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第二章 古董交易 这位霸道的王半城并没有去追韩澈,刚才那一拳的气势让他记忆犹新。 韩澈往林子深处走去,说是林子,但跟山中的密林差了很远,这里毕竟是郊区,只有一些稀松切碗口粗细的杨树。 找了一颗比较厚实的树干,韩澈盘膝靠在上面,他已经近十年没有躺着睡过觉了,这也是孙道长传授与他的。 闭目养神,采天地之气与自身,这便是吐纳之法,而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植物的光合作用多是在晚上。 无论空气条件多么差,这个时候也会焕然一新的,哪怕只有一个瞬间。 不出一个小时,正在打坐的韩澈就被汽车的鸣笛声吵醒了,汽车就出现在他身后,树木刚好挡住了他的身形。 韩澈一开始没在意,可之后又来了两辆车,两伙人下车,一方提着皮箱,另一方拿着一个手提的保险箱,都是鬼鬼祟祟的样子。 韩澈的目力极好,那人打开保险箱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件完好的青铜尊,虽然这样的距离不能确定其真伪,但韩澈观其行,望其气,能看到几分端倪。 师父跟他说过古董交易的事情,青铜器私下交易属于违法的行为,韩澈站起身,朝着两辆车走去。 “谁?” 对方已经掏出了枪,韩澈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 看清了韩澈那张认出无奈的脸,加上一身休闲装,拿枪的男子放松了几分警惕,跟对面的人说道,“你的人?” 对方的脸色有些难看摇了摇头。 场景有些诡异,如果是有人喊着冲上来,这些人会有两个判断,警察或者黑吃黑的,但韩澈确实不急不缓的往前走着。 他并没有本着男子来,反倒冲着身后的保险箱去了,“你干什么?” 他也不敢贸然开枪,这里虽然里城区很远,但也怕惊动了附近的村民,他们如果报警那就麻烦了。 韩澈的食指在青铜尊上缕了一下,眉头微皱。 随即摇摇头,转身欲走,想回去休息,因为他发现了这枚青铜尊是假的,但做工却极为精致,看手法是清末仿制,这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拿着钱一方为首的是个矮个胖子,看到韩澈的行为,眼前一亮,“你就是老诡说的鉴定师吧?我以为你来不了呢!” 韩澈一愣,“老诡是谁?” 矮个胖子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规矩我懂,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东西你也看了,甩个话吧!” 韩澈边往刚才盘膝的地方走,一边说道,“假的!” 矮个胖子一脸愕然,对端枪的人怒目而视,“你耍我?” 端枪的男子目光闪躲一瞬,可是被夜色掩盖了,对方并没有察觉,“你真信这个毛头小子说的话?这是货真价实春秋时期的青铜尊!” 韩澈无心理会两人的争吵,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老师还请留步,劳烦把话说清楚,也好让这家伙死个明白!” 矮个胖子说话很客气,对于这样的虚心求教,韩澈也不避讳去帮个忙,悠悠说道,“你用一张面巾纸沁润,放在尊的底部凹陷中,看看拓出的字样,就明白了!” 矮个胖子千恩万谢,立刻照做了,而双方都已经把枪端了起来,一切都在等着胖子的结果。 胖子看着面巾纸上的字样,嘴角不禁抽搐,“胡三儿,都说你不地道,今天我是领教了!”说罢,把面巾纸甩到了胡三儿脸上。 胡三儿也纳闷,他知道东西是假的,但如此手法看真伪倒也不知,同样好奇的去看面巾纸,嘴角也是一阵抽搐。 上面赫然踏出了道光通宝四字,清朝时期的字样。 “郑老大,你听我解释!” 郑老大哼了一声,“不用解释,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你胡三儿的为人了,看在老诡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情我不计较!” 说罢,郑老大一方上了车,留下捏呆呆发愣的胡三儿,郑老大嘴上说着不计较但他心里却比谁都明白,以后在燕京这方宝地要是再想出货就难了。 胡三儿气急,猛然回头望去,只见韩澈还盘膝坐在树下。 几步跑了过去,身后的两人也跟着,枪口再次对准了韩澈,“今天就是你坏了老子的事,我崩了你!” 身后的人赶忙劝阻,“三哥,不可啊!” “滚!”一把推开上前阻拦的人。 另一人把手搭在胡三儿手腕上,“三哥莫要冲动,这小子也是个人才,先带走在慢慢处置!” 这人的话明显吧之前更加有说服力,胡三儿点点,长舒了一口气。 别胡三儿推得趴在地上的人,站了起来,准备动手拉起胡三儿,韩澈连眼皮都没抬,悠悠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三里外,有十几辆车朝这边来了!” 胡三儿先是一愣,随即三人狂笑,“今天还碰个神仙,那你倒是算算,老子哪天能平步青云,腰缠万贯啊?” “我不是算命的,但对与你来说,十息之内在不离开,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三人再次狂笑,“三哥,别跟着小子废话,我看着家伙是读书读傻了,先带走再说!” 胡三儿嗯了一声。 这人的手还没接触到韩澈,浑身就已经不能动弹了,韩澈出手极快,伴随着夜色,谁都没看清,他只是抬手一指,打在了这人的一处穴位上。 武侠小说都看过,里面的点穴神乎其技,那都是虚构出来的,孙道长教给韩澈的可以说是打穴,这一指看似很轻,却带着百斤之力,穴位瞬间充血,人也僵麻在了原地。 “拐棍儿?你怎么了?动手啊!” 拐棍儿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脸色憋得涨红。 韩澈的声音很是冰冷,“还有五息!” 胡三儿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上前,抬脚便要踹,“我让你小子装神弄鬼!” 韩澈的右手推了一下地面,身体借力划出半米,错开了这一脚,与此同时,眼中光芒大放,手短暂的一撑地,直接弹了起来,右腿划出一个弧线,落在胡三儿的脸上。 这一下着实不轻,胡三儿被踢的失去了意识,现在只剩下了那个稍显斯文的男人,看到了这一幕,他再也笑不出声了。 有些慌不择路,踉踉跄跄的跑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韩澈看着远方忽明忽暗的灯光,心说还得另外找个休息的地方。 第二天燕京的新闻头条,警方昨晚接到线报,郊外有非法古董交易,古董贩子胡三儿落网,燕京方面下过五十万的悬赏通缉这个人,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不仅贩卖商周时期的古董,还参与过盗墓活动。 数罪并罚,这人够枪毙好几次的。 唯一让警方头疼的是这两个人是被谁所伤的,胡三儿的只是被人踢晕了,另外一个就很奇怪,目前虽然已经恢复意识,但也只是眼睛能睁开,浑身都不能动弹了。 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在说话的机会了,胡三儿和他的另外一个同伙,在第二天夜里就意外死亡了,至于死因并没有向外界透露,不过想也知道,是因为胡三儿这种人知道的太多了。 韩澈自然不知道这一切,昨晚徒步走了三公里,才找到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是个公园的长椅。 不过也算进了城区,他就盘膝在公园的长椅上一夜,第二天一早迎接他的是晨练的老头老太太怪异的眼神,和年轻人的手机摄像头。 韩澈无奈的摇摇头,背上自己的包,“大爷,请问燕京大学怎么走?” 老大爷含笑打量着韩澈,“离这不远,你从北门出去,坐三三六路,两站就到了!” “谢谢大爷!” “哎!小伙子,你这盘膝的架势像是练过的?莫不是在辟谷?” 韩澈轻笑道,“不是,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大爷笑着点点头,继续压褪了。 并没有座公交车,只是两站地,韩澈仍旧选择了步行,一边走,一边打听,几乎都知道燕京大学的位置,很好找。 不出半个小时,就走到了燕京大学的正门。 “这就是师父常提起的大学吗?” 师父的身份韩澈不知道,问过很多次,但唯一的回答就是,我只是深山一老翁!久而久之,韩澈也不问了。 “请问,这里有位叫杨景龙的教授吗?”韩澈询问门卫。 门卫看了他一眼,“去综合楼办公室问去!” 韩澈看着门卫指着的一栋大楼点点头,“谢谢!” “请问——”刚说了两个字,韩澈不禁一愣,综合楼的教工值班室里只坐着一人,这人抬头,韩澈发现自己认识。 “是你?”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韩澈点头微笑,“好巧!” 莫莉眼神有些犹疑,“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我来找一位叫杨景龙的教授!” 莫莉心说这人是多不会聊天,之前的手机事件,还有现在的状况,她当然知道韩澈不可能是特意来找她的,毕竟燕京那么大,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来呢。 本想给韩澈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这家伙全然不领情。 韩澈更是没有多想,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第三章 生日快乐 “你找杨教授?”莫莉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礼貌的回应着。 “是的,劳烦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谢谢!” “你找他做什么?” “家中长辈让我来拜访杨教授!” 莫莉点点头,哦了一声,“你跟我来吧!” 韩澈跟着莫莉上了四楼,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之中,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埋头不知道写着什么。 “老师,有人找你!” 这位就是杨景龙了,杨景龙抬头推了推眼睛,上下打量着韩澈。 “年轻人,你是?” 韩澈从包里掏出一封信来,交给了杨景龙。 杨景龙缓缓展开信封,眼中闪过错愕,同时手开始颤抖起来,“老师,你怎么啦?” “莉莉,你先出去!” “老师?”莫莉有些不解,可见杨景龙不住的摆手,只好出去了。 杨景龙眼中闪过几许泪花,颤声说道,“孙有道还活着?” 韩澈一愣,随即点点头,“孙道长一直都在!” “道长?这家伙还真跑去做道士了?他在哪?” “这我不能说,他交代过的,不能透露他的行踪!” 杨景龙将信往桌子上轻轻一拍,“这个孙常子还是那个倔脾气,那点事就是过不去了,唉——” 韩澈虽然狐疑,却没有问什么,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别问,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杨景龙再次上下打量着韩澈,见他一直恭敬的站在那里,头有一分微垂,很懂得礼数。 满意的点点头,“你是孙常子的门生?” “孙道长是家师的好友!” 杨景龙微微一笑,“不知道你老师是谁,孙常子的信里可是把你夸得天上地下啊!” “不敢!” 杨景龙摆摆手,“不用着急谦虚,他让你来燕京大学做个助教,关系放到一遍,在这里做助教必须要有真本事才行,我得考考你!” “请!”韩澈此时惜字如金。 “好!莉莉进来吧!”莫莉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进来,韩澈没有意外,也知道他在门口头偷听。 “我教授考古学,文物修复,还有考古历史这几个门类,孙常子说你是书画双绝,鉴古的手艺还不在他之下,莉莉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你就来跟他比比如何?” 韩澈眉眼如旧,只吐出两个字,“可以!” 莫莉则有些错愕,不禁去回想火车上的事情,“你既然是内行,火车上的时候为什么?” “你都把问题点的那么明白了,我又何苦多说呢?” 莫莉眨了眨大眼睛,“你——”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见过?”杨景龙问道。 莫莉把火车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引得杨景龙哈哈大笑,“莫莉啊,这就是你涉世未深了,这样的人与其点名他,不如多几分沉默。” 莫莉撇过头哼了一声。 “好了,你带着韩澈去三公寓吧,你隔壁不还空着呢吗?就让他住那里!” 换了原来倒是没什么,但现在莫莉觉得这个韩澈有些骄傲的过分了,着实不自在,“让他住二公寓吧,他跟陈忠对脾气!” “行了,别聒噪了,赶紧去吧!” 虽然还没有成为助教,但杨景生还是给韩澈安排的住的地方,条件还不错,一梯十二户的公寓式宿舍楼。 当然这里就他们两个是助教的身份,其他的都是些未婚的燕京大学的老师。 打开门,迎接韩澈的是一股隔年的灰尘,“你就住这儿!” 韩澈微笑点点头,“谢谢,添麻烦了!” 莫莉着实受不了韩澈的这种态度,说好听的给人一种世外高人飘飘欲仙的感觉,说不好听的好像就是傲的没边了。 韩澈刚想进屋,莫莉说道,“老师要你的电话!” “我没有电话!” 莫莉终于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是老师要你的电话,不是我,他好歹给你安排的住处,你——” 韩澈赶忙抬手,“上次我说没有电话的时候,就发现你的情绪不对,你认为我在骗你?” “不是吗?” 韩澈笑着摇摇头,走进屋中,把背包的拉锁拉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宋婆子给他路上吃的食物,都是自家烙的糖饼,还有几瓶水,另外就是师父给他做的那件道袍了。 韩澈看向莫莉,“这回你相信了吗?我真的没有手机这种东西!” 莫莉重新审视着韩澈,那对澄澈的眸子甚至让她生出惭愧之心来,低下头玩弄着手指,“那个——对不起,但这年头没有手机的人几乎不存在的——所以!” 韩澈联想到早上那几个年轻人用手机对着自己,不禁微微一笑,“无妨,我在山里长大,自然没有这种东西!” “你——不像是山里长大的?”莫莉联想到大山长大的孩子,韩澈的赤诚与淳朴或许够了,但如此白白嫩嫩的,跟她的认知差的很远。 “咱俩说的不是一个事儿,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电话的问题我要过段时间才能解决,我身上的钱应该不够买个手机!” “你不会连身份证都没有吧?” “这个有!”韩澈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微微一笑。 “今天是你生日?”莫莉一眼就留意到上面写的日期,就是今天。 韩澈一愣,看向自己的身份证,也不禁苦笑,证件是孙道长给他的,还没拿到几天,根本没注意看。 韩澈从来没在意过他的生日是哪天,对他来说从来就没有过生日这回事的,山中不知年月,很多东西都没那么重要。 莫莉歉然一笑,在自己的房间取来东西,“我帮你收拾屋子,完事了请你吃火锅,在给你买个床垫!” 韩澈一头雾水,除了第一句,后面的他完全没听明白。 屋子只是蒙上了一层灰尘,一室一厅,空间不大,沙发茶几,没有床垫的床和衣柜,很好收拾。 莫莉长舒了一口气,“搞定了,火锅走起!” 韩澈站在原地没动,“什么是火锅?” 莫莉脚步一个踉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很快释然了,呲牙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韩澈点点头。 这是韩澈下火车之后第二次乘交通工具,莫莉开着一辆大众迈腾,女孩子很少选择这种车,这也无疑表露了莫莉骨子里多少有些男孩的性格。 “你能吃辣的吗?”莫莉问道。 韩澈回想着宋婆子自家腌制的辣椒咸菜,随即点了点头。 “好嘞,那就这儿了!” 车停在辣庄门前,韩澈与莫莉并肩而入,莫莉一直偷偷观察着韩澈,他果然不像是山里长大的,对于这些他没见过的东西,眼中始终保持着默然,看不到一丝波动。 而韩澈在自已面前也从不避讳这些不知道的东西。 “杨教授说的测验在什么时候?”韩澈问道。 莫莉飒然一笑,“那个你不用担心,反正是跟我比,你能赢的?” “何意?” “我可以放水啊,怎么都能让你留下来!” 韩澈正色道,“我不需要!” 莫莉似乎已经习惯韩澈这种话题终结者的聊天方式了,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韩澈叹息一声,“如若我真的本事不到家,也不会承接这个助教的位置,那岂不是误人子弟!” 莫莉咬着筷子,点点头,“也对,那就祝你成功,我一定全力以赴打败你!” 韩澈也点点头,与莫莉碰了碰杯子。 “你半开就行!”莫莉说道。 韩澈摆了摆手,“酒我还是能喝的!” 莫莉眼睛一亮,头一次在韩澈身上找出了人间烟火的气息,杯子一顿,“行啊,够猖狂,在走了一个!” 莫莉端杯就干,韩澈也就陪着。 莫莉又倒上了一杯,“生日快乐!” 韩澈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自嘲一笑,也端起酒杯,“谢谢!” 就这样,两人一杯接一杯,一杯又一杯,韩澈始终保持着那个状态,莫莉的舌头却是越发的硬朗了,说话渐渐前后都不挨着了。 “告诉你啊哈——第一次见你啊——不知道你信不信——人呢——”莫莉含糊着说道。 看莫莉还要举杯,韩澈苦笑着,“别喝了,咱们回去吧!” 莫莉执意端起杯,喝了半杯,就趴下了,韩澈无奈摇摇头,他拿出去仅有的一千块结账,这顿饭花了将近四百块。 不过韩澈倒是没在意,他平时花钱的地方不多,剩下的钱也够他吃上一个月的食堂了,如果一个月在解决不了经济问题,他也就没脸说自己是师父的徒弟了。 莫莉彻底醉成了一堆烂泥,黄昏早已没入月色之中,韩澈不会开车,索性就背着莫莉往学校走。 很久之后,莫莉问韩澈,是不是故意不打车的,想要背她回去的,韩澈的回答依旧直率,他不知道有打车这一说,公交已经末车了。 第二天,莫莉直到中午才醒来,原定的测试她错过了,敲门韩澈没在屋里,她才得知原本的测试人选换成了陈忠。 莫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跑到了阶梯教室,那里却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这就是陈忠的行事作风,杨景龙跟他说的韩澈的事情,他对自己那是绝对的自信,无论是鉴古还是字画技艺,包括文物修复,他都认为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 莫莉和他作为燕京大学最年轻的助教,本事自然不是吹出来的。 第四章 捡漏 对于引来这么多的学生,杨景龙想到了,但不禁还是瞪了一眼陈忠。 陈忠浑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对着杨景龙颔首,这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的尊敬了。 阶梯教室的第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各色的古董,有香炉,木雕,甚至还有蛐蛐过笼,佛头等等。 韩澈和陈忠相隔三米站在桌前,韩澈双手自然垂下,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再看陈忠则是双手插兜,满脸的不屑,身体自然靠在身后的桌子上。 莫莉挤进了人群,走到杨景龙身前,“老师——” “别说了,要开始了!” 莫莉选择了沉默,不由对韩澈有些担心。 杨景龙满含深意的看了韩澈一眼,莫莉此时插口道,“老师,不用让他们出去吗?” “这次就不必了!” 莫莉眼神微震,心说这不像老师的行事作风啊。 其实对于陈忠本身,这些人拥护他只有少部分是因为他的学识,绝大多数的女生是因为他那标准的花花公子的长相,和京城阔少的身份。 “这里有八样东西,只有一件真品,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出来,就算获胜!” “老师,这也太简单了,不如我们加大点难度吧!” 韩澈仍旧平和的站在那里,杨景龙有些不悦,“休要胡闹!” “老师,不是学生要胡闹,这些年从没听过你那样夸赞一个学生,就连我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我想试试这位韩同学的路数到底有多深,同等年龄,我还没见过这行里比我眼力更好的!” 杨景龙还没说话,韩澈悠悠开口,“你想怎么比?” “简单,就去潘家园,随便挑一样东西,时限三个小时,价格不能超过一万,看谁捡的漏大,如何?” 此言一出,台下一阵惊呼,就算不是学考古的,对于简陋这件事情也不陌生,要说十年前,只有眼力够用,在潘家园可以说是随便简陋。 现今可不一样了,古董生意越做越多,无论是老板还是主顾,都越来越精明,漏已经不好捡了。 “陈忠,你别太过分了!”莫莉呵斥道。 杨景龙把此次比试弄得如此简单,有一部分想走过场的原因,莫莉很清楚这里其实有三件真品,到时候都能下去台阶,韩澈也能作为助教被认可。 可陈忠出了这种幺蛾子,那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结束了。 陈忠对于莫莉的呵斥丝毫不理会,目光转向杨景龙。 杨景龙则看向韩澈,韩澈微微点头,“我没意见!” “韩澈,你——”莫莉十分不解为何韩澈要答应此事,陈忠可是潘家园的常客,一个小时足以联系那些老板,找一些好东西了,陆远这么闲逛,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赢下对局呢? 杨景龙看着韩澈淡然的模样,眼中露出了赞许。 “那就出发吧,莉莉你随着韩澈去,我陪同陈忠,也算做个见证!保证公平,你们没意见吧!” 两人齐齐摇头。 今天的潘家园格外的热闹,燕京大学的数百名学生一起涌进了这里,分批次的跟着莫莉与陈忠双方。 杨景龙说是做个见证,其实完全没必要,一百双眼睛盯着呢,谁也玩不出花样了,她想让莫莉帮着韩澈指指路倒是真的。 陈忠到了潘家园就进了一家叫平山堂的铺子,老板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看到了杨景龙就更加的毕恭毕敬了。 “陈公子,杨教授,这是哪阵风把您二位都吹过来了!”寒暄两句跟伙计招呼一声,上茶。 “客气了!” 陈忠直接说明了来意,没有丝毫的避讳,店主有些为难了,“陈公子的具体意思是?” “没别的意思,潘家园就属你平山堂的物价最杂最多,也是捡漏的好地方!” 听到捡漏两个字,老板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一脸笑意,平山堂速来都是以捡漏闻名的,别人家卖古董,他家卖运气。 这背后的老板也算是商业鬼才了,平山堂铺子很大,没有上讲究的陈设,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而且低于市场价很多。 能买到什么东西,就看你的眼力了,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平山堂会赔的底掉,或者全是假货被查封。 但没想到他家的古董就如同赌石一样,真的是有真有假,有人一夜暴富,平山堂的名气就此打响。 出名自然有人效仿,但几个月都纷纷黄了铺子,后来众人都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货源! 他们的手里没有那种源源不断的资源,这就是平山堂背后老板的厉害之处了。 “陈公子,一万以下的物件基本都在这个区域了,您随便看!” 陈忠满意的点点头。 莫莉也带着韩澈走到了平山堂的门口,韩澈狐疑,“为什么来这里?” 莫莉就跟韩澈讲了平山堂的事情,韩澈微微一笑,“这么说刚才那个陈忠也在里面?” “看看门口的人不就知道了吗?” 韩澈缓缓摇头,“那我还是往里走走吧!” 莫莉想要去拉韩澈,但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轻轻一晃胳膊,幅度虽然极其微小,却躲开了。 莫莉一惊,追了上去,“韩澈,你要是想赢,只能进平山堂,潘家园这些个铺子如今都捡不到漏了!” “我本来对这些铺子就不感兴趣,这里有地摊儿吗?” 莫莉扶住额头,“你拿地摊的东西跟平山堂去比?” 韩澈不以为意,“有问题吗?他只规定了上限,又没规定下限!” 莫莉以为韩澈是囊中羞涩,转而说道,“我带了一万块,先借给你!” 韩澈微笑着拒绝了,“我兜里的钱应该足够了!”韩澈兜里现在满打满算,剩下不到六百块。 莫莉实在没办法,知道韩澈是个极为固执的人,只能带着他到了摆地摊儿的区域,此时时间已经只剩下四十五分钟了。 韩澈不急不缓的再地摊儿上晃悠着,他身后的莫莉却真心的替他着急,指了指表,“大哥,还剩半个小时了,咱们还是去平山堂吧!” “别着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莫莉原地剁了一下脚,宣泄了一下,再也没有打扰认真的韩澈。 平山堂的陈忠此时开怀大笑,他根本没把韩澈放在眼里,而是因为刚花一万块买的物件。 两人已经在车上,回学校的路上了。 “老师,您给长长眼,我好久没捡过这么大的漏了!” 杨景龙无奈的摇摇头,“陈忠,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轻狂和浮躁了!” 显然这已经不是杨景龙第一次说陈忠了,他就当没听见一样,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笔洗。 这件笔洗通体黑浆,上色粗糙,别说是懂古玩的,就是过路人一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釉色过于明亮,上面还有胶痕,一看就知道是流水线上的产品。 杨景龙拿过笔洗,眼前顿时一亮,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想夸赞,但还是忍不住,“你的眼力又提升了不少,这东西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陈忠嘿嘿一笑,将笔洗收到了盒子里。 第五章 天眷通宝 陈忠这头正开心着呢,韩澈却还在地摊儿上闲逛,莫莉虽说不理解,但看看时间,也没心思催促了。 接到了杨景龙的电话,得知韩澈在逛地摊儿,杨景龙倒是没有特别奇怪,只说带着陈忠回平山堂,等韩澈选好了直接去那里,如此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莫莉随口应和,然后挂断了电话。 无奈的看了韩澈一眼,却发现没人了,急忙往前走了几步,低头一看,韩澈正蹲在一个地摊儿前,拿起一枚刀币,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又随手拿起了一个木质蛐蛐葫芦,看了好半天,“老板,这个多钱?” 地摊儿老板懒洋洋的说道,“五千不讲价!” 韩澈眉头微皱,“贵了点吧!” “那可是正宗的三河刘的葫芦,不懂不要乱说!” 韩澈微微一笑,“您这就有点欺生了,就算不玩木器也知道三河刘的葫芦通体泛红,您这个明显是黑釉包的桨!” 韩澈把葫芦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还是普通松木的,看做工与流线的设计,就知道是民国时期工厂出的流水线产品!” “唉!兄弟,别说了,看你也是内行,诚心要给个价格!” 地摊儿老板最怕的就是韩澈这种人,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要紧,引来一众人围观,他这生意可就不用做了,古董生意不是三轮车上的烤冷面,冷清点总比热闹要好。 韩澈伸出五个手指,老板直嘬牙花子,“小兄弟,你这就有点捣乱的意思了!” “老板,差不多了,这葫芦中心有道明显的裂痕,是处硬伤,买回去最多当个摆设,也养不了蝈蝈了!” 老板骤然一惊,连忙点头,“好好好,怕了你了!” 韩澈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五百块,还没递到老板手上,先拿起那枚刀币来,“这个钥匙链送我一个吧!” 老板就像是驱赶瘟神一样,那刀币本就是现代工艺品,“拿走,拿走!” 莫莉都没来得及插话,韩澈的东西就买好了,接过葫芦一看,莫莉的心沉到谷底了,“你就打算用这个跟陈忠斗?这玩意市价绝对不超过五十块钱,你亏大了!” 韩澈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先回去再说!” “不用回去,他们都在平山堂呢!” 莫莉绝不会看错韩澈买的东西,虽说对于木器不是那么的了解,但蛐蛐葫芦属于木器的初级阶段,多少有些认知。 平山堂一头,莫莉的话已经都围观的学生听到了,很快传到了平山堂,陈忠无奈一笑,“老师,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对手,莫莉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看就不用比了吧!” 陈忠起身要走,杨景龙冷哼一声,“坐下!” 陈忠撇了撇嘴,还是坐了下来。 少时,莫莉带着韩澈走了进来,那个蛐蛐葫芦还在莫莉手里。 陈忠信然喝着茶,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杨景龙倒是首先站了起来,“把你们选的东西放到台子上,我来鉴定!” 莫莉刚想把葫芦放到台子上,韩澈抓住了他的手腕,从兜里取出刀币,放到了台子上,还对莫莉露出一个和煦的笑。 陈忠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你叫韩澈是吧?还真是个猪脑子,你是急疯了?还是跑这里来找画面,拿个钥匙链跟我比?” 韩澈只说了两个字,“看吧!” 杨景龙也是满眼狐疑,叹息一声,拿起陈忠选的钧瓷笔洗,取来桐油和细纱布,将桐油点燃,用细纱布一点点蹭着笔洗的表面。 陈忠的脸上越发的得意,平山堂的老板面色倒是有些黑然,但韩澈看齐表情,好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原本的黑釉被紫釉取代,落款也出来了,无论是器型和纹理,蚯蚓走泥栩栩如生,赫然就是宋代的完好的钧瓷笔洗。 陈忠满脸傲然,“老田啊,这下你们老板可要心疼喽,这物件儿怕是顶上你一年的营业额了吧!” 老田一边擦着汗,一边强笑着摇头,“古玩儿各凭眼力,平山堂做的就是这个买卖!” 陈忠看到老田的那副表里不一的样子,更是哈哈大笑。 “老师,现在我能走了吧,我还有事呢!” “坐下!”杨景龙又是一句呵斥。 陈忠愕然,心说老师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可从来没这么呵斥过他,无奈只好继续坐下。 杨景龙带着白手套的手,拿起了刀币,打量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韩澈,我并未发现这刀币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来解释一下吧——”现在的杨景龙是因为相信老孙,才会如此耐心的说话,年轻人可以狂,但不能把一切都视作儿戏,他怎么看韩澈也是稳重之人。 “杨教授,你晃一晃这枚刀币就知道了!” 杨景龙一愣,使劲晃了两下,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老田,拿工具来!” 老田当即会意,取来台钻和小型切刀,这枚刀币比正常的宽出来许多,本就是工艺品,也没人挑剔什么,但现在看来好像不一样了。 杨景龙用小切刀很仔细的切开刀币,就连一直不懈的陈忠也凑了过来,想看个分明。 莫莉更是满眼的期待。 只有韩澈如同没事人一样,稳稳的站在来的时候站的地方,周围的我学生们议论声也变得嘈杂起来。 还没打开刀币,杨景龙鼻子嗅了嗅,眼中再次爆出精光,并没有着急打开,“韩澈,你是怎么发现的?” 韩澈微微一笑,“跟您一样,闻出来的!” 杨景龙有些怅然的摇摇头,“别捧我,这枚刀币做了很好的密封处理,如果不打开一个孔,我绝对闻不出这种特有的味道!” “杨教授过奖了,也是运气好!” 莫莉和陈忠都是一头雾水,“老师,你到底在说什么?除了金属的烧焦气味,我什么都没闻到!” 不理会陈忠的反问,杨景龙打开了刀币,刀币的侧面赫然镶嵌着三枚铜钱,杨景龙的手真的很稳,但凡多切一毫,都会伤到铜钱。 看到铜钱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天眷通宝?” 杨景龙用毛巾擦了擦手,换上一副新的白手套,分别取出三枚铜钱,用放大镜看了很久,不由点头,“没错了,这就是金代的真书折二型天眷通宝!” 第六章 赝品 折二是钱币的计量单位,另外一种就是小平钱,两枚小平钱,相当于一枚折二通宝。 金代时期的天眷通宝,当时的产量就很少,如今更是稀有异常,现存有记录的天眷通宝仅有三枚。 杨景龙慨然,“最近一枚的天眷通宝在青山屯门,价格在两百四十万,这一下就发现三枚,韩澈啊,我真是佩服你——” 韩澈再次颔首,“杨教授莫在折煞晚辈了!” 围观的学生们已经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韩澈这个人,杨景龙是什么人他们在了解不过了,能从他口中听到对一个年轻人不是赞赏而是佩服,就算是陈忠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陈忠面色铁青,冷哼一声,“他这三枚铜钱不过六百万而已,我的钧瓷笔洗市价在八百万左右,还是我赢了!” 杨景龙瞪了陈忠一眼,“论眼力,你不如韩澈!” 莫莉也接口道,“刚才你还说这是个钥匙链呢,怎么着?还不服?” 陈忠冷哼一声,“之前都说了,比的是价格,我没输!” 韩澈微微摇头,没有理会陈忠,输赢这种事情他向来不在乎,对杨景龙说道,“杨教授,您看我是否有资格做个助教呢?” “当然!就凭你鉴古的眼力,就可以!”杨景龙朗声说道。 围观的学生们也纷纷点头,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奔着一夜暴富去的,这样的老师比那些只教死读书的老师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破空而出,来自陈忠。 杨景龙厉声说道,“陈忠,你闹够了没有!” 陈忠这次没有沉默,“规则就是规则,韩澈已经输了,这个助教的位置不能给他!” 杨景龙气息也是一滞,韩澈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你就那么想论个输赢!” 陈忠冷笑道,“不是论与不论,而是你已经输了!”他指向自己的笔洗。 韩澈缓步走到笔洗跟前,六合宝鉴的技法如同中医的望闻问切,宝鉴里说,古董有气,气韵之气,可观望得出。 刚才他远看这笔洗,就发觉有些不对,但杨景龙都看过了,他不好的当面拆台,可事到如今也是没办法了。 看热闹的学生也不由小声议论着,“那三枚铜钱能卖六百万,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争这个助教的位置,真有病!” “可不是,就算赢了又能怎样!谁不知道这个陈忠的脾气!到时候也不能消停了!”对于此,不是韩澈需要操心的,来这里是老师和孙道长的安排,让他多接触一些世事,加以锻炼,另外他也不能给老师丢人,就算这个助教当不成,也要把道理讲明白。 “杨教授,对不起,对于这件笔洗我有不同的意见!” 杨景龙先是一愣,随即说道,“无妨,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 “这笔洗是赝品!”此言一出,可谓掷地有声,陈忠嗤笑道,“老师亲自鉴定过的东西,你竟然说是假的!” 这时候再看老田,满目愕然,似乎在后怕着什么。 韩澈对杨景龙微微颔首,“杨教授,烦请您来看看这个地方!” 杨景龙走上前,看向韩澈手指的方向,又拿起了放大镜,很仔细的去看,他看到的是一处蚯蚓走泥纹,刚想说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苦笑一声,“老喽!老眼昏花喽!” 陈忠大惊失色,“老师,您说什么?” 杨景龙对他招招手,将放大镜递给了陈忠,示意他看刚才的那个位置,陈忠看了半天,有些糊涂,“老师,我什么都没看出来,您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这小子给你灌迷魂汤了?” 杨景龙不予理会,又招手让莫莉过来,同样让他用放大镜看,莫莉也是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出来。 转身望向韩澈,“这些都是你老师教给你的?” 韩澈点点头,“不错!” 杨景龙同样点点头,“我手里有个特聘讲师的名额,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来办公室找我!” 韩澈一愣,“讲师也是助教吗?” 莫莉知道韩澈是山中来的,在他耳边低估了几句,韩澈有些愕然,“这身份太重了,韩澈担不起!” 陈忠已经彻底傻眼了,在旁边一句话说不出来。 杨景龙摆了摆手,“年轻人不能太狂,但也不能太过谦虚,能看出这一处问题,那就不仅仅是眼力好了,更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这个特聘讲师你当之无愧,有我支持你,不会有人反对的!” 韩澈微微一笑,“那就多谢杨教授了!” 杨景龙满意的点点头,刚踏出两步,“莉莉,陈忠给你们三天时间,看出这笔洗的问题,韩澈不许告诉他们!” 韩澈苦笑着点点头,莫莉则是气鼓鼓的瞪了韩澈一眼。 陈忠也反应过来,单手抓着笔洗,往外走,莫莉叫住了他,拍了两张照片,才让他离开,毕竟笔洗的事情是老师留下的作业,不能怠慢。 人都散了,韩澈却还在平山堂里闲逛,他看的都是些瓷器,钧瓷,定窑,汝窑之类的! “好手艺啊!”不禁感叹一声。 老田在一旁看的有些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 “田掌柜!” “韩老师,有事您说话!” 对于老师这个称呼,韩澈多少有些不适应,但也没有说什么,“你们这四底三釉做的真的太精致了,我能见见这位师傅吗?” 老田差没点一屁股坐地上,莫莉则问道,“什么四底三釉?” 韩澈想起杨景龙给她留的作业,“这个你得自己思考!” 莫莉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她知道如果自己执意问韩澈。 那韩澈绝对会告诉她的,但莫莉自觉没有那么废物,自己能想明白,想到这里莫莉才发现。 “你一出来,我以后能消停不少了!” “这话怎么讲?” 莫莉呵呵一笑,“你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赢了文学院的一哥陈忠,拿到了讲师的位置,你知道多少人盯着老师手里那个讲师名额吗?” “我根本不想这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韩澈解释道。 莫莉摇摇头,“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但树大招风,你是够低调了,但找事的人才不管你平时多低调呢!” “这个我明白,就像那个陈忠也不是那么好善罢甘休的人!” 莫莉拍着韩澈的肩膀,“明白就好嘛!”像极了韩澈的长辈,说罢也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第七章 振聋发聩 第八章 第一堂课 韩澈此时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评委能做到公正吗?” 杨景龙点头,“这个你放心,这次的专家组是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组成的,绝对的公允!” “那就好,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韩澈想赶紧去把那三枚铜钱拿去卖了,也不至于囊中羞涩。 “别急着走,你现在的身份是助教了,上午有一堂宋元明考古的选修课,莫莉也会去旁听,就在上次的阶梯教室!” “几点?” “九点!” 韩澈看看墙上的挂钟是八点半,已经没时间准备了,不由问道,“我该讲些什么?” 杨景龙呵呵一笑,“随你,宋元明的历史也行,汝窑,景德镇也可以,单独剖析其中时期的大家也行,这种课比较随意,前后没有连贯的!” 出门前杨景龙又叮嘱韩澈,赶紧买个电话,同时还递过一张信封,里面是韩澈的工资卡以及一万块钱。 工资卡韩澈留下了,钱退了回去,至于天眷通宝的事情,杨景龙只字未提,那本是韩澈自己的东西,如何处理他管不着,对于这种铜钱他也不是很感兴趣,如果是字画之类的,他可能就出钱买了。 韩澈从记事开始,好像就没有紧张或者恐惧这种情绪,一切淡然处之,这可能也跟师父的教导有关系。 选修课一向比较冷清,除非如陈忠和莫莉这样,但没几个人是奔着听课去的。 今天则不然,韩澈走进阶梯教室就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有男有女,两极分化很是均衡。 看到韩澈进来,莫莉冲他露出一抹笑意,夹杂着三分埋怨,不知何意。 韩澈同样点头一笑,缓缓的走上讲台,杂乱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中规中矩,韩澈二字。 “我最擅长的是书画一道,今天给大家讲讲宋代的书画大家,他们画作或者书法中的精妙之处!” 韩澈刚说完这句,立马就有学生举手,“韩老师,我们更想知道,怎么能锻炼出你的那种鉴古能力,有什么窍门吗?” 莫莉微微摇头,每当有一个助教或者新的老师来了之后,都会有类似的问题,这种问题其实比较难回答。 大多数都是用一种老成持重的口吻说什么,这是考古学的课堂不是在琉璃厂捡漏,我们学习考古的初衷是——等等等! 就算如此,这些学生仍旧乐此不疲,鉴古的手艺有些人确实总结了自己的方法,但又有几个会诚心教授呢? 韩澈不是吝啬什么,而是传承在先,师道尊严在先,这里的师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老师。 听到如此问题,韩澈只是微微一笑,“这位同学,你觉得鉴古难?还是鉴人难?” 这人想都没想,“当然是鉴古难了!人无非就是那三六九等嘛!” “哦?这话怎么讲?” 这人信誓旦旦的站了起来,“流氓叼着烟,书生把琴谈,商人端着架,乞丐把头点!” 说罢还不忘鼓动一下群众。 “这是你自己总结的?” 这人摇头,“我在网上看到的!” 韩澈压手示意他坐下,“你们想拥有鉴古的手艺是为了什么?” “钱!” 这些学生就是如此直言不讳,而这种直率反倒让韩澈觉得很真实。 韩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放在讲台上,“这是昨天那三枚天眷通宝,你们其中很多人应该见过了!” 众人纷纷点头。 “我把鉴别这天眷通宝用的方法教给你们,愿意学吗?” 台下轰然炸开了锅,莫莉则是笑吟吟的模样,韩澈要做什么他大概猜到了。 韩澈悠悠说道,“我之所以能发现这三枚天眷通宝,原因在与他特殊的气味,这种铜钱是金代早期的货币,直径3厘米,重约7.2克。而这种特殊的气味源于女真族早期发源的历程,有人知道吗?” 面对韩澈的问题,讲台下很是寂静,这让韩澈有些失望,这种问题没有太过生僻,这些人如何不知呢? 莫莉的脸色不是很好,因为金代的发源她前不久讲过,可这些人一个都没记住。 还是由莫莉抢先说道,“金代早期以渔猎为生,女真是靺鞨部落中的一部,靺鞨中文明程度最高的粟末靺鞨在八世纪初建立了渤海国,形成了金代的雏形!” 韩澈微微点头,“我所说的这种特殊的气味,就是来自鱼类积累的粪便,混合与铜液之中一起浇筑!” “鱼类的粪便?是臭味吗?” “不!是一种很淡的香味,有点像苔藓散发出的味道!” 自然不乏大胆的,立马说道,“老师,我能闻闻吗?” “当然!” 女生快步走上讲台,很是讲究,用桌上摆着的小块干布拿起了一枚铜钱,递到鼻前猛然一嗅,下一刻,她立马放下铜钱,做干呕装。 干哕了两声,女生没有放弃,韩澈叮嘱着,“别那么用力,轻轻的嗅!” 女生照着韩澈说道的,不由眼睛一亮,“是有一种淡淡的绿草香,老师为什么这种香味能保持这么久?” “因为铜锈的混合,把气息锁住了!” 女生还没回座,又有同学发言,“老师,您的意思是说,所有的古物都有它特殊的气息吗?” 韩澈摇头,“一部分是有的,比如说有些书法作品,是送松香烘过的,为的是不散墨!” 但很快就有人抓住了问题的重点,“老师,你的嗅觉是如何锻炼的?” 韩澈微微一笑,“这个简单,刺激性的气味是能让嗅觉敏感的最好方法,把你居住的环境弄出各种怪异难闻的味道来,生活个一年半载的,嗅觉就能达到这种地步了!” 讲台下的学生纷纷苦笑,“老师你开玩笑呢吧?” 韩澈当然是不可置否,“我从不开玩笑!” “您当初也是这么练得?” “差不多吧,过程更加凄惨一点!” 对此韩澈其实不愿意多加回忆,他六岁的时候,老师为了锻炼他的六感,让他再墓里睡了半年,吃饭也得在里面,纯粹暗无天日的生活。 久而久之,韩澈无论是视觉和嗅觉的神经都格外的敏感。这也是想要使用六合宝鉴里的鉴宝方式的第一步。 第九章 平山堂的邀请 韩澈通过自己的一些经历,告诉学生们一个道理,无论是鉴宝一行,或者说他们将来要从事的等等行业,都没什么捷径。 天才始终是存在的,但任谁也不能只用天才两个字去抹杀他们付出的努力,努力有的时候真的比天分重要。 之后的课韩澈挑了宋朝的几位书画大家,给学生们讲了很多故事,其中包含着他们画作中的一些小技巧。 对此这些学生们还是非常受用的,韩澈的课学术性足够,而且还么那么死板,在燕京大学的名声立马就传开了。 下课后,莫莉嬉笑的拍着韩澈的肩膀,“你可以嘛!一点都不怯场!” 韩澈微微一笑,“还好吧!” “你说小时候为了锻炼胆量在乱葬岗住了一个月是真的吗?” “当然!” 莫莉捂着嘴巴,他本以为韩澈只是要描述出那样一种画面,其实韩澈本人已经收着说了,那根本不是什么乱葬岗,而是活生生的墓穴。 乱葬岗还能见天,而在墓穴中,他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还不只一个月。 两人刚转头,就听到拍手的声音,“韩澈果然是韩澈,老师对你的评价还算中肯!” 听声音便知道是陈忠。 刚开始对于陈忠他没太多坏印象,争名夺利的事情很常见,韩澈淡薄这些,不愿意多起争端。 “你联合那么多教授,驳斥自己的老师,怎么还敢大言不惭呢?” 莫莉一愣,显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韩澈简单说了几句,莫莉冷声道,“陈忠,你是不是疯了?” 陈忠浑不在意的摇摇头,“他们递交的报告有错吗?老师本就是任人唯亲,接受调查也是正常的,凭什么让一个连高中学历的没有的乡野村夫做燕京大学的讲师!” 韩澈双眼微眯,“杨教授接受调查了?”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还不是你的功劳,不过也没关系,如果你这次的论文能进入学术排位的前八,这种调查自然就没有意义了!” 韩澈的脸上永远是默然或者是和煦的笑,当这两种情绪都不在的时候,证明韩澈很愤怒,眼下就是如此。 陈忠悠悠说道,“怎么着?还想打一架不成?不怕告诉你,我可是黑带三段,就你——哼哼——” 陈忠小人的嘴脸尽显,韩澈则说道,“我不想在这动手,杨教授不在意,我就替他来教训一下你这个欺师灭祖之辈!” “欺师灭祖?笑话,我陈忠能走到今天,靠的是我的天分,我给他面子叫他一声老师!” “你之前输给我不是很不甘心吗?既然自信打架厉害,咱们可以约一场!” “韩澈,别冲动——”莫莉有些紧张的说道。 陈忠眼睛一亮,“太好了,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地址我会发给莫莉的!” 说罢,笑吟吟的走出了教室。 “韩澈,你——” “什么都别说了,我开始不知道这个陈忠做的这么过分!”他不禁联想到早上杨景龙眼中闪过的失望和复杂的情绪。 “陈忠说的什么黑带三段都是唬人了,他在地下大黑拳的,那里没有规则,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对于这种事情韩澈很是陌生,听了莫莉的讲解之后,只是点点头。 “这事情别告诉杨教授!”韩澈叮嘱道。 “可以,但晚上我要跟你一起去!” 韩澈点头。 对于韩澈的身手,莫莉没问,韩澈不是冲动行事的人,既然提出了要打一场,那肯定有依仗。 莫莉跟着是怕出现意外的时候好阻拦。 此事定下之后,莫莉就一直跟着韩澈,原因无他,韩澈连个手机都没有,联系不上。 “我带你去买个电话吧!” 韩澈摇头,“先去趟潘家园吧,我把这几个天眷通宝先卖了!” “你要去潘家园卖这东西?” “有什么不可以吗?” “拍卖会上能拍出两百三十万,在潘家园能给你一百万一枚都算不错的了!” 韩澈微微一笑,“价格应该在八十万左右!” 这些轮到莫莉惊讶了,“你很了解潘家园的市场?” “不是了解潘家园,而是古玩行里的规矩,拍卖会的价格本来就有水份,很多都是暗箱操作的!” 这种理论莫莉第一次听到,“能用来作为标价的,可都是大型拍卖会,价格怎么可能出现偏差呢?” 韩澈眨了眨眼睛,“你还是去问杨教授吧,这种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莫莉气恼的拉住韩澈,“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问过杨教授就知道为什么我不跟你说了,真的!” 古玩行的潜规则很多,拍卖行有自己的规矩,古董市场同样有自己的规矩,行业与行业之间互不冲突,才能保证大家都有钱赚。 而这些所谓的暗箱操作,自然也是那些专家默许的,韩澈不想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些专家在莫莉眼中可能都是很“高尚”的存在,他去诟病此事,绝对没有杨景龙有说服力。 两人驱车在去潘家园的路上,莫莉的电话就响了,听完愣住了。 “韩澈,上次那个平山堂你还记得吗?” “记得!” “打电话的是那个老田,说平山堂的老板想见你!” “什么时候?”韩澈眼睛一亮,这四底三釉的事情他还没想明白呢。 “这三天,他们老板都会在店里,只要你有时间就可以去!” “那就现在吧!” 再次来到平山堂,韩澈的身份有了微妙的变化,老田对他的热情甚至超过了当初的陈忠。 “老板在楼上雅间恭候了!” 韩澈点点头,等莫莉想踏上楼梯的时候,老田陪着笑说道,“抱歉,莫小姐,老板只想见韩老师一人!” “你在楼下等我吧!” 莫莉无所谓的点点头。 楼上是个大厅,厅中摆的都是展柜,这里平时不对外开放,展柜的尽头就是雅间了,门口的屏风很是讲究,游龙戏凤山水自得。 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龙书案,前方是一张木质龙纹雕花的茶几,坐上热雾腾腾,茶已经沏好了。 一个小胡子中年人正闭目品着香凝,似在回味着他的甘甜。 “你就是韩澈?” “是我!” “鬼斧六爷的徒弟?” 韩澈眉毛一挑,“谁是鬼斧六爷?” 第十章 弃徒 中年人没有意外韩澈的回答,“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谈这个!” 韩澈并没有好奇此事,师父说过,山下已经几乎没人知晓他的名讳,是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故而他也没忘师父身上想。 “请坐吧,我叫那龙,平山堂的掌柜!” 韩澈点点头,“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能看出四底三釉的人不多,我当然要见见了!” “那掌柜言过了,四底三釉虽说在技法上惊艳,但能看出它的人却不在少数!” 那龙呵呵一笑,“你说的不在少数要是指的那些专家教授学者一类的,就不要说了,我听老田说了你那天鉴宝的过程,一看就是江湖的手法,为何要在燕京做个讲师呢?听说还要争个什么教授?” 听的出来,这位那掌柜很看不上这些个专家教授。 “家师的嘱咐而已,我也需要个吃饭的营生!” 那龙摇摇头,“你满身的江湖气,竟然能受得了燕京大学那种地方,倒是奇怪!” “我不知道那掌柜所说的江湖气是什么,但我久在深山,不问世事,难免俗气了些!” “喝茶!”那龙端起茶杯,对韩澈比了一下。 韩澈端起茶杯愣了半晌,随即又放下了,那龙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有什么问题吗?” “您用宋瓷喝茶?” 那龙把玩着手里的成华斗彩茶杯,“韩老弟这次可说错了,这可不是真品,只是现代仿制的!” 韩澈将杯子转了一圈,摇摇头,“那掌柜是在试探我吗?也罢,您说是假就是假的,无须争辩这些!” 那龙一愣,本想着韩澈会辩驳些什么,毕竟对方只是个青年,面对笃定的事情肯定会说上一翻,反之则是没那么笃定。 而韩澈的回答却十分有意思,也不说破,反倒将了那龙一军,心性如此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韩老弟此话何解?我不明白!” “很多时候,真与假只是历史决定的,而不是人来决定的,但我还是奉劝那掌柜,别用这东西喝茶了!” 那龙一惊,“为何?” “那掌柜最近是不是用其他茶具喝茶都不是滋味,只有用这茶杯喝才能喝出味道,而且很特别。” “你怎么知道?” 韩澈无奈摇摇头,将茶杯中的茶导入了茶海,取下酒精灯上的玻璃茶壶,用镊子把斗彩茶杯放在火上烤。 那龙并没有阻拦,他知道这茶杯是真的,可也不差这点钱,他到底想看看韩澈能说出什么门道来。 杯里的白釉很快变黑,韩澈没有多做停留,就拿了下来。 又将茶水导入,黑灰很神奇的自然脱落,露出原本的釉色,只是釉色已然不向从前那样通体圆润,能看到红色的纹理。 “这是——”那龙不由问道。 韩澈缓缓说道,“那掌柜听说过血沁吧?” 那龙点头,“听说,难不成这就是?” 韩澈点头,“其实所谓的血沁,很多人说成是陪葬物染血后形成的,这种说法对,但并不全面,不仅是鲜血才能形成这种红色纹路的沁色,常年在馆中累积的尸气才是造成血沁的根本原因,你这个杯子血沁还未退去,刚出土绝对不超过三个月!” 那龙面色很难看,“三个月?怎么可能?血沁怎么可能消失不见!”那龙是懂行的人,血沁自然也是明白,但从没听说血沁这种东西可以藏起来的。 韩澈悠悠说道,“隐藏血沁不难,只是一些小技巧,利用某些化学物质,能让血沁短暂隐藏,一般是一年左右,已然三个月,血沁中的尸气已经给你的身体带来了影响!” 那龙愕然抬头,“严重吗?” 韩澈一把抓住那龙的手腕,手指搭在脉上,“还可以,我给你写个药房,喝上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那龙还是感觉匪夷所思,“韩老弟还懂医术?” “略懂而已,想来出售这几件斗彩茶杯的人也不知道那掌柜要用它喝茶,毕竟如此大气的人还在少数!” 韩澈没有恭维,用的是大气这个词,所谓古董,在当时本来就是在发挥着自己的功能,杯子为何不能用来喝茶?盘子为何不能用来成菜呢? 那龙眼中闪过寒芒,冷笑一声,“斗彩茶杯没有鸡缸杯那么值钱,但卖我东西的人很清楚我的嗜好!” “那我就不多嘴了,是非曲直,那掌柜还是自己辨别吧!” 那龙抱拳拱手,“韩老弟,今日多谢了!” “无妨,我更好奇那掌柜今天叫我来做什么?真的只为了见见我?” “我也不瞒你了,我开这个平山堂就像是赌石的盘口一样,有真有假,真东西好弄,这假货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韩澈微微一笑,“明白!” “我跟供货商说有人看出了四底三釉,他托我来探探虚实,特别要问你试试鬼斧老六的徒弟?” 那龙换上一套玻璃茶杯,重新给韩澈斟满了茶,这次是双手。 “这个鬼斧老六到底何许人也?” 那龙一愣,“韩老弟真的不知道鬼斧老六吗?” 韩澈摇摇头。 “那可是江湖老前辈了,久居陕甘一代,六爷的名讳江湖无人不知啊!” “这位六爷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九十年代之后,六爷就久居在家了,生意都交给小辈打理,这都快二十年了,没出过山!” 韩澈瞳孔一缩,“这位六爷得多大年纪了?” 那龙哈哈一笑,“没你想的那么仙风道骨,六爷宣布退出古玩界的时候,也就四十多岁,如今应该才六十出头吧!” 韩澈不有佩服,古玩这行,多数是花甲之年才发迹,因为需要极强的经验和眼力,可这位六爷四十出头就名满天下,随即就退出江湖了,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这位供货商跟六爷有关系?” 那龙压低了声音,“他是六爷逐出门庭的弃徒!” “因为造假?” 那龙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韩澈能理解,造假本就是古玩行的大忌讳,正经有传承的门里人是绝不允许门徒参与造假的。 他们可以利用学的知识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从而扰乱市场,这还是小罪过,如果遍地都是真假难辨的货色,那么就会引起整个古玩行的动荡,这罪过就大了。 第十一章 人情和朋友 第十二章 龙头拐杖 第十三章 大染缸 第十四章 莫莉的二叔 第十五章 保护你 第十六章 匡龙图 韩澈很困惑,原因在于他刚跟莫莉认识没几天,就算是朋友,这关系走进的也太快了。 他承认有那种一见如故的事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其实这个问题不难理解,如果韩澈是个都市青年就会明白,莫莉考虑的不是朋友的关系,只有感情关系的升温才能如此迅速。 而莫莉深知韩澈的感情木讷,所以就主动,在主动一些。 感情本就如此,你情我愿,无须说太多,渴望被追求,对于女人来说本就是两回事。 世间万病皆可治,唯有舔狗不可医。 装睡的人你叫不醒,有些冰注定有的人没法融化,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你确定自己爱她,别去追求。 那时候敏感的你,会在交流的细节中看出,这个女孩是否会爱上你,反之一切都是徒劳的。 追到了又能怎样,与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而且你还深爱着她,那就是最大的侮辱。 当然,这些韩澈自然是不知道的,莫莉是个直率的性格,深深明了自己爱上了韩澈,就是这么直接,而她在用行动等着韩澈开口。 不能韩澈在去掰扯,莫莉已经把床铺好了,不由分说拉着韩澈去吃早饭。 刚走出学校的大门,一辆黑色的林肯车疾驰而来,停在了学校门口,从后座下来一个中年人,莫莉神色一紧。 韩澈早就见怪不怪了,京城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莫莉应该都见过。 莫莉想拉着韩澈赶紧离开,却被车前排下来的两人拦住了去路,“不得放肆!” 说话的正是那个中年人,莫莉提起一抹笑意,“陈总来这里有事吗?” 听到这个陈字,韩澈立马猜出了来者是谁了,这应该就是陈忠的父亲那个陈王八了。 “呵呵,莉莉你说话总是怎么见外,叫陈叔叔就行!” “莫莉不敢,陈总可谓家大业大!” 陈王八浑不在意莫莉的讽刺,长久以来莫莉就不喜欢陈家的做事风格,就算没有韩澈的事情,她也从来没给过陈王八什么好脸色。 陈王八大笑着看向韩澈,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这位就是这两天名动京城古玩界的韩澈吧,幸会!幸会!”陈王八伸出手。 韩澈礼节性的握了握手,“陈总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可不敢这么说,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拜访韩老师的,要不咱们里面说!” 韩澈摇头,“有事还是在这里说吧,我们还要去吃早饭!” “年轻人果然不拘小节,我来呢一是为了道歉!” 韩澈暗暗一凛,“何意?” “韩老师和犬子的事情我听说了,诡爷已经教训过他了,半年之内出不了门,我那儿子被我惯坏了,韩老师莫要介意!” 陈王八说话的时候,韩澈始终在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没有什么波动,而且语气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韩澈缓缓摇头,“我跟陈忠没什么私仇,至于拳台的事情,陈总想怎么算都由你!” 韩澈也不想绕弯子了,无论今天对方的目的是威胁,还是敲打,或者探虚实,无妨把话说得直接一些。 意思也明确,那天的事情如果想算到韩澈头上,那他接着就是,如此直接的说,也是因为子弹的事件,陈王八可是重点的怀疑对象。 陈王八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韩老师真的误会了,我今天诚心来道歉,另外还有一件小事” “你说!” “听闻今晚的暗拍韩老师要替郑胖子出面!” 韩澈点点头,这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想请韩老师帮我鉴定一样东西!” 韩澈闻言微微一怔,心说这成年人的世界里还真的是只有利益,这人前两天还联合考古系的教授给杨景龙施压,来针对自己,或者说通过针对自己,让陈忠爬上教授的位置。 今天来先是道歉,然后竟然请自己来鉴定古玩? 陈王八示意身后的两人回车里,又说道,“我知道韩老师还在想之前的那些不愉快,这样我老陈在给你道个歉,论文评选的事情已经开始了,不能停下了,但我陈老八会竭尽全力,利用手头的资源帮你脱颖而出的!” “陈总,你手里那么多的资源,鉴定师一定不少,考古系的教授随便拉出一个来,不也比我强吗?” “韩老弟莫要折煞我了,哪个考古系的教授会去参加暗拍呢!” 韩澈瞳孔一缩,“你要鉴定的是暗拍上的东西?” “不错,是一件我必须拿到的东西,想请韩老弟看看真假!” 流水暗拍,在没开始前,所有的拍卖品都不会向外泄露,如郑别那样的,也不会知道拍品是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拍品?”韩澈没问他是如何得知了,既然两人的关系被放到了利益上,那对方的手段他丝毫不感兴趣。 陈王八大喜,“匡龙图!” 不仅韩澈,莫莉都倒吸一口凉气,“元代黄公望的匡龙图?不是早就遗失了吗?” “丫头,你以为这次暗拍为什么段家也派人来了,这次不仅是京城的人,陕甘几个家族也跑来了,都为了这匡龙图!” 韩澈的脑子已经有种炸裂的迹象,如果说别的古董,哪怕是古今第一的洛神赋现世,他都不会如此,可是这匡龙图,就很特殊了。 匡龙图的由来是元代皇帝墓的一副壁画,上面记载了这幅画,是黄公望为当时的一友人所做,友人转送给了当时的皇帝。 可却之后记载,在那座墓里并没有发现匡龙图的存在,久而久之很多人认为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幅画。 而韩澈不知道匡龙图的前因后果,却知道这匡龙图并不是传说,而是确实存在,而且就在山中的道观里,孙道长的屋里挂着。 如果说师父还有什么遗愿的话,一定就是这张匡龙图了,因为孙道长那里挂着的,只是一半,这张绢布画不知道被哪位后人给裁开了。 韩澈心头猛颤,却强行保持着冷静,“为何非要这张画?” 陈王八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莉莉,“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匡龙图中隐藏着天下八处龙脉的具体分部!” 韩澈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师父一直跟他念叨的几句诗。 宋家后叶如东晋,南渡虔州益可哀。母后撒帘行在所,相臣开府济时才。虎头城向江心起,龙脉泉从地底来。人代兴亡今又古,春风回首郁孤台。 第十七章 一家独大 第十八章 一个茶杯盖 韩澈能看出郑虎眼中的一分赞赏与九分狐疑,至于他与莫莉所说的话,他根本不在乎。 心中一直在想着关于段小楼的事情,所谓的南派统一不过是骗骗当地人的鬼话,要知道大多数人只知道南北之分,却只用古玩一道去分别。 这其中还包含着倒斗,地下钱庄等等交易,统一谈何容易。 南派经营的岁月要比北派时间长,对南派真正了解的也就像诡爷那样的老人了,余下的几十年,大家都想着赚钱,怎么可能去接触井水不犯河水的南方呢。 “你在想什么?”莫莉看韩澈有些出神问道。 “没什么!” 两人步入拍卖会现场的时候,立马是一片异样的目光,韩澈穿着一身休闲装,在这种场合显得格外的刺眼。 “哪来的乡巴佬!” 也有人皱眉,“这又是哪家的二世祖吧,不守规矩!” 韩澈面对嘲笑倒是充耳不闻,有时也不禁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西装革履成了规矩了,他倒是宁可穿一身长衫,那至少符合传统。 由于郑家的关系,两人的座位被安排到了第二排,韩澈刚走过去,就看到了端坐在第一排的诡爷。 韩澈刚想入座,诡爷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缓缓睁开双眼,“韩澈小友,要是不嫌弃就过来座这里视野好!” 第一排中都是权贵,闻言都是一愣,除了郑家人和陈王八,诡爷是什么身份他们在了解不过了,那是整个燕京地下的龙头,而且这还仅仅是他们所了解了,有人猜测诡爷的势力甚至已经超过了燕京,覆盖到了整个北方。 如今却邀请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同坐,不禁纷纷猜测这个年轻人的来头。 这些人中,韩澈看诡爷这身长衫是最顺眼的,就欣然答应了,他下意识的拉着茉莉的手,走到了诡爷那桌。 可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让一道仿佛要杀死他的目光投向了他。 “去查查,那小子什么来头!” 身后的人点点头,不出三分钟就回来了。 “他叫韩澈,是燕京大学的特聘讲师,最近在京城小有名气,挫败陈忠,鉴定出天眷通宝,还因为跟陈忠赌斗,结识了诡爷!” 男子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什么来头呢,挫败陈忠,那个东西也就是靠着他爹的怂货!”男子说着满脸的不屑。 “少爷,需要安排吗?” 青年男子沉吟片刻,目光扫了一眼诡爷,“下手干净点!” “是!” 青年男子叫楚旭,来自上京楚家,也是这次上京唯一来的人。 上京作为都城,无论是世家还是这些家族,都自觉地高人一等的,这也是孙有道没直接让韩澈去上京的原因。 而这位楚家二公子,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匡龙图,而是来提亲,向郑家提亲。 让他恼怒的是,这些天郑家的家主他见过几面了,却迟迟不见莫莉出现,自打三年前他在上京见到莫莉以后,就发誓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爱情,他在上京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在他眼中莫莉作为地位比他低的女子,没资格拒绝他,就是如是想着,莫莉最后殇了他一个耳光。 这位楚家二公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兴奋,“三年后,我会亲自上门提亲!”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而今三年期限到了,楚旭想借着匡龙图作为聘礼来提亲。 自打坐下,韩澈就发现莫莉很是沉默,眼神时不时的往左边瞟,韩澈看向左边,楚旭摇晃着红酒杯缓步走了过来。 很是自来熟的拉着一个椅子坐下,“诡爷!”楚旭微微颔首,看不出太多的尊敬。 诡爷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又缓缓闭上了双眼,“楚家小子,我好像没请你同坐吧!” 楚旭则是满不在乎的翘起二郎腿,“诡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在燕京时间长了,记性不好了!” “放肆!” 诡爷身后之人厉声喝道,一个闪身已经到了楚旭身后,而楚旭则一点不慌张,男子想要把楚旭从座位拉起来,手刚到一半的位置,就戛然而止,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诡爷仍旧没睁开眼睛,“退下,否则!死!”拿着匕首的男人声音透露着不可置疑。 诡爷的手下浑身也散发着冷厉之气,“敢对诡爷不敬,必须得到惩罚!” 话音刚落,他就想用另一只手,去阻挡男子的匕首,同时另一只手继续发力,但这个想法却只停留了一秒钟,另一只手就被束缚住了。 他想去挣脱,却发现根本对方的力量过于霸道,匕首男子见楚旭没有说话,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匕首变了一个角度,想要插入男子的肩膀。 韩澈正在把玩着一个茶杯盖,他对这个无理的楚旭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对方竟然如此霸道。 就在匕首就要接触到男子肩膀的一刻,诡爷仍旧老神自在的闭着双眸。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动,匕首并没有插入男子的肩膀,而是弹开了,正是韩澈出手,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连距离最近的诡爷的手下,也没有看清。 他扔出的正是那个茶杯盖,与此同时瓷质的茶杯盖的碎屑纷纷落在了楚旭的头顶。 感觉的头上传来的变化,楚旭微微一愣,不禁转头望去,可惜头刚转到一半,就被提了起来,出手的自然是诡爷的手下。 匕首男的右手颤抖着,额头汗珠密布,一半狐疑,一半惊诧,能弹开他的匕首没什么,关键是这种诡异的力道,竟然只凭借这么一弹,就让他握着匕首的整条右臂有种要折断的感觉,他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素质好,这条右臂可能真的已经折断了。 这种剧痛让他呆滞了几秒,这是这几秒的功夫,楚旭已经被扔了出去。 匕首男子见楚旭摔倒在地上,总算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就要往上冲,还没有踏出半步,扑腾就是单膝跪地。 楚旭惊恐的大叫,“冷屠,你犯什么病了,给我杀了那个老王八蛋!” 本来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这声大喊引来了众人的纷纷围观。 第十九章 三慧堂的传承者 “那不是楚家的二公子吗?” “诡爷连上京楚家的公子都敢动?” 此言一出有人顿时不干了,“你什么眼神,没看出来是那个小子动的手吗?” “他谁啊,以前没见过,诡爷的手下?” “他是韩澈!” “挫败陈忠那个二世祖的韩澈?” 众人对于陈忠的评价倒是格外的统一,他所谓的能力不过是靠金钱买来的,就算不出燕京,很多年轻人的能力也要比他强上一筹。 故而他们对于韩澈的能力倒是不怎么感冒,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个没有背景,初来乍到的青年竟然敢于跟陈忠对着干。 也有不少人开始猜测他的背景。 楚旭踉跄的站起身,冷屠也冲了上去,这次眼中不再是戏谑,反而带着森冷的杀气,这位楚家二公子双眼冒火,动了震怒。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就算是上京城中那些世家,也没人这么对过他。 莫莉刚从震惊中苏醒,见状想要挡在韩澈身前,郑家人想要打圆场都来不及。匕首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的明亮,悠然的白光让人无法直视这件冷兵器。 胆子小的人已经捂其嘴巴来掩盖下一刻他们不自主发出的惊呼声,与这些景象相映成趣的是,诡爷依旧老神自在。 韩澈的都没有直视那把匕首和马上到身前的人,诡爷的手下急的往前窜了几步,却始终差了半步的距离。 冷屠的刀很快,一看就是受过职业训练,这一刀与刚才的小孩子过家家那种戏谑完全不同,角度刁钻且狠辣。 楚旭下了命令,那么韩澈就得死,当然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楚旭的命令,还有刚才的耻辱。 冷屠作了这么多年的佣兵,在南半球的各种战场与刺杀行动之中,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今天竟然被一个杯盖弹开了匕首,这话传出去,以后再佣兵圈子里也就不需要混了。 两个呼吸之间,冷屠的攻击已至,而韩澈并没没有任何举动,脸上泰然自若,面色古井不波。 也不是没有动作,大多数人没有注意到,在莫莉要起身的时候,韩澈将她压了下来,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等莫莉在想站起来已经迟了。 在众人看来,韩澈这是吓傻了,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那些狐疑刚才出手是韩澈的人也纷纷倒戈,看向诡爷。 众人抱着不同的心态,看着这一场血腥“屠戮”,陈王八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郑胖子面色大变,郑虎则是微微皱眉,他自然看清了韩澈极为利索的出手,从茶杯盖到压下莫莉,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入韩澈的喉咙,连眨眼的功夫可能都来不及。 “韩澈!”莫莉大喊。 韩字出口,澈字刚喊了一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匕首脆生折断,冷屠脚步又是一个踉跄,这次摔的更加难看,是个狗啃泥的动作。 他摔倒之前,匕首折断的一块顺着他的眼下一寸划过,他脸上出现一条浅浅的血痕,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楚旭故意为之,他竟然也站在匕首飞行的轨迹上。 楚旭在也没有那副愤怒狰狞中的狂傲,匕首距离他两步之遥,朝着面对飞来。 大多数人在这种时候,会失去反应能力,或者说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如果匕首刺中了楚旭,别的不说,运气好了能保住一条命,但肯定会瞎一只眼睛。 一直闭目的诡爷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手中的扳指早就准备好了似的,直接飞了出去,说是迟那是快。 这位楚家二公子的命运裁决已经接触到了鼻梁处,砰的一声,那匕首的碎刃偏离了远门的轨迹。 楚旭满身冷汗,眼中惊恐不已,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着实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众人从惊异反应过来,议论声不绝于耳,没想到拍卖还没有快开始,就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 诡爷甚至有些歉意的对着韩澈点点头,他明白诡爷的意思,韩澈本就没想过杀了此人,虽说并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这不比山里。 那些个不守规矩的盗墓贼在山里不知道韩澈杀了多少,可如今是在城市里,杀人是要坐牢的,何况是这种大家族的子弟。 韩澈对诡爷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没有多说什么,只见诡爷把拄着拐杖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点着桌面。 韩澈游移扫了一眼,心中惊讶不已,他本以为这种代码早就失传了,没想到诡爷竟然还会。 诡爷的手法,自然来自于摩斯电码,是上世纪初的倒斗家族发明的一种墓中交流的方式,这其中的波段随着那些家族在十年中的覆灭,大多数都失传了。 而诡爷现在手中的波段方式,来自于一个叫三慧堂的地方,一个明朝建立的门派,直到清朝末期才渐渐消失。 “小友放心,此人不会活着走出燕京的!” 诡爷的传承来自三慧堂,这倒不是让韩澈最为经验的,诡爷这话明显是传递给他的,这是试探,还是其他什么。 短暂的迟疑过后,韩澈只能把这种事情归结为一种试探,但韩澈并没有回应,无论这是三慧堂现今的一种街头方式,还是诡爷在寻找三慧堂传承的沧海遗珠,那都不是他所感兴趣的。 可能刚才自己的出手,让诡爷看到了三慧堂传承的影子吧!韩澈如是想着。 诡爷的手再次回到拐杖之上,似乎本就没有期待韩澈的回应,眼睛继续闭着。 “诡爷,对不起,给你丢人了!”诡爷的手下走过来头垂的很低。 诡爷则是缓缓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位楚家二公子可不是泥捏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脸色气的发青,“你这个狗杂碎还有你个老棺材瓢子!”抬手指向诡爷,手指都在颤抖。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莫莉冷声说道。 楚旭怒极反笑,“莫莉!原本我还想你嫁进楚家如果老老实实的,我让你做一辈子的楚夫人的,哼哼!” 韩澈双眼微眯,缓缓站了起来,一双冷厉的眸子锁定着楚旭。 第二十章 颜面尽失 第二十一章 西夏龙骨 第二十二章 赠予有缘人 第二十三章 一千万