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暗生 “不速之客” 一天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平时欢快的下课铃在此时却十分刺耳。矛盾的周樱如在作着心理斗争:到底要不要叫正扬一起回家? 见他麻利的收拾好书包就起身要走,她还是没做好抉择。一双手突然把她拽走,然后飞快地离开教室。周樱如还没有发应过来,就见刘数和严湘棋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渐渐的离他们越来越远... 他们跑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停下来后,申正扬也不说话。默默走了很久,十分尴尬。周樱如忍不住了,“正扬,你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樱如,你有喜欢的人吗?”他不看她,直接问道。 “什...什么?没有啊,怎么可能?现在是学习的重要时期。我妈说:‘高三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期,把握好高三这一年,高考才能考得好,才能上一个体面的大学。’我家里不像刘数和湘棋他们一样富裕,所以只能自己努力。但我不争气,学习成绩也不像他们两个好。其实,有时候真的挺自卑的。”周樱如心里的小九九在嘀咕,我转移话题转移的挺自然的吧。 “所以呢?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晕,真是太明显了。 “咳,那个,没…应该没有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周樱如不敢正眼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心虚,手心直冒汗。 “那你和刘数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你们,今天早上在上学路上的样子,很亲密。”申正扬说完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我们,我们是朋友啊,很好很好的朋友。从小他就对我特别好,怕我受到别人欺负。所以早上的事,你不要和他计较了好不好?”周樱如眨着会说话的大眼请向他撒娇道。 申正扬突然把双手搭在周樱如的肩膀上,非常严肃地对她说:“樱如,以后我也会保护你,也会对你好,你不再只有刘数那小子一个人了。” 周樱如心跳得很快,仿佛时间都静止在了这一刻一样。她的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了,动不了了。 “樱如,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对你,你能原谅我吗?”他继续道。 “我原谅你,可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周樱如回答道。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能不能对刘数谦让一点?我不希望我的两个朋友是不和的。可以吗?”周樱如小心翼翼地问。 “好!”他答应道。 今天的黄昏和往常的不大一样,周樱如和申正扬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也有了不一样的升华。 次日。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班又转来一个插班生。”女甲。 “谁呀?”女乙。 “好像是季氏集团的少东家季傅泽。”女甲。 “真的吗?听说他不仅温柔体贴,还是个大帅哥呢!”女丙。 “家里有权有势有钱,怎么突然来我们学校念书了?不会有什么目的吧?”女乙。 听到这里,申正扬心骤得一紧,眼神中透露着紧张。 “咱们学校怎么了?虽然比不上奇越那种贵族学校,也是重点高中,没关系也是进不来的。”女甲。 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欢快的歌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周樱如似乎心情不错。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把她大好的心情破坏得一点不剩。 忽然有一个身穿牛仔破洞裤,简约白衬衫的男孩骑着他不知道已经达到多少迈的自行车,急速行驶着。 在千钧一发之际,周樱如瞪着她闪亮的眼眸,惊讶地看着一辆失控般的自行车向她撞来。 “咣当!”周樱如毫不意外的被撞翻在地。 而骑车的主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起身问道:“你还好吧?”伸出手示意要拉她起来。 周樱如强忍着怒火自己爬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神里迸发着火光,说:“还好吧?你看我像还好的样子吗?” 说完,便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忽地听到后面的男孩向她喊道:“我叫季傅泽,对于给你带来的困扰,深感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非常对不起。” “切,没事,我自认倒霉好了吧,一大早就不顺。”周樱如揉着被撞疼了腿嘟囔道。 申正扬在看见周樱如进入教室后,眼中的紧张逝去,换上了平常的色彩。 “湘棋早,正扬早。哎?刘数跑到哪里去了?”周樱如说。 “樱如,你的腿怎么了?怎么一瘸一拐的?”严湘棋察觉到她的异样急切地问道。 “快别提了,被一个冒失鬼撞了。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她向旁边一瞥,偶然看到班里有个女生给申正扬一封信。不对,是情书,因为上面有晃眼的红心。但申正扬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忽然他把手搭在了周樱如的胳膊上,担心地说:“真的没事吗?” 周樱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她尝试着组织语言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是新来的转学生,季傅泽。请大家多多关照。” 周樱如张大了双眸,惊讶地说:“是他?!” 严湘棋问:“谁呀?” “冒失鬼。”周樱如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口气说。 申正扬抬起头,与季傅泽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老师,我要坐在那位同学的前面,可以吗?”季傅泽用手指着申正扬,睁着纯真无害的大眼看向老师。这时班内女生嘴里的口水都清晰可见,闪闪发亮。就连湘棋也... 季傅泽,面若秋月,儒雅斯文。两弯眉浑如刷漆,温顺的睫毛每刷一下都从他的魅眼中放出光电。再加上他那索吻唇,真是一个妖孽啊! 周樱如心里想:唉,什么嘛?早上撞我的事还没算呢。 老师自然知晓季傅泽的家世,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拒绝!”申正扬大声喊道。 季傅泽也不生气,只是快步走到他的身边,说:“正扬,很久没见,你还是这样不可一世。不过没关系,我一直都十分包容你。我也相信,你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这样说的。”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学习。”老师一脸诌媚地说。 见申正扬没有反应,季傅泽弯下腰,把胳膊放在申正扬的肩上小声又带着威胁的意味对他讲:“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威风凛凛,连走路都带风的申氏集团大少爷了。只要我愿意,你随时都要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学校。你可想好了!” 他冷笑一声,转头就坐到了申正扬的前面。 周樱如不乐意了,“哎,冒失鬼,你没听见他说话吗?他说他拒绝,懂?” 季傅泽微微一笑说:“是你啊,你的腿没事吧?这样吧,作为补偿,今天晚上我送你回家吧。” “我的天啊,季傅泽居然要送周樱如回家。” “我也想被男神送回家。” “她家里那么穷,怎么和季傅泽认识的?也太有手段了吧!” 班里女生一阵躁动。 周樱如气得脸色发白:“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话呢!” “放心吧,他会同意的,不信你问他。”季傅泽说。 周樱如看向申正扬,他面无表情,跟上次生气时一模一样,并且他身上聚集的乌云明显更多,更浓。她还是觉得现在不适合问他,便放弃了。 忽然,刘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猛地拍了一下申正扬,问:“你们以前认识?” 周樱如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刘数看不清形势吗?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去惹他,老天保佑,正扬千万不要生气。 奇怪的是,申正扬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向周樱如的方向望去,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答应的事做到了。 季傅泽开口说:“认识,交情还很深呢!” 刘数闻声望去,“我问你了吗?你是谁呀?最近我们班甚是热闹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有。” 季傅泽一如既往地笑着,温柔似水:“我叫季傅泽,你好。”伸出手来要握手。 刘数没理会他,心想我自然认识你,老爸经常跟我说一些权贵公子哥,并让我找机会认识认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季傅泽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也许是昨夜没睡好,也许是学习太累了... 反正周樱如是睡着了,尴尬的是,她那微响的呼声在充满书香的课堂上是那么违和。 一向好脾气的化学老师也皱起了眉头,推着她那不知几千度的厚瓶底的眼镜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同学们纷纷回头,最终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没错,就是周樱如。 申正扬低头偷笑,刚想去叫醒她。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季傅泽拿出一支笔敲了敲周樱如的课桌,“别睡了,醒醒。”见她没反应,清了清嗓子:“着火了,快跑啊!” 周樱如正在梦里和周公下棋呢,这一句话生生给她拽回了现实。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作势向前跑。嘴里还振振有词:“湘棋,刘数,快跑,着火了。快、快...”顿时教室安静得可怕。 然后,所有人不出意外地捧腹大笑起来。 季傅泽回头对申正扬说:“看来你这个心心念念的人也没有把你当回事嘛,着火了都不知道叫你。”说完,嘴角上扬,讽刺的意味十分明显。 申正扬猛地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 “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有无数种办法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心里所想。毕竟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嘛。”申正扬刚想说话,季傅泽又接着说:“是,都是我一厢情愿,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小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家,可是我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求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别波及其他人。” “其他人?是她吗?我看她人挺好玩的,我还想好好接触接触呢。”季傅泽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双眼泛光地看着周樱如。 刘数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悄悄地对严湘棋说:“放学后,咱们一定要好好看着樱如,我总感觉季傅泽这个小子对她没安好心。” “你还说申正扬对樱如没安好心呢,成天胡思乱想。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 “不是,这次是真的。我怎么不关心你了?主要是没人敢对你动坏心思,对吧?”刘数对她嘿嘿一笑。 对,可我也想让你这么关心我一下。严湘棋暗暗想着,指甲深深插进手心里。 进入季家 交换秘密 忆娃娃亲 拜访申母 临终嘱托 物是人非 大胆告白 撕破脸皮 残忍拒绝 成全你们 轰然倒塌 改变现状 我相信你 熟人相见 血色诅咒 申正扬闻声想要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便更用力地挪着步子。 “樱如,你到底得罪谁了,他要这么整你呀?” 听到这句话后,申正扬也顾不上全身的酸痛,飞快地跑了进去。周樱如的座位旁围了一小圈的人,他看不清具体的情况。等他拨开人群,挤到前面时,只见周樱如的课桌和椅子上全都被泼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不仅如此,它还散发着不用刻意就能闻到的腥臭味。他抬眼望向周樱如,却发现她异常的镇定,仿佛发生什么事都再也掀不起她内心的半点涟漪。 一阵静谧后,从人群中传来一个怯弱的女声:“这…应该不是人血吧?” 随后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了她,提醒她不要再说话。 周樱如深出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来,一边擦着课桌上那看着骇人的液体一边说:“不是人血,应该是鸡血或狗血之类的动物的血。”申正扬也拿出纸巾蹲了下来,替她擦拭椅子上的血。擦着擦着,周樱如的手蓦地一滞。 “字!桌子上有字!”一人惊呼道。 申正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发现椅子上也被人写了字。 “你算什么东西?”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去死吧!!”旁边配了一个诡异的骷髅头。 字是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的,比对桌子上的和椅子上的字迹能明显看出是一人所写。 “是谁对周樱如有如此深的怨恨呢?居然诅咒她去死!” “和昨天那个人是一伙的吗?还是就是同一个人?” “昨天?不会又是她吧?” “我看八成就是她,昨天半夜偷偷溜进教室干这种事,今天才早早来到教室里睡觉。” …… 严湘棋就这样忍着怒火听她们给自己编排着那自认为完美无缺的剧本,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气得她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站起身来瞪着那些看热闹的人,讥讽道:“是吗?你们谁亲眼看到我昨天来学校里面了?又有谁亲眼瞧见我干那种事了?站出来,让我看看都有谁?”严湘棋眼中的火焰烧得愈加猛烈。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见没有人回应,她便走到她们面前捏住她们的下巴,迫使她们抬起头和自己对视,然后一个一个的问:“你?你?还是你呀?!” 过了一会儿,严湘棋垂下眉睫,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没有人看到过吗?” 这次还是没人回应她,接着便冲她们发泄了出来,“没有人看到,你们就随便污蔑我吗?谁给你们的胆子?啊?我严湘棋是讨厌她,是永远都不想再看见她,但…”说到这里严湘棋眼中闪烁,心中念道: 但我从没有想过要她死呀。 可她不会说出来的。停顿片刻,又道:“我如果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严湘棋向来行的正、做的端。你们怎么想我,我也不在乎,但这并不代表着你们就可以当着我的面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严湘棋身形倏地一滞,心中一阵痛楚涌上,也斜着眼睛问:“还是,欺负我严家现在不如以前了?” 那些刚才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们听到严湘棋这么问,纷纷感到骨寒毛竖,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期间周樱如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扶额摇了摇头。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况且她不想把这件事弄大,只想私下里自己解决这件事。 可是由于那血迹实在是太粘稠,怎么弄也弄不干净,在向班主任申请换桌椅时,还是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康跃知道了这件事竟出奇的生气,破天荒的在他的数学课上冲他们发了火。 “今天早上的事是谁做的?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们还有闲心搞这种恶作剧?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考什么都没问题吗?”康跃扯着嗓子向他们吼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他心中更加郁结,一边在讲台上走来走去一边看着他们说:“我等着看你们下周考试都给我考成什么样,谁的分数低于咱们班的平均分,就等着我在下周家长会上和你们的家长友好地交谈吧。” 一提到家长会,下面的同学们便开始躁动起来。 “安静!” 康跃深出一口气。 “如果你们不想被我在家长会上点名批评,不想你们的家长被我叫到办公室里单独谈话的话,这两天就给我老实点。还有今天早上的事,我一定会严查的。一旦发现是谁在搞鬼,定不会轻饶。我会上报年级,交于学校处理。要真的是咱们班的人,我希望你能主动找我认错,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课下康跃把周樱如叫到了办公室。 “那个…樱如啊,这件事学校一定会查的。但就是…就是…”康跃先是挠挠头,后又紧张地搓着手。 周樱如见他结结巴巴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对他说:“没关系,老师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其实你这件事按理说很好弄清楚,因为毕竟咱们学校的监控设施还是很完善的。可在我们查看监控录像时,却发现居然没有近两天的监控视频。学校正在努力寻找原因,但这样一来,想要找到恶作剧的那个人就难办了。” 周樱如听后点点头,便离开了。 回到教室后,还没等申正扬开口,季傅泽就把头转了过来,笑着问她:“如如,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周樱如看见他这副笑脸就烦,没好气的说:“没说什么。” “可是看你这样子不像没说什么的呀。”季傅泽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说了没说什么了。”周樱如态度依然强硬。 季傅泽叫她还是如此,便向她撒起娇来,用极其欠揍的语调说:“如如,你就告诉我吧。你告诉我又不会死,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死的。好不好嘛?嗯?” “……” 周樱如和申正扬明显被他恶心住了,坐在季傅泽旁边偷偷听着他们对话的刘数也紧握着拳头,努力压制着自己想打人的冲动。现在只有叶念音脸上的表情最为复杂,她看着面前对着周樱如耍宝卖萌的季傅泽,不知自己该不该笑。如果非要她扬起嘴角笑的话,那一定比哭还难看。 过了一会儿,周樱如实在受不了他了。 “哎呀哎呀,停!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得逞后的季傅泽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笑得更光辉灿烂了。 “早告诉我不就完了,非要本少爷出卖色相。” “你…算了,我不跟傻子一般计较。” 听到周樱如说他是傻子,季傅泽顿时不乐意了,张口想要反驳什么。 “哎哎哎,你再说一句话,我就不告诉你了。”周樱如瞬间把季傅泽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季傅泽恹恹地看了她一眼,只能作罢。 周樱如把班主任跟自己说的话简单地跟他叙述了一遍。 季傅泽半眯着眼晴,作思考状,喁喁道:“还有这种事?” 周樱如了口气说:“管它呢?反正我压根也没想把事情闹大,要是真的在监控里面抓到了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我觉得无论那个人是谁,他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我只想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我们之间存在着误会的话,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叫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做就行了。没必要像老师说的那样,我自己私下处理就好。” “那你打算怎么找那个人?”申正扬这个人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直切要点地问。 周樱如拢了拢脸颊两侧的头发,道:“我还没有想好。” 季傅泽倒是眼前一亮,兴奋地对她说:“不如咱们今晚在这里蹲守他,怎么样?” “嗯?你是说我们…” 周樱如话还没说完,就被申正扬给打断了。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今天晚上还会来呢?” “如果那天往如如身上倒脏水的人和昨天晚上搞恶作剧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一定还会有下一个动作。而泼血和写诅咒语这种方式,往往需要重复多次做,才会达到他预想的效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那个人还会再来。”季傅泽分析道。 “到这都只是你的猜测。万一…” 这次轮到申正扬被人打断了。 “万一什么万一,也没说要你陪着,您有事忙您的去。万一他又来了呢?万一要是抓到他了呢?”季傅泽对他没什么客气话可讲。 申正扬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 “季傅泽,你说什么呢?正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就事论事,你干嘛这个态度?”周樱如责问道。 季傅泽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好,那咱们今晚就在这里等他。”申正扬突然说道。 兼职少做一两天没关系,如今先解决樱如的事才是最主要的。更何况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还处于酸麻的状态,歇息一下也好。 一旁的叶念音开口道:“我能和你们一起吗?我还挺想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呢。” 她见申正扬和季傅泽都没说话,便把目光投向了周樱如。 周樱如其实是不想让她一起的,可想到那天是她给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帮她摆脱了那个窘况,便拒绝不了。 “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真的吗?太好了,这么刺激的事情一定很好玩。”叶念音喜上眉梢,激动地说。 周樱如尴尬地笑笑。 刺激吗?一点都不刺激。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就不觉得好玩了。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严湘棋,竖着耳朵悄悄听着他们对话好久了。这时她直起腰来,冲他们那边说:“我也和你们一起!” ?!! 当面指认 严湘棋的这句话让周樱如他们都震惊了,全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片刻过后,严湘棋察觉到他们眼神中的疑问,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等抓到了那个人后,也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我只是因为不想一抬头就看见周樱如,才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装睡的,毕竟…毕竟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没想到这都能被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拿来做文章,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搞鬼,害我无缘无故遭人猜忌。 周樱如听完她说的话后,诚心诚意地对她说:“湘棋,其实你不必这样。就算抓不到那个人,我也知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不过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弄清楚真相,我还是很开心。” 严湘棋低下头,不敢去看周樱如的眼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她的脸在一寸一寸地涨红,最后仰起憋得通红的脸说了句:“随你怎么想。” “我!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刘数将手高高举起转过身看向周樱如喊道。但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却陡然降低,手臂也跟着落了下来。 其实他的心里是没底的,他害怕,他害怕周樱如会干脆利落地回绝他。自从那天周樱如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心意后,刘数就把自己的这份感情给深藏了起来,不许任何人窥见,也不许任何人触碰。尽管他的心已经被周樱如那些冰冷的话语刺得千疮百孔了,他还是想用他仅剩下的那点热忱去温暖她,保护她。 只希望能靠得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刘数低下头不着痕迹地瞄了周樱如一眼,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 周樱如的神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冲他礼貌性的一笑,道:“可以。” 刘数猛地抬起了头,眼睛中有着藏不住的欢喜,不过他还是使劲忍住想要疯狂扬起的嘴角。 尽管他在很努力地抑制自己内心的狂喜,可周樱如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来自己的这句可以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看见刘数这个样子,周樱如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垂下眼帘,心中默默道: 刘数,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时,季傅泽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唔…” 周樱如赶忙跑近他身旁捂住他的嘴,又气又好笑地说:“你这么大声,大家都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做什么了。你是不是傻呀?” 季傅泽睁大双眼对上她那嫌弃至极的眼神,不自主地眨了眨眼,心中满是刚才周樱如温热的掌心与自己冰冷的嘴唇相触那一瞬间的悸动。随着她掌心的温度慢慢传递给了季傅泽,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们两个相接触的部位也变得越来越烫。 周樱如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马松开了手。后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说:“说你傻你还不乐意听。” 见她松开了手,季傅泽片刻便调整好了状态,又咧起嘴来朝她笑了起来。 最后他们六个人约好今天晚上十点在学校大门口会合。 “这都已经十点十分了,她叶大小姐还来不来了?”严湘棋不耐烦地问。 季傅泽一边给叶念音打着电话一边对她说:“别着急,她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再等等。” 严湘棋白了他一眼,学着他的话阴阳怪气地说:“也没说要她陪着,她有事忙她的呗。干嘛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 当初她第一眼看见申正扬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很亲切。虽然他浑身都透着一种生人勿扰的气息,但严湘棋对此并不反感。那种感觉说不好,好像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一样。可她又不能一见面就抓着人家对他说,这位妹妹,你长得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不得被他当成神经病呀!所以她只是非常俗的盯着他说了句,帅哥。早上听到季傅泽那么跟申正扬说话,她的心里十分地不爽,终于让她找到机会怼回去了。 季傅泽听到这熟悉的话语,不好意思的瞥了申正扬一眼,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他四下里观望着,心情愈发烦躁,“念音这是在干嘛?为什么还不接电话?” 突然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只见叶念音不紧不慢地从车上走了出来。她转头对那个男人说:“你先回去吧,等我给你打电话再来接我。” 叶念音身穿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精美的高跟鞋,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在她的脑后。中分能很好的修饰脸型,将她那本就很小的脸衬得更加精致了。她好像还画了淡淡的妆,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五官显得更加的立体了。 严湘棋白眼翻上天,无奈地对她说:“大姐,咱们是去抓人的,不是去走T台的。你穿这么隆重,谁看呀?再说了不是约好十点在这里会合吗?这都几点了,你才来?” “那真是对不起了。”叶念音笑着说,可脸上却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周樱如用手肘戳了戳站在她旁边的申正扬,特别小声地问他:“刚才那辆跑车是兰博基尼吗?好酷啊!不过一定很贵…” 申正扬垂下眸来看着她,点点头说:“是,是很贵。” 闻言,周樱如撅起嘴来想了想说:“那…看看就好,能看看也挺好。” 季傅泽看着眼前的叶念音,心中奇怪的很。念音从来都不是那种分不清场合的人,为什么这次穿成这样就来了?还有刚才那辆车…嗯?!难道她是想… “念音,刚才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呢?遇到了什么事吗?”季傅泽问。 “哦,手机静音了,没有接到。” “人齐了,咱们赶快进去吧。”刘数说道。 伴着皎洁的月光,他们一行人偷偷地溜进了学校里。走了一会儿后,周樱如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对他们说:“等一下,咱们六个人在一起,实在是太显眼了。要不然咱们分成两路,三个人三个人的,比较好隐蔽。对吧?” 没有人吭声。 周樱如很是困惑,问:“嗯?怎么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好,那就跟我一队的盯着教室前门,另一队的去盯着后门。” 没有人动。 “那…我跟…” 周樱如一开始的设想是这样的,她自己,严湘棋,刘数一组;申正扬,季傅泽,叶念音一组。且不说她现在与严湘棋、刘数的关系有多尴尬,就看季傅泽那时时刻刻都想给申正扬打一顿的劲儿,也断不能给他俩分在一个队里。那湘棋肯定想和刘数在一个队里,那让他们三个谁去跟他们组队呢?季傅泽?不不不,刘数一向看他不顺眼。申正扬?也不行,正扬肯定是想跟我在一队的。叶念音?从刚才也能看得出来,湘棋并不喜欢她。 …… 啊啊啊!!太难了!这道题我不会解呀!! 思索良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最为合适的分法。 “那就女生一队,男生一队。女生盯前门,男生盯后门。这样行了吧?” 虽然他们对这种分法还是很不满意,但仔细一想,也只能这样了。他们三个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去了后门那里。 周樱如见他们三个磨磨蹭蹭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叫他们走快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他们不知道大概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他们的心情由最开始的紧张变为平静最后竟变成了厌烦和困倦。 “这个人还来不来了呀?我眼睛都看酸了。”严湘棋抱怨道。 “你再坚持坚持,也许他一会儿就来了。”叶念音宽慰她说。 周樱如心疼她,便对她说:“湘棋,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盯着就…” 突然走廊里传出了些许细微的声响,他们六人刚松开的那条弦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全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来搜寻那声音的来源。 咣当…咣当,这好像是水桶里的水在摇晃中撞击桶壁的声音。啊!没错!就是他!他又来了!不过却听不见这个人的脚步声,他似乎把声音压得特别低,以至于仔细听都听不到这个声音。单单只能听到咣当的声音,这情境确实有点诡异,不禁让他们六人感到毛骨悚然。 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手中提着一只水桶,停在了前门。他四下张望着,正欲进去… 后门。 “我们要不要现在上去把他抓住?”季傅泽问他们两个。 “先别轻举妄动,等他进了教室后再说。”刘数回道。 申正扬也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刘数的看法。 而前门那里。 “就是他,居然还敢来?看我不抓住你好好审问一番。”严湘棋摩拳擦掌,说完便冲了过去。 叶念音想要拦住她,刚一迈步,一声清脆的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便如**一般蔓延开来。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暗道不好,立即冲向那个黑衣人。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那黑衣人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桶拔腿就跑,离他最近的严湘棋被他一下推开。由于盯着前门的都是女生,男生都在后门,所以那黑衣人很快便与他们拉开了距离。眼看着黑衣人就要跑下楼梯了,叶念音急中生智,脱下高跟鞋,用力扔向了他。 当啷! 那黑衣人一下被砸倒在地。 这可真是成也高跟鞋,败也高跟鞋呀! 他们迅速跑到他面前,架起了他,揭下了他的斗篷。 ?!是个女生! 他们六人几乎同时脱口:“你是谁?” ?!! “你们有谁认识她吗?”刘数问。 其余五人都没有说话。 刘数便转向那个女生恶狠狠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女生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了,面对刘数的盘问,她一直重复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严湘棋看她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什么,便对刘数说:“算了,先别问她了,她现在应该也说不清楚什么。还是等她情绪稳定之后,再慢慢问吧。” 就在这时,那个女生突然指向严湘棋,大声说道:“就是她,是她指使我干的。我只是替她做事,不关我的事呀…” 什么?! 真假难辨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你好吗?!”严湘棋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向她喊道。 “小妹妹,撒谎可是不对的呦。你还是乖乖说出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这么做的比较好。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的。”叶念音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冲她狞笑着说。 那个女孩的身体明显比原来抖得更厉害了,她脸色越发的白了,她艰难地张了张口,颤声说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是她逼我的…她逼我的…” 严湘棋浑身的怒火都被她点燃了,一把推过叶念音,抢到她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你少血口喷人,是谁叫你污蔑我的?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刘数连忙把她们两个拉开,并冷着脸对那个女生说: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只是被我们抓住后想随便咬我们其中一人的话,大可不必。你只要把你这么做的原因跟我们讲清楚,我们不会为难你。” 那个女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后眼神飘忽着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是呀,把你知道的全都讲清楚,我们不会为难你。”叶念音悠悠地飘来一句话。 那女生好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又激动了起来。大喊道:“是她,是她和我说她恨周樱如,恨她抢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让我想办法弄她,那些恶毒的办法都是她教我的。她说只要我帮她,事后会给我一笔钱作为报酬,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叶念音的心脏一缩,在看到她是在指控严湘棋时才放松了下来。 “你!!”严湘棋气得说不出话来,又想上前却无奈被刘数死死抓着动弹不得。 “我问你,那天樱如被泼了一身的脏水,是不是你干的?”申正扬阴鸷着脸问。 那个女生被他的气场给吓到了,怯怯地点了点头,后又急着解释道:“虽然…虽然是我干的,但是我是…是被逼的啊…也不能怪我啊”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逼的,那我问你,我逼你什么了?”虽然被拽着,但严湘棋越听她说的话越觉得好笑,便远远地问她。 “一…一开始我确实是财迷心窍,但是后来我听说你们班主任大发雷霆,非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要上报年级和学校。我就慌了,我就不想再继续干了,可她不让,非叫我再做两天,说什么连续三天才能起作用…”她刚开始说的时候,声音还不算特别小,后来就越来越小,显得特别心虚。 她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却都看向了季傅泽。 季傅泽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十分委屈地说:“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又不是我让她做的。这只能说明我和那个人想到一起去了,太聪明了也遭人怀疑啊?” “那你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不怕被查出来了?”申正扬又接着问她。 “她威胁我说要是我不听她的话,不但钱拿不到手,还会到年级主任那里告发我。我…我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了。” “那你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揭发她,就不怕拿不到钱,不怕她不承认?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申正扬觉得这件事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况且疑点实在是太多,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是…是你们刚才说的,只要我把真相告诉你们,你们就不会为难我的。我什么都说了,你们会放过我的吧?”她试探着问。 如果不是严湘棋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这么做过,都要相信她的那套说辞了。可是她真的!真的!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呀!!她气极反笑,“哇,为了让我背这个锅,你和你背后的那个人真的是煞费苦心啊!我自己都差点被你说服了,在想是不是我真的那么做过让我自己给忘了呀?哼哼,不过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干嘛今天跟她们一起来抓你呀?方便她们当面审问吗?” 那个女生显然没有想到严湘棋会这么问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了。只是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有可能…”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胡说下去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选择要不要跟我们说实话。如果你把真相说出来,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你要是再乱说一句,我一定会把你交给学校处理的,到时候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决了。”周樱如终于听不去了,强忍着愤怒说。 周樱如虽然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那种人,但她也不傻。她只是心思单纯,不想也不屑于去猜测和揣度别人。即使那个女生说的多天花乱坠、毫无破绽,她也能感觉出来其中的不对劲。她不信湘棋会做这样的事,她更不愿意看到湘棋被冤枉。她拿出手机直接就朝她的正脸咔嚓一照,然后把手机放到她眼前,说:“你到底说不说实话?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再给你一分钟。你要是还嘴硬的话,这张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年级主任办公桌上。” 听完周樱如说完的话后,那个女生好像还释然了一般,叹了口气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她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你就那么相信她吗?她当初让我这么做的时候,那个样子当真是恨极了你,巴不得你去死呢!” 周樱如听完她的话后,抬着的手无力地坠落下来,眼中全是痛苦,向她大声吼道:“你胡说,你胡说!” “我没胡说,这都是事实。你不能因为你接受不了,就否定它的真实性。你以为你认识的严湘棋还是你原来认识的那个严湘棋吗?不,你错了,她早就已经变了。她恨你,恨你抢走了刘数,恨你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爱情。她恨你恨到了骨子里,她一直都在想做什么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只有你死了,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刘数才会回过头来看她一眼,才会记起原来还有一个叫严湘棋的人在默默的爱着他。”那个女生的语气里全是嘲讽,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阵巨响在周樱如耳边炸开,震得她头脑昏胀、双目眩晕。 周樱如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的话给逼疯了,她拼命地摇着头,嘶吼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你在骗我!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信,我不信!”然后本能地跑了出去。 “樱如!” “如如!” 申正扬和季傅泽同时喊出声,后相视一眼,一起追了出去。 “既然人抓到了,我就回去了。你们…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解决比较好。”叶念音说。 现在只剩下哑口无言的刘数和严湘棋了,不对,还有那个女生。 她看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想悄悄地溜走。刚一抬腿,就听见刘数冷冷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没完,我迟早会调查出真相的。到那个时候,你和你背后的那个人就完了。” “我…”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滚!!!”严湘棋冲她怒吼一声。 她只能作罢,悻悻的走了。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刘数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严湘棋闭上了眼,沉默好半天,才回道:“是,我是这么想的,她说的没错。” 刘数颤抖着把抓着严湘棋的那只手慢慢松开,看向她的眼中笼罩着一种特别复杂的情感,有不解,有惊讶,有…失望。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告诉你,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 严湘棋的心好像被谁狠狠插上了一刀,疼得她眼前发黑。她望着刘数决绝的背影,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另一边申正扬和季傅泽也追上了周樱如,可周樱如不让他们两个靠近她,只是背对着他们。 “如如,你别难过,我们在呢。”季傅泽安慰她说。 “樱如,你先冷静一会儿,那个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申正扬也对她说道。 周樱如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从眼眶中掉下来,故作坚强地对他们说:“我知道,我明白,你们让我自己好好想一想。”继而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如如,我叫我司机送你吧。”季傅泽还是有点担心她。 “不用,不远,不用麻烦了。” 她都已经这么说了,季傅泽也没再坚持,回头想给司机打电话接他回家。只见申正扬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离周樱如几米远的地方默默的跟着她。他便也不想回家了,赌气似的也在周樱如的后面跟着她。心想:这么好的表明心意的机会,不能让申正扬一个人占了啊。 可惜啊,周樱如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女生说的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两个人的存在。 知道看见周樱如进了家门后,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申正扬看都没有看季傅泽一眼,转身就想走。被季傅泽喊住:“等会儿,我告诉你,你想独自守护她,没门!” 申正扬用关爱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后,丢下两个字便走了。 “幼稚!” 这可把季傅泽气的不轻,跳起来冲他喊:“你才幼稚,你们全家都幼稚!” 明日。 班里面都在讨论昨天晚上抓到的那个黑衣人,其实不仅仅是班里面,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听说那个搞恶作剧的人是隔壁班的张倩。” “谁?张倩?就是那个特别马蚤的那个女的?” “啊,就是那个小女表子啊。我只知道她名声不好,没想到品行还这么不端正。” … 今早周樱如思虑一番,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康跃。于是学校里便决定一定要严肃处理这件事,给同学们做个表率,用以警戒他们以后不要做类似这种的事情。 知道了这件事的周樱如还在担心会不会给严湘棋牵扯进去,不过一个上午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异常,看样子那个女生应该是没把严湘棋供出去。 不过这就更奇怪了,为什么在我们几个面前就供出严湘棋,到了学校面前又突然不指认了呢? 不再逃避 情根深种 感谢帮助 “你好?哪有低着头跟别人问好的?”小刘数很努力地向下看,想透过小樱如垂下的刘海瞧见她的眼睛。 小樱如在听到小刘数说的话后,头低得愈发地深了。 “哎呀,抬起头来。我长得又不吓人,你怕什么?”小刘数试图强行掰起她的头。 …… 小刘数叫她还是不肯看自己,明显没有什么耐心了。便直接拽起小樱如背在后面的手,一把握住说:“我叫刘数,也是湘棋妹妹的朋友。我人很好的,你不用害怕。” 小樱如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抬起了头,然后两双纯洁无瑕的眼睛便毫无防备地撞在了一起。 直到很多年后,刘数回想起来他当初看见的那个眼神,心中还是会悸动不已。其实周樱如的五官不是那么的出众,只能说拼合起来整体看,让人觉得很舒服。但要单拿出来挑的话,就只有她那一双眼眸算得上是美人级别的吧。她心思单纯,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而那最能表达情感的眼睛就变得极为引人注目。不管是她高兴时还是难过时,她眼中流转的微波,总能将人轻而易举地带进她的情绪当中。使人沉溺在其中,产生心灵上的共鸣。而刘数看到的是周樱如受到惊吓不知所措时的眼神,她那明亮的瞳仁中闪着一丝警惕的光,旁边还沾有身体由于应激反应流出的眼泪。刘数说不清楚他们两个视线交叉的一瞬间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腾地升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还有…欺负人后衍生出来的另类快感。 今后几乎在他们三个相处的每一天里,刘数基本上都会有意无意地欺负周樱如一下。当然,不是真的欺负。而是做一些特别幼稚的事惹她生气,想看她的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看见什么,也许是那个眼神?可令他失望的是,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周樱如的那个眼神了。 周樱如这个人比较慢热,对于不认识的人或者不熟的人都是不愿意多接触的。她从来不对他们笑,表情总是管理的特别好。也从来不主动跟他们说一句话,对于实在躲不过的人,只是礼貌性的问好,剩下便无其他了。可在她熟悉的人面前,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疯疯癫癫,大大咧咧,对待朋友总是有无尽的热情和耐心。心中还藏不住事情,知道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跑来告诉刘数和严湘棋。还有…还有…还有好多事情。总之,活泼可爱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周樱如最合适不过了。由于这两个周樱如反差实在太大,刘数不止一次的吐槽过她。 “我当初第一次见你时,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谁叫你用第一印象评定人的呀?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像我这样多重面孔的人吗?小柳树啊,你还是嫩呀,翠翠的。多修炼修炼再出来闯荡社会吧,我怕外界的黑暗会把你这嫩绿的枝条给折断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后来申正扬的出现,刘数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周樱如。 “刘数!刘数!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周樱如在刘数面前晃着手问。 那些往事伴随着周樱如几声急促的叫喊四下散开,刘数从回忆中退了出来。 “哦,没想什么。” 周樱如见刘数这个样子,以为他被自己说的话给弄懵了,忙解释道:“刘数,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想着让湘棋开心,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以为我远离了你,对咱们三个人都好,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季傅泽说得对,你和湘棋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应该为了其中一个就去伤害另一个。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太重了些,你…能原谅我吧?” 刘数没想到周樱如竟然会向自己道歉,他瞬间变得羞愧难当。明明是自己非要喜欢人家,给人家带来了困扰,怎么好意思让她求得自己的原谅呢?他一下抓住周樱如的手,激动地说:“不,樱如。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向我道歉。” 周樱如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说:“可…那些话都是真的,我真的…不喜欢你。” 刘数慌张地眨了几下眼睛,问:“就算是这样,那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吧?让我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好吗?” “可是…” “没有可是!樱如,对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不用有任何的负担,这都是我自愿的。别让我离开你,我不能没有你。”刘数立刻打断了她,然后对她说自己一直想对她说的深埋在心里的话。说到最后,一颗滚烫的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 这一刻,周樱如从刘数的表情中读出了深情二字。看着他眼里还闪烁着的泪光,周樱如怔住了。 作为刘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刘数的生活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因为他什么都有,他对任何的事、物包括人都是以一种淡然的态度去看待的。大悲大喜这类的情绪,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以至于这么多年,周樱如从来没有见过刘数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即使她有再多的话想要对刘数说,也张不开口了。 也许是因为周樱如在今天中午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去,她感觉这一下午的课都特别简单,轻轻松松就熬到了放学。周樱如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先是快速地站起来对严湘棋说了句:“湘棋,下周见,回去好好复习哦。”虽然结果肯定是严湘棋没理她自顾自的走了,但周樱如也不在意。后又跟申正扬和刘数说了再见就跟着季傅泽去了季家。 “王姨,我来帮你吧。”一进到季家周樱如就看见了正在搬花瓶的王姨。 “哎呦哎呦,不用不用,王姨可以的。”王姨连忙拒绝。 “没事,王姨。这个花瓶这个大,咱们两个一起搬才安全。况且又不是很重,嘿嘿。”周樱如冲着王姨傻笑一声,然后帮着一起把花瓶放到了应该放的位置。 季傅泽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后走近酸酸地说:“王姨王姨,我怎么感觉你跟王姨比我跟王姨还亲呀?” 周樱如闻言看向他,一手搂过王姨的肩,挑眉得意地说:“当然了,我这么好,王姨最喜欢我了。干嘛要跟你亲呀?你又不好。” “哎呀,好啊!如如,你敢说我不好。我哪里不好?你说清楚!”季傅泽撸了撸袖子,伸出手来做出要敲打周樱如的动作。 周樱如一下子就躲开了,但季傅泽没有罢休,还是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臂要教训她。周樱如立刻躲到了王姨的后面,接着大声说:“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好了?王姨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呢,对吧,王姨?” 王姨冲着她宠溺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好哇你!你还说!你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季傅泽绕过王姨想要碰到周樱如。 周樱如一边尖叫着一边跑开了,季傅泽就在后面追。过了好久,跑得气喘吁吁的季傅泽停了下来。俯下身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我不追了…不追了…你也太能跑了吧,我…我认输。” “嘿嘿,追不上我吧。”周樱如骄傲地抬起头俯视他说。 “没想到你腿不长,跑的倒挺快。”季傅泽故意逗她。 周樱如听后果然小脸一红,气鼓鼓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腿不长,跑的倒挺快。”季傅泽刻意拉长了声调。 “你!”周樱如嗖的一下就要朝季傅泽的方向扑过去,被王姨拦在了半截。 “好啦好啦。樱如,少爷,不要闹了,不要让楼上的老师等的太久了。” 这句话倒是给周樱如提了个醒,她来这里是补习功课的,又不是来和季傅泽玩闹的。 “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上楼去了。” “切,谁愿意跟你计较似的,我也上楼听课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补习,关于化学方面的知识,周樱如不敢说掌握得差不多,但也绝对是够应付下周的模拟考试的了。季傅泽请的家教老师十分的专业,讲解细致,拓展广泛。对待学生有足够的耐心,能够引导学生自己去找寻解题的思路。更重要的是,讲题不死板,非常的有意思。周樱如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老师的教学模式,可她终究不能一直赖在季家享受着这种专业人士的教导。 当初她来到季家接受季傅泽的帮助,表面上是因为季傅泽恶作剧导致周樱如被化学老师要求了分数过意不去才同意的,其实这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知道申正扬和季傅泽之间存在的渊源。而下周就要模拟考了,以后也没有理由再来到季家补习了吧。 “季傅泽,我…以后就不用再来你家补课了。我觉得下周的考试,我可以达到老师的要求的。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助,我才能够进步得如此快。” 嗯?季傅泽突然听到周樱如说这个,有点疑惑。转念又一想,对呀,当初她来这里就是为了下周的考试。马上就要考试了,她也没有必要再来这里了。 “咳咳,没什么,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你不用谢我。”季傅泽说完摸了一下鼻头,接着说:“那个,其实以后你也可以来这里学习的。化学学得差不多了,我再帮你请其他学科的家教老师,也行的。” 周樱如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行的,怎么能一直麻烦你呢?这些日子我已经挺不好意思的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少爷,邵先生来了,说想要见你。”王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小舅?他怎么来了?如如,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去看看。” 小舅?!那岂不是那次带头围堵申正扬的人?! 被发现了 幸好幸好 “没有没有!你认错人了!”周樱如忙否认道,后又低下了头。 “什么认错人了?你抬起头来我仔细看看。”邵武不依不饶地说。 周樱如这次死死地低着头,就是不肯抬起来。 季傅泽突然正色道:“如如,小舅,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听到这句话后,邵武便一五一十地跟季傅泽说了他找人去教训申正扬的事。 “那个小畜生,打他都算是轻的。看他爹做的那些缺德事…” “够了!谁让你擅自找人去教训他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呀?!”季傅泽见周樱如那越来越黑的脸,心中火气上涌,冲着邵武大声吼道。 邵武被季傅泽这一吼给弄傻了,半天没缓过来。 “如如,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我小舅他…”季傅泽一把抓住周樱如的手,急迫地想要告诉她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向她解释个屁啊!你刚才怎么跟你小舅说话的?!你什么态度呀?老子他妈要不是为了你,犯得上去找他一个高中生的麻烦吗?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接受不了你那个好朋友好兄弟利用你,窝在家里好几天不出来,我至于火大去砸了他们家吗?呸!我就应该让他们滚的再远一点,最好让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他们,真是恶心死我了。”等邵武缓过劲来后,用比季傅泽刚才声音大几倍的音量喊了回去。 “你!”季傅泽没想到邵武当初居然还去砸了申正扬他们家。 “你少打着为了他好的名义,小泽他从来都没有让你去做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周樱如猛然开口,咬着牙对邵武说道。 “你个臭丫头片子,说什么呢你!”邵武伸出手撸了撸袖子向她靠近了些凶狠地说。 季傅泽一下把周樱如护在了身后,强忍着怒气对他说:“小舅,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请你来家里坐。” 邵武瞪着溜圆的眼睛看向他,在意识到季傅泽可能真的生气了后,愤然离去。 季傅泽望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说了句:“小舅,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跟你那样说话。” 邵武没有回头,顿下脚步,冷哼一声走了。 季傅泽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周樱如说:“如如…” “你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我知道那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周樱如明亮真诚的眼神直射进季傅泽的内心深处,看得他渗出丝丝的心虚。 “那就好。”季傅泽轻轻笑了笑,然后情不自禁摸了一下她肉嘟嘟的脸蛋。 对季傅泽的这个动作,周樱如有些许不自在,转过头撇嘴说:“你干嘛?动手动脚的?” “没干嘛呀,只不过刚才听见你叫我小泽,有点小开心而已。”季傅泽立马追着到她面前说。 “啊?什么?哦,那个啊,叫小泽怎么了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当然值得开心了!这可是你第一次叫我小泽!你平时都直呼我的大名的,季傅泽季傅泽的…显得特别生分。”说着说着竟然还委屈了起来。 周樱如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哎哎哎,行了行了。你要是喜欢我这样叫你,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好了。” “真的吗?!太好了!”季傅泽大喜道。 周樱如实在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他好歹也是个大少爷吧,怎么在她面前跟个小孩子一样。 “哦,对了,现在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季傅泽正经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个,其实我还可以请其他科目的家教老师的…” “小泽,真的不用麻烦了…” “以后你还会来我家吗?”季傅泽试探着问。 “这…当然会了,那就看你欢不欢迎了。”周樱如锤了季傅泽胸口一下笑着说。 “欢迎欢迎,那你一定要来玩哦。你要是不来,王姨会想你的。” 周樱如有点嫌季傅泽啰嗦,便向他保证,“嗯,为了王姨,我也一定会来的。”后又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了句:“谢谢。” 周樱如走后很长时间,季傅泽都没有动过地方。他扬起一边嘴角想: 将来你一定还会回到这里的。 “少爷,少爷…” “怎么了?王姨。”季傅泽听到王姨在叫他。 “周小姐已经走了很久了,您不必如此挂念她,她不是说了以后还会再来的吗?” 季傅泽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望着她离去的地方站了许久了。 “是,是啊。”他微微一笑。 “少爷和周小姐的感情真的很好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少爷像今天这样跟别人闹过笑过。”季傅泽听后脸上的笑更加的灿烂了,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王姨便又道:“连跟念音在一起都没有过…” 季傅泽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神情变得十分恐怖,扭曲着五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吗?跟念音在一起都、没、有、过、吗?” 王姨察觉到他的异常后,那慈祥亲切的笑顿时消失不见,替代的是慌张和无措。她立即弯下腰,把头埋在胸前,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少爷,是我多嘴了。” 看她这样,季傅泽轻笑了两声,后又恢复了正常。他温柔的扶起了王姨,然后用那能安抚人心神的嗓音说:“王姨,没关系。您知道我的逆鳞是什么的,所以您只要不再随意拿她来和别人比较,我是不会生气的。您说,对吗?” “对,对,您说得对。”王姨连忙毕恭毕敬地答道。 季傅泽听后满意的走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先是拨了一个电话。 “喂,给我查查我小舅在申家没被查封之前对申正扬母子都做过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薄唇微抿,他眼眸中透出的寒光仿佛能直戳人心。 我当然知道你和我小舅见过面了,不然你怎么能够认识申正扬呢?话又说回来,你要是不认识申正扬,那么你对于我来说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想到这里,季傅泽怔了一怔,后又不知抱着一种什么心态继续想:幸好幸好,你认识了申正扬。否则…我就不会认识你了。 回到家的周樱如对于今天碰见季傅泽小舅的事,怎么想怎么心里不好受。算了,还是跟正扬说一下这件事吧,她拿出手机给申正扬发了一条消息。 正扬,在干嘛? 等了一会儿后,他回了一句: 正要准备复习。 哦,我想跟你说件事。 ? 我今天碰见季傅泽的小舅了。 不一会儿,申正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周樱如刚一接通就传来一串问号:“樱如你没事吧?他为难你了吗?有没有找你麻烦?” “没有。我是在季家遇到他的,季傅泽也在。” 话筒那边沉默了几秒,说:“那…那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嗯,我没事。就是…他小舅对你的意见好像还是很大。” “正常,毕竟是我对不起季家,他对我有看法也是正常现象。” “可我知道当初那件事你并不知情,你不是故意要利用季傅泽的。季傅泽…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总之,你们之间存在着误会。” “那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有误会就是要解开嘛。你们这样,真的很难受的。你们之间为什么不尝试沟通一下呢?也许说开了,就能冰释前嫌了呢。” “让他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不管我不管。等有时间了,我一定要让你们重归于好。还有季傅泽小舅对你的偏见,我也会想办法转变的,你放心好了。” 申正扬听着周樱如这要大干一场的架势,脑海中不禁浮现她拍着胸脯向他保证的画面,嘴角略微扬了扬。 周樱如听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了,问:“正扬,你在听吗?” “在。” “嗯,在听就行。对了,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季傅泽的小舅就找过你的麻烦呀?”周樱如越问声音越小。 “额…” 虽然申正扬就犹豫了这一秒,但是周樱如立刻就说到:“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那…就先这样吧,挂了。” 嘟嘟嘟… 申正扬看周樱如匆忙挂掉了电话,无奈的笑了一下,自嘲道:“呵…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时,申许波只是暂时被抓了起来,法院还没有正式审判,自然也还没有查封申家的财产,申正扬母子也坚决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和父亲会做出这种事。可没过几天,就有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汉闯进家里,一顿狂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正当他们茫然无知之时,季傅泽的小舅邵武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我呸,你这个小杂碎,还有你这个臭娘们,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心安理得地过着你们的小日子?我姐夫可被你们坑惨了。自己做那些缺德事也就算了,还想把我姐夫也拉下水,你们存的是什么心哪?!啊?”邵武一进门就一通乱骂。 申正扬被他骂的莫名其妙,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邵武,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做什么缺德事了?拉谁下水了?你说清楚!” “哎呦,你爸因为什么被抓,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放屁!我爸爸才不会做那样的事呢!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啊!呸!我姐夫都查到了。前些日子你让小泽劝我姐夫入股的那个项目,就是为了给贩卖毒品提供资金!” “什么?!”申正扬听到邵武说的这句话后,瞳孔猛地缩小了一倍。 “小泽知道这件事后,现在都不肯出房间,不肯跟任何人说话。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信的,你一定是在骗我!”申正扬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了。 再次拜访 “小崽子,别再装了,你装给谁看呀?你敢说这件事你一无所知吗?”邵武大声质问道。 “我敢!”申正扬颤抖着身子,用因为极愤怒而变得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喊。后又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低下了头,“我…当时爸爸只告诉我说,说只是资金一时周转不开,想让我说服季家帮忙投一点钱进来…他还说,这个项目一定会赚钱,两家一起赚钱才好嘛…” “放他娘的屁!这黑钱他也赚?!再说了有能耐他自己干呀,祸害别人算什么东西?”邵武一把抓住了申正扬的头发,把他的头仰了过来,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后推开了他。 申正扬被他这一扯再加上一推,整个身子都向前扎去,扑倒在地。 薛梅赶紧上前扶起了他,胸膛不断起伏着,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对邵武说:“邵武,你别太过分了。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都还没有定论,你别在这里撒泼。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滚!!” 邵武一时之间被她的气势给吓住了,呆愣了一会儿后,轻蔑地瞟了她们母子一眼,招呼人离开了。 薛梅见邵武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前后,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了下来。她轻柔地抚了抚申正扬的头发,吐了口气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啊。” 申正扬慢慢地抬起了沉重的头颅,挣扎着想找回自己脑海里的清明,不料眼中的泪水却早已决堤。他哽咽着问薛梅:“妈,你说爸爸…他,他真的会做那样的事吗?” 薛梅慌乱地擦着申正扬脸上的泪水,坚定地告诉他说:“不会的,不会的。你要相信爸爸,他不会做那种事的,他不会的…” 这次过后,邵武倒是没有再来找过他们麻烦。不过申许波在法庭上供出了季家和叶家,宣判结果正式生效后,邵武再一次出现在了她们母子面前。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心境都变了。 那时候,法院没收申许波名下的所有财产这项决议已经生效了,法院的工作人员来到了申家别墅正在准备贴封条。 薛梅和申正扬刚刚一脚迈出了别墅的大门,身上还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嘲讽。 “哎呦呵,这是谁呀?这不是申夫人和申少爷吗?背着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干嘛呀?出远门?” 听到这话后,薛梅和申正扬顿时僵在了原地。 邵武见他俩不搭话,便状似贴心地将他们俩身上的包袱都卸了下来,用那怎么听怎么别扭的声调接着说:“这些繁杂的东西交给下人们就好了,怎么还亲自上手拿着呢?哎?下人们呢?哎呀!那些人都是谁呀?怎么手里面还拿着白条条?他们要干嘛呢?你们说。”他那夸张的动作和神态看起来是那么的滑稽,可是说到最后他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却那么的恐怖,让人一下子就感到浑身战栗。 申正扬实在受不了他那火辣辣、看人直往别人肉里盯的那种眼神,艰难地开口道:“邵叔叔,我们今天就从这里搬走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吧…” 嘭!啪嗒! 邵武几脚就把他们所有的行李包踢的老高,踹的老远。 “怎么样?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啊?”邵武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穿进了申正扬和薛梅的耳里。 申正扬差一点把嘴唇咬出血,一个闪身扑到邵武面前,揪着他的领子怒吼道:“邵武,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就算我爸爸做错了,他也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你到底还在不满意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们麻烦?” 邵武一把拽开了申正扬揪着自己领子的手,伸腿一脚把他踹开了好远,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肮脏的人都敢碰老子我?你这小崽子活的不耐烦了吧?!” 邵武这一脚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省,他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的,再加上在道上混,为了装面子,练就成一身的肌肉块。转头看申正扬,竟然生生地被他踹吐血了。 申正扬此时的理智已经完全丧失了,他也顾不得什么打得过打不过了,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就爬了起来,再一次向邵武扑了过去。 薛梅大喊一声:“不要啊,儿子!”紧接着就抱住了接近发狂状态的申正扬。 “哎呀,你小子,看样子还要跟我一决高下啊。你来呀,你看我不打得你爬都爬不起来。”邵武看着申正扬嗤笑了一声。 显然邵武又成功地刺激到了申正扬,因为薛梅能感觉得到申正扬挣脱她怀抱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她赶忙央求道:“邵武,哦,不,邵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母子俩吧。虽然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但那肯定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停停停,别说得好像我无缘无故欺负你们似的,没有原因我才懒得搭理你们这两只丧家之犬呢。要怪就怪你儿子伤了我小外甥的心,还害得他跟自己的父亲吵架。我邵武这一辈子也没什么特别在乎的,非要说的话,就只有我这一个小外甥很宝贝。其实呢,我今天来这里不单单只是为了找你们的麻烦,我要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离开这座城市,滚的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尤其是小泽,不要再让小泽见到你们。” “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你算什么东西?你这样做小泽知道吗?”申正扬扯着嗓子嚷道。 “凭他亲口对我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他恨你。这样够吗?”邵武平静的声音响起。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巨大的雷从申正扬的头顶轰的一声劈了下来。他朝着邵武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你骗我!你在骗我!小泽他不可能这么说的!他一定会相信我!他一定知道我对这件事是不知情的!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听到申正扬说要见季傅泽时,邵武一下子暴走了,逼到他面前用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他妈的要是敢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刺激他,你看老子会不会弄死你,你看老子敢不敢!” 到现在,申正扬眼里的最后一点光也泯灭掉了。他只呆呆地望着前方,不断重复着:“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薛梅惊恐地望着邵武,用力地扒着他捏着申正扬的那只手。 邵武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而后立刻在衣服上擦了擦,吐了口吐沫在地上。说:“真晦气。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过后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没有离开这里,我可就要对你儿子不客气了!”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对于邵武,申正扬有一段时间是恨他的,恨到骨子里的那种。可是他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没用。在面对邵武的威胁恐吓下,他束手无策,只能妥协。他甚至真的不敢去找季傅泽解释,他怕他真的恨自己,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 在现在这座城市安顿下来后,申正扬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过着平淡乏味的生活。对于重新过上他以前生活的念头,他想都没想过。以至于他在翔宇三中,也就是现在上的这所学校见到季傅泽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当季傅泽说要坐到自己前面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喊出了“我拒绝”三个字。后来季傅泽跟他说的所有话他全都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要努力地压制着翻涌的内心,和用那高傲冷漠的外表伪装着自己。 后来慢慢的,他也开始尝试着跟季傅泽搭一两句话。虽然季傅泽没有说不理他,但那话里话外也都是在说“我不屑于跟你这种人做朋友”、“看见你这种人就恶心”等等。申正扬真的没有勇气再去跟季傅泽去解释什么,一是他那可怜的高高在上的自尊和脸面不允许,二是本来这件事就是自己做的不对,解释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叮铃! 申正扬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是周樱如发来的一条消息。 正扬,明天周末阿姨在家吗?我想去看看她。 申正扬淡淡地笑了笑,回道:“在。你来吧。” 周樱如收到申正扬秒回的消息开心得蹦了起来,对着手机猛亲了几大口,一边转圈圈一边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第二天周樱如起的比平时还早了一个小时,对着自己的那张脸捣鼓了半天,换了好几套衣服才满意地出了门。 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周樱如,此时此刻正紧张的站在申正扬家的门口。她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 申正扬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隔壁的老婆婆又一大早来找妈妈帮忙的,所以什么也没多想就打开了门。 当他以蓬头垢面,穿着睡衣,嘴里叼着牙刷,满下巴泡沫,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牙杯的形象站在周樱如面前时,他们两人同时睁大了他们的双眼。 过了几秒后,申正扬反应过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刚才…哎呀,换衣服。对,快点换衣服…”申正扬把嘴里的牙刷拿了出来,一手攥着牙刷,一手举着牙杯来回快走了几步。最后用攥着牙刷的那只手锤了一下自己的头,跑进了卧室。 被关在门外的周樱如,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慢慢的一抹红晕晕染在了她的脸颊上。 呃,刚才那样也好帅呀!天哪,那种慵懒颓废风在他的身上,看起来竟然不让人觉得讨厌。 ??? 周樱如使劲摇了摇头,抬起双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 周樱如,你有点出息好吗?怎么能刚一见到他就犯花痴呢? 尴尬场面 第二十六章 “哎呀,我怎么跑卧室里面来了?应该先洗漱的呀!”申正扬刚刚跑进卧室,就发觉自己手里还拿着牙刷和牙杯,随后立即返回了洗手间。 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薛梅听到有人敲门后,便问道:“儿子,是谁呀?是隔壁的老婆婆吗?她有什么事吗?你怎么没让她进来啊?” 此时的申正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了,只快速回了一句:“是樱如,昨天她问我周末你在不在家,今天要来咱们家看看你。” 胡乱的洗漱后,申正扬就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把自己的睡衣上衣脱了下来。 昨天晚上跟周樱如打完电话后,申正扬就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想把下周模拟考试那几个板块圈画过的重点题型练习一下。奈何那些烦人的往事总是在他的脑海里喧嚣,等他静下心来学习都已经半夜了。于是他就匆匆洗漱完上床睡觉了,完全把周樱如明天要来自己家做客这件事情给忘了。 换好衣服后,他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再一次打开了门。 周樱如看着他这明显收拾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调笑着问:“这次我可以进去了吧?” 申正扬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一层薄汗,略微喘着气说:“当然可以,请进。” “樱如来了啊,好长时间不见,阿姨都想你了。正扬这孩子真是的,你今天要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薛梅把已经做好的早饭摆放在桌子上,和蔼地看着她说,“对了,樱如啊,吃过早饭了吗?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额,吃…吃过了。谢谢阿姨。”周樱如回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急急忙忙地跑出家门,一口东西都没吃的情形,脸微微有些发烫。 “哎呦,吃过了也再吃一点嘛。正好今天阿姨多做了些,你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有没有进步。”薛梅拉过她坐了下来,满眼放光地看着周樱如,期待着她能和他们母子一起享用这“美味”的早餐。 周樱如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看着面前这些卖相还不错的饭菜,点了点头。 申正扬看着周樱如脸上那勉强的笑容,走到她们面前,拍了拍周樱如的肩膀,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吃,就算了,不用不好意思拒绝她。” 听到自己儿子的这句话后,薛梅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在逼她吃我做的饭吗?” “不不不,他不是这个意思,阿姨你误会了。”周樱如急忙向薛梅解释道。 “我没有不想吃的意思,也没想着要拒绝。真的,你看这些菜看着就很有食欲呀,比上次的那些好多了。阿姨一定在这段时间里努力提升过自己的厨艺了,我也想看看阿姨究竟进步了多少呢。”周樱如转头对申正扬真诚地说。 她都这么说了,申正扬也不好再继续劝下去了,只最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便也坐了下来。 周樱如觉得申正扬最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有些瘆人,就仿佛在说我救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薛梅听到周樱如这么说当然是欣喜若狂的,赶忙给她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后又给她夹了一大块炒鸡蛋和几根油亮亮的青菜。 “樱如,快尝尝。”薛梅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周樱如低下头,心里暗暗的考量着:额,这次的菜,单看长相倒是还不错。不说让人看起来就很有食欲,但比起上次来还是正常许多的。嗯,闻起来也不赖。或许这次的吃起来真的跟上次的不一样的呢?管它呢,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就试试呗。反正…反正也吃不死人。 可是一想起上次吃到嘴里的那个味道,就…呕…呕呕呕… 纠结中,周樱如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筷子,把那块黄澄澄的鸡蛋塞进了嘴里,抱着视死如归的信念快速咀嚼了起来。刚…刚第二下,一股恶心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这…这也太腥了吧!那想立刻呕吐的冲动控制着她的身体,包…包括她的灵魂。 申正扬见状,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到周樱如面前,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只手接在她嘴巴下面,带着点责备说:“快吐出来。” 周樱如愣了两秒,没有动。 申正扬瞬间急了,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命令道:“快点!” 周樱如这才听话地把那见鬼一样的东西吐了出来。她偷偷瞥了一眼申正扬,看见他那臭到极致的脸色,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没有听他的话马上吐出来。其实周樱如不是没听到,只是觉得她要是吐出来,阿姨肯定特别难过,就想忍着看看能不能给咽下去。可…可申正扬明显真的生气了。 “樱…樱如,你没事吧?这个鸡蛋不…好吃吗?”薛梅张大眼睛看着她有些心虚地问。 “妈,好不好吃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申正扬特别无奈地对她说。 “阿姨,这个确实有点…不是那么的好吃。” 周樱如冲着薛梅尴尬的一笑。 申正扬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摇摇头道:“你是不知道啊,我妈最近一直苦练她的厨艺,特别努力。还真别说,确实有进步。她现在做的菜啊,表面上看起来跟普通的菜没有什么区别,甚至闻起来还特别香,就是一放到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周樱如听他说完,强忍着笑意,默默的想:能做到这样,那也算是阿姨的本事吧。 不过她还是有疑惑,于是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那你们平时吃饭都怎么解决啊?” 话音刚落,申正扬和薛梅同时以一种不解的眼神看向了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平时吃饭就吃这些,做都做了,不吃浪费了。”申正扬盛了一碗白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周樱如看见申正扬那淡定的神色,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 “嘿嘿,樱如,不好意思了,阿姨的厨艺还是很糟糕。你要是吃不下去,就别吃了。中午阿姨上外边给你买点好吃的饭菜,再好好招待招待你。”薛梅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没有,不用麻烦。这些可以的,我吃什么都可以的。”说完周樱如便端起那碗粥扒了起来。 申正扬抬手想要阻止她,不过周樱如都已经快要灌进去了半碗了,他便放弃了。 我去!怎么能有人把粥煮得这么生熟分明的,有的米硬的都硌牙,有的米却根本不用咀嚼就碎了。她是把一半的米用凉水泡了泡,一半的米煮成米糊糊,然后一掺就端上来了吗?还有那油亮亮的青菜,为什么我尝出了酸的味道?就算是不新鲜的菜炒出来也不是这个味道啊?吃起来像是那种放了几天几夜的剩菜和臭肉汤混合搅拌后的感觉,再形容得形象一点,就像…像喂猪的泔水桶里的菜叶的味道! 呕!呕…呕呕…不行,不能吐!坚决不能吐!既然正扬都能吃的进去,我也一定可以! 终于把碗里的粥都喝干净了,周樱如擦了擦嘴,冲着申正扬笑了笑,眼睛都笑弯了。 申正扬看向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周樱如这一行为可给薛梅乐坏了,忙说道:“哎,樱如,慢点吃,吃完这里还有呢。怎么样?这次的吃起来比上次的好一点吗?” 周樱如很想说实话,但怕说出来会伤害到她,便委婉地回道:“确实比上次的有进步,色香方面都已经非常好了,就是在味道方面还有一点小小的瑕疵。不过!不过这都是小问题。等中午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做饭,看看你在哪些地方做的不对,我给你纠正过来,也许就会好很多了。” “是吗?那太好了!樱如,阿姨真是太喜欢你了,以后常来家里玩啊。”薛梅高兴地说。 吃完早饭后,周樱如先是帮忙收拾了餐桌,刷了碗筷,后又把家里的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这才歇了下来。 “哎呦,樱如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又帮着阿姨干了这么多的活儿,快,快歇一会儿,别累着了。”薛梅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周樱如满意,那眼神跟看未来儿媳妇的眼神一模一样。 “没事,阿姨,我不累。我在家也都这么干的,没什么的。” 申正扬看自己母亲那丝毫不掩饰的眼神,脸稍稍微微有些发烫,轻咳一声,说:“樱如,你是来我家做客的,不用做这些的。” “哎呀,真的没事,别说这个了。你昨天说你准备复习,复习的怎么样了?” “只练习了数学的几个重点题型的大题。” “哦哦,语文和英语的基础知识也多看看,老师说有几个必考的一定要记牢。” 薛梅看着他们两个专注的样子,眼角的笑意更深了,说:“对,你们多讨论讨论学习,下周一不是要考试了吗?好好复习一下。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一聊到学习,他们两个的话就没有停过。临近中午,薛梅才打断了他们。 “好了,休息一下吧。那个家里的菜没有多少了,我准备去菜市场买点,你们两个要陪我一起去吗?” “好啊,我们陪你一起。”周樱如说道。 “儿子,你去吗?”薛梅挑眉问他。 申正扬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说:“嗯,走吧。” “不对,今天你怎么肯陪我一起去买菜了?平时我求你陪我去一次,你都不去。今天怎么肯赏脸了?啊?”薛梅故意不怀好意的笑着问。 申正扬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忙说道:“哪有?到底还去不去了?快走快走。”他推着薛梅往门口走去。 “知道了,知道了,说你几句还不好意思了。” 周樱如听懂了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低下头羞涩地跟着他们身后。 当他们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叶念音,全都傻了。 “正扬,这么巧啊,我刚要敲门,门就开了…”叶念音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看见周樱如时的惊讶再到最后的冷漠只用了几秒钟,声音也逐渐变小直到消失… 买菜风波 “你…你怎么来了?”申正扬明显对于叶念音的突然造访显得有些不满意,偏了偏身,想要挡住站在后面的周樱如。 这么刻意的动作叶念音当然察觉到了,不过对此她并不想多说什么。只在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笑容后,语气平和地开口道:“正扬,你和阿姨这是要去哪里啊?” 申正扬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起来,叶念音脸上的笑也渐渐下沉,眼看着就要挂不住了。 这时薛梅连忙接下了她的话:“叶小姐,我们正要去菜市场买菜呢。真不巧,赶上你来。你看…你要不先到家里坐坐,等我们回来再…” “不用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在这附近逛逛呢。”叶念音打断了她。 申正扬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叶念音,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周樱如在后面清楚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捋了捋两侧的头发,把它掖在了耳后。后拍了一下申正扬的背,清了清嗓子说:“正扬,那咱们走吧。” “哦,樱如也在啊,我才注意到。那好,咱们姐妹俩先走吧。”叶念音一副仿佛刚刚才瞧见她的样子,伸手便把她从屋里拉了出来。 这话也太假了吧!不过周樱如也没那个心思去拆穿她。 按理说如果只是他们几个走在大街上,还是挺正常的吧。但是问题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不苟言笑的彪形大汉,这样一来在人群中就显着比较扎眼了。面对时不时就向他们这个方向投来的好奇、猜疑的目光,几人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走着走着,申正扬就忍不了了,问道:“你走哪儿都随身带着保镖吗?你能不能不要让他再跟着我们了?” 他的语气很冲,让薛梅和周樱如听着都抖了两下。 叶念音想了想,觉得这样确实不是很好,便朝身后的人说了句:“那你先回去吧。” 等到叶念音的保镖走后,申正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盯着她的脸正色道:“对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叶念音脸色如常,说:“是。怎么了吗?” 申正扬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平静地承认了这件事,仿佛她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谁让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这么做了?”申正扬逼近她,沉下声音质问道。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叶念音抬眸与他视线交接,“我知道邵武有的时候还会找你麻烦,我想保护你。” 放屁!申正扬心里清楚得很,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监视他,能知道他任何时候的动向。 “省省吧,我自己可以保护好我自己,不劳你费心。”申正扬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漠然地说。 叶念音没再说话,深深握紧了拳头。 虽然申正扬这么说,但他最了解叶念音,他知道她不会这么乖地听自己说的话的。所以他又在后面加了句:“就算你非要这么做,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他,你换人吧。我恶心他,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他。” 薛梅本想这一次出门一定会是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气氛竟然如此的压抑沉闷。叶念音一步也不离地跟在申正扬身后,问这问那,讲东讲西,滔滔不绝,申正扬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正脸瞧过她。周樱如则在一旁陪着薛梅挑选着菜,不过薛梅看得出来,周樱如的心思没完全在这些菜上,她的眼神偶尔会飘到申正扬和叶念音的身上。 “樱如啊,你是不是心情不是很好啊?”薛梅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啊?”周樱如猛地回过了神,反应了会儿,“没,没有,我很好啊。” 薛梅瞧着她叹了口气,说:“你不用太在意,我儿子他和叶家小姐没可能的。” 嗐,这一下被揭穿心事的感觉真不好。 “不…不是,我没有…” “不用解释,”薛梅了然地笑笑,“我明白的。” 哎呀,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了,难道我表现的很明显吗?可为什么他看不出来呢… 薛梅大概能猜到现在周樱如的心里在想什么,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为了能够尽早回家,薛梅利落的将要买的食材快速购买完毕并装入了袋子中,装了满满三大袋。 周樱如一手提起一个袋子,随后便想要再拎起第三个袋子。 薛梅赶紧把那第三只袋子拎了起来,说道:“这个我来就行了。” “阿姨,我来帮你拎吧。”接着叶念音就想要接过薛梅手里的袋子。 薛梅下意识一躲,忙说道:“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叶念音也不恼,笑了笑,转头对周樱如说:“樱如,这些我来拿吧,。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说完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其中的一个袋子。 “不,没关系的,不麻烦。”周樱如后退了一步。 可叶念音明显没有撒手的意思,就在她们两个反复拉扯的时候,申正扬伸手拉开了她们,接过了周樱如手中的两个袋子,转身向前走去。 “那好,”薛梅说,“咱们回家吧。” 叶念音很有礼貌地冲她一笑,后快步跟上了申正扬。 周樱如看了看薛梅,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申正扬和叶念音走在前面,周樱如和薛梅走在后边,而叶念音依旧在津津有味地跟申正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周樱如低下头,不去看他们。 薛梅拍了拍她的后背,冲她会心一笑。 “当当,终于到家了。”薛梅打开门,走进屋子,“孩子们,说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阿姨给你们做呀。” “我想吃…”叶念音闻言高兴地说。 “随便。”申正扬丢下一句。 这时叶念音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缓了好半天才接着说:“其实阿姨做的我都爱吃,做什么都行。” “那就好,那就好。”薛梅点了点头,后去问周樱如,“樱如你呢?想吃什么?” “我也都可以。倒是阿姨你,你想学做什么菜呢?说好了下次再来要教你做饭的,不如就从这顿饭开始吧。你说呢?” “好啊,好啊,那就从这顿饭开始吧。”薛梅顿时喜上眉梢。 “开饭了,快来快来。”薛梅喊道。 当申正扬坐到餐桌上,看到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时,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等到确定这确实不是自己的幻觉后,他脱口而出一句:“你们是叫外卖了吗?” 薛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什么呀?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头。 在刚刚过去的做饭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周樱如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绝望。为什么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厨艺到了薛梅这里就变得无计可施了呢?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耐心和精力都在刚才消耗殆尽了,心力交瘁的自己此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已经把自己能说的、能讲的、能教的都悉数献出了,没有一点保留了。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就教不会呢?为什么会手抖呢?紧张?紧张什么?有什么可紧张的?她是不是装的?肯定是装的,对,一定是这样。可是她那样子不像装的呀,有装得这么像的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苍天啊,我太难了!!教她做饭,一定是我的一道天劫,教会了她我就可以飞升到仙界成为仙人了!!! 可是尽管她的心里已经翻腾得海浪滔天,在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勉强牵动了下嘴角说:“对,我和阿姨忙了半天呢。” 其实这一桌子的菜几乎全是周樱如做的,准确来说,是她在薛梅做毁了的情况下,又重新做了一份端了上来的。经过层层选拔,只留下了薛梅亲手做的两道菜。一道是酸菜鱼,另一道是可乐鸡翅。一个确实又酸又菜又多余,一个也确实挺“可乐”的。事已至此,周樱如除了替他们祈福,也不能再帮他们什么了。吃不吃得到,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啊,有可乐鸡翅耶,我最喜欢吃这个了。”叶念音拿起筷子就朝着可乐鸡翅夹了过去。 妈呀!中奖了!她点儿这么好的吗?! 周樱如扶额,默默为她祈祷。 薛梅此刻却兴奋得要命,她没想到这次自己做的这个菜会这么成功,竟然一下就被叶念音从中挑了出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叶念音的身上,当她把鸡翅放进嘴里后,周樱如替她捏了一把汗。 一,二,三! “呕!呸呸呸!!我的天,这是什么呀?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叶念音嚼了两下,立刻吐了出来。 果然! “啊?还是不好吃吗?”薛梅皱了皱眉,又指向了她做的那道酸菜鱼,“那…那你再尝尝这个鱼?” 晕!叶念音曾经一定是得罪过薛梅,不然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不知道为什么叶念音居然真的听了她的话,鬼事神差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只一下,就咀嚼了一下,叶念音的脸跟吃了翔一样难看。 自己吃的这是…这是翔吧?翔都没有它难吃好不好啦?!叶念音内心怒吼。 她张了张嘴,用那麻木的舌头使劲向外推了一下那块鱼肉,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水,我想喝水…” 模拟考试 考试结束 考完数学后,也就到了正午的时间了。周樱如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完,起身拿着一本英语词汇小册子就要回家,察觉到旁边状态好像不太对的申正扬后,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歪着头问:“正扬,你不回家吃饭吗?” 申正扬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他烦乱的思绪回道:“不了,今天就在食堂里随便吃点就行。” 翔宇三中里没有建学生的宿舍楼,只有教职工的。因为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是本地的,所以他们全都是走读生。按理说中午也应该让他们都回家去吃饭,可是大部分的学生中午都不想回去。尤其是高三的学生,都想着吃完饭就赶紧回教室里学习。再加上单独给几十个教职工做饭也是做,加上学生后还是一样做,学校就把以前那个小的教职工食堂重新修建扩大成了现在这个混合大食堂。 “那我跟你一起吧,正好我有点想念食堂饭菜的味道了。”周樱如把手中的小册子放回到桌子上。 看他这副样子,难道是没考好?可是这几天我看他都在很用功地复习啊? 申正扬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然后问她:“你中午不回家,你爸妈…” “哎呀,没事,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就行了。”周樱如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抢在他前面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拽起申正扬,一边推他一边催促着,“走啦走啦,我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樱如,你今天中午要在学校里吃呀?”刘数转过身,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脱口而出。 周樱如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说:“嗯,你要一起吗?” 刘数很想回答好哇,可是今天早上妈妈特意叮嘱过自己中午早点回家吃饭,爸爸马上就要去国外出一个月的差,临走之前再一起吃顿饭。 “哦,我…我回家吃,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刘数笑着说。 “那,我们先走了。”周樱如看着他,指了指门口。 “嗯,”刘数点点头,后在周樱如转过头去的那一刹那,他又叫住了她,“樱如!” “嗯?”周樱如又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多…多吃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 周樱如被刘数这莫名其妙的操作,弄得满头雾水。最后只好点点头,说了句好的,你也是,就带着申正扬仓皇而逃。 严湘棋看着刘数那一副小媳妇的表情,心里一阵不舒服,使劲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愤然而去。 其实刘数也很鄙视自己现在这个娘兮兮的样子,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不就是表白了吗?不就是表白失败了吗?至于吗?刘数,你怎么这么怂啊?啊,呸!刘数,你给我正常点,别跟个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似的,行吗?行不行?你…你再这样我都看不起你了!我,我刘数向来拿得起放得下。爷长这么帅,哪个小姑娘不为之倾倒啊?别看她现在看不上你,以后有她后悔的那天。再者说了,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啊。终有一天她会发现小爷的好,终有一天她会接受我的! “哎呦我的天,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刚才说话的人是他吗?”周樱如自言自语道。 “是他。”申正扬说。 “啊?啊。”周樱如咳嗽一声,“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一点不适应…” 申正扬停了下来看着她,没说话。 “嗐,没什么,就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周樱如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于是向前一步背对着他,两只手交叉在胸前,食指和大拇指不断揉搓着,“我…我们两个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就像好哥们儿一样,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那种。有什么事从来都不憋着,也没有任何秘密,我觉得特别舒服。他对我,一直都很好。就是有时候会特别幼稚,喜欢捉弄我一下什么的。可是最近他好像…” “他好像发现他喜欢你,所以对你的态度就发生变化了。”申正扬淡淡的声音响起。 周樱如的身躯一震,迅速转过身看着他。 “你…”她的声音颤抖。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说这句话时,申正扬的表情什么丝毫变化,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 “不…不是的!我跟他只是…”她感觉她的后背都急出冷汗来了。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只把他当成兄弟,对吧?” 周樱如愣了很久,想到刘数这段日子的变化,猛然觉得心头一酸,最后低下头,用微若蚊呐的声音挤出一个字:“对。” 申正扬看着眼前这个像犯了错的小猫一样耷拉着脑袋的周樱如,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你没有义务去回应他,不要自责。” 周樱如抬起略红的眼睛,说:“嗯。” “那我们去吃饭吧。” 等他们两个打完饭坐下之后,周樱如想起他刚才的样子好像是前两门的考试考得不是很如意。 “正扬,上午那两科…你考得怎么样?”周樱如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刻意“还可以吗?” 申正扬一听她提起考试的事,刚拿起的筷子便落了下去。 “一塌糊涂。” “啊?”周樱如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不,不会的。也许考得还不错呢,只是你自己没感觉而已。” 申正扬重新拿起筷子,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希望吧。” 哎呀,我就不应该问他这个问题。明明看出来他有可能没考好了,还傻傻地去问,笨死你算了。万一…万一影响到他后两科的考试怎么办?老师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让讨论考完了的科目,要把重心放在还没有考的科目上,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那个…你别太在意…” “你放心,”申正扬投给她一个眼神,“不会影响到后两科的发挥的。” “奥奥,那就好那就好…”周樱如表面上冲他礼貌一笑,内心里却蹦出一个小小的自己委屈地在地上画着圈圈。 怎么每次他都能猜到我想要跟他说什么,每次都打断我…每次都这样!哼! “樱如,你怎么了?”申正扬看着盘子里快要被她戳烂的西红柿询问道。 “嗯?哦,哦。”周樱如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没什么。” “那就快吃吧,早点吃完早点回教室准备下一科的考试。” “好,好。” 下午的考试开始了,先是英语,最后是理综。 试卷发到手后,申正扬把这张英语卷子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它的难度一般,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虽然前两天的复习重点没放在英语上,但是这种难度放在经常出国旅游、从小受到父母熏陶的申正扬身上,就显得很小case了。于是他调整好心态,胸有成竹地答了起来。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多分钟,申正扬放下了笔。他粗略的算了算,不出意外的话,得个130分还是没问题的。 铃声响起,中间休息二十分钟。 “我去,这次英语也太难了吧?就那听力,略略略略略,嘟噜嘟噜嘟,什么玩意儿就co ve satio two了?” “是啊,那语速也太快了,我都跟不上。” “哎,浩哥,刚才考试时我戳你叫你往旁边挪一挪,让我看看你选择题答题卡,你怎么没动静?都该收卷了,你才侧了侧身子,我都没来得及抄完…” “这次的试卷有点难度,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写完,答题卡是检查后才给你看的。你抄别人的答案,还挺难伺候。”王博浩斜了他后桌一眼。 那个人一听他这么说了,知道惹他不高兴了,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浩哥你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下科理综还要仰仗您呢。我不催您了,您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再给小弟看几眼。不着急不着急…” 周樱如听着周围同学杂乱的讨论声,咽了咽口水,回想着刚才自己在试卷上写的答案摇了摇头。这次的英语确实难度加大了不少,能拿到90分就不错了。 最后一科考试到来了。 大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面对这最后一道关卡,他们的眼底有光,手中有力,连运笔间都带着必胜的气势。时间过半,申正扬觉得这张理综卷应该是最能让他感到欣慰的卷子了。因为有好几道大题都是他刚刚弄懂的类型,所谓换汤不换药,解题思路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由于他以前落下的细小知识点太多,在短时间内无法全部掌握,所以最后的得分不会太高。但是这也足够了,至少代表前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 而此时此刻的周樱如,心境却与他大不相同。其实这次考试她最在乎的也就是理综卷里的化学成绩了,毕竟化学老师对她是有所要求的,她不得不重视起来。可当她做到一半时发现,这套卷子里的题为什么在她眼里都变得如此简单了呢?尤其是化学题,有些她甚至一眼就能想到答案。课下补习果然还是有效果的,这次不用担心在家长会上被点名批评了。 “好,时间到,收卷。” 刚才还鸦雀无声的教室瞬间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安静。”康跃在教室的后门喊了一声,“大家听我说,今天晚上呢,就不给同学们留硬性的作业了。刚考完试,一是让大家放松放松,二是你们肯定都通过这次考试发现了自己各方面存在的不足,所以给你们留时间回去自己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把这些不足给改正,怎么才能做得更好。那就放学吧,回去注意安全。” “老师再见。” …… “樱如,我们一起回家吧。”刘数拉着严湘棋对周樱如说。 正式追求 周樱如先是怔了下,然后看了看刘数,又看了看被他拉在后面的严湘棋,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啊,我们本来就是一起回家的呀。” 听她说完,刘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猛地点点头肯定:“嗯,对,对!” 严湘棋转过头不屑的冷哼一声,挣脱开刘数的手走开了。 “湘棋…”周樱如立刻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她,却抓了个空。 “哎,湘棋你怎么走了?”刘数冲着她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声,可他的身子却没有挪动半分,也没有一点想要去追她的意思。 “刘数,你…” “别说!别让我去追她!”刘数一下抱住了周樱如,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紧的让周樱如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直到她不舒服的咳嗽两声后,刘数才松了松手臂,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不想去追她…可是如果是你让我去追,我就不得不去…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推开我?我…就想陪你一会儿…可以吗?”刘数微眯着双眼,睫毛上略带着点水汽,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窝里。 目睹了这一切的申正扬,闭上眼慢慢吐出一口气走到他们面前,把他们分开了来。 “樱如,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到家给我发个消息。”申正扬看都没看刘数一眼,对着周樱如说。 “嗯,好的。”周樱如低下头不敢看他。 回家的路上,刘数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会时不时的深情凝望她几眼,然后转过去自己偷偷的傻笑。 他这样,弄得周樱如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哪哪都难受,两侧的头发被她掖到耳后又放下的,走路都差点顺拐。 “咳咳,那个…刘数,其实我刚才没有想说让你去追湘棋。我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是不可以勉强的,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会逼你。而且你也没必要因为我想要你做什么,就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我会尊重你的感情,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真的…不喜欢你…”周樱如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但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别人吧。你只要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就…”刘数无所谓地说,说着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该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刘数其实很不想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害怕听到他不能接受的答案。 “啊?”周樱如大叫了一声,她的瞳孔骤缩,心跳也跳漏了一拍。紧接着马上向前走了两步,“没有,怎么会,不可能!”她的声音起码要比平时要大上一倍。 周樱如的反应着实奇怪,虽然她否认了这个问题,可是任谁都能看出心虚来,刘数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是谁?是…申正扬吗?”刘数从牙缝里挤出那个他不想说出的名字。 不,不会的。他们才认识多长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樱如不会喜欢上他的,怎么会呢?只要她没有喜欢的人,我就还有机会。我可以让她慢慢喜欢上我,不着急,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对,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万一她真的喜欢上了别人,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我…我…快,快点否认啊,快点! “不,不是,不是他!”周樱如的声音比刚才的还要大上一些,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都快要从她的喉咙里蹦出来了。 紧张什么?我不喜欢他的吧,我不喜欢吧,我不喜欢…吧… 呼! 不是他,不是他就好。 等会儿,不是他?那是有了?只不过是别人,不是他?! “难道是季傅泽?”刘数刚落下来的心又瞬间提了上来。 “不是不是,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周樱如转过身来看着他,长叹一口气,“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哪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啊?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然后考个理想的大学,以后可以好好孝敬我的父母。至于你说的那些,我暂时还没有考虑。” 刘数微眯着眼睛,不太相信地问她:“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后,刘数绽开了笑容,又一次上前抱住了她,“那就好,那你就还有喜欢上我的可能,对吗?”他的语气里全是庆幸,仔细听起来还带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小欢喜。 周樱如的第一反应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后才轻轻推开了他,“我不敢保证我以后会怎么想,但我现在只把你当成我的兄弟,你明白吗?以前咱们打打闹闹,搂搂抱抱,这都没什么。但是既然你想要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类的身体接触还是少一点为好,毕竟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对我有非分之想。为了以后的相处,我们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吧。如果以后真的如你所说,那一切都顺其自然。你说呢?” “好,那我从明天开始正式追你,你不许烦我。”刘数站直了身子,严肃地说。 “前面就是我家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刘数点点头。 “我回来了。”周樱如换好鞋子,把书包放到茶几上,就瘫在了沙发里。 一脸生无可恋的她,抬着头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樱如回来了呀,考试考的怎么样啊?”余漫昔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周樱如没有动,机械地回答:“还可以吧。” “我的宝贝女儿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啊?怎么了?跟爸爸说说。”周恪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旁边。 周樱如起身挺了挺腰,扯扯嘴角,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考了一天的试,有点累而已。” “那你转过去,爸爸给你捏捏肩。”周恪扶着周樱如的肩膀把她转了过去,一边捏一边说,“这肌肉是绷得太紧了,爸爸给你好好捏一捏。” “嗯。”周樱如闭着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 唉,原本是想跟刘数说清楚自己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好兄弟、好哥们儿的。没想到稀里糊涂地变成这个样子了,已经完全与她想象中的结果背离了啊。哎呦,这,这不是把他们之间搞得越来越复杂了吗? 当时他问我是不是喜欢正扬,我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很纯粹的。况且他应该是喜欢叶念音的…现在故意疏远她,是因为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觉得对不起她。我怎么能喜欢他呢?那不是给他添麻烦吗? 还有还有,刘数后来抱住自己问,有没有喜欢上他的可能性。我只是本能地想回避这个问题,又不想他一次又一次地抱自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后来自己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过脑子,莫名其妙就从嘴里冒了出去。现在想想,我都说了什么狗/屁/话啊?我真想穿过去抽自己几巴掌! 可是谁让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呢,但,但我真的不喜欢他啊。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是我对刘数那样。太烦了,怎么会有喜欢那么复杂的事呢?就单纯的做朋友不行吗?整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啥用没有,烦心事一堆。 “爸爸再给你揉揉头,考试费不少脑筋吧?”周恪双手按在她的太阳穴那里轻轻揉搓着,“对了,跟你说件让你高兴的事。你爸爸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上市公司做经理。”他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周樱如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转过身来惊喜地说:“真的?太好了!” 周恪挑了下眉,把头一仰,自得地说:“当然是真的了。本来我是去应聘总经理司机的,后来人家说司机已经招满了。我都准备走了,他们看了看我的简历说,最近有一个部门的经理刚刚离职,正好空出来一个职位,问我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那我一下就同意了,这能不同意吗?”他用没被抓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嗐,终于有人发现了我潜在的才能了,我终于遇上了自己的伯乐,哈哈哈。” “行了行了,别嘚瑟了,就这么个事,你爸下午回家都跟我说了几十遍了,我耳朵都出茧子了。”余曼昔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快来吃饭吧。” “哇,这么丰盛啊!”周樱如惊呼道。 “那是自然,你爸爸找到工作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嗯,说得对。”周樱如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顿晚饭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度过了,周樱如想帮妈妈刷碗,被余漫昔从厨房赶了出来。 “你都累了一天了,快回屋休息吧。不用你帮妈妈干,妈妈自己来就行。” 周樱如拧不过她,只好作罢。 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周樱如进入了放空状态。 我去!正扬是不是说让我回到家给他发个消息来着? 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在书包里疯狂寻找自己的手机。 打开手机,里面有12条短信,5个未接电话。 完了。 因为上课手机要静音,还有就是周樱如比较懒,下了课也懒得换回正常模式,所以她的手机都是自己可以联系得上别人,但别人基本上联系不上她。别人发来的消息看不看得见看缘分,别人打来的电话接不接得着看运气。 正当周樱如把文字编辑好,准备发送时,申正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周樱如一秒都没用就接了电话,清了清嗓子,说:“正扬。”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接通了,愣了两秒后说:“樱如,到家了吗?” 得知成绩 明目张胆 家长会上 “打住打住,让你去还不行吗?别给我来这套啊,你不是这性格的人,突然这样,我有点儿害怕。” 徐兰枝忍不住笑出声,“你看你,成天说我不温柔,跟个爷们儿一样。我这好不容易女人一下,放软语气跟你撒撒娇,你还这个反应。得了,以后你都没机会再看见我这样了,咋这么难伺候…” “行了,差不多了吧。这我还在呢,你们俩这是干啥呢?这么大岁数了,还打情骂俏的。我可不在这当电灯泡了,我吃饱了,回房间了。”严湘棋白了他们一眼。 “哎,湘棋,明天妈妈去给你开家长会啊。”徐兰枝见她走了,忙冲着她喊。 “随便~”她头都没回十分敷衍地应了声。 “这孩子…”徐兰枝转过头,重新拿起碗筷对严嵘钧说,“不管她,咱们吃咱们的。” 秀恩爱,秀恩爱,秀恩爱!天天腻歪也不嫌烦?你们不烦,我看着都烦了! 唉,烦归烦,但是好羡慕啊…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不是每天都能看见他们两个卿卿我我、黏黏糊糊的话,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能保持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始终如一。按理说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新鲜感早就没了吧?他们这爱情的保质期未免也太长了吧,难道偷吃了真爱牌的防腐剂?虽然说我一个当女儿的不应该这么想,可这甜如初恋的相处模式,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都在一起经历过什么,才能养出这么深厚的感情来? 不像我…偷偷地喜欢了刘数这么多年,可到头来他却没有拿正眼瞧过我一次。我可真是失败啊,这么好的成功案例摆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学习到一点经验。也太蠢了吧,怪不得他不喜欢我… 次日下午13点45分,也就是第一节课下课。 康跃走进教室告诉同学们,他们的家长大多都已经到了,正在一楼大厅等待他们去接自己,现在可以领他们去五楼的阶梯教室里了。 “樱如湘棋,我们一起去接他们吧。”刘数起身对她们两个说。 “是啊是啊!”周樱如本来就有与他们一起去的想法,还在想如果是自己提议,湘棋会不会不愿意。既然刘数开口了,湘棋应该会同意的吧。 “不必。”严湘棋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啊?”周樱如没想到她居然回绝的这么干脆。 刘数显然也很意外,不过他没太在意,拉起周樱如就走,“没事儿,咱们去追她,跟在她后面总是可以的。” 听到刘数的这句话,周樱如忽然满意地笑了起来。虽然严湘棋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但是至少现在刘数愿意平等地对待她们。我相信过不了太长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回到以前的。 “妈…”严湘棋一进大厅就看见自己的妈妈和刘数的妈妈还有…周樱如的爸爸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刘数和周樱如随后也看到了这一幕。 “湘棋,你来啦。哎,还有樱如和小数,你们快过来快过来。”徐兰枝赶紧把他们几个叫了过去。 严湘棋顿了一秒,然后佯装镇定地向他们走过去。刘数和周樱如相互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他们三个先是向他们问了好,后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左看看右看看,不自然地摸着头发。 “嗯?这孩子们今天都怎么了?”徐兰枝冲他们笑了笑,然后转过头难为情地对周恪说:“老周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才知道公司给你辞退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哪个愚蠢的员工擅自做的决定。你放心,等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好好责罚他。你看…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回来上班吧。行吗?为了补偿你,工资可以涨一倍…” 周恪抬手打断了她,“谢谢徐总,不过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待遇等方面都很好,就不麻烦您了。” “啊,是吗?那还挺好的,是干什么工作啊?” “销售部经理。我挺喜欢这个工作的,很有挑战性。”他的语气中全是欢喜。 “挺好,挺好…”徐兰枝忙不迭的点着头,假借顺头发瞪了严湘棋一眼。 严湘棋无视徐兰枝的眼神,因为她料到妈妈迟早会发现这件事,所以压根就没想瞒着她。 刘数立马感觉出来这气氛中的不对劲了,于是过去快速挽起自己妈妈的手臂,说:“叔叔阿姨,家长会快开始了,咱们先去教室吧,等下再聊。” 另一边,申正扬找到薛梅后。 “走,我带你去教室。” “哎哎哎,等会儿儿子,我今天是不是可以看到樱如的家长啊?你知道是她爸爸来还是她妈妈来吗?哎呀,我好紧张啊…”薛梅不停地搓着手,就差没蹦起来了。 “妈,你不是吧?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搞得好像要见亲家一样。” “诶,你还真说对了,那见樱如的家长不就跟会亲家是一回事嘛。” 申正扬的耳尾微红,“你瞎说什么呢?快走吧。”继而立刻推走了她。 “各位家长,大家下午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康跃,是这个班的班主任。首先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的家长会…” “儿子儿子,你快找找看,樱如她在哪里啊?”薛梅暗戳戳地问。 “不知道。这都是随便坐的,人这么多,怎么找啊?”申正扬埋下头想让自己淹没在人群里。 也不知道叶叔叔和季叔叔来了没,这要是让他们看见我们可如何是好啊?季叔叔还好说,叶叔叔… “妈,你别东张西望的了,低点头。”申正扬往下拽了拽她。 “为什么啊?我这不是找樱如呢吗?”薛梅还是梗着脖子四处张望着。 “哎呀,我跟你说,小泽和念音也在这个班上。这可是家长会,万一看见叶叔叔和季叔叔怎么办?还有要是邵武来的话,咱们是不是就死定了?”申正扬实在没有办法,一下把她拽了下来在她耳边说。 不得不说,这下薛梅彻底老实了。 “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哎呀,这…这可怎么办?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咱们吧?”她紧紧攥着申正扬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 申正扬叹了一口气,果然还不如不告诉她。 “妈,没事儿。这里至少也得有100多人,他们没那么容易看见咱们的。放心,别怕。” “那好,现在让学***给大家发一下这次的成绩单。”康跃看了一眼王博浩。 “这次呢,咱们班考得还是相当不错的。班级平均分有很大的提升,大部分同学也都有进步…” “501分!女儿你这次考得可以啊。”周恪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家樱如可算是有进步了,回家让你妈妈知道,她一定会笑得嘴都合不拢。” “呵呵…你们开心就好”周樱如笑不出来。 一想到湘棋妈妈看到湘棋这次的成绩后会有什么反应,她就一阵后背发凉。 湘棋妈妈对湘棋各方面要求严格这件事,周樱如和刘数都知道。也都知道她生起气来有多么可怕,因为不只是听湘棋提起过,还亲眼见识过。 那时候他们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一天她和刘数来严家找湘棋一起写作业。写完一科后,他们在休息期间聊起了天,突然在一个问题上争论了起来。 徐兰枝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后,就进去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们是在争辩哪个明星更帅更好,本来徐兰枝刚开始知道是因为这件事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后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 “我觉得杰哥比羊宝更帅,人也比他好。你看杰哥脾气多好,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不像羊宝太暴躁,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严湘棋说。 “你快得了吧,你前几天还说羊宝是天下第一帅,你最爱他,非他不嫁呢。这才过多长时间,你就变心了?杰哥这也好,杰哥那也好…太花心了你,善变的女人。”刘数拆穿她。 “对呀,湘棋,你看你这都换了多少爱豆了。”周樱如跟着说。 “你们不懂,爱豆嘛,就是用来换的。只要长得帅的我都喜欢…啊?!” 徐兰枝一下子给严湘棋揪了起来,恶狠狠地跟她说:“你这是什么歪理?谁让你换的?你既然喜欢了人家,以后就要一直喜欢下去。有了下一个喜欢的,就可以抛弃原来的吗?谁教你的?说!” 严湘棋显然是被吓到了,她看着妈妈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樱如和刘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不过他们立刻就去拉徐兰枝抓着湘棋的手。劝她先放开湘棋,有话好好说。 事后严湘棋去问她妈妈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但她妈妈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严湘棋就再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明星,再也没有追过星。 但周樱如知道其实她并不是像其他人那种没有目的地去追星,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了解在娱乐圈里生活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因为,她的梦想是当一个明星啊。 “徐总,湘棋这次考得怎么样啊?”周恪越过周樱如对旁边一言不发的徐兰枝说。 闻言,周樱如的瞳孔骤然一缩,忙捂住他的嘴,冲他挤眉弄眼,“爸!你看我这英语成绩好像不太好,你看看…你快看看!” 周恪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结结巴巴道:“那我…我看看。” “湘棋…”徐兰枝开口。 “妈,对不起,我错了。回家你怎么罚我都行,我都接受。”严湘棋抢先一步说。 徐兰枝握住她冰冷的手,心疼地搓了搓,说:“傻孩子,妈妈不罚你,妈妈知道爷爷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太大了。这段时间你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状态也特别差,考得不好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你一直这样妈妈真的很担心,成绩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早点从中走出来,坚强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她这么说,严湘棋早就已经干涸的眼睛泛出点点泪光,趴在她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躲不掉的 平安喜乐 草莓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