把她带到前厅去吧!”  “真特嘛扫兴!!你可真是个丧门星!碰着你就没好事。行了,赶紧跟我走吧。” 向浅无暇顾及其他,她满脑子都是为什么突然间又报官了?  是花姑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秦深?还是,红柳她们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黄警官,我们大都会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您说搜就能搜的。您这大清早的跑过来说我大都会死了人,这做生意都讲个开门红。  我这还没开门呢,您就送晦气来了、” “花姑您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嘛,你看我也是为咱们梁局长办事,我也不想大清早的跑到您这来叨扰~ 只是我接到报警说昨儿也大都会死了个丫头,现今可是讲法的时候。梁局长说了,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天子犯法....” “行了,行了,黄警官。这话您刚才说了,得,这丫头来了,您自己个儿问吧、问问我们这大都会里什么时候死了人~” 向浅刚一走进就听到了花姑的话。 她再傻也看得出这个黄警官跟花姑不是一伙的。再加上梁局长只有一个、 秦家势力庞大,华国能与之抗衡的便是华国另外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梁文钊、 梁文钊与秦深的父亲秦啸锋是同一批军校的学生、两人是意气相投的兄弟,出生入死打下了江山、 只是近几年来秦啸锋开始不再受命于原来的政党,坐守凉城。梁文钊则是在京都内混的风生水起,政党首领为了牵制秦啸锋,特命梁文钊的儿子梁征到凉城做了个警察局长的闲职、 那年华国上下推断这梁公子到凉城绝对活不过半个月。可谁都没想到,梁征公子非但没死,还跟秦太子当了拜把子兄弟,认了秦啸锋做干爹。那架势比亲儿子也不差多少、 只是,这梁征有一点,就是耿直的可怕。办起案来不分你我,只要真的犯了错,就是秦啸锋他也敢查。 秦啸锋还就看中了他这一点,到处跟人说凉城来了个青天大老爷.... 花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向浅再明白不过。自己想破了头都找不到的机会,这就送上门来了、 黄警官摆摆手“花姑,要不您回避一下?”   花姑又瞥了向浅一眼“得得得~您自己个儿问去把。”待大门关上,黄警官才开口道“你就是向浅?” “是、”   “昨日晌午你在哪做了什么?”   向浅心中一惊,她不知道花姑跟这位警官说了什么,万一说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在房间里,哪里都没去、”   “那你可认得彩莲姑娘?”  “我..不认得。昨日是第一天来大都会,不认得什么彩莲姑娘...”. “放肆!!”  黄警官猛地一拍桌子,青花瓷的茶杯都差点震掉、向浅被吓得了一跳直接跌到坐在了地上。 “不说实话?!好,那就跟我到警察局走一趟吧!!!”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实话?哼,报案人说亲眼看见你和那死者在走廊里私语,死者彩莲姑娘是哭着离开的、来人啊!带走!” 向浅心里一沉,当下不在言语、任由小警察拷上了手铐。 “慢着、” “秦少?您怎么来了?” 向浅回头一看,秦深斜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看、“小黄~你说,这丫头杀了人?” 黄姓警官谄媚一笑“秦少,今儿早上接的线报说是她杀了红柳姑娘的贴身丫头。我这不正在调查嘛~” 秦深迈着步子踱到向浅身边,缓缓低下头俯在耳边开口道“整个儿大都会都知道,昨儿晌午这丫头在我房里~ 是吧? 小浅浅?” 向浅猛地抬起头,两人近的就连秦深的呼吸她都感觉得到... “可,可这丫头刚才说,她晌午就在房里待着哪里都没去啊、”  秦深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怎么?跟了我是件丢人的事儿?还藏着掖着?亦或是...昨儿你不满意?” 向浅生来第一次与男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巴掌大的小脸腾的红了起来..“没有..很满意..” 秦深高兴的点点头,“我也很满意~”说完猛地抽身离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所以,黄警官,你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可...” “可是什么?需要我给你提供我睡女人的证据么?”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偌大的前厅内,只剩下秦深和向浅两个人。 “多谢秦少救命之恩。” “我不太喜欢谢谢这两个字,一来无用,二来绕口、不如,你来点实际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秦少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哈哈,你这丫头可真是有趣,你觉得我需要你做什么?” “我..”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没空逗你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来,秦少对那死丫头动了真心了,原本必死的局,如今一下就活了!香菱姐,咱们怎么办?” “先让黄警官稳一段时间吧,最近一个月内不要来大都会了、” 第六章 温情 第七章 尊严 向浅在二楼的凭栏上听着他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即将开始的拍卖,“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界不太公平。他们不愁吃穿,家里贤妻,小妾多得是,却还是来这消金窟大把打把的撒钱,潇洒。可这门外,却有无数饿死,冻死的人。” “是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些个人从小锦衣玉食,怎么理解你说的那些人间疾苦?” “弗远姑娘,你,见过拍卖么...能不能跟我说说?”   “看见大厅的台子了么?待会儿你只要站在上面就好。其他的花姑自然会办、出金最高的就算是拍走了你的初夜、” “我知道了...”   “取艺名儿了么?”      “没有。”     “想个吧,这是青楼女子最后的颜面,跟我来、” 弗远从自己的红木匣子里拿出了三条红色的绸子,坐在床头编起了绳子“你好好想想取个什么名字。” “姑娘这是?”   “下海系红绳,从良斩青丝、记住,红绳是尊严,这是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 向浅垂眸点了点头,“我想好了,就叫慕安吧。”   “慕安...好个远大的情怀。” “天下那么大,岂是我这个勾栏女子能谈的。慕的不过是家里几口人的安罢了、” “好,来系上吧、待会还要去花姑那看看有什么 交代的没有。”    “谢谢弗远姑娘...” “没什么好谢的,指不定谁要谁帮忙。” 大门刚一推开 “哟,这草鸡打扮打扮也能变凤凰了哈~这往后啊可得好好巴结着这位姑娘,说不定人家那一天就成了名,当了这大都会的花魁~咱们这些个人老珠黄的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 “红柳姐姐说的是,这昨儿还是戴罪之身,杀人犯。今儿就穿上了绸子流苏裙~明儿啊就能踩在咱们头上咯~” 一身大红色的丝绸流苏裙衬托着她的面色极佳,再加上刚才绞面的妈妈还帮着画了个浓浓的妆,此时的向浅看起来十分妩媚,气场十足、 她冷哼一声,眉头一挑“借红柳姐姐吉言,慕安一定成为花魁,让各位姐姐可以安度余生~” 说完迈着步子离开了、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安度余生?!?” “行了!闭嘴,香菱姐姐只是让我们来试试水的,余下的还得听安排才是、” 一进门,她就瘫坐乳白色的软垫椅上。 自小野狗嘴里抢食,跟别人家的小孩打架养成了她锱铢必较的性格、若是躲得开还好,可这红柳阴魂不散一样。 整个儿大都会十好几的姑娘都是她一伙的,还有那香菱,八面玲珑,虽说从不起头惹争端,但她说的每句话都暗藏玄机、 在加上前几天死了的丫鬟,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明了这里的凶险。看来往后的日子要处处小心了、 “姑娘,拍卖要开始了。”    一句话犹如催命符一般,向浅的心猛地下沉,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一般、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没有勇气回应一声、 “姑娘?你得下楼了、”   “知道了....、” 一楼大厅正中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台,四外扯了几圈的红布。装扮的似是新婚一般。 第八章 拍卖 四下里已经挤满了人,只是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因为今儿的起拍价是十块银元,这相当于一个码头工人一年的工钱、 “各位~各位莫吵,听我说~今儿的姑娘绝对值这个价~” “哟,前些日子来的那蓝眼睛的洋妞儿才八块大洋~花姑是不是算着快到月底了都结工钱了故意宰我们啊~” “滚一边儿去!你还欠我三壶醉观音的钱呢,什么时候给啊?!哪都有你!” “哈哈哈哈,花姑快让那姑娘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啊!”      “是啊是啊,买不起,看一眼也行啊!!” 花姑甩了甩手里绣着牡丹花的手帕“得~虽说来的早的都是你们这帮拍不起的,但谁让我花姑交朋友不看身份地位呢~出来吧~跟各位爷见个面,露个脸~往后啊,还得指望着你们这爷捧场啊~~” 接着一阵欢快的西洋乐响起,大厅的灯光也都暗了下来。  大厅侧廊,向浅攥了攥手心的手绢,一步步挪了出去、 粉红色的灯柱显得那件长裙红的发紫,浓浓的妆面在此刻看来也更加的妩媚动人。再加上胆怯躲闪的眼神。 台下一干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裙下开叉处露出的葱白似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 “脱!!穿这么多怎么验货啊!!”    “就是就是,虽说这脸蛋儿精致的像洋娃娃,可关了灯,还是那胸前四两肉来得实在啊~~” 花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流苏裙下只剩一件肚兜还有一条及膝的短裙...就在这时,门口处一片骚动。 紧接着一个干净利落的声音响起“要是我,就绝对不让这姑娘脱了。拍的就是新鲜,这大厅少说也有三四十人,若是脱了被看光了还如何谈个新鲜劲儿?” 向浅混沌着的大脑也瞬间清醒,猛地抬头朝门口看去、 来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老式大褂,墨黑色的眼睛似泉水般清澈明亮,那双修长纤细如同女人般的手上握着一把紫竹绸扇。 嘴角微微上扬,朝台上瑟瑟发抖的她点了点头、 她从没见过这般男子,他的五官不是极佳,组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十分的养眼,再加上干净清爽的短发和由内而外透出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 “哟,秦少,梁少!”二位快上座!!” 二人一到灯光下站定,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整个儿大厅都静了下来、 秦深还是那身土黄色的军装,还是那副全天下都欠我的样子、“你们继续~我就是来看看热闹,不杀人~” 话音刚落,大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一旁戴着眼镜儿的账房先生吓得喘了起来,梁征无奈的摇摇头上前扶住了他“先生不必惊慌,有我在,谁也不胡乱杀人。阿深,我们去楼上坐吧、” 男人挑眉朝台上的人儿看了一眼,转身上了楼、 花姑清了清嗓子,“各位~拍卖正式开始~起拍价十块银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两块银元~价高者就能得到咱们慕安姑娘的初夜~爷们儿们,这可是个刚满十八的大姑娘啊~古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不知道谁能得到,咱们这朵未经人事含苞待放的小花、话不多说,喊价吧!!!” 第九章 梁征 第十章 目的 “秦少~今儿想要哪位姑娘陪着?”   “就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吧。” 花姑连忙转过身摆摆手“快过来啊!今儿算是你走了鸿运了~哈哈~那各位爷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大都会办事效率极高,向浅的门前已经挂上了“慕安阁”的字样。 “慕安,慕安天下?” “梁局长高抬了。区区勾栏女子,何谈天下。不过是祈求自家平安罢了、” 梁征嘴边笑意更浓,率先走进了房间。“这屋子的风格跟你不符,看似奢华,实则虚浮。你应当跟弗远隔壁的弗远姑娘房间的风格相似。简约,大气、质朴、” “谢谢梁局长。”    “你不要这么拘谨,叫我梁征就好、再者----你放心,我找了姑娘只为聊天,从不越距、” 向浅微微一愣,缓缓的抬起头“您是说....” “是,今晚我们什么都不会发生、”      “那你又为何花那么高的价钱..拍下?” “有些事,姑娘慢慢都会知道~你,会下棋么?”    “下棋?” “是,围棋,五子棋,象棋,都可以、不然漫漫长夜,我们这样干坐着?” 今日,她很美。至少在自己看来是的,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明珠一般的眼睛含着水一样,饱满的朱唇之上小巧的鼻子点缀的恰到好处、 只是,花了一笔巨款却要下一夜的棋?? “我,只会下象棋、”    “好,那就下象棋、” 棋局开始,时间仿佛流水般...五局后... “姑娘,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前三盘都还是只能防守,从第四盘开始竟开始反杀了。这盘最是精彩!步步紧逼,压得我喘不过气。 若是放在古代,姑娘定是花木兰,穆桂英一般的将才!” “梁局长过誉了..我从小就在街上看老人家下棋,虽然不经常下棋,但学的时间久,路数记得清而已、” 梁征摩挲着棋子,眉眼带笑的看着她“我越发觉得,今日的钱花的值、” “您...过誉了、” “貌似姑娘对我有些敌意...”     向浅深吸了一口气“梁局长重金拍下我,是有事想问吧?” “何以见得、”    “自进门起您先是声明绝对不会做什么,然后又在下棋的时候不停地抬高我、您是警,我是娼。我自知没有绝顶之姿,也没有天纵奇才。实在是想不出您为何这么做,思来想去还是您想问些什么、” “哈哈,高,实在是高。姑娘的谋略...算了,即便我说之前的话都是真的,你也不会相信。好,明人不说暗话。 前些日子,大都会内发生了一桩命案.....” “是,死者是红柳姑娘的丫鬟彩莲、”  “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当日她来找我说母亲病重,要我帮她收拾红柳的房间被拒绝后就离开了,在那之后我一直都在房间内,直到傍晚十分,人就没了、” “谁发现的,怎么死的,死在哪?是不是第一现场?” ........ 第十一章 药品 向浅看了他一眼,低头回忆了起来、“好像是伙计发现的,就在后院的井里。是不是第一现场我就不知道了。” “你和红柳有矛盾?”    “没有,我刚来不到一周,没有矛盾、” 梁征眉头轻挑,“好,谢谢姑娘、”      “问完了?” “没错,就这些。不过,今日之后怕是你的处境要更加艰难了、” “梁局长何出此言?”      “先是秦深,又是我。这大都会内怕是都要视你做眼中钉了、即便...我们谁都没有做什么...” 细长的凤眸低转,嘴角微微上扬“您说的没错。可是我不太明白,大都会里这么多姑娘,怎么也问不到我这儿来、梁局,我是一个普通人,为了谋生计走到这步。从来没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事,更不想卷入任何争端内。 所以,希望您能给条生路、” “你还真是特别、这样吧,这个送给你、”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银色古朴的钢笔、“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人会相信我们下了三个时辰的棋。倒不如坐实了,你才安全。” “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 男人微微一笑“你忘了我是谁么,平常之物而已收着吧。不找别人了解情况正是因为你是新来的~ 千万别小瞧了外面那些姑娘们,她们跟军政两届多多少少都有些关联,而你不同,身世普通人物关系简单,没有拉帮结派。 彩莲的死一点也不简单,她的手上应该有黄督查挪用,公款的证据所以才被灭口、黄进和红柳两个常在一起,彩莲应该是凑巧听到了什么、 这件事我已经调查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竟又闹出了人命,所以,希望向小姐可以帮我这个忙、” “梁局长,刚才的话我都吞进肚子消化的一丝不剩,您就当没说过吧。”说着起身走到了另一侧的梳妆台前坐定不再言语、 “姑娘,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两月前,北洋政府和秦,梁三方出资共三十万大洋用来研究美利坚科学家新发现的链霉素,这是一种从灰链霉菌的培养液中提取出来的抗菌素,它可以有效阻止肺结核杆菌蛋白质的合成、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治疗肺结核的特效药、 由于秦家与北洋政府关系紧张,所以十万大洋是现银,由我们警局和秦家的部队共同押送。 这黄进就是其中之一、到了目的地开箱之后才发现十万大洋少了五千、无奈之下,秦啸锋只得填补空缺、 五千大洋数目庞大体积又很多,所以他一定还有同伙、你应该了解秦家的行事作风.... 我调查了许久,却只查到了黄进....” 向浅眉头微皱“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肺结核就是肺痨,你弟弟的病可以痊愈、” “这..是真的??” 梁征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衫“梁某人从不说谎,据我了解,向小姐的弟弟就是痨病,他现在看上去好了很多,那是因为他服用的药里加了罂粟壳,时间久了必会透支身体、 现在链霉素已经少量投产,只是没有上市,直供又贵的离谱,如果向小姐愿意帮我,我至少可以帮你拿到一个疗程的链霉素、” 第十二章 阿喜 刚才还呼啸的北风忽然停住了,大厅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梁征拨弄棋子的声响。 “一个疗程能治好?”   “不能保证,但至少可以好到八成、” “我答应你,我要怎么做?。”       “好,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送药。向小姐不用着急,等你站稳了脚跟再说,不过时间不要太久,越快越好。一切顺其自然,只要不露出马脚其余的自行安排即可、” “好,我明白了、” “那,我们继续下棋?”  ...... 次日,向浅醒过来时自己正躺在床上,猛地起身一看,只剩了肚兜和底裙在、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后身上和床上又没有什么痕迹,就在她纳闷儿的时候,余光瞥到了藏在床单下的信封、 “姑娘放心,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昨夜姑娘下着棋就睡着了,天冷夜寒在下只得把姑娘抱回床上、褪去衣物是怕有心人发现端倪、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梁征、” 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信纸,若是梁征说的是真的,那这次冒险绝对值得、 向真服用的药里有罂粟壳她是知道的,当时问了大夫,说是可以减轻痛苦。将信将疑的两副药下去,向真状态日益好转后她也就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件事、 若真的有免费的特效药,自己冒险又如何?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慕安姑娘,您起了么?”    “起了、” 话音刚落,一个跟阿生差不多大的小丫头闷头走了进来、“慕安姑娘,我叫阿喜,是花姑派来伺候您的。” “伺候我?”    “是、” 阿喜瘦的脸蛋上的肉紧紧的贴着腮,看着就让人心疼。只是向浅无暇顾及许多,昨日的拍卖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秦深什么都没发生,所以红柳才敢来试探、 今天一早花姑又直接派来了丫鬟,那就说明,所有人都以为她勾搭上了梁征.... “你来大都会多久了?”  “回姑娘的话,我是昨儿晚上才来、” “多大了?”    “十三....”       “怎么会来这?”      阿喜微微一愣,眼圈中瞬间浸满了泪水,“我哥结亲家里拿不出礼金.....” 这种事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男尊女卑根深蒂固、只是,狠心把闺女卖到青楼的不多.....差一些的也不过是嫁给一个年纪大的,或是做个妾罢了、 “别哭,过去就过去了,总是要活着不是、”      阿喜抿了抿眼泪,猛地点点头“姑娘,我给你打水洗漱。”      “不急,现在几时了?”    “回姑娘,已经巳时了、” “那,你还是去打水吧...” 洗漱完之后,阿喜又帮她梳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发型、“你手真巧。” “谢谢姑娘夸奖,您喜欢就好~” “叫我姐姐吧,总是姑娘姑娘的听着别扭、”  “不行不行!花姑说了,下人要守规矩,不然是要挨打的!!” “那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姐姐。不然叫向浅也行、” “那...那我还是叫姐姐吧、”      “好,走吧,我们去吃饭、” 第十三章 醉酒 偌大的饭厅内空无一人,向浅刚要动手去取餐,阿喜就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姑娘,这些事交给我来就好了。”说着迈着步子朝厨房走去、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照顾着,多少有些不适应..不一会,一大盘饭菜就端了过来。 “怎么这么多?”   小丫头都笑开了花儿“厨房说啦,这是梁局长特意吩咐下来的~” “那,我们上楼吃吧?”      “嗯...好。” 厨房里姑娘们的伙食都是一样的,若是想吃好的,可以吩咐丫鬟出去买、 这份午餐却异常豪华,新鲜的海鲜,好几种反季节水果和蔬菜。这些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又要引起没必要的事端,倒不如拿回楼上姐妹两个安安静静的吃顿饭、 “姐姐真幸福,梁局长那样的大人物都特意吩咐给姐姐送吃的~”      “傻丫头,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好了,快去叫阿生上来一块吃、”               “阿生??” “嗯,楼下大厅里的杂役。跟你年纪相仿~去吧。” 小丫头点点头,满脸欢喜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个瘦小的人儿就一块上了楼、 “快来坐下一块吃吧,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阿生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姑娘..”         “怎么了?” “没事、” 向浅揉了揉二人的小脑袋“好了,快吃吧~小小年纪总是想那么多、” “姐姐,你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   “是嘛,阿喜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 太阳西斜,大都会的霓虹牌匾早早的亮了起来。 楼下大厅里也热闹了起来。今天有人点了弗远姑娘,让她在大厅弹曲儿、 琴声悠扬凄美,让人听了有种想哭的感觉,就在她想要下楼听曲的时候,走廊另一头的一声怒吼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深!伯父身体不适,你应该回去看看!!” “我他,妈说了不去!把酒给我放下,滚!!”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那是梁征的声音,阿深,应该是秦深...反应过来后,向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回去假装没听见,刚要缩回身子“慕安妹妹~下来一块听曲儿吧~” 话音刚落,一道如刀般锋利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细长的黛眉不由的皱成一团,狠狠的瞪了一眼楼下假惺惺的香菱、“你,过来、” “小女未施粉黛怕吓到秦公子、”      “呵,见你三次,两次都是狼狈不堪,未施粉黛又算得了什么,滚过来!” 无奈,只得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梁局长,秦少爷、” 梁征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开口、秦深一身的酒气,纯白色的衬衫扣子扯掉了两颗不说还染了些许的酒渍、 一双狭长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直直的盯着向浅“丫头,你真有本事,梁征可是个处,男、只一面就被你给掳走了,来来来,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嗯?” “阿深,你喝多了!  慕安姑娘,你别介意。他..胡言乱语、” “什么胡言乱语?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个.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征捂住了嘴,“抱歉了,慕安姑娘,我这就带他走、” 第十四章 环境 说着就要扶着醉成一滩的男人离开,刚迈出两步,就被身形高大的秦深一把推开,“小丫头~来给爷跳个扇舞,我..嗝------跳好了....老子养你!” “秦少喝多了,想看扇舞明日酒醒了再跳也不迟、”    “我就要现在!!” 梁征捂着胳膊刚要开口,向浅先一步说道“好,我抚您进屋,这就跳。” “在这、”     “什么?!”     “我说,就在这!” “阿深,你过分了!!赶紧跟我回家!”    “回 ,肯定回。等她跳完扇舞我就回了、” “阿深!!你够了!慕安姑娘你快回去吧,不用管了。” “好、”可刚刚转过身,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抵在了后颈处。“我让你跳舞、” “秦深!” 梁征和秦深身高相差无几,只是一个终日忙着破案办公的警察,另一个则是整天舞刀弄棒无所事事的流氓... 体力相差悬殊,任凭梁征怎么搬弄都没能挪动半分、“我再说一遍,给老子跳舞,现在!” 纵使向浅位卑权轻也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直直的盯着醉眼朦胧满身酒气的男人,凑近了压低声音道“秦少,我是娼,脱,衣卖肉没有问题,只是这里是走廊,楼下大厅里二十几个人都看着,你们都没付钱~我才疏学浅但也明白见了兔子才撒鹰的道理、 还有,人和动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人有羞耻心,若是连羞耻心都没有了,那跟动物就没什么两样了是吧~”说完猛地抽身退开高声道“秦少,您喝多了。明儿慕安一定好好陪你~” 男人微微一愣,傻傻的看着眉眼带笑的妩媚女人转身回到房间。“好.....” 敞篷的军官车内 闹了半晌酒也醒了大半,呼啸的北风一吹更是精神了不少。只是头疼欲裂让他十分的烦躁、 “阿深,伯父的情况真的不太乐观,最近一段时间你应该好好在家陪陪他,别再到处喝酒鬼混了、” “呵,有你这个儿子在身边伺候着足够了,我就不去给他添堵了、”    “说什么浑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今天卡洛斯医生说,伯父的病可能是慢性中毒引起的,只是从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根本查不出是什么毒,也无从可解、 阿深,北洋政府虎视眈眈,虽说四下六城都有秦家忠实部下驻守,可六城之外还有南方的陆远,东北的局势也十分不稳定,那些倭国人不停地扩张自己的租界还总是滋扰周边百姓。 依我看,华国局势即将大乱。万一伯父有个三长两短,秦家怎么办?凉城的百姓又该如何?” 男人不耐烦地活动活动脖子,想点颗烟无奈风太大,刚刚燃起的火苗就被吹灭了。“他,妈,的!   梁征,我没你那明察秋毫的本事,也没有统领万军的魄气、像我这样的能活一天算一天,做不了英雄,也得做个风流快活的狗熊不是、” .... 第十五章 往事 “阿深,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什么叫得过且过、你之所以能轻松太平,那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替我?呵,你不是我,凭什么在这跟我长篇大论的职责我?嗯?他心里只有女人和江山!!我四岁学打枪,八岁学骑马,手小握不住枪要挨打,腿短蹬不到马镫要挨打。背不会洋文要挨打、 于他而言,我只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 “为人父母,当为子计之深远、阿深,伯父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呵 ,你知道么,这是世界上最伪善,最恶心的一句话、别再说了,我是不会去看他的,你爱去自己去吧。送我回南苑、” .. 说完,男人闭上了眼睛。任由冷风越过脸颊抚过发梢、 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大概是十六岁那年、那时候父亲还允许他见母亲,她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永远都是一副和蔼的样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跟母亲在一起时就像沐浴在阳光下一样温暖、 虽然每次短暂的见面母亲都是那几句话,但那是他心中唯一的光、 “我们阿深长高了,变帅了!” “阿深,多吃点吧,你太瘦了。” “阿深,多穿点,别抽烟了也少喝点酒,照顾好自己~、” “儿啊,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住,世道乱。唯有这样的本事傍身才能保护自己。记住,心魔是最可怕的东西,千万别被仇恨,冲动蒙蔽了心智。人这一辈子,多半的事不能随心。但一定要明白,尽人事就够了,剩下的就要听天命。万事不强求才能真正的快乐、 阿深,你永远都是妈妈的骄傲.....” 在那之后,母亲就永远的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父亲也只是说男儿志在四方,柔情只会是绊脚石..... 暗夜中唯一的那抹光消失了,他就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兽,孤独,恐惧,惊慌一齐喷涌而出,他只能用愤怒和叛逆来表达自己的无助和害怕,可换来的却是父亲一次次的军法毒打、 .....再次睁开眼时,一滴泪水冲出眼眶又被风吹走,就像从没出现过.... 回到房间后,向浅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当那冰凉的枪口碰到肌肤的一瞬间,浑身上下的一阵战栗,她真怕那个疯子扣下扳机、 “姑娘,幸好你没事...”    回过神才看见,阿喜吓得眼圈通红手里还死死的抓着拖把“没事,别怕、” 两姐妹抱成一团,相互取暖、 “慕安姑娘,香菱她...”      “阿生!!小心隔墙有耳、这件事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忙吧,别被人发现落了口舌、” 少年张了张口,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这里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世道不太平,哪里都是如此。” 夜幕渐沉,传韵的古琴换成了欢快的西洋乐,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异国美女在炫目的灯光下摇曳生姿、 第十六章 秘密 “要我说呀,这女人还是懂人心最重要,你别看这洋妞前凸后翘,也就是床上的时候舒服,转过头来想聊聊天儿,得,你问一句,她回一句瓦特。你说说,气不气人?中看不中用、” “是啊,谁不是出门找个自在,你说这听又听不懂,讲又讲不通,没劲,对了,前儿那拍卖的妞儿长什么样儿?” “嘶~就一个字儿~妖~那妞儿就那么低着头站那,身上就散着一股子勾人的气儿~极品~不过呀,咱们也就是饱饱眼福了~梁局一掷千金拍下了那姑娘的初夜,那不刚才秦少也跟着凑一块聊天了么~” “唉,这么看还是找红柳和香菱吧。” “兄弟,听我一句劝,红柳也别碰、” 胖成了球的两个男人左右看了看凑到一块低声道“她可是黄进的老相好、” “黄进?黄督查?”    “嗯,你别看那黄进只是个小小的督查,他身后可是秦家二管家!” “什么?!”  “虽然黄督查没什么本事,可他有个好妈啊,那娘们儿是苏杭一代的名伶,风头正盛的时候怀了孩子,才来到凉城。这么多年就跟着秦二管家,虽说一直没有名分,但也着实落了不少的好处、不然...就黄进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怎么可能在梁局长手下当差?”..... 向浅心中一惊,抚了抚额间碎发,若无其事的转身回了房间、 这大都会人多嘴杂,果然是搜集消息的好地方。 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梁征交代的事情就算是有着落了....只是,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处理得当还好,但凡出了什么问题,那先死的一定是自己、更何况又涉及到了秦家的二管家... “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荷花酥?”    阿喜笑成了一朵花似的抱着一小盘的荷花酥。“刚才我在后院洗衣服,刚好那个卖荷花酥的老伯路过,只剩这些了我就都买下来了~” “现在能买到荷花酥真不容易,给阿生送去两块吧~你们两个都是小馋猫~” “嘿嘿好~我这就去~” 看着小丫头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一阵心酸蔓延开来、明明干净的像是白纸,却在这样肮脏复杂的环境里... 比起他们两个,向真已经很幸福了,虽说日子清贫,但好歹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正想着,阿喜又抱着小手绢走了回来。 她浅浅一笑,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怎么,阿生又不理你?还是他不要?” “他不在。后门的李叔说他送哪位姑娘去府上了。”    “去府上?” “嗯,说是城郊一位爷派人来叫了个姑娘去府上,管事怕不安全就派阿生一道过去。估么要明儿晌午才能回来了。” 向浅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你吃吧,这下没人跟你抢了~” “姐姐不吃么?”       “不吃了,晚饭吃的多了,吃不下。” “那我也不吃了,我要跟姐姐一块吃~”     “好~那我们一起吃~” ...... 姐妹两个吃着零食聊着闺中密话,笑声充斥着一方天地之间. . 第十七章 受伤 夜深,明亮如耀石的双眸直直的望着窗棂上的树影,她不想卷入势力纷争,又庆幸梁征救了不然这最后一块净土也没了、 只是,不知道这安宁还能有多久... 次日清晨,“姐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她猛地起身抓过披风套上冲到门口,“阿喜,怎么了?” 阿喜那瘦弱干瘪的小脸上满是惊恐,“阿生!阿生他.姐姐跟我来..” 破旧昏暗的房间内,几个穿着破旧衣衫的男人围在床边、 “这..怕是不行了吧....”    “唉..由命吧...” 向浅呼吸一滞,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后才越过人群走上前去,只一眼,泪水就如珠串一般淌了下来。 阿生静静的躺在床上,自己做的那件袍子已经被血染透了,似是干了些,已然发硬竖在一边、整条胳膊齐刷刷的断了下来,只剩下皮肉卷在肩膀处,森白的断骨裸露在外。 血肉模糊的断臂就在一旁的地上,已经没了血色..... “姑娘,你...唉,你怎么来了...” “是啊,回去 吧....别吓坏了、”     “为什么不请大夫?!花姑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花姑连看都没看.又怎么会花大价钱救我们这样小厮的命...” 哭的猩红的双眼直直的看着说话的人“去请,钱我出。去请!!!” 那人一愣,转身冲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生送紫烟姑娘的路上被一群野狗攻击...” “野狗??”      “是,城郊有一处破庙,那有一群野狗十分凶悍。这也是派阿生去送的原因..” 向浅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转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是那日在大都会门口护了自己的“陈哥、” “....阿生只是个孩子...”        “抱歉,昨日下午的时候有几个人在门口闹事,我们几个都去忙了,后院只剩下阿生一个...” “有人来大都会闹事?” 陈哥顿了顿“嗯,就是几个地痞泼皮在门前耍酒疯..姑娘..” “没事,这里拜托陈哥照顾,我出去一趟、”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一屋子的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哥,这姑娘...”     “她是真的关心阿生,咱们几个也凑凑钱吧,总不能连个姑娘都不如、”....... “姐姐!阿生怎么样了?!” “郎中还没来,只是断了的胳膊应当是接不上了、阿喜,你去找那些丫头们打听打听紫烟姑娘的情况,切记不要让别人察觉出什么。” 阿喜微微一愣,“是!” 向浅再回到阿生处时,郎中已经来了,“出血太多了,我救不了、” “你!你是郎中怎么救不了!”   “唉,我是郎中不假,只是这断臂止血还是西医见效快啊,我带了些草木灰先上了,你们尽快送西医,不然,这孩子怕是要不行了....” “可..” “送、”     陈哥咬了咬牙“听慕安姑娘的,走、” “等等,这钱你拿着,医院里用钱的地方多.” 第十八章 蹊跷 男人看了看用绢布包着的二十几块大洋,不仅皱了皱眉头。“拿着!现在阿生的命最重要。” “好、”说完,拾起断臂,扛起阿生走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吾半晌“姑娘...能否请姑娘去跟花姑打声招呼?我们哥儿几个也是给人打工卖命...陈哥没知会一声就走了,万一花姑怪罪下来..” “....好,我去说、” 出了门快步走到花姑门前,“花姑,我是向..慕安。可以进来么?” “进、” 房间内,花姑正闭着眼享受着丫头的按摩、 “我知道陈安出去了,还有别的事儿么?” “....没有了...”说完转身刚要走。 “等等,你跟梁少怎么样了?”         “还好...” “那就好,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把握住,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必须废点心思、该出头的时候不能躲着,不该管的事也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阿生才十几岁,活生生的一个人,若是不治就没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呵,好个仗义救人的侠士,丫头,我看中的是你的脸和气魄,只是没想到你还这么仗义,这是大都会,不是军营,更不是跑江湖的地方!凡事多想多看,动动脑子吧!” 花姑的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向浅快步上楼回了房间、 “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他们说你去质问花姑了,吓死我了!” “放心,我没那么傻。阿喜,打听到什么了么?” “有! 丫鬟们说,虽说紫烟姑娘是新来的,身子也还干净,只因脸上有块碗大的胎记,所以根本没有哪位爷肯要。昨天下午咱们这还没开馆,一个小厮过来说点个最有特色的姑娘去城郊的白公馆去,给出的价钱出奇的高,可城隍庙的那群野狗又是出了名的凶,所以姑娘们谁也不愿意冒那个险。于是这样的好事就落到了紫烟姑娘身上、 本来姑娘上门,都是由陈哥他们保安队送去的,只是刚要出门,几个醉汉就在门前闹了起来,还差点砸到了汇丰银行李行长的车,陈哥他们就都去赶醉汉了、可那几个汉子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紫烟姑娘没办法才叫阿生送她过去、” “这个紫烟姑娘现在在哪?” “就在楼下的房间里,说是已经被吓傻了,在被子里窝着不肯出来、” “那,那群醉汉又是什么人?”      “这个倒是没有人说,不过应该是码头那边的工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 阿喜挠了挠头“我也是瞎猜的,昨儿卖荷花酥的老伯说他在前街碰到一群码头工人在喝酒。你想啊,咱们凉城码头这么忙,工人们大白天的不干活跑去喝酒,多少有些奇怪、” 向浅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荷花酥,这件事真的经不起推敲、 这巧合未免多了些,城郊的白公馆..她在凉城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白公馆? 再者,放着醉汉的身份不谈,在凉城敢在大都会门前闹事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第十九章 猜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算是阿生体质不好,也要比紫烟这个姑娘家强的多,就是跑也能跑到紫烟前面,怎的阿生受了这样重的伤,那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受了些惊吓?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来看,要想弄清真相只能从这个紫烟姑娘入手了。 当当当 “慕安姑娘,陈哥让我告诉你一声,阿生没事了,只不过..胳膊保不住了、” 向浅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阿生才十几岁,他还那么小,断了的又是右臂..“他醒了么..” “回姑娘,还没醒。医生最早也要明天才能醒过来。” “好,我知道了,烦请你们照顾着..” “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家里条件不好,帮不上别的忙。可出力我们绝对不含糊、阿生这孩子办事妥当,人又实诚。哥几个平时就很照顾他,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几个什么都帮不上,在一旁看的揪心、 要不是姑娘你,阿生这孩子怕是早就没气了,我们几个也要自责一辈子..”话音未落,五尺高的汉子眼圈泛红,差点哭出来、 “各人有个人的不易,只有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 “哎!姑娘说的是、那我回去替陈哥了,他家里还有个老娘要照顾呢。”说完朝向浅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开、 “姐姐,阿生..” “没事儿,至少人还活着....” 话虽这样说,但自己已经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帮阿生找个地方学一门手艺.. “姐姐..我总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说说,哪里不对?” “我就是很纳闷啊,你看啊,大都会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娱乐.城了,花姑对姑娘们的选择要求高的离谱,虽然听他们说紫烟不丑,但从脸上大片的胎记来说,花姑也不可能让她进来啊、 ” 向浅睫毛轻颤,微微点了点头、 “阿喜,你去找梁局长,就说我...找他有事。” 二楼凭栏处,她亲眼看着阿喜的背影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房间很偏僻,由于在楼梯的拐角处,就连房门都窄了些、 “有人吗?” 这句话犹如石沉大海一般,等了半晌都不见有回应。 “紫烟姑娘?” “姑娘,紫烟姑娘刚被送到医馆去了、” “她怎么了?” “受了惊吓,高烧不退、香菱姑娘看着可怜就送到医馆去了、” 向浅眉头轻挑,阿生为了护她断了条臂膀差点丢了性命无人问寻,这发了高烧的却被送到了医馆、、、 不过,这样也间接证明了紫烟和香菱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也就是说,这件事牵扯到的事情可能会更多,若是跟那黄金案有关...思及此处,她赶忙转身走了回去。 刚一上楼,她就被吓了一跳、因为自己门前正站着两个挎枪的警卫.. “姑娘,梁局长在房中等候。.” “有劳了。” 房门一开,梁征就走了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梁局长...” 第二十章 救赎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了,男人一身墨黑色制服,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慕安,你找我、” “...嗯,我们,关上门再说、” “梁局,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男人颔首微笑,伸了伸手示意向浅继续说下去、 “...药什么时候能到、” “最迟下周一、”        “..还有两件事,若是梁局长能答应,我就把知道的告诉你。” 梁征点点头,“姑娘请说、” “第一件事,二十现大洋、我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这件事涉及到了很多我招惹不起的角色。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的家人需要一笔钱过生活。 第二件事,大都会里有一个名叫阿生的小厮,是个断臂、但他忠厚老实,也能吃苦,希望梁局长能帮他谋个出路。” “二十大洋现在就可以给你,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给。只是,那阿生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你来大都会不过半月,不换些别的条件?” “阿生,是个好孩子。他才十几岁,又断了条胳膊,这大都会怕是容不下他..” “好,我答应你。只是,世间吃苦受罪的人不计其数,帮不过来的。” 女人垂眸轻笑“别人与我何干?” 梁征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两件事我都答应你,说说吧,都打听到了什么、” “这件事,怕是与秦家二管家脱不了干系,梁局可以去查查他跟黄进母亲的关系。” “好,我这就去查、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 ..... “好。” ... 房门一落,向浅打开钱袋一看,果然,里面是整整五十块大洋... 深秋初冬,不远处的快杨上已经一片叶子都没有了、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一件单薄的草青色旗袍,刚才还没觉得怎么样,此刻却冷的手指发僵、 就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 她从没想过攀上哪位爷做小,也没有奢求像李师师一样成为艳名传唱的名妓,遇到燕青那样的人生知己、 可老天连普普通通的人生都不曾施舍给自己。 本来想着平平淡淡的赚些钱,让真真读完私塾,找份差事。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了,现在看来,是不太现实了。 就算是自己给梁征做线人这事没有人知道,那红柳和香菱也不会善罢甘,这次阿生出事多半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自己出来也快一个月了.一想到她们心就针扎一样的疼、 不知道李妈的眼睛有没有好一点,真真学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更结实,在私塾有没有被欺负.....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落进了嘴里,苦到了心口、 “姑娘,吃饭了。饭堂的人说今儿有人给送来了只烧鸡、” 向浅连忙抹了抹眼泪“有人?没说是谁么?” 阿喜放下餐盘,快步走了过来“姐姐,你..哭了么....” “傻丫头,我哭什么?可能是有些着凉了~” ........ 第二十一章 醉酒 “呀!你看我,还真是傻,姐姐还穿着这么薄的衣服怎么能不冷呢!我现在去给姑娘领一身冬装、” “不急,先吃了饭再去!”话还 没说完,阿喜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走廊里就传来了阿喜的声音。“什么?给我家姑娘的???好,我知道了,有劳了~” “姐姐!!你看!” 那是一条水粉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裹着一圈雪白的貉子毛,正身上绣着几朵镶着银边儿的梅花、 “这是锦缎!我只在绣房的货架子上见过!姐姐,这梁局长真是大方啊!” 锦缎,向浅也是第一次见,比自己身上这件苏绸要好的多,这是只有富家太太才穿的起的料子,梁征...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 “姐姐,你快换上看看好不好看~快去快去~” 无奈,半推半搡的接过了袍子穿在了身上、 她肤色白中透粉,再加上衣服的颜色一衬更是好看、 虽说旗袍加了内里儿,可上身后一点也不觉得臃肿,反而把完美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 还没等阿喜开口夸,门外就又吵闹了起来、 “老子要看扇舞!!” “那我这就给您安排~”     “老子要看慕安,的扇舞、” “秦少,花姑跟您保证,绝对给你找个比慕安好的雏儿来!” “老子要见慕安!!慕安!!你听不懂么?!向浅!给老子滚出来!” 向浅皱了皱眉头,迈着步子推门走了出去、 “秦少找我。” 满身酒气的男人见面带愠色的小人之后愣了一下, “嗯..” “进来吧。阿喜,去给秦少沏一壶浓茶来、” 阿喜一脸担忧的看了看,转身退了出去、 高大的男人进了门就像是木头人一样,靠在门边不动也不说话。 “你要看扇舞?” 秦深似是有些怕她。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坐下歇一会儿吧,头晕不晕?” “晕、” 向浅歪头看着他,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更多的是恐惧。只是,好像每次酒后的他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收起獠牙利齿,一味的想要找个地方取暖。 “我...想睡觉..” “嗯?” 男人吃力的伸出胳膊指了指她身后的床。 “....好。”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薄唇勾起了一丝弧度,努力的想要走直线过去,却不想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栽了过去。 一旁的她生怕磕坏了这位镶着金边儿的太子爷,想也没想的冲过去死死的抱住了他、 嘭的一声,两人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地上, “慕安姐!” 去沏茶的阿喜听到声音吓得够呛,扔下茶壶就冲了进来,只是下一秒就退了出去、 两人的距离十分的近,近的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四目相对“你...真好看...” “秦少....”话还没说完,男人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这一摔实在是结实,向浅揉着刺痛的手腕,轻轻的踢了踢醉成烂泥的人。 “阿喜、” “姑娘....有什么事吩咐就好..” “把陈哥叫过来。” “啊?  哦....” 第二十二章 同眠 第二十三章 对质 第二十四章 争吵 “少帅,有你这番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但..我不能走,这件事要解释清楚,不然,到死都抬不起头..大帅,咱们年轻的时候都在战场上,等到安定下来年纪也都不小了。 后来眼看着少爷越长越大..老奴这心里想成个家的执念就越重、直到碰到了莲芝....我们在一起后,就把黄进安排进了警察局。莲芝自知儿子本性,怕他顶着秦家的名号出去惹事,所以,绝对不许他提起我们的关系.... 黄金案的事,老奴真的不知情...老奴愿意留在秦府,不见莲芝,直到这件事水落石出为止、” 秦啸锋看了看儿子,抬了抬手“走吧走吧,丢都丢了,老子不差那几个子儿,” “既如此,当初又何必大张旗鼓的查?不就是为了向北洋政府证明这钱你拿了只是被劫了、现在又说不差这几个子儿、大帅是怕查下去伤了自己的颜面,还是怕伤了亲信的心?” “在你心里,老子就这么上不得台面?”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李伯,跟我走吧,这里...乌烟瘴气........” 说完,拉着李伯的胳膊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呵,看看,看看、老子一辈子没怕过谁,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训成了孙子...” “义父,阿深还小,他不懂..” “是啊,小、跟我这个土埋到脖子的人比是小了点...” “少帅,你应该体谅体谅大帅,他也不容易..” “李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你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现在不打仗了,用不着了就要除开元良将了、” “少帅可知为何历代开国大将都得不到好下场?” “为何?” “打江山难,可更难的是坐江山、开国的大将立下的赫赫战功都刻在百姓们的心里。你说皇上不怕么?怕啊,这些大将军的厉害他心里清楚得很,先不说民心到底向谁更多,他怕的是万一大将反水,那他就没有一点点的办法了、” “...行了,李伯。你就别跟我转移话题了,您要反水早都反了,还用等到现在么、” “是啊,我这辈子能追随大帅足够了。这眼看着都进了黄土了,哪还那么多心思、倒是你,大帅身体越来越差,对你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 少帅,虽说面上凉城固若金汤,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南方的陆远与京都的梁文钊关系越来越近,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大帅身体不济没法上战场...你该怎么办..” “您想的太多了!先不说那陆远是个酒囊饭袋、梁文钊跟老头关系那么好,梁征又在这。他不会有什么动作的、再者..他身体好着呢,骂起人来还是底气十足、” “少帅,你能这样说,完全是因为对他们了解的不够、 除去北洋政府不提,为何陆远可以跟秦,梁两家平起平坐?他要真的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还能活到今天么?” 第二十五章 因由 秦深微微一愣,“据传陆远身材矮胖,每天都泡在消金窟里喝酒找女人,还特意找了几个棒子国的厨师做什么料理、倒是没人说他到底是如何占据了南方地界的、” “这就是他陆远的厉害之处了。大帅还在京都任职大都督时,他还只是严龙江严督军的下属。一直到那次前方战事吃紧。严龙江战死,大帅正式脱离北洋政府坐守凉城开始,他才接手了严督军的职位,带着仅剩的两个旅回到了南方宁西,之后半年就挤走了宁西省长、前年又把绥阳的直系部队赶回了京都、 前几个月,线人报回的消息是,他的两个旅已经变成了八个师、而且,光是线人上报的军工厂就有二十几个、 所以,实际上的数据只会更多、” “八个师?!” “是、所以说,这个饭桶可不是一般的饭桶、” “北洋政府对我们早就不满,只是没有明说罢了。再加上陆远的八个师,还有北方的倭国....”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大帅如此小心了么?实在是刀刃上行走,不得不防、” 秦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一直以为凉城局势稳定,却没想到不知何时开始竟四面楚歌,危机四伏、 “可我能做什么...” “这就是大帅对你如此严苛的原因了,他年近五十才有了你,局势又不稳,生怕自己身体不好时战事四起没人护你,才逼着你学各种各样的知识、 只是没想到,这样做会让你们父子的关系剑拔弩张、” “那,我母亲呢....” 李伯眼神飘忽,转过了头“当年的事我不太清楚,那会儿我正在剿匪..” “我就知道,你们都不肯跟我说实话,江叔说你们在洛阳对抗起义军.....” “少帅...” “行了行了,李伯,往后你就在我宅子里吧、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呢?” “出去转转,早点休息。”说完开着车绝尘而去、 李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院子....... 从不来烟花柳巷的梁局长独宠慕安姑娘的事早就传遍了凉城,所以根本没人来找向浅、她也乐得清净。 阿生被陈哥接了回来,本就瘦弱的身子就剩下了一层皮、 小脸惨白没有一丝表情,只有见了向浅才有些情绪、 “阿喜说你没吃饭。” “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吃了几天的流食,肠子都洗干净了。来,尝尝姐自己煮的骨汤面~阿喜可是馋的口水流出三尺长了~” “我..不想吃....” 放下碗,伸手抚了抚少年的头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伤口会好,可手回不来了...” 向浅心口一疼,“要往前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接着就是,总不能一辈子都是苦的。姐给你找了个差事,等你康复了就去报社上班,学门手艺的同时还能学学书本上的知识,比在这窝一辈子强得多。最起码算是个正当的活计,过几年再讨个老婆~小日子多滋润~” 第二十六章 酒友 第二十七章 醉酒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这么觉得....你怎么这么好看呢,哪都这么完美...” “呵,那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如人、” “你不高兴?” 此时的小姑娘不似往常那样清冷,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像是没睡醒一样、就算是跟她说了,明天一早她也就忘了、所以,说了..也无妨吧 男人倒了满杯的酒一口灌进了肚、 “我是秦深,凉城太子。文通古今,会说三国语言。武能上山下海,兵刃枪械样样精通。可我依旧不如梁征、 所有人都只知道秦家少爷能喝酒会赌钱,却从没有人愿意问我这样做开心么 、 那些人从不在我面前说什么,只是左一句少爷,右一句少帅..卑微的像条狗,背地里.说我是个败家子,祸害,烂人....你看,如今想找个喝酒的人都没有,只能...跟个勾栏女子谈这些..” “你和那些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你是明着做烂人..外人只道我是勾栏女子,可有人问过我开心么?有干干净净的钱为什么不赚非要来这? 人和人没区别,都是一样的。就算是你知道被人误解的滋味,却还是张口闭口的勾栏女子、呵,无病呻吟、” 男人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什么看,倒酒啊!” “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找了你陪我喝酒..不过,说真的,你为什么来这?” “没什么好说的,说了又回不去,说有什么用...” 小姑娘趴在桌上,嘴唇被烈酒烧的又红又肿,看起来就像是嘟着嘴一样..眼神中又是满满的落寞,让人看了就心疼... “我能帮你啊,说说、” “你?帮我?” “嗯啊,我可是秦深。” “那你还不是找我这个勾栏女子作陪喝酒?” ...... “这话可真给劲儿....” 秦深挑眉看着她,眼前这丫头跟那些矫揉造作的姑娘们不同,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压不倒的韧劲、 喝起酒来,又带着冲天的豪气,像极了归隐的侠客一般洒脱,大气... “你算是幸运的了,自梁征..之后,没有肥头大耳一身公羊骚气的汉子找你、” “别,我宁愿不认识你们。安安稳稳的更好、” “嘶...你还真是...” “本来就是,要不是你红柳她们怎么会针对我,阿生也不会出事...” “怪我??她们怎么针对你了,阿生又是谁?” “来,走一个、” “呵,我成了陪酒的了..来...”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向浅绾了绾袖口。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男人差点扔了手里的杯子。 “你...要做什么...” “都说女人多了是非多,刚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她们不仅是非多,心机深,还下手狠、 先是那个丧命的丫鬟,又是阿生...阿生才十几岁..生生被野狗扯断了条胳膊...要是我不认识你们多好、虽然日子苦些,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权贵勾心斗角,几方斗法最后可怜的还是我们这些蝼蚁似的普通人” 第二十八章 酒友 你总觉得自己难,殊不知这世上多少人羡慕着你的家世,财富,还有...美貌...” “美貌...呼...真是没文化...这词不能这么用..” “那又如何?!你是不是听懂了?!” “.....嗯....” “有钱人事儿真多、” “你..”. “要么说你们矫情,还有时间感慨一下,我们呢,都忙着想怎么才能活下去,活得好、” 想到梁征对她的利用,男人罕见羞愧的低下了头、 确实,原本她可以像其他姑娘一样,最起码落得个安宁,不需要勾心斗角,处处提防。如今却无端的卷入了势力之中,幸得结局是好的,若是没有找到证据又被发现了她的线人身份...那怕是连这最后一个可心的陪酒都没有了.. “这么一比,我却是有些...矫情..” “知道就好,还是那句话,人哪,总是要活着的..要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无非就是一死了结。既死不了,那就不是什么过不去的、” “你多大?” “十八。” “...那你这十八年..经历了很多吧..” “怎么?开始打同情牌了..” “你!!我说你这丫头怎的这么不招人呢?” “切,招人的那是狐狸精,我又不图你什么,凭什么讨好你...” 秦深气的眼睛瞪的老大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反驳...只得猛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 “秦少可喝够了?喝够我得回去了..真真还等着我呢...”向浅算是酒量好的了,秦深第一次喝陈酿时五两便醉倒在地。 她已经喝了五两,却只是趴在桌边嘟囔着什么、 “真真又是谁?你好像很多秘密...” “真真,你壮了好多,越来越有大男子气概了,这结实的我都捏不动了....” 男人阴沉着脸看着那双在自己大腿摩挲的白,嫩小手、 “老子十几岁驰骋风月场,这还是第一次被调戏....嘶!往哪摸呢你!!!” 一巴掌拍掉了小手,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要说也真是奇怪,喝了这么多年酒。这是最舒心的一次....人啊,真是贱骨头,一斤陈酿换了一顿臭骂.....” 第二天,向浅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了、 “姐,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我都要找郎中去了!!” 宿醉后的头疼让她连眼都懒得睁、“现在几时?” “还有一个时辰就开馆了...来把醒酒汤喝了,不然等下起来非吐了不可、” “不想动,开馆了也没人来,不喝了不喝了,我再躺一会儿、” “不行的,越躺越难受,听我的,先喝了汤再睡 也不迟,来、” 不忍拒绝小丫头的好意,只得撑着身子起来喝了大半碗酸甜解渴的甘梅汤、 阿喜转身洗了个温热的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姐..你和秦少..” “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后半夜才回.” “怪不得没睡醒似的...” “昨儿晚上梁局长托人带了两只烧鸡,本想着让姐姐趁热吃的..谁知道..” “给阿生送去了吗?” “....送了,他没吃,正好陈哥过去看他,就送陈哥了、” “嗯、吃了就好、” 第二十九章 苗头 “姐....” 喝了热腾腾的醒酒汤后,头脑是清醒了不少、她揉了揉眼睛支起了身、“怎么,有话就说、” 阿喜纠结片刻,甩甩手“昨日梁局长的人来送烧鸡...正好碰见..” “碰见..什么?” “就在走廊..” 向浅微微一愣,这才想起..那冰凉的触感... “所以?” “姐姐,梁局长对你那么好..这事他知道了.多难受...” “你想的多了,这是大都会、不是所有人都是李师师,陈圆圆。哪来的那么多情情爱爱...” 阿喜张了张口,扭头走了出去。 “..这丫头...莫不是...” 凛冬时节,外面早就冷的“冻掉下巴、”屋里扑面的热气反倒让窗上挂了厚厚的一层霜、 “梁局长,您可是稀客呀~怎么着今儿是想尝个鲜儿?还是听个曲儿?” “我,是来找慕安的。” “得,姑娘们别捯饬了,梁局有奔头儿了、” 吵闹声刚过,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慕安姑娘,我是梁征、” “烦请梁局稍等!!” 匆忙起身,就连被子都没叠只洗了一把脸就开了门、 “让您久等了、” 向浅皮肤白嫩,似婴儿。不涂那厚厚的粉霜反倒更美了。只是没有休息好,眼底泛着红像是刚哭过一般,平添了一丝异样的娇媚、 “...姑娘身子不舒服?” “没,就是没睡好。梁局长进来说吧、” 现在是冬天,门窗封的严,细闻还是闻得到房间里的酒气、 “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特效药下午就到码头了、” “真的!!!那太好了!!!” “是啊,还有,黄进已经被抓起来了,不久之后就会处决,你安全了、” 话音落地,她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事情结束了,终于可以安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梁征看着笑成花似的小姑娘,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上扬、“几个疗程的药一次都到了,不出两个月,病就能痊愈了。只是,我要提醒你,打针的时候万万不能被发现,这药还没问市,一旦被人知道了......” “我明白!谢谢梁局长!!” “好,那你休息吧。对了,昨天送来的烧鸡吃了么?” “...吃了...” 男人环顾四周,眼神落在了窗边、“嗯,那是寻味斋的老板做的,平时想买都买不到、对了,待会儿我再让人给你送两套衣服来,入九天更冷了、女孩子家还是要注意,万不可着凉、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梁局!..衣服不要了、药来了,我就满足了、” 梁征嘴角上扬“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好好休息,最近是流行性感冒的高发期,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了、” “..嗯....” 男人前脚刚走,阿喜后脚就进了屋“小姐!梁局长怎么走了?不在这过夜么?” ... “阿喜...” “嗯..我就是问问..姐姐,你说梁局长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我刚才路过红柳的房间,她哭的撕心裂肺的,说梁局长打断了谁的腿,还拔了舌头...” 第三十章 麻烦 向浅心尖一抖,倒不是为了黄进,而是....因为红柳..... “姐,你说那人到底犯了什么错,梁局长才会下这样的狠手啊,那么斯文和气的人...啧啧..” “....可能吧...” 不久后,梁征还是派人送来了两套衣服还有两本书、《山海经》和《新学报》...、 夜深客稀后,凄厉悲惨的哭声听得越发明显、 红柳真的动了情吧...嗓子都哑了还在哭..... 阿喜听得瘆得慌,挤到了向浅屋里。姐妹两躺在一张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姐,你识字么?” “...一点点、” “真厉害!那姐姐,明天教我认字吧?” “怎么突然想起认字了?”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嘛、” “...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阿喜美滋滋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她半坐起身,小丫头如此明显的表现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只是... 第二天清晨,走廊里一阵吵闹声吵醒了二人、 “一定,一定是她!!” “阿喜,你给我出来!” 紧接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吓得二人连忙穿件褂子就开了门。 她还未开口,阿喜就被人猛地拉了出去,狠狠的拽到在了地上. “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话音未落竟伸手要打、 向浅手疾眼快,大步上前牢牢的抓住了那侍女的手腕。 “你是谁家的嬷嬷,说动手就动手?还真是大胆。” “你放手...啊!!!好疼..” “慕安姑娘,她是我的嬷嬷、性格较张扬,你先放手,让我们说明来意、” 香菱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事怕是要不简单了、 “进来说吧、”说着上前扶起了阿喜转身进了屋、 “香菱姑娘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大清早就闹了起来、” “妹妹,这是昨儿的事儿了,这嬷嬷跟了我四五年了、她是关里家的,汉子闯关东没了,就剩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娘、实在没法子才跑到咱们这做丫鬟。 近些年呢,手里头也有些家当,虽然不多但这也是她给两个儿子攒的老婆本、 这不昨儿她老家来信儿说是媒人给大儿子保了个姑娘,两人一见钟情这就商量着结婚办酒的事了,可,当她准备拿钱出来做礼钱时才发现,这家底儿都被搬空了、你说说,多急人啊、” “钱丢了就找,怎的跑来伸手就打人呢?” 香菱面色变了变“是这样的,原本哪,你这丫鬟阿喜是跟嬷嬷一个屋的,可刚住了没多久,她就搬了出去,自那之后的,嬷嬷就是一个人住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怀疑是阿喜做的?” “怀疑?哼,这可不是什么怀疑,这死丫头刚进了我那屋就贼眉鼠眼,住了三五天就非要搬走,那会儿就把钱拿走了吧?!不行!这事儿啊,我得报官,只有官老爷能帮我找着那些钱了,我儿子还等着钱娶媳妇呢!” 向浅转头看了阿喜一眼,阿喜泪眼朦胧的摇摇头、 “报,自然要报。现在就报、” 第三十一章 诬蔑 第三十二章 证据 “别人不敢动?是怕你?那为何阿喜敢?” 老嬷嬷局促的搓搓手“不是怕我,是大家伙都熟悉了,没人会动歪脑筋..” “梁局长,嬷嬷的话听得差不多了,我能问几个问题么?” 梁征点点头、 葱白的小手放下酒杯,捏了个花生放进嘴里。起身走到了嬷嬷身边。 “你说有二十四块银元,多少铜镭子来着?” “三十六块!你这什么记性、” “是啊,这年纪小的倒不如您,您真厉害,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那是,我天天都..咳咳,你别说那些有的没得、” “既然您一口咬定是阿喜拿的,那咱们就去搜搜。 这是最直接的了,有和没有一下子就知道,也不用在这儿费口舌、” 阿喜吓的要命,连忙上前拉住了向浅、 “姑娘,她们敢气势汹汹的来就肯定做了手脚,我肯定说不清了啊!!!” “哟,怕了!?做贼心虚了吧!” 向浅拍了拍阿喜的手“放心,清者自清,不怕、” 一众人又呼啦呼啦的来了阿喜住的房间里、 一进门那些姑娘们都十分自觉地想要上手搜、 “你们都退出来,我在这,就不麻烦你们了、” “楞什么神?!还不快点出来 ,你们搜算怎么回事,就算是搜着了是不是你们放的啊?!” 花姑话音一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姑娘们又一溜烟的冲了出来、 梁征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进门搜查、 在所有人都歪着脑袋等着看结果的时候,向浅却悠闲的靠在一旁喝着酒、“越喝越像水.....唉...” “找到了!!!” 一句话,人群就骚动了起来,都死命的向前凑、 “局长,这里是二十四块银元,三十六个铜镭、” “哼,看你这次怎么抵赖!梁局长啊!!我劳累了大半辈子赚的钱啊,这个小,浪,蹄子说拿走就拿走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娘呢,你说这不是害人命么!!必须得好好处置她!断了她的手才好!” 此时的阿喜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只得坐在地上哭、 梁征看了看向浅,“这...” “嗝...真不好喝...梁局,您先等等,我还有两个问题想问。” “你说。” “嬷嬷,你怎么确定那钱是你的?” “哟,怎么,想赖账啊?!钱数都对上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抵赖,你看啊,这银元和铜镭子都长一个样儿、你怎么确定钱就是你丢的?” 嬷嬷非但没着急,倒是一脸得意“那钱我见天儿查一遍,有十六个铜镭子上划花了,四块大洋的刻着道子,不信,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一旁的看客们都惊讶的倒吸了一口气儿。 “哦?你说的当真?” “那还能有假?!梁局长和花姑都在呢,我敢说假话么我、” 晃了晃手里的酒盅,“阿喜,再去给我倒点来、” 阿喜吓得魂都丢了,没听见似的呆呆的坐着、 “我来。”阿生大步上前接过了酒盅、 “再拿点花生来、 嬷嬷,你说,你什么时候发现钱不见了的?” 第三十三章 栽赃 第三十四章 送菜 如果说只是因为嫉妒,那不至于如此、 而看似与世无争的.....弗远.. 她是最先出现的人,好心的提醒了自己要注意提防、又赠了那腰间的红绳...... 只是...好像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弗远姑娘出去了么?” “没有,就在这、” “已经很久都没听到过琴声了、” “陈哥说,我出事之前,他见到弗远去找花姑了,还神神秘秘的样子、姐,你好好想想,她一个只卖艺不卖身的,脾气怪还多次跟红柳她们作对,为什么她没有被针对?” “阿生,你怎么...” “我原来也是想着老老实实的过,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找着我姐..只是..就算是什么都不做,还是会被算计,被针对、既然如此,那不如斗一斗,直到分出个胜负,留个安宁。” 向浅顿了顿“阿生,你的事我不会就让它这么过去.其他的...” “姐、虽然我不及你聪明,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么多的事你一个人撑不住,有我在最起码还有个人商量商量...” “不行、” “姐!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咱们两个关系近,如果你失败了,她们也不会让我好过。那倒不如破釜沉舟!” “可..” “就这么定了吧..行么?” 阿生是头倔牛,刚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怕是现在天王老子来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吧。 “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同意了?” “嗯,快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帮到我、” 少年猛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阿生的背影,向浅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知不觉已然晌午,闹了一个早上连口饭都没吃还喝了一肚子的酒,待一切都安静下来后胃才开始闹腾,正疼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慕安姑娘、少帅吩咐给您送来两坛老窖、” 半晌,勤务兵都要走了,她才捂着肚子打开了门、 “替我谢谢少帅,辛苦了、” “..慕安姑娘,你....没事吧...” 她直了直腰,挤出一丝笑“没事、” “...好,那我先回去复命了、” 勤务兵把酒放在门里,朝她点点头离开了、 刚关上门没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哪位?” “慕安姑娘,我是厨房的师傅,给您送饭来的、” 门一打开,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位师傅一手一个长长的托盘,上面各自摆放着四五道菜. “姑娘,我先放桌上再跟您解释行么...” “抱歉!” 八道菜摆到桌上后,向浅呆呆的开口道“这是....” 厨房师傅一脸憨厚的笑了笑“今儿早这事儿传遍了大都会了,咱们这些人听说了姑娘的事,都觉得您是个仁义心善的人,这两道素菜是我们厨房的几个给您做的,那边儿两道是陈哥吩咐我们给您做的~” “那剩下的....” “这红烧狮子头和扒肘子是少帅吩咐给您做的。烧鸡和祛湿养胃的汤是梁局长吩咐下来的、” 第三十五章 阴谋 “这....” “姑娘,先是阿生的事,现在又是那小丫头、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躲得远远的,生怕牵扯到自己、要不是您,阿生和阿喜怕是都没了命、我们也都看在眼里,现今这世道,最值钱的不是金银,而是善心....嗨,这人老了就爱说些有的没的,姑娘快趁热吃~我还得回去忙活呢、” 说完不等向浅说话就走了出去、 满满的一大桌菜,让她心里暖烘烘的,还记得来这之前李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多管闲事..现在看来,善良的人无论身处何处都是善良的。荷花也不会因为身处淤泥之中就变成黑色、 只是..这肘子和狮子头...看来这秦太子也没有面上那么冷.... “这么多,吃也吃不完,还是把大家都叫过来一起吧.” 说着,把秦深送来陈年老窖也摆在了桌上。 刚准备出门叫他们过来,阿生就拿着一小包的糖花生走了过来“姐,你尝尝,这是陈大娘炒的,香着呢~” “刚好,你去叫陈哥和阿喜过来,厨房刚送来很多好吃的!” “哎!” 半晌,却只有陈哥和阿生进了屋、 “阿喜呢?” “她....她说不饿、” “不饿?是吓到了吧,也是,这么大的事肯定吓坏了,我也没去哄哄她...你们两个先吃着,我去看看她...” “姐!别去了!咱们吃咱们的、” 向浅微微一愣“怎么了..” 阿生坐在桌边闷着头不说话、陈,良皱了皱眉“姑娘,阿喜年纪小,还没缓过来,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到底怎么了...” “先吃饭吧姐、” “好,吃饭。” 一餐饭,三个人都闷着头不吭声。 “姐..阿喜...” “阿生,...说起来阿喜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也确是因我而起,所以,她有些情绪是正常的、” “是啊,都像你这样想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你们两个啊,从一开始就总是别别扭扭,她还是个小孩子,让着点,长大就好了。” “姐,她就是不知道感恩、哪家的丫鬟什么都不用做,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一样?现在出了事 ” “好了,阿生。慕安姑娘知道了就好、姑娘,那我先去忙了,万事多加提防、” “嗯,知道了、” 陈,良走后,阿生才开口道“陈哥怕那些人说三道四本不想来的,虽说有秦少和梁局长两尊大佛,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有他在那几个应当会收敛些、” “嗯...看来往后真的要离他远一些了,现在我就是招小鬼的旗子,倒是没人害我,可...” “这些事要怪只能怪她们 ,跟我比起来阿喜不是幸运多了?” 说起这件事,向浅的心就狠狠的疼了一下,“阿生,你能跟我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少年皱了皱眉,踌躇半晌后才开口“那天下午我在打水,那个紫烟匆匆忙忙的叫我过去,说是要去城郊,陈哥他们都在忙,没时间送她、我知道那边有野狗,可又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更不安全、就去柴房里拿了砍柴刀,又做了一个火把才出门的、临走了她塞给我一个装着几块骨头的包袱,说是万一有野狗就丢几块骨头,这样它们就不会攻击人了、 第三十六章 算计 第三十七章 合作 第三十八章 抬起头的一瞬间,汗水夹杂着泪水一并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本想明哲保身,谁料却越陷越深。眼前这形势根本容不得她做选择、 真真和李妈还在花姑手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却发现阿喜直愣愣的坐在桌边、 “阿喜,饿了吧?来,这是专门给你留的烧鸡,还热着..” “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 “阿喜..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你..” “往后,我叫您慕安姐、” “你先喝点水,慢慢说..” 原本清纯可爱的小丫头脸上带着狞笑,歪头看了她一眼“从现在起,我不在是你的丫鬟,而是喜儿姑娘。对了,就住你隔壁~也好我们相互照顾~~” 向浅心中一滞,“你..你知不知道这行当是干嘛的?明明可以赚那干干净净得钱,为什么非要...” “别再来说教我!!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幅自命清高的样子。要不是你,阿生的胳膊会没了?要不是你,我会差点就被抓进警察局?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而始作俑者却吃香的喝辣的,人前显贵。备受宠爱..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嗯?” 她知道,这件事对阿喜有很大的影响,但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昔日里姐妹相称,互相帮衬,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接受... “还有。你实在是太自私了。你明明对梁局长只有利用。却也不让别人染指半分!跟我说什么烟柳之地没有真感情,都是逢场作戏、那为何偷偷藏起他送你的书,又不肯教我识字?不就是怕我抢走了你的金主?!” “阿喜...你还是不明白,那些权贵要的是金枝玉叶的世家小姐。来这无非是寻花问柳,找乐子。你交付了真心,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回去娶亲了,你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他回来么?梁征是什么身份?跟秦太子平起平坐的人、能站在他身边的除了富家小姐就是军阀千金、我们算什么? 不教你识字就是怕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呵,红柳姐姐说得对,你永远都是冠冕堂皇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说教。好像只有你是对的。” “阿喜!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还不如旁人的三言两语么?” “唉,罢了罢了,不与你争辩了。若不是看着往日的交情,我才懒得跟你说话。今日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望着决然而去的背影,向浅心中五味杂陈。、 说不上有多愤怒,或是伤心,更多的是惋惜... 虽说在青楼做丫鬟也不是什么正当营生,可好歹身子是干净的,人是干净的,说不定还能找个踏实的汉子成亲,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姐!!我回来了!” 蓦的回过神,“阿生?” “姐..你怎么了?”....... 第三十九章 嫣然 第四十章 仁心 “阿喜?阿喜是那个野汉子?哎我说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多男人啊??” “滚!”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了手,大步上前推开了门。暗粉色的房间内,阿喜浑身是血的挂在正中。 细嫩的皮肤上尽是被抽的向外翻着的口子、猩红的血滴答滴答不住的流、 “哟,花姑还真是善解人意,一时没控制住手上的力道,这血葫芦似的脏死了。来吧,丫头,不用害怕,爷打累了,想要享受享受~”男人挪动肥腻的身体,扔下手里沾着血的鞭子走了过来。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呆在了原处、 “把你的脏手给老子拿开、” “谁?!”镶了铁的军靴踏在地上时坚实的声音瞬间唤醒了向浅。猛地回过头就看到,歪戴着军帽的秦深一脸狞笑的走了过来、 “哟,有两下子。初会长只做个商贸会长可惜了,我的审讯处正缺人手,要不你来凑个数?”话音一落,只穿着底,裤的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秦少!我...我..” “可以理解,男人嘛总是要有点纾解压力的方式,是这丫头不懂事、不过,我看你也惊着了,小兄弟怕是要歇一段时间了。这人我就带走了~对了,富海商贸这个月的军费就不用交了,初会长拿去看看病、”说完转身要走, “丫头,还没看够?”向浅点点头,连忙上前解开绳子抱起已经昏迷了的阿喜、 “阿生,去找郎中过来!” “是!”男人看着急的满脸通红的小姑娘,一脸的不解、 “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 “朋友?..”.秦深话还没说完,床上的阿喜就猛地吐了一大口的血、 “阿喜!阿喜?” “向..浅..” “醒了就好,你先别说话,郎中马上就来了!” “..我...”看清了眼前的人,阿喜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嘶哑的开口 “她答应了,答应了要助我做小姨太的...答应了的...” “不怕,不怕了。这些事等你伤好了再说、姐在呢,姐在呢...” “都怪你...都怪你啊...为什么....”染了血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来,可就像打在别人身上一般,她一丝反应也没有,只是呆呆抱着阿喜流泪、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哎哟,你放下我的茶壶!那是明初官窑的啊!我都说了,这种女子死了也是清净、整日里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你要是不救,我就摔了你这破茶壶!”头发花白的郎中刚想反驳,抬头便看见一丝不挂的阿喜连忙转过身去。 “不治不治!打死也不治!”阿生见状就要摔茶壶, “阿生!不得无礼!”向浅轻轻的放开手,让怀中的人躺下后起身向郎中鞠了一躬、 “老先生,您既来了,就帮着看看吧。身份如何总归是人啊、” “哼,区区娼妇也敢自称为人?” “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老先生,您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第四十一章 硝烟 第四十二章 战起 男人愣愣的张了张嘴,转身冲了出去、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姐...” 向浅无力的靠在冰凉的墙边,颤抖着沙哑着“...不..救..了..” “你说什么?” 阿生抚住她,“我姐说不救了、” “好,这就把人推出来了,你们赶快准备后事把人带走吧,这种时候,医疗资源要先紧着前线战士了,这帮该死的倭寇,要不是清政府无能怎么会轮得到区区小国为虎作伥!唉..” ..... “...姐,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咱们对阿喜仁至义尽了,她都那样了还在怪你,要是我连救都不救...况且现在又打仗,肯定要先救那些战士..” “带上阿喜,回去。” 阿生不太会看脸色,只是这一刻他在向浅脸上看到的尽是从未有过的狠厉和决绝... ........ “妈的,老子已经派了一个旅三个加强团,总兵力比一个师还多!枪支弹药更是不计其数 !你们还看热闹!! 什么特么的政党,辖区!?人家都骑在脖子上拉屎了你们哪那么多一二三四? 我告诉你,就算你们不去,老子也要打!打的他狗日的矮子倭寇提着裤子滚回老家!!!!” 挂了电话,秦啸锋还不解气,嚷嚷着去前线、 “伯父不必动气,如今时局不稳,若是贸然出手打乱了全局安排,岂不是起了反作用?我知道您爱国心切,只是现在战事刚起,咱们连怎么回事还没有搞清楚,您就派了大批部队过去,若只是小打小闹,三两天两国就重归于好,这错可就算在您头上了,到时候....” “哎呀,你还是年纪轻阅历少!那些倭寇早就不安分了,这场仗早晚都要打!他们今天一个不小心抢了我军物资,明天一个不是故意打了普通百姓,这不,紧接着就炸铁路、 你说和好?不可能!老子就明白的告诉你,就算你爹和北洋政府都主张和好,老子也要打!妈的,活了半辈子要说脸皮厚还真没服过谁,现在好了,他小※子算一个!!!” 梁征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会转达伯父的话..” ........ “李伯,打仗了..” 李伯年纪大了,秦深个子又很高,跟他说话总是要仰着头、 那张总是带着不屑和高傲的脸,罕见的有些呆滞、 “是啊,打仗了、早晚的事。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啊...”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天...” “少帅,怕了?” 秦深面色微滞,呆了半晌眼里多了一丝坚定“..不怕..” “嗯,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血性、你像极了年轻时的大帅!浑身上下透着天王老子都不服的狂劲儿、” “他已经派了兵去前线了?” “嗯,一得到消息大帅就派出一个师的兵力前去支援了。” “局势如何?” “不太客观,整个东地区的倭寇数量众多,外围的支援也在向这边靠拢。北洋政府那边又没什么行动..” “梁伯父那边呢??” 李伯冷哼一声“他?巴着北洋政府的门槛呢怎么敢有动作、” 第四十三章 “这..这怎么可能?!梁伯父跟他不是战友,兄弟么?” “各为其主,当初为什么大帅非要回凉城?那就是因为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想的是如何外交,跟小※本谈交好,跟英法谈合作,做生意、哼,跟他娘的的清政府有何区别?说不准过几年又要签个京都条约,华国条约。把老祖宗打下的家底都送出!” “那他..” “少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大帅,在我眼里,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无愧于国,无愧于家,对你,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战事已起,大帅必然坐不住了,我得去大帅府看看...” 说着披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 今晚的大都会跟平常比不太一样,穿着耗子皮的军官和拎着警棍的警察一个都没有、 可气氛却比往日热闹的多、 “香菱姑娘!你可算是出来了~这些日子我可是想死你了~” “看您说的,李行长可是个大忙人,说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人就见不着人,香菱想都没处寻呢~” “哈哈,这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样,来,给爷尝尝,是不是甜到齁~” “李行长~” 李行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回头一看,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向浅一身暗红色半身高开叉儿的旗袍,手上一把绣着鸳鸯的团扇半遮着脸。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是会说一般,死死的勾着男人们的心~ “这位姑娘……” “我是慕安啊李行长~” 话音刚落,男人连忙直了直身子收回了盯着浑圆大腿的眼。 “慕安姑娘,是…梁局长找我么?” 嘴边浅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盈盈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那个,香菱啊,我改日再来陪你~来,这个拿着。” 说完拿出几张票子塞进了贴身的旗袍里,捏了捏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 “慕安姑娘,这……梁局长……” “前方起了战事,他忙还忙不过来,怎么有空来这儿~” “那……姑娘找我……” “当然是聊点,只能跟李行长聊的事儿~” 说着,朝他抛了个媚眼滴,推了推面前的茶杯。 “尝尝,梁局长从武夷山带回来的,有价无市的宝贝~” 李行长见识不少,此时此刻没有兴奋,反倒有些紧张。 “姑娘……有话直说便可,李某人能做到的……” “您肯定做得到~” “你说说看……” “我要租个保险柜。” “保险柜?那您直接去银号开就行了……” “保险柜的事儿绝对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价钱双倍。” 李行长抹了抹汗珠“梁局那边……” “行长,我可没钱……” “好,我这就去办……” 关门声想起后,阿生才从从一旁挤出来。“姐,这个李行长不会跟别人说么……” “他不敢。” “万一……” “没有万一……” …………………………………………………………………… 第四十五章 阿生顿了顿“啊!我想起来了,李行长的妻子是京都总行行长的女儿!若是被人家知道他来大都会,必然不会让他好受!” “嗯,阿生,你赶紧去我家里一趟,把药品放到保险柜里。” “好!” 向浅理了理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哟,这么巧,我正要找妹妹聊聊呢~” “是啊,真巧,我也正要去找香菱姐姐~进来坐吧。” “这是那个外贸商行的行长送来的叫什么..奶酪的东西,特地带给妹妹尝尝的~” “现在没人了,咱们可以开诚布公的好好聊聊了、” 香菱眉头一挑“妹妹,怎的不高兴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喜欢梁局长?” “...我喜欢...对,我喜欢梁局长,他英俊有文采家世又好,这大都会里没有姑娘不倾慕于他吧、”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针对我的原因!?”说着话,大滴的眼泪滚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妹妹!妹妹这可真是误会我了啊!哎哟,..这我该怎么跟你解释...” “那姐姐说说,为何一直指使红柳跟我作对?!” “这...这是哪里的话嘛。红柳就是那样,小性子上来了对谁都发脾气呢。” 她抽噎着开口道“...那....这么说,姐姐没有不喜欢我...” “那是当然了!你想啊,旁人都看不起咱们这些风尘女子、咱们就更不能自己人跟自己人闹了!打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 向浅抹了抹眼泪“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 “那太好了....这些日子可把我给吓坏了...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唉,按理说你的私事姐姐不该过问,只是看你这样子,怕是闷得久了会伤了身子啊!” “...别的不说,就是前几日红柳姑娘说阿喜偷了钱的事,我都吓死了,可又不能放着不管,只得喝了一壶的酒才壮起胆子去帮她解围....虽说后来她与我割了袍、可我还是不能放任她被欺辱。这不好不容易救下来,她又....” “妹妹慢些说,阿喜....怎么了...” “阿喜...归西了...” “唉..那孩子也真是可怜,第一次招呼客人,就碰到了那位主、节哀吧,都是命啊。” “香菱姐,我能相信你么?” “当然啊!” “其实..梁局长根本不是喜欢我,我们..也没有...做那事。他找我也只是让我帮忙查黄金案的事....这不,红柳姑娘就因为这件事....” “你说...是你帮梁局长破了黄金案?!” “嗯..这件事,姐姐万万不可告诉红柳!她那么喜欢黄进,知道了肯定要杀了我!” “我怎么会那么傻!不过...你帮了梁局长这么大的忙,为什么不让他把你赎出去呢...换句话说,这么危险的事,你没提什么要求么..” 向浅眼神闪躲着,捋了捋头发 “我...怎么敢提条件...不过梁局给了我很多钱......” 第四十六章 茅台 第四十七章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